第65章 .白沙天柱海域
65.白沙天柱海域
墨丘陵沿着山路上島, 除卻被陳歲散發全島嶼的火焰能量,燒灼得不清晰的痕跡,地面隐約能見到炮火和刀鋒交接的印跡, 且有新有舊。
一路觀察下來, 從補給點下來的張英傑,突然擡頭回看了眼補給點高塔,然後目光看向遠處高位點, 突然心領神會。
“燭荊府應該在這裏待了很久,起碼有兩天。”
他猜測謝春時釣魚執法的行為,也注意到了賽委會在補給點內,暗下去的标記。
辛茗順着他的推測:“他們用補給點引來隊伍, 那怎麽确定,就一定有隊伍來?如果沒有,不是浪費時間麽?”
兩人突然對視了一眼,最後指向了同一個東西。
——“天柱!”
辛茗有些訝異:“看來, 他們已經找到了天柱的規則。”
張英傑點頭, 面上有些凝重。
他看向分析師:“能判斷能量體打鬥的方向嗎?”
蔣終魚通過感知殘餘的能量波動,指向淨血樹林中。
等到墨丘陵進入淨血樹林, 就只見到了滿地的植物殘骸,和被燒成黑炭一樣, 保持着直立結構的樹。
植物早已失去了生機火力。
見到這一幕, 墨丘陵的單兵, 同為火屬性的趙菁智有些心裏不平衡:“都是火屬性, 為什麽有的人放火燒山, 有的人放火燒自己?”
他的精神體是SS能量場[蘭澤群島]中的巨人蝦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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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屬性能量富集時, 巨人蝦會變得渾身通紅,散發出一股鮮香, 讓人食欲大動。
吉普納好哥倆的攬着他,聞言很有義氣的安慰:“別這樣說,小智,有時候跟你打完架,我都能多吃一碗飯。”
紅燒大蝦真的很香。
趙菁智并沒有被安慰到,帶着五味雜陳的心情,走近淨血樹林,他的表情逐漸變得更詭異。
面前的淨血樹好像流幹了血,樹上遍布割痕,刀口下有些幹涸的紅色液體,已經凝固成了硬塊。
看着面前一片一滴淨血都流不出來的樹林,張英傑和辛茗一時失語了。
蔣終魚被漫天灰塵擾得難受,見此情形也沒開口。
反而是打打鬧鬧走上前的吉普納和趙菁智,兩人前後爆發了兩聲‘卧槽’。
吉普納上手摸了摸,抽出武器朝樹幹上劃了一刀,等了一會,沒見淨血流出來,不禁詫異反問:“這些不會也是燭荊府做的吧?”
趙菁智腳下踩中一截枯枝,被燒成黑炭,但形狀還保留着,只是他碰到的地方,機甲腳掌輕輕一磕,就成了一堆黑色齑粉。
蔣終魚看了眼枯枝中央镂空的大洞,眼神盯着看了幾秒。
趙菁智見他盯着腳邊,忙小心點讓開,聽見吉普納的聲音,朝着對方靠近,然後就看到了毫無反應的淨血樹:“一滴也沒了?”
他真誠的感嘆:“燭荊府的幾個人,屬螞蝗的啊?這麽能抽,一片林子都抽幹了?”
張英傑也緩了會,大腦上線思考了一秒:“謝春時的精神體是水屬性,應該是他控水,促使淨血全部露出來。”
趙菁智搖着頭,不敢置信:“真大方,別人控水打怪,他控水就做這?”
蔣終魚朝着趙菁智剛才的位置走過去,張英傑和辛茗看了一眼,馬上跟上來,三人低頭看着被戳穿一個大洞的植物殘骸。
“這種傷口……”
蔣終魚感知的能量波動傳回:“周圍的木屬性波動有兩種,A級精神體,和SS+能量體。”
SS+能量體,毫無疑問是淨血樹中的能量體。
但——
辛茗看出這是木屬性常用的催生藤蔓,造成的痕跡,馬上理解了蔣終魚的困惑:“A級精神體,壓制了SS+能量體的催生藤蔓?這說起來,實在是有些詭異了。”
除此之外,蔣終魚還有另一個困惑:“火屬性能量解除了島嶼的封閉,燭荊府的火屬性精神體是……”
他看了眼領隊,張英傑接道:“強攻,顧妗雪,她的能量體是火屬性,原型是SS級能量場[罪惡之城]中的三眼火焰兔,等級SS+。”
蔣終魚看了眼上方,火屬性湧動的能量因子散出許多,很難感知到最開始的等級。
“這個能量水平,彌散的也太快了”,他推測着能量水平幅度,“看上去不太像SS+,反而像S級。”
辛茗點了點頭,帶着溫和暖意的聲音,安撫着蔣終魚看不清等級的煩躁感:“顧妗雪的本體晶情況不太好,能量逸散的确更快一點,可能比其他能量波動更難倒推。”
辛茗提到這一點,和趙菁t智結束了震驚言論的吉普納聽到,馬上帶着吃瓜臉湊上來:“小辛姐,星網論壇上爆的瓜是真的嗎?”
不止他在吃瓜,彈幕此刻也都等着辛茗的回答。
辛茗輕輕啊了一聲,狡黠笑了一下,“星網上的瓜你也信!那還有人說你逃訓練賽去那羅河,夥同希莫斯出現在地下音樂城呢!你也信?”
吉普納心虛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尴尬的咳了幾聲,哂笑道:“你說得對,不可盡信!”
他故作深沉的擡頭,四十五度角面朝天空,“對某些真相而言,信服比流言更危險。*”
“行了,哲學家,收起你的哲理”,張英傑看他端起深沉臉,開始念出一段毫無關系的哲學語錄,頓時明白吉普納的哲學家表演病又犯了,不禁打斷他。
“燭荊府做事未免太幹淨了。”
在周圍找了一圈,辛茗委婉道。
趙菁智沒她那樣的高情商,直接戳穿:“何止幹淨,簡直是雁過拔毛,火硝礦才長出來多少火硝石啊,直接挖幹淨了。”
他想到被清掃一空的礦洞,氣極直接笑出聲,難怪走的這麽幹脆利落,感情就差把山搬走了。
墨丘陵五人走上島嶼的高處位置,朝着四周海域觀察着。
辛茗側聲擡頭去看前方的機甲,“我們要在這裏觀察天柱的情況嗎?”
張英傑垂眸思考了幾秒鐘,朝她搖搖頭,他将維修裝置遞給吉普納。
“把損耗度降下來,我們也離島,這周圍已經沒有什麽資源了,第五天後,地圖就會跟随資源分布縮小,我們去基站。”
過往的淘汰賽規律如此。
第一場淘汰賽參賽隊伍多,地圖大,等到随着隊伍淘汰數增加,賽委會會根據資源分布,集中其他隊伍,并挑起混戰。
資源點位置無法确定,但可以肯定,只要有想知道海域分布地圖的隊伍,都會去基站。
吉普納的機甲維修需要時間,五人在島嶼上停留了一段時間。
就在張英傑思考燭荊府的路線時,遠處海面突然翻滾起來。
巨大的海浪掀起,猛地朝周圍撲開,一個巨大的漩渦自遠處形成,急劇形成的旋風将海水卷起,在水面上形成一個巨型的海龍卷,海水渾濁亂流,島嶼周圍的浪濤也變得兇猛起來。
沉靜的海似乎怒吼起來,開始發出一聲聲咆哮。
墨丘陵五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蔣終魚遠遠感受到一道異樣的波動,當即擰起細眉,“天柱裏有精神體波動!”
從遠處海域游走而來的天柱,在前方裹挾了選手移動。
張英傑看着天柱游走的軌跡,它距離島嶼有很遠的距離,但在一望無際的海面,卻能看到它的行走,這個路線……
“燭荊府在那邊。”
張英傑在腦海中想象過很多種燭荊府路線,現在看到天柱經過,突然确定,“他們一定發現了什麽,比如天柱的規則。”
他說得太肯定,蔣終魚昳麗的臉色浮現一抹懷疑:“怎麽會,天柱的出現和軌跡我們不是算過麽,目前找不到規律的。”
張英傑轉頭看向他:“我們只見過兩次,而且都是半途掠過,燭荊府在這座島上,根據淘汰光柱和打鬥痕跡,至少待了兩天,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和樣本去了解天柱。”
蔣終魚抿了抿唇,他臉上血色有些淡,唇色卻偏紅,看上去反差很明顯,因為找不出理由反駁張英傑的話,內心也有些惴惴。
“那我們現在還要去基站嗎?”
張英傑點頭:“當然,拿到的避水材料夠我們航行一天,去基站附近,注意收集避水材料。”
張英傑有預感,在白沙島會随時融于海水的情況下,最後能落腳的,就只有基站和真島,50支隊伍競争僅有的幾個落腳點,混戰不可避免,避水材料和能源的作用尤其重要。
他眸光遠遠看着天柱繞着島嶼,席卷整個海域。
而此時,趕着天柱經過,一頭紮進其中的燭荊府,還不知道剛見過的隊伍,即将和他們前往同一個目的地。
熟悉的眩暈,熟悉的停駐方式。
天柱在北海域中心停息消散時,其中的幾架機甲被餘力甩出去,在海水中猛地撞出去,最後因為錯綜分散,讓陳歲的能量纏繞在礁石上,勒着兩邊的機甲停下。
周忱身影還沒停,當即就發出一聲嘔吐。
其他人不約而同關閉隊伍頻道。
陳歲收回能量,晃了晃腦袋,眩暈感正在褪去。
她逐漸能看清楚眼前的場景,意識清醒的第一秒,就是放出能量感知能量波動水平。
感知傳回時,陳歲正揉着額角:“這個能量波動,怎麽和天柱附近的有點像。”
她小聲嘀咕着,聽得主控室的季青心裏一跳。
發覺她沒太注意,便松了一口氣。
白沙天柱海域中的天柱,有兩種形成方式,一種是能量場自然形成,根據能量場波動随起随停,一種是通過基站操控能量水平變化,造成了天柱駐停。
燭荊府已經摸清了天柱自然形成的規律,根據白沙島和基站分布,能夠通過天柱達到自己的目的,如果再知道賽委會的隐藏設計,那別的隊伍真的不要再玩了。
這才四天,他們就已經領先一大步了。
陳歲并不是沒注意,只是來不及處理這個點,她手上快速的标記這周圍的能量波動,确定基站位置。
陳歲看謝春時,等待指令時,餘光瞥見周忱趴在礁石上,一副虛脫的樣子。
她有些憐憫的瞥了眼對方:“這麽大反應,你真的不是太虛了嗎?”
周忱人還萎靡着,精神仍然不屈,聽到這種看輕的話,馬上擡頭,為自己正名:“怎麽可能?我能挑遍召喚系,你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周忱,戰鬥力和體能杠杠的。”
說完,他上下一掃陳歲,哼笑着挑釁:“你以為我是你,打一會就累癱了,哥們耐力很強的。”
說着,他朝着普羅伸手,“普羅搭把手。”
單兵伸出一根胳膊,讓他扒在上面,将手臂當成欄杆,撐着站起來。
“區區天柱”,周忱打起精神,晃了晃腦袋,壓下頭痛欲裂的不适,嘴上故作輕松:“就這?一點小傷小痛罷了!”
他做作的彈了彈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塵。
陳歲和顧妗雪對視一眼,她調侃道:“把你燒成灰,嘴還是硬的。”
周忱嗫嚅了一下,想反駁,但普羅一把把他提起來,讓他趴在自己背上,用一個舒服點的姿勢借力,将他帶着往前走:“少說幾句吧,你虛得都站不穩了。”
周忱終于無奈的點頭:“好好好,等到時候讓你們看看我的實力,我周忱菜過、弱過、沒虛過。”
謝春時也有些忍俊不禁,在地圖上标出路線後,帶着校隊朝基站方向行進。
北基站位于海域中央,是一座飄浮的鋼鐵浮島,巨大的鋼鐵建築,朝島嶼四周鋪上一層金屬道路,基站外有一層能量隔絕屏障,輸入權限後,機甲能夠穿透最外層保護罩,進入基站內部。
陳歲登陸上岸,擡頭看了眼上方,瞭望塔直沖雲霄,周圍的能量水平降低到幾乎感知不到,穿過隔絕屏障後,陳歲忍不住伸手,機甲在島嶼感受到一道阻力。
“這是分析師協會合力建造的持續隔絕能量裝置”,謝春時解釋道,“是大型分析儀器,由十幾位分析師聯合完成。”
陳歲點頭,看着面前人造的鋼鐵巨島,面前是通往基站的金屬路徑,再往前,是一道環形拱門,進入長長的封閉通道。
基站全封閉結構,外圍是一圈圈,梯田一樣的階梯狀建築,往上收縮,到最上方,是高高聳立的瞭望塔。
謝春時在環形拱門處刷了參賽證明,圍繞着基站的一圈圈藍光,在拱門處斷開。
“走吧。”
領隊轉頭示意他們。
穿過白色金屬搭建的長廊,基站內部,四驅底座的半身機器人正在處理基站內任務,他們順着亮起的指引,來到維修室中。
謝春時離隊前往瞭望塔主控中心。
陳歲和其他人在維修室,因為周圍隔絕能量,終于有機會從機甲駕駛艙中出來。
高大的機甲上躍下幾人,周忱染回了他的黑發,終于停止将頭發變成五顏六色的計劃,只是因為天柱後勁,還沒緩過來,腦子還是眩暈的。
一下來,就倒在維修室旁邊的長椅上。
“我覺得,基站裏也很需要配備醫療艙。”
他臉色有些蒼白,強撐的力t氣都沒了。
陳歲朝後觑了眼他,從普羅手上接過維修裝置,粗暴的将智能裝置拆開,停下自動維修程序,将工具全都拿出來。
借用維修室的三維全息造影,掃描着機甲損傷,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提醒他:“給你做個精神療愈?”
顧妗雪擡步朝周忱走去,在他身旁坐下。
燭荊府的作戰服也很有校服特色,黑色的隔離材質制服,背後勾畫着金色的大片花紋,看起來像火焰一樣。
陳歲出來時,彈幕還稍微震驚了一下,她的體型看上去過分瘦削了,但舉手投足,又能看見手臂上流暢的肌肉線條,很有力量感。
但臉上卻清瘦無比,長相也是很清秀的無害,甚至配合兩邊的辮子,有些呆萌的味道。
[燭荊府的分析師……算了不說了]
[原來星網說,一拳能把她捶死是真的]
[燭荊府的生物系不是很有名麽?怎麽這人看上去這麽瘦,這都營養不良了吧?]
[家人,請大家理智一點,她瘦是瘦,但是能一槍幹廢輸出]
[普羅站在分析師旁邊,這個反差……]
普羅有兩米左右,體型龐大,手臂手快有陳歲腰粗,看上去像個巨熊,大手幫陳歲遞着工具。
周忱愣了一下,下意識想拒絕,但顧妗雪一坐下,冰霜一樣的眼睛就凝視着他,大有幾分要動手的意思。
“額……”周忱将未說出口的話咽下去,改口道:“也行?”
說完,他有些不自然的解釋:“我應該就是暈天柱吧,還不到要精神療愈的地步吧?”
對于等級高的精神體,精神療愈的過程有些難受,特別是像周忱這樣,內心封閉程度高,心理防線重,每一次精神療愈都像窺探隐私一樣,讓他有些頭皮發麻。
但周忱餘光瞥了眼顧妗雪,見她冷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還是點頭,“那等會吧,我先歇會,坐天柱比打架還累。”
他說着,舌頭抵了抵口腔,在天柱旋轉的時候太難受,沒忍住咬破了口,此刻口腔中都是血腥氣。
陳歲回頭看他閉眼,将營養液分出去:“今日份營養液,等指揮回來,看看我們去哪裏,營養液不太夠了,精神體也要補充喂養劑。”
燭荊府入場了四天,到現在竟然還是缺資源的狀态,想到這點,陳歲就有種看見賬戶餘額歸零的焦躁。
得多坐幾次天柱,收集資源,不然随着比賽時間推遲,就難找了。
謝春時回來時,陳歲還在機甲上查看情況,顧妗雪和周忱因為試武器,機甲損耗第很高,她自己的機甲也不低,三臺機甲花了不少功夫,見到謝春時進來,馬上詢問他:“北基站周圍情況怎麽樣?”
謝春時搖頭,直接調出全息影像:“不太好,北海域的補給點彙聚在外圍,偏向西海域方向,不出意外,隊伍最後會朝着西海域那邊集中。”
“西海域……”陳歲思索了一會,目光停在地圖上,看着北海域到西海域的距離,突然被點通:“我們坐天柱去?”
“嗯”,謝春時點頭,低沉聲線略帶笑,“我們可以玩天柱了,最後不管集中在哪裏,天柱都會帶我們去的。”
“玩天柱?”陳歲笑着念了念這幾個字,餘光看見雙目無神,還在發呆的周忱,點明真相,“我看是天柱玩周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