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白沙天柱海域
64.白沙天柱海域
趙菁智嘴角抽了抽, 在隊伍頻道小聲吐槽:“燭荊府的畫風是這樣的嗎?感覺不太正常的樣子。”
張英傑沒理會他,目光越過幾人,看到了後一步趕到的黑色機甲。
謝春時使用的是陳歲修改過後的個性機甲, 并不是黑剎。
但燭荊府幾架機甲風格很有辨識度, 排除其他人,就能看出這架純黑色,除了燭荊府圖騰, 沒有任何圖案的機甲是指揮駕駛的。
張英傑內心隐隐有些忌憚。
和星網傳言的不同,他了解過,謝春時是從SSS級能量場[神棄領域]中突圍,并且指揮過神棄領域救援行動。
這個人絕對沒有看上去那麽無害。
也不像星網說的那樣弱。
墨丘陵的五人都緊張起來, 武器就在手邊,精神體能量緩緩游走,只要意念一動,就能召喚彙聚。
迎面走來的燭荊府校隊卻顯得十分輕松。
閑庭信步, 很熱情地上前。
領隊謝春時友好的朝張英傑打招呼:“張隊。”
陳歲周圍被圍起, 從謝春時機甲露出的縫隙看了一眼對面。
墨丘陵的機甲顏色和校徽圖騰一樣,都是墨藍色, 和燭荊府黑金配色一樣,都是很明顯的标記。
而且他們校隊似乎有些內斂, 機甲表面沒有做出什麽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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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歲能從不同的能量波動中分辨身份, 張英傑側後方的機甲, 木屬性波動, 應該是強攻辛茗, 辛茗旁邊的是分析師蔣終魚, 陳歲聽到幾聲壓抑的咳嗽,就是從他的機甲中傳出的。
在觀察墨丘陵的同時, 兩位指揮友好會面,墨丘陵的隊伍同樣打量着他們。
陳歲的青綠機甲在燭荊府統一風格中格外顯眼,一眼能看出她是分析師。
察覺到對面的目光,陳歲沒有收斂,更加肆無忌憚掃視着墨丘陵,順帶看到了他們正在折疊收起的航行船。
周忱也關注到這一點,當即就在隊伍頻道驚訝開麥:“哇,他們有船!”
陳歲認出航行船型號,學着他的語氣,真情實感的誇張道:“哇,這船還是能源推動。”
顧妗雪被他們兩人的話吸引,也跟着望過去,細眉有些疑惑地擰了擰:“他們能源這麽多?還能給航行船燒?那來補給點做什麽?”
賽委會賽前改造機甲,将能源裝置設置到充滿狀态只夠機甲平穩運行三天,背後儲能裝置能放置六根能源管。
也就是說,機甲在充能加滿和儲能充滿狀态,一共可以平穩運行六天,但如果使用推動裝置,或者槍炮蓄能等耗能強的程序,能源就要另算了。
這樣的航行船,駕駛一天要燒掉六根能源,相當于機甲三天的用量。
陳歲腦子裏想了想,眼珠一轉,猜測道:“他們不會沒有避水材料吧?”
謝春時在交流中笑了一下,然後就見他回頭看了眼補給點方向,對張英傑道:“補給點資源我們都拿了。”
墨丘陵校隊腦子都木了一秒,趙菁智啊了一聲,随後就驚訝:“不是,他們這麽嚣張?拿了補給點資源,來我們這兒炫耀?”
“領隊,你真确定燭荊府沒打架的意思麽?”
張英傑也被謝春時這突然攤牌的行為驚了一下。
他還以為,兩個指揮起碼要扯東扯西,打打太極,最後才說到這一點。
結果對方上來就直驅主題。
謝春時不覺得有什麽問題,緊接着道:“那裏面沒有能源,全是避水材料。”
墨丘陵幾人動作一頓。
趙菁智吸了一口氣,聲音充滿羨慕,咬着牙道:“草,我手癢了,憑什麽我們都是能源,避水材料的影子都見不到?”
張英傑餘光瞥了眼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謝春時:“是嗎?那确實是個壞消息。”
謝春時見他還強撐,頓時有些失笑。
墨丘陵願意拿能源燒航行船,放棄水下絕佳的隐匿位置,游蕩在海面成為活靶子,不就是缺避水材料麽。
他索性直說:“燭荊府缺能源,墨丘陵缺避水材料,交換資源嗎?”
張英傑挑了下眉,沒料到他這麽直接,竟然連底線都不試探幾下,直接提出來,就不怕他壓價?
燭荊府隊伍頻道內,陳歲對領隊的做法表以認可:“真誠果然是必殺技。”
周忱默默接話:“一直真誠是煞筆?”
“你怎麽罵人呢”,陳歲啧了一聲,觀察着墨丘陵的動作。
周忱順口就說出來,連忙打哈哈扯過這個話題。
墨丘陵幾人互相看了看,張英傑問道:“怎麽交換?”
周忱嘿笑了一聲,“好家夥,我還以為七校是你死我活的關系,見了面就要打架,結果竟然這麽和諧?”
這對話在墨丘陵頻道,也被敏攻吉普納問出來。
吉普納脖子上挂着誇張的金屬項鏈,細細的耳垂上懸着拳頭那麽大的圓環,打扮很誇張。
他也打量着對面敏攻,想到在海面上看到的雷雲翻滾,有些蠢蠢欲動:“我還想跟周忱過過招,這家夥裝得一手好叉。”
趙菁智也接話:“燭荊府沒能源,我們打起來應該占上風吧。”
辛茗性格溫和,聞言溫柔的笑了笑,目光停在陳歲身上,見青綠t機甲在領隊身後竄頭竄腦,被自己腦補的陳歲的形象逗笑,不禁開口:“比賽才四天,還有這麽多支隊伍,現在七校內鬥,沒好處的,能避戰就避戰。”
張英傑和謝春時也是這樣的想法。
張英傑:“一套避水材料換一根能源?”
謝春時沒什麽情緒地眯了眯眼,語氣平靜:“張隊,這樣的便宜可不好占,我都沒說一套避水材料,換航行船一天的能源管啊。”
航行船一天的能源管,就是六根。
張英傑清了清嗓子,“那一換二?”
陳歲觀察了一下墨丘陵的機甲損耗程度,在隊伍頻道催促謝春時講價:“一換三!他們能源管絕對多。”
墨丘陵機甲損耗度和燭荊府差不多,但是槍炮保存很好,沒有因為能源不夠産生的黑色痕跡。
謝春時報出這個比例,緊跟着道:“補給點內,有滿編隊三天量的避水材料。”
張英傑有些心動,拿到滿編隊的避水材料,墨丘陵可以在這段時間,趕至下一個補給點,交換的能源都能補足。
思及此,他還想再逼一逼燭荊府的底線,“一天的避水材料換一天的能源管,不是很好麽?”
一天的能源管,就是兩支。
陳歲算了算儲備,“我們還能讓維修裝置,他們損耗也不少。”
“一換三,再送你們一份維修裝置。”
謝春時點頭,陳歲開口道。
墨丘陵幾人哇了一聲,有些羨慕道:“他們連維修裝置都有,酸了!”
張英傑見好就收,點頭道:“行。”
兩隊交換,燭荊府用五份避水材料和一份維修裝置,換到了十五管能源。
看着張英傑拿出來這麽多能源,周忱羨慕得眼紅:“他們給了我們這麽多,還有這麽多,這是去打劫了賽委會吧?這麽多能源管!”
陳歲也跟着點頭,信誓旦旦道:“下一次淘汰機甲,我一定記得扒能源管。”
“普羅提醒我。”
單兵點頭,充滿正氣的臉一本正經道:“好,你記得摔機甲背朝天摔,這樣比較好扒。”
周忱幹笑幾聲,聽着單兵和分析師密謀,頓覺手上的能源管燙手。
他怕陳歲把人臉朝地摔,比賽結束後會不會被約去真人快打。
不過,細想一下陳歲的格鬥水平。
真人快打……誰打誰,還得細思一下。
兩位指揮很快完成這一出正經的交易。
看見和平甚至隐隐有些互幫互助,交換資源的兩支隊伍,彈幕盡是遺憾。
[竟然沒打起來,誰慫了?]
[笑了,兩個都慫了,燭荊府在這跟墨丘陵交換資源,那羅河那邊,已經把補給點挑了個遍了]
[不是,那羅河和聖羅蘭遇到了,也沒打起來啊,就光嘲燭荊府?]
[清醒點,七校怎麽可能在第一場淘汰就打起來,晉級名額這麽多,不至于到七校內鬥,下一場50進5倒是可以期待一下,肯定有分到同一個賽道的隊伍]
[燭荊府……我覺得他們淘汰賽很無聊,每次都那麽好運,幾個最弱的分到一起]
[50進5,燭荊府這幾年都沒遇到七校诶,所以這麽順利進正賽]
[他們運氣好真不是浪得虛名啊]
[認真的嗎,這一屆,燭荊府運氣好?]
[前幾屆運氣好是真的,這一屆……實話說我覺得他們真的,過分英勇了,目前風格還捉摸不透]
燭荊府的路線是下島,墨丘陵卻是上島,即便知道補給點沒有任何東西。
在島嶼邊緣分開後,燭荊府入水,朝着标記點推動機甲前行。
陳歲回頭時,餘光看到墨丘陵沿着他們的路線上島,在隊伍頻道開麥:“他們上島做什麽?”
謝春時算着路線,聞言解答:“觀察戰場,張英傑心思很深,想摸清我們的底細。”
陳歲慶幸道:“哦,那還好,大頭把戰場痕跡都燒毀了。”
大頭是她給召喚體取的昵稱,因為胸口那個大頭實在是太震撼了。
說完,她思索着,“辛茗是木屬性,有可能發現不對勁,但我把能量波動收斂的很好,分析師應該看不出什麽。”
周忱不知道她打完架還能想到這一層,當即就驚道:“你怎麽這麽多心眼子?”
陳歲早就感覺到隊伍靠近,下意識就收斂能量波動,不讓分析師察覺異常。
她帶着點驕傲地哼了哼,顧妗雪勾着唇角,日常怼了周忱一句:“校隊只有一個人智商不夠,我不點名。”
周忱一哽,馬上轉移話題:“你們看到了嗎,他們還有船,為什麽我們沒找到船,我不平衡了,賽委會這資源設計有問題。”
陳歲搖頭:“有船可不是好事,航行船耗能不說,在海面上目标很明顯,墨丘陵的損耗度,來的路上沒少被伏擊。”
敏攻的損耗超了60%,張英傑一定也擔心這一點,不然不會在燭荊府拿出一份維修裝置時,馬上改口同意。
“那我們還給了他們一個維修裝置”,周忱想着吉普納的機甲損耗,“你早說,我就給他一炮,直接把他轟出去。”
陳歲笑出大白牙,推動一停,轉頭看他:“你猜為什麽站在單兵後面的,不是分析師,而是敏攻?”
周忱敢架炮,辛茗就能沖上來動手。
周忱沒想到這一點,聽見她問,下意識帶入燭荊府的情況:“他們分析師也能打?”
陳歲握了握拳,沒想到他腦回路歪到這上面,忍了忍,朝他機甲拍了一下:“算了,你這腦子,能聽指揮就行了。”
跟周忱聊天有點費力,陳歲收回話題,想到天柱的事,“墨丘陵用航行船,不知道他們清不清楚天柱的事情,不過去過補給點,看到賽委會圖騰,應該就知道天柱是賽委會改動後的設置。”
謝春時點頭,在地圖上畫出路線,“不管他們,算天柱軌跡需要觀察一天以上的數據,現在我們提前知道了下,直接去乘天柱,這條路線預計會去北海域基站附近。”
基站附近沒有資源設置,但好處是有能量屏蔽,可以阻擋能量因子的傷害,陳歲松了口氣,“可以下來修一下機甲,維修裝置沒辦法大幅度修複損耗。”
維修裝置只能在30%以上修複,最高修複程度降低20%損耗。
陳歲願意拿出一份維修裝置交換,就是因為自己可以完成機甲維修,維修裝置拆開,就是現成的工具。
謝春時有這個想法,更多的還是另一點:“基站可以拿到北海域地圖,合并慕蟬他們的地圖,我們可以算一下接下來的軌跡。墨丘陵在路線上找到過随機寶箱,放置資源,賽委會不會無緣無故放,一定是根據地圖分布密度。”
找到地圖,就可以推測資源放置點的大致位置。
主控室,正好觀察到燭荊府頁面,聽到謝春時的分析,趙樓蘭忍不住擡眸看過去。
他的語氣和聲調太過熟悉,很容易讓趙樓蘭想起三十年前,謝流雲那時候也是這麽帶領隊伍,找到賽場布置的規則。
該說不說,謝家的基因還真是強大。
就連宋白寧這樣的人,生出來的孩子,也更像謝家人,難怪她很早就選定了宋沅。
趙樓蘭腦海中飛快閃過思緒,面上平靜得有些冷漠。
這位軍事委員會主任,自十年前上任後,就再也沒露出過笑臉。
形成鮮明反差的反而是季青另一側的簡潤,見到謝春時打起了天柱的主意,當下吹了個口哨,幾分挑釁的看向季青。
“季師,賽委會的設計被發現喽!”
“燭荊府一入場就發現了天柱,後面又觀察了三天,天時地利都在這裏,現在又有墨丘陵送能源。”
“屬實是幸運啊。”
季青笑了笑:“光幸運可不夠,指揮和分析師都很聰明,還不确定天柱,光是在補給點看到賽委會标記,就有個觀察天柱和吸引其他隊伍釣魚執法的想法,思維很活絡嘛。”
簡潤微笑着,“張英傑心眼也多,開始就懷疑天柱異常,看墨丘陵什麽時候能發現,早點把他們那個船丢了。”
說到這裏,簡潤有些懷疑自己。
航行船其實是他設定的放置位點,目的是給後面幾天,避水材料競争最激烈的時候,拿出來氣人的!
結果一開局就被墨丘陵撿到了!
他咬了咬牙,将墨丘陵界面放大。
他倒要看看,趙菁智這小子,運氣到底還能好到什麽程度。
而被他掠過畫面中,燭荊府幾人将路線捋清楚,來到了領隊标定的海水範圍。
陳歲的能量固化t出來,纏繞住幾位隊友。
周忱有些緊張的抱着普羅的胳膊,普羅像提雞崽似的,舉了舉手臂,将他整個提起來,語氣威脅道:“你下不下來?”
周忱猛搖頭:“我不,我暈天柱!”
普羅有點想打隊友:“你纏着我也暈啊!有什麽用!”
周忱有理有據:“你重心穩!”
普羅肌肉占比高,體重強,核心穩定。
陳歲看周忱面如菜色,指尖一動,能量多纏了一圈,換了周忱一句感激的:“謝謝歲姐!”
謝春時看着她明顯熟練了一些的舉動,斂眸不着痕跡的問:“共感強了點?”
陳歲愣了一瞬,笑意落了幾分:“啊,是的。”
不,才和本體晶融合。
不過說共感增強也沒毛病,陳歲想。
周忱在礁石上站定時,還和他們說着:“一想到等會又是旋轉飛車,我就有點腿軟。”
陳歲難得看他這麽沒出息,不禁激将道:“你這麽拉胯啊,不就是轉得用力了一點?”
周忱瘋狂搖頭:“那是一點嗎?我腦袋都要裂開了。”
顧妗雪瞥了眼他,淡聲道:“之前去游樂園,坐雲霄飛車你也沒這麽大反應。”
星際的游樂園和陳歲見過的,還是有很大不同的,顧妗雪說的雲霄飛車,橫跨幾公裏的山谷,軌道千回百轉,還帶有全息體驗,躲避周圍的怪物和環境幹擾,晃動程度比起天柱要更激烈。
“這怎麽能一樣”,周忱小聲反駁,“天柱晃的确實很難受啊。”
陳歲看了眼他,想到論壇帖子看到的,和顧妗雪說周忱本體晶損傷的事,突然朝他伸出手。
周忱還以為她終于受不了自己,要大庭廣衆之下痛下殺手。
下意識後仰,扯着嗓子,略有些驚恐:“做、做什麽?!”
陳歲掌心亮起能量微光:“看看你的本體晶損傷情況。”
周忱有些抗拒的擰了下眉,當即也不在乎天柱的難受,下意識拒絕:“我本體晶沒什麽損傷,12%左右吧,離紅線還遠着呢。”
陳歲看他躲避的動作更強烈了,收回能量,“是嗎?”
将他的排斥看在眼裏,她也不勉強,見謝春時和顧妗雪都看過來,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掌,将此事揭過。
“本體晶損傷不适,記得及時告訴我,我學過精神療愈的。”
周忱眉頭緩緩松開,不自在的點頭:“哦,知道。”
轉過頭,陳歲朝兩人輕點了下頭,示意沒有大問題。
顧妗雪在隊伍頻道單獨聯系她:“他是因為本體晶損傷,才反應那麽大?”
陳歲只是猜測:“有可能,天柱中的能量高壓很大的,他本體晶損傷,能量控制不好,會形成外溢,就會被高壓碾碎,頭部眩暈疼痛都很正常。”
“而且,我們的本體晶經過修養,損傷在10%以內,周忱卻仍有12%,應該也有天柱的因素。”
這樣的話她同樣和謝春時說了一遍,領隊目光閃了閃,反問道:“他這種情況,有辦法控制嗎?”
這不是小問題,特別是周忱的本體晶本身就不穩定,很容易引發本體晶的反噬,形成能量暴動。
“有”,陳歲停頓一下,看了眼周忱,有些不忍,“脫敏療法。”
“多坐幾次天柱飛車,痛厲害了,就會控制了。”
脫敏配合精神療愈,能讓周忱的本體晶快速學會能量控制。
就是……周忱要吃大苦。
謝春時默了一秒,語氣真誠:“只能這樣麽?”
“這樣最快”,而且白沙海域有現成的環境,陳歲覺得這個機會的确不錯,“天柱的能量高壓,能夠帶有強大能量壓迫,卻不損傷本體晶,這種機會可不多。”
說完,陳歲看謝春時餘光瞥向周忱的動作,似乎思索可行性,為他默哀。
這主意她可沒帶私人恩怨。
換別的方法,本體晶多少有點損傷,但天柱能把這樣的傷害降低。
就是周忱……不可避免吐幾回。
恰好,周忱這時突然打了個哆嗦,摸了摸手臂:“是不是天柱要來了,我怎麽背後發涼,總感覺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