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失蹤的少女20
失蹤的少女20
一連好幾天, 蘇遠城沒有聯系自己，外面似乎也風平浪靜的。
王瑤跟藺玲玲躲在這靜谧且昏暗的倉庫裏，每天都靠蘇遠城給她們留存的食物度日。
一天兩天……
那種不安定感緊緊地包裹着她。
尤其是在這空乏的倉庫中, 除了跟藺玲玲聊天之外, 她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大把空暇的時間裏，各種念頭騰升。本就在胡思亂想的王瑤在發現食物即将不足，而蘇遠城遲遲沒有露面時，心中的惶恐更是達到頂峰。
她在偌大的倉庫內走來走去，手指甲被她啃得坑坑窪窪，甚至滲出了血，滿嘴的腥甜味, 王瑤都沒有察覺出異樣。
“他不會就這麽抛棄我的。”
“他說過我們會一起離開這裏的。”
寂靜的倉庫裏都是王瑤的腳步聲和低聲喃喃，她自顧自地說話着, 似乎只有這樣, 她才能堅定自己的想法。
只要自己守好藺玲玲，等蘇遠城将香水制作成功, 他們就能獲得游戲勝利。
蜷縮在角落裏的藺玲玲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避免引起對方的注意。
她看着神神叨叨的女生，身子不自覺地往後靠了靠，察覺到緊貼在腰後皮膚的硬塊，心裏的不踏實感才稍微放松下來。
蘇昭月早就提醒她，讓她在裏衣內腰側方縫上一個小兜, 往裏面塞一把小尖刀。
尖銳的筒子刀小巧便利，加上最近天氣冷，衣服穿得厚, 塞進衣服腰縫延續出來的一個極小的兜裏，很容易被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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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沒有什麽綁架經驗的普通人, 在第一次綁架時，心神慌亂，更加難以注意到細節。
蘇昭月早就猜測王瑤會被當做靶子先動手的。
做戲做全套。
即使她不出手，王瑤也會想盡辦法離開蘇家接近她們。
她會急的。
雖然有異物在身側，怎麽都不舒服，但藺玲玲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還是乖乖照做了。
如蘇昭月猜測的那樣，王瑤千方百計地接近她，拉近關系，最後還住進了家裏。
一想到對方是要自己性命的人，藺玲玲就覺得毛骨悚然，很難将計就計，給對方好臉色看。
但蘇昭月卻讓她放寬心，自己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藺玲玲不明白她為什麽那麽篤定。
“你不覺得，李明珠跟梁青的屍體很奇怪嗎？”蘇昭月問：“正常的兇殺案，屍體怎麽會被包裹成這個樣子，死亡狀态下的肉也不至于與骨頭松散開來。”
“虐殺？”
“明明有千百種方式，兇手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式？”
“說明這樣的死亡方法對兇手來說有某種意義。”
“又或者他需要利用女生做什麽事情。”
藺玲玲用求知若渴的眼神看着蘇昭月：“做什麽？”
“只是個猜想罷了。”蘇昭月微笑道：“你是最後一件作品，蘇遠城不會假借他人之手完成的。”
“作品？”藺玲玲迷迷糊糊的。
“死亡的屍體很快就會腐臭，成為一堆沒有用的廢料。”
“那樣，又有什麽價值可言呢？”
蘇昭月撩起她的發絲，洗發水的味道在鼻尖萦繞着，似有似無的發尾正撩撥她的人中，癢癢的。
藺玲玲當時仿佛抓到了什麽，又什麽都沒抓到。
她以為蘇昭月不過是故作玄虛，為了營造自己一副很牛逼的樣子，故意來哄騙自己這個小傻子心甘情願給她打白工。
沒想到她猜得真準。
綁架她的時候王瑤不知道用了什麽非常手段，導致她的身上很痛；還有食物越來越少，偶爾不順心的她還會發神經之外，自己暫且還處于一個安全的狀态。
除了無法逃跑。
原定的計劃中，她也不需要逃跑。
蘇昭月需要她引出兇手。
一開始她還因為在陌生的環境，對未知的命運感到焦慮的時候；她發現蘇昭月的猜想又對了。
王瑤只會越來越焦慮，到最後憋不住而擅自行動。
她有蘇昭月給自己準備的筒子刀，只要發現情況不對，拖延時間，悄悄地扭着衣服從裏掏出刀子。
之前蘇昭月叮囑過。
無論什麽情況，只要涉及生命危險，不管是否暴露，都以“活下來”為主。
即使身上所有的飾品都被王瑤拿走了。
但蘇昭月說過，無論自己在哪裏，她都會找到。
她信！
藺玲玲被綁在身後的手一直捏着衣擺，只要一扭，衣服的腰側就會被拉到身後。
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原本還在發神經的王瑤猛地轉頭。
突然死盯着她。
那目光陰毒滲人，驟然這麽一下，藺玲玲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上，差點沒罵出聲。
“你為什麽這麽冷靜？”
她也不清楚王瑤究竟腦子清不清醒，似乎自己的異樣引起她的懷疑。
“你不應該比我還要害怕嗎？”
昏暗中，女生那張稍顯扭曲的臉陡然湊了上來，幾乎要貼着，吓得藺玲玲一個哆嗦，也顧不得會不會惹怒對方，猛地一撞，自己的腦瓜也嗡嗡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撞疼了，王瑤茫然了一會，看到她臉上的害怕時，才滿意地點頭，又開始自言自語：
“對，該害怕的人是你。”
“只要你死了，香水制作完成，我們就都可以通關了。”
香水？
藺玲玲觸碰到筒子刀的手一頓，很快又松開自己手上的動作。
香水，作品。
縮在角落裏的藺玲玲猛地瞪大了眼。
蘇昭月當時說的作品是香水！
腐臭掉的屍體不管怎麽樣都不可能提煉出香。
那她必然要活着。
蘇遠城要用活體制作出香水。
靠！
藺玲玲忍不住暗罵男人是什麽變、态，空空如也的胃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就翻湧犯惡心。
不過蘇昭月說得對，起碼在王瑤的手上，她暫時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
在食物耗盡，蘇遠城始終沒有聯系自己的情況下，餓了兩天的王瑤迫于無奈，只能铤而走險，駕車去離另一邊更偏一點的商店購買食物。
許是因為做賊心虛，她一出門就總覺得別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
她想要竭力地保持着冷靜，可頭垂得厲害，手也忍不住壓着帽檐。
接過老板給的錢，她故意壓低自己沙啞的嗓音，說了謝謝，提起東西就快速地往外走。
多在外面停留一分，她跟蘇遠城就多一分危險。
蘇遠城之前提醒過她，一旦她跟藺玲玲消失，他也會被安全處盯上。
等他脫身了就會來找自己。
他可能是估算錯了，沒有準備夠食物。
沒關系，那個倉庫那麽久了都沒被找到。只要自己出來購買物資的時候小心點，不被逮到就可以了。
握着方向盤的手在打顫，王瑤按照蘇遠城之前提醒，如果非出去不可，就多繞幾圈路再開回倉庫。
她沒有發現跟在自己後面的車子。
“目标任務右轉。”
“下一個路口直行。”
跟蹤的車輛換了一批又一批。
不斷更換接替的執行官忍不住抱怨，這年輕的小姑娘這麽滑頭。
最終在對方不再轉圈，駛向目的地的時候，原本跟蹤的車輛不斷從各個路口壓縮。
“頭兒，你說這麽年輕的小姑娘，真的會是兇手嗎？”有人忍不住問。
耳機那頭只聽到男人冷峻的聲音響起：“跟蹤她，會找到目的地的。”
“但是為了逮一個女生，我們都過來了，蘇遠城那裏……”年輕人繼續問。
要說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就被打斷：
“兇手會繩之以法的。”
……
被跟蹤的王瑤心裏毛毛的，卻沒發現異常，駛向倉庫的時候車輛速度忍不住加快。
熄了火的車一下子啞聲，寂靜的郊外偶爾會響起古怪的鳥叫聲，在沒有光亮的靜谧處，顯得陰森恐怖。
王瑤推開倉庫的門，正要關上時，強光從四面八方驟然亮起，讓她無所遁形。
她僵在原地眯眼，眼睛被強光照得疼痛。不知道是否因為這段時間的神經衰竭，導致她此刻內心所有的恐懼達到頂峰。
“報告，沒有發現藺玲玲的蹤跡！”
不可能！
自己走的時候明明把人綁得嚴嚴實實，藺玲玲不可能跑掉的。
就算跑，這麽偏僻的地方，她又能跑到哪裏去呢？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
她被蘇遠城帶走了。
為什麽？蘇遠城為什麽只帶走她，不帶走自己！
王瑤死死地咬唇，本就幹裂的嘴唇滲出斑駁血跡。
“王瑤，我們因你涉嫌‘綁架藺玲玲’，将你逮捕，具體情況希望你能回到安全處後如實告知。”
身穿制服的執行官拿着手铐靠近：“請保持合作，以免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閃閃的銀光晃到王瑤的眼睛，她似是清醒，又似是瘋了般鬧着，不允許他們靠近：
“你們都沒有看到藺玲玲的人，你們憑什麽逮捕我！”
“她不見跟我又有什麽關系！”
“滾開！”
她甩動自己手中的袋子，企圖阻擋面前執行官們上前的動作。
還在裏面搜查的執行官突然發現了什麽，高聲呼喊：“隊長，這裏有失蹤案的第四具屍體！”
什麽屍體？
明明她離開的時候都沒有的。
這些人為了抓自己，都已經開始找這麽離譜的罪名嗎？
被困着的王瑤恍惚地看着那些人将找到的屍體擡出，揭開褐色布料時惡臭熏天，她近距離看到那副慘狀時直接幹嘔。
視覺與心理上的雙重打擊。
還有誰清楚這個倉庫呢？
還有誰會有這具屍體呢？
從一開始，他就已經打定主意讓她成為替罪羊了吧？
利用感情引誘她一步步完成自發行為，在這個充滿犯罪證據的倉庫裏，留下自己的痕跡。
她沒有回頭路了。
她現在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加注在蘇遠城的身上，只能期盼他能夠早點完成任務通關游戲。
只能吐出膽汁的王瑤彎腰，捂着自己的肚子大笑起來。
好算計。
真的是明明白白的算計。
只有自己一直傻傻地以為，對方會真心實意地為自己考慮。
明明從剛開始他隐瞞自己是玩家身份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要讓她完完全全，心甘情願地幫他。
事已至此，即使她再不情不願，也只能将苦咬碎咽回肚子裏。
蘇遠城要是輸了，連帶着她也會。
女生頭頂着的帽子因為剛剛的掉落，露出她淩亂的頭發。從縫隙間，能夠看出她慘白的臉，以及那雙怨恨，充斥着不甘的眼睛。
她擡頭看着面前茫然又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執行官，臉上的笑容扭曲且可怖，十足像個心理變、态的瘋子：
“這麽隐蔽的地方都能被你們發現。”
“那你們猜猜，我會把藺玲玲的屍體藏在哪裏呢？”
——叮
“您的主線任務：‘他的替身’已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