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蹤的少女11
失蹤的少女11
【我靠，他就這樣說出來了？！剩下哪個不是裝得很？他就這麽相信蘇昭月？？？】
【他先前不還騙了蘇昭月嗎？當我以為全員惡人，結果出了個傻白甜？】
【就離譜，現在就開始拉陣營嗎？這才剛開始，我以為起碼得等到中後期。】
【現在藺玲玲跟王瑤對蘇昭月都有警惕心了，看上去也不像是願意為了走劇情主動接近，也不知道要猴年馬月才能到中後期。】
【不走劇情就死呗，還有什麽可說的，以為自己茍着就能安全了嗎？不過黎厭這是一步險招。萬一他們倆是對立呢？除非蘇昭月是卧底牌。】
【不可能，蘇昭月到現在身份牌都沒找到，卧底牌一開始就出現了吧，身份牌只有走到關鍵事件才會出現。】
不僅是觀衆們沒想到，就連蘇昭月也沒有。
她的眉心一突，即使知道黎厭是故意的，卻沒料到對方竟然會的這麽直白戳穿虛假身份之下的自己。
“那你呢？”蘇昭月的口吻平靜，臉上沒有一絲被揭穿的慌亂，就這樣看着眼前人：“你是誰呢？”
少年低笑：“我？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男高中生罷了。”
“這不是需要正義使者來幫助我一起度過難關。”
蘇昭月：……
這人還怪中二的，以前怎麽沒有發現。
“在想什麽呢？”
男人的聲音一下子把蘇昭月的思緒拉回現實，她看着蘇遠城望向自己關切的目光時，戴上了慣用的微笑面具：“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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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遠城也沒在意，只是邊給她夾菜邊安慰道：“王瑤也是沒辦法，總歸要在自己家生活的，她應該不是故意拒絕你的好意。”
她想起了王瑤的那個故作牽強的笑容。
眼眸裏盡是恐懼，還有對她的防備。
蘇昭月很清楚，王瑤不信任她。
換位思考她也能理解，自己也不會把自己的人身安全交到一個疑似兇手的玩家手上。
更何況，她們或許還是對立情況。
她沒有把這個姑且算小插曲的事情放在心上。但她不可能告訴蘇遠城關于黎厭的事情，對方誤會就誤會吧。
微微低頭，她盡可能讓自己看上去有些低落的樣子：“沒事，她有自己的考量。”
“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就邀請她經常來家裏玩吧。”蘇遠城提議道：“還有藺玲玲，有你們兩個好朋友開導，她也能想開一點吧。”
蘇昭月狀似驚喜地擡頭，目光忍不住打量，想要從男人的臉上看出一點端倪。
他的眼眸帶着熟悉的悲憫，關心，跟一開始那個對香味極其瘋狂的男人判若兩人。
倒是跟她那個任職執行官的哥哥很像。
甚至有一瞬間，她都在想，對方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同樣也來了這個世界。
她跟黎厭都有可能了，自己的哥哥說不定呢？
想了想，蘇昭月否決了這個可能性。
如果真的是他，對方不會瞞着自己的。
她也不希望是他。
“我會的。”
因為知道不推進任務會死，加上還有條需要讓游世群懷疑自己的支線任務，一連好幾天，蘇昭月對藺玲玲跟王瑤都格外熱情。
自從藺玲玲被跟蹤後，兩個女生的關系因此也拉近了些。雖然也懷疑，卻大概因為有濾鏡的緣故，沒有一開始那樣對蘇昭月有戒備。
而王瑤本就沉默寡言，大家以為她的性格本就如此，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各有目的的三個女生，在不提及失蹤的那幾個人時，她們就像是無數的普通朋友一樣，過了一段風平浪靜的高中生活。
從不熟絡，到一起回家。
偶爾也會跟蘇家兄妹們一起出去玩，只是去蘇家肯定還是不敢了。
也正是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藺玲玲更加覺得蘇家兄妹受大家歡迎不是沒理由的。
每個周末蘇遠城都會帶她們去人多又熱鬧的地方，比如游樂場，在公園野餐。美名其曰她們上學夠辛苦了，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而期間對方又會把一切都準備好，體貼入微，她們只負責開心就好。
而且蘇遠城比任何一個家長都要貼心，會關注她們的壓力，詢問她們的近況，并且在發現她們有情緒的時候也會及時開導。
要是她也有這樣的哥哥就好了。
藺玲玲這樣想。
她沒發現，自己原本因為來到陌生的游戲世界裏而緊繃的神經，随着看似平靜又美好的生活，正逐步瓦解。
又或者發現了，可藺玲玲并不在意。
“你跟黎厭到底什麽關系啊？”許是日子放松下來了，人類的吃瓜本能開始蠢蠢欲動；在現實世界裏即将成為社畜的藺玲玲對于少年的青春有着不一樣的向往。
主要目前她還沒有見識到恐怖游戲裏的恐怖之處，藺玲玲也想在安全時候，磕一磕漂亮npc們的八卦，緩解自己緊繃的神經。
說不定這是個恐怖戀愛本呢？
“樓上樓下的關系。”
蘇昭月哪裏看不出對方那顆想八卦的心，覺得無奈又好笑，想要吐槽的話礙于對方還不知道他們玩家的身份又默默咽了回去：“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自從那天，除了放學，她跟黎厭沒有什麽過多的交談。
黎厭不問，她也不說。
“好吧。”
她還以為是單戀或者小情侶的關系，那這樣黎厭會因為嫉妒這些跟蘇昭月很要好的同學，所以對她們痛下殺手。
其實也不是沒可能。
只是她偷偷翻看七人檔案的時候也看過黎厭的，對方如同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看不出什麽問題，以及跟她們差不多一樣，有個悲慘的家庭。
藺玲玲不是沒有想過，蘇昭月可能是故意找她們這些家庭有缺陷的女孩子，博取她們的好感然後下手。
但下手的理由她實在想不出，她也沒有找到過對方跟小團體鬧矛盾的證據，反倒是發現“自己”跟王瑤往對方身上潑髒水。
對比之下，對方就像是出淤泥不染的小白花。
還怪可憐的。
而且……
偷偷瞄向對方姣好的面容，發現她目光的時候微微一怔，還會沖她露出一個恬靜的笑容，溫馨又美好。
不知不覺中，藺玲玲心裏的天平早就傾斜了。
比起蘇昭月，她更懷疑王瑤了，畢竟她一向融不進這個群體，謠言也是從她開始的。
但她還是沒有輕易對蘇昭月放下所有的戒備。
她可沒忘記，自己見到對方第一眼時觸發的任務。不管怎麽說，跟她肯定還是有一定關系的。
只是她不願相信，會跟這樣一個美好少女挂上直接關系。
蘇遠城今天因為工作的事情晚來，現在還沒到；而黎厭說這周要回去照顧自己的爺爺，已經提前走了。
她們正等着還沒下課的王瑤。
天過于冷了些，蘇昭月見旁邊亮堂的便利店，趁着等的人還沒來，便過去買了五瓶熱牛奶。
沒有注意到她多拿一瓶牛奶的藺玲玲，正美滋滋地想着美女妹妹真貼心，然後看着她把兩瓶揣進自己暖和的懷裏，緊接着拿着多的那一瓶，走向不遠處靠邊的車。
蘇昭月敲了敲車窗，搖下的車窗露出了裏面人的真容。
站在一旁的藺玲玲呆滞。
這不是上一次來學校的游長官嗎？今天怎麽在這裏，不會又出什麽事情了吧？
松懈下來的情緒，在看到“熟人”之後，又瞬間被調動起來。
她旁邊的蘇昭月倒是平靜得很，把自己多買的那瓶熱牛奶遞了過去：“游長官辛苦了，這麽冷的天還要工作。”
男人冷峻的臉看起來還是那樣拒人千裏。他看着蘇昭月好幾秒，最終還是伸手接過她的牛奶瓶：“職責所在，如果蘇同學願意幫忙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她早就發現自己了。
一開始的揮手，好幾次的回頭，以及這次直接上來給自己熱牛奶，在游世群看來都是對方對自己的挑釁。
女生總會用那種平靜的目光和略帶得意的微笑嘲諷他：
你看，跟我那麽久了，你不是還什麽都沒發現嗎？
不僅是他一無所獲，并且他也發現藺玲玲對蘇昭月的态度逐漸軟化下來，黎厭那頭也沒有任何的進展。
這些天他一直跟着蘇昭月，案子仿佛就卡在梁青的屍體上，就再也沒有任何新的發現。
只是游世群不明白，蘇昭月先前一直都是無視自己的，今天怎麽就突然主動跟自己搭話，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
蘇昭月：“游長官說笑了，我就是一個普通女生，沒有辦法幫你。”
她的目光看向人群，鎖定在某處，頓了頓：“既然游長官還有工作，那我們就先不打擾了。”
說着便往人群中走去。
也不是第一次被發現了。
游世群把牛奶丢到副駕駛位上，搖上車窗紋絲不動。
“他是不是找到了什麽線索，所以才盯着我們啊。”藺玲玲小聲問。
她用比較委婉地說法，并沒有指名道姓；但願意跟自己分享，就說明她的心已經偏了。
“別亂說。”蘇昭月小聲回應：“游長官剛才跟我們說笑的，這種沒譜的事情不要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他……”看上去不像是說笑的樣子啊。
在看到王瑤的時候，藺玲玲要說的話就已經咽了回去。
她跟蘇昭月都極有默契，誰也沒提剛剛遇到游世群的事。
蘇昭月笑盈盈地從自己懷裏拿出一瓶牛奶，塞到王瑤的手上：“我哥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你先喝牛奶暖暖身子。”
“嘶——”
痛呼出聲的王瑤下意識縮回自己的手。
因為沒有拿穩，沒有被接住的牛奶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這裏聲音引起了往來學生們的注意，但小插曲并沒有讓他們駐足。
蘇昭月湊近，小心地卷起她的衣袖，露出了被遮掩的新傷，斂眉道：“他又打你了？”
“嗯。”王瑤的聲音悶悶的，帶着點鼻音。
王父有嗜酒家暴的習慣，王瑤的母親因為受不了早就跑了，只剩下王瑤一個人在家獨自面對狂風暴雨。
一開始社區也會派人來勸，但王父說自己就是教育孩子，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
也有執行官聽到消息來調查，王瑤也有意尋求他們的幫助，将自己受到的苦難一五一十跟對方說。
不過因為家事，目前也沒有相關律例能夠約束，只能口頭批評結束。
等這些人一走，王瑤将會挨更毒的打。
她想過要逃，再不逃自己就會被打死的。
但她無依無靠，只能硬着頭皮去尋求蘇昭月的幫忙。
那段時間是她過得最開心的日子：她能有一頓可口的飯菜，能夠躺在香香軟軟的床上，會有蘇昭月溫柔地幫自己擦藥，也會有蘇遠城來開導自己……
那時的溫馨，讓她短暫地放下了對游戲劇情的恐懼，有些貪戀這片刻的溫暖。
哪怕有生命危險，比留在王家受到确切的疼痛傷害也好。
可這樣的日子并沒過幾天，沒人伺候的王父就鬧上門來。
他說蘇家兄妹綁架了她，要拐走自己的女兒；他還污蔑蘇遠城，說他狼子野心，毀掉自己女兒的清白。
聲音一下高過一下，他是故意要毀掉蘇家兄妹的名聲。
王父還威脅，如果她不回去，他就要報案，讓所有人都知道蘇遠城對未成年少女下手。
王瑤最終還是選擇跟對方回去。
委屈和恐懼讓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送她離開的蘇遠城憐惜地拂去她的眼淚，嘆息道：“如果你是一個人的話就好了，這樣把你接過來照顧，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臉上輕柔的觸感，對方溫柔的觸碰，讓王瑤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那樣溫柔的眉眼緊皺在一起，眼裏是對她毫不掩飾的關切。他的聲音很低，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
“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随時可以找我。”
王父罵罵咧咧地将她扯走，将各種污穢的詞用在她的身上。
越是這樣鮮明的對比，看到風光霁月的男人對自己露出的笑容時心裏就越難受。
回去的日子更是讓她幾近崩潰。
體驗過美好，再重回那樣黑暗的生活，怨恨在王瑤的心裏積攢得越來越多。
她一邊渴望又貪戀着蘇家兄妹對自己的好，一邊又如同過陰溝裏的蛆蟲，渴求着要是自己也能過上蘇昭月的生活就好了：
安穩平和，有個疼愛自己的哥哥。
她突然理解為什麽“王瑤”要造謠蘇昭月了。
可怕的嫉妒很容易讓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
即使她嫉妒的，是曾經一直幫助自己的人。
王瑤不想變成這樣的人。
然而當恐懼與怨恨一遍遍被積壓，困難一次又一次地疊加，她忍不住把心裏的彷徨、害怕跟蘇遠城傾訴，卻無濟于事。
男人總會用憐憫又無奈地眼神看着她，細不可微的嘆息如同鈎子，紮痛她的心。
“如果你都無法反抗，沒有人會幫助你。”
“總是這樣逆來順受，遲早有一天你會被他打死的吧。”
“我覺得你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你也能有個疼愛你的親人，說不定你也會成為月月那樣好的女生。”
“不是你的錯，你所有的苦難全是因為那個男人造成的。”
溫熱的手緊緊地抓着她，就像那天晚上，她想象中沒能抓住蘇昭月的手的溫度。
那雙飽含擔憂的眼裏夾雜着鼓勵：“反抗吧，難道你不想過一個人自在的生活，成為一個普通的女生嗎？”
她想。
在再次挨毒打的夜晚，男人嘴裏的咒罵不止，将所有的不順歸結到她身上時
砰——
一切歸于平靜。
一條早已經編輯好的短信發送出去：
【遠城哥，你能幫幫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