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完美一家7
完美一家7
說不出的洶湧流動着。
仿佛下一句話, 黎厭就要對蘇遠城貼臉開大了。
兩兩對視，明明隔着幾米的距離，視線卻焦灼到讓人覺得有些害怕。
但很快, 少年收回自己的實現, 看上去依舊是恹恹的。
像是中二少年那般，有些破罐子破摔道：“你們自己內部的事情都沒整明白，這個兇手到底能不能抓到？”
他斂目，似乎不想再與眼前的兩個人有更多的交談：
“現在的執行官都流行，兇手抓不到，随随便便拉個人懷疑，拖延一下進度嗎？”
看着內斂, 不怎麽具備攻擊性的少年，張口卻讓人難評。
中肯, 直戳心窩, 也讓人難堪。
“原先我姐姐失蹤的時候，你們懷疑對象是‘美食家’。”
黎厭避開了蘇遠城的實現, 擡頭看向自己面前的執行官時, 牽強的嘴角極富有諷刺意味：
“現在連續死了兩個人，你們一籌莫展了，又懷疑到我的頭上。”
少年笑聲沙沙的，聽着刺耳：“覺得我是為了姐姐的高額保險費？”
“那你們要是很久抓不到‘美食家’，是不是又要覺得我就是傳說中的變、态兇手？”
黎厭的語氣不疾不徐, 說出的話卻句句帶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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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少年藏不住的鋒芒。
像個毛頭小子。
蘇遠城原以為背後的人行動出現偏差，讓黎厭繼續保留記憶。
要真這樣，還棘手些。
不過下一句, 就讓蘇遠城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怎麽看都是少年人的年輕氣盛，随便激一下, 就跟帶刺似的。
說話真不中聽。
不過也好。
這樣的黎厭才更好掌控。
有一個蘇昭月就足夠了。
再來一個，任務再失敗可就不好了。
男人笑笑，像是不在意對方的“咄咄逼人”。
疲倦俊美的臉上頗有些無奈，在自己的同事面前，留下了個極好的印象：
“我們只是按公而已，而且你作為黎蒴最親的人，也是最容易下手，最容易僞造證據的人。”
“不過是問問，你反應可以不用那麽大的。”
短短幾句，反倒像是黎厭自己心虛，一激就開始跳腳。
本着上司說話的公信力，多年共處的執行官自然會更偏向于蘇遠城。
在不知不覺中，他的思緒也輕易被男人帶了過去。
再看向黎厭的時候，像是看個不聽話的小孩：“黎同學，你不用激動，我們是不會冤枉任意一個好人的。”
黎厭輕笑。
這次他看着蘇遠城。
不知道是保留記憶故意的，還是因為剛才的小插曲，而記恨上。
此時少年的目光掩飾得再好，也透露出淡淡的防備和排斥。
“但願如此吧。”
本應該是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卻因為這一小細節，倒像是少年的氣性話。
蘇遠城見好就收。
他在嘴巴前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很快就把主動權交到了同事的手上。
接下來的問題都交給對方問。
他在旁邊觀察黎厭的神情。
這一放置，倒顯得蘇遠城大度。
一旁的執行官心頭那莫名的壓抑感突然散去，也忍不住松了口氣。
按公詢問。
此時的黎厭看起來也不過是個普通少年。
一點都沉不住氣。
蘇遠城想。
無意識的，手中的筆又開始輕點着資料上對方的照片。
雖然會少了些樂趣。
不過求穩些。
那邊已經給最後的通牒，要這個世界還讓他們通關，死的就是自己了。
說實話，蘇遠城雖然當習慣了亡命之徒。
但他可沒想過，這麽快就去死。
例行問了黎厭幾個問題，确認無誤之後，讓他在外面等一會。
等整理完口供之後，确認無誤後簽字再離開。
蘇遠城跟着一起去開會。
跟過來的蘇昭月也在外面等着。
來來往往的人，少年恰好就坐在她的對面。
他的動作很輕，在這嘈雜的環境裏，幾乎可以說是悄無聲息。
若不是大片陰影投下來，蘇昭月都不會擡頭看一眼。
緊跟在後面的是蘇遠城。
男人手上拿文件夾，似笑非笑的，目光帶着探究看着兩人。
蘇昭月沒有再看黎厭，面不改色地擡頭看着蘇遠城，輕聲問：“可以走了嗎？”
期間，沒有跟黎厭有過多的交流。
蘇遠城：“我要去開會，你先等一下我。”
伸手摸了摸蘇昭月的頭，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黎厭，很快又收回：
“你要是覺得坐久了，可以起來活動活動。”
“他們都認識你，只要不是特殊的地方，你都可以去。”
蘇遠城似乎不想她跟那個陌生的少年，有過多的接觸。
雖然出來時，兩人臉上的神情都看不出什麽，蘇昭月卻能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暗戳戳流動的那種不對付感。
他不讓自己接觸，大概率是會有什麽不利他的地方。
蘇昭月點頭：“好。”
說罷，她起身打算離開這個地方。
蘇遠城嘴角隐秘地勾起，看起來似乎心情愉悅。
他很快收回自己的手：“嗯，那我先去開會了。”
背後的目光灼熱。
在蘇遠城的視線中，少女離開了那片區域，他才徹底收回目光，大步往會議室裏走去。
身後的那種監視感消失。
捧着水杯的少女轉了個圈，又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那個人依舊坐在那裏。
喧鬧的環境裏，那麽多的聲音，他好似一聽就能辨認出是她發出來的動靜。
擡頭的片刻就與她視線對上。
茶色的眼眸裏，倒映着她的身影。
兩個人只是短暫的目光交流，誰也沒開口。
蘇昭月不想在直播間裏暴、露自己的目的。
直覺告訴她，這并不是什麽好事。
而對方也沒開口。
視線是收回了，那種在意感依舊揮之不去。
她有一刻的猶豫。
在她認知裏，蘇遠城固然不太可信，但畢竟是自己朝夕相處很多年的兄長。
而這個少年，于她而言還只是個陌生人。
即使他們曾經可能認識。
但認識到什麽地步，是否值得信任，對她能否有幫助，是敵是友，都是不确定的事情。
目前她掌握的東西還太少。
蘇昭月只能靠賭。
每一步她都走得極慢。
在她與位置隔着短短的距離裏，蘇昭月很快就想好，以及做好準備。
剛剛不知道在翻找什麽的她，連帶着口袋裏的手帕露出了一個大角。
在即将要坐下去的時候，因為動作，手帕連帶着裏面的東西一起掉了出來。
紐扣跌落，一路滾到了少年的腳邊。
蘇昭月是想過讓對方發現的。
但沒想到會這麽剛好。
小東西的滾動并不起眼。
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少年似乎是一眼就注意到它。
少年細長如蔥的手指在白熾光下顯得愈發如玉。
簡單雙指夾着金屬紐扣，褪色變暗的紐扣與上面的污漬，分外的明顯。
擡手中，紐扣在燈光之下閃爍着光芒。
透過縫隙，兩人的視線再次對上。
或許是拙劣的演技，又或許他抑制不住的情緒，蘇昭月能夠看透他眼底明晃晃的笑意。
只是這抹笑意被快速壓了下去。
恢複冷淡的少年，看上去跟她素不相識。
他起身一步步靠近，欣長的身姿擋住了大片的光芒。
“這個紐扣，你是哪裏來的？”
蘇昭月擡頭看他，近距離更加深刻體會到他的五官有多麽精致。
對方身上那清淡熟悉的味道熏得她有些發暈，身子下意識往後貼，拉開彼此的距離。
“問話之前，或許你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
說罷，她的語氣不太客氣，伸手道：“把東西還我。”
“我叫黎厭。”
眼前夾着紐扣的手指一轉，黎厭将東西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掌心裏：“不過有點你說錯了，東西本來就是我的。”
“準确來說，是我姐姐黎蒴的。”
果然如此。
腦海中茫然的信息點，随着一顆小小的紐扣迅速連結起來。
蘇昭月隐約地察覺到，蘇遠城他們為的是什麽。
有了大概的猜測，對于接下來的每一步，她心裏都有了個數。
她往後的身板挺得筆直：“那我倒是很好奇，為什麽你姐姐的紐扣，會出現在我母親的第一死亡現場裏。”
“你母親？”
蘇昭月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等待對方下一句話。
兩人僵持着，最終是黎厭的目光帶上些許的溫度：“原來你就是蘇長官的妹妹，請節哀。”
蘇昭月确定他會出現在對樓，并不是偶然。
“看來你跟我哥哥聊得還不錯。”
她随口道：“他竟然會跟你講這些事情。”
【什麽關系好，那一瞬間我仿佛又回到第一個世界一樣，我合理懷疑黎厭跟蘇遠城沒有成功洗掉記憶！】
【我覺得這樣也不錯，加大玩家難度。】
【什麽加大難度，就是為了針對蘇昭月吧。別人洗記憶，你們幾哇亂叫；蘇昭月一洗記憶，全都拍手叫好，晦氣。】
【蘇昭月不洗記憶沒法玩啊，能打能靠經驗，她作為***進入這樣一個游戲裏，本來就對別的玩家不公平。】
【這些殺人狂魔能這麽安分，多少是蘇昭月的功勞。你們能在這裏平安看直播，就偷着樂吧！】
又吵起來了。
活力真好。
如果按照他們所說，沒有洗去記憶的黎厭，看上去并沒有表現出對她的攻擊性。
甚至給她的感覺可以說還算舒服。
而且根據這些彈幕的反映，黎厭跟蘇遠城可以說到針鋒相對的程度。
跟他合作，說不定比自己單打獨鬥要有效得多。
“一般吧。”黎厭聳了聳肩：“他看上去似乎不太喜歡我。”
“當然。”
蘇昭月雙腳交疊，掌心壓在自己的膝蓋上。
原本看着還很稚嫩的臉，眉宇間流轉着游刃有餘的自信時，平添幾分成熟的魅力。
“換做是我，我也不太喜歡另一個陌生玩家。”她輕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