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結局
結局
她的聲音太小, 除了身邊的魏焱沒有人聽到。
魏焱有些吃驚，沒想到這一趟如此順利，竟然就遇到了她的外祖父。
那邊少年依然不依不饒的再和他們算錢算利息, 算完後道：“這樣吧，給我五十兩銀子, 今日我就饒了你們。”
“五十兩, 你們怎麽不去搶呢。”小男孩氣憤道。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既然你們欠我的, 我還何必去搶呢，拿來吧, 老頭子。”
說完少年把手伸到了老人的面前。
小男孩氣鼓鼓道：“就算把我們賣了也湊不到這麽多銀兩。”
少年一聽縮回手：“沒錢？沒錢說什麽風涼話, 給我打, 給我狠狠的打。”說完揮着手讓身側的家丁沖上去。
小男孩害怕的躲在老人身後, 閉上眼睛心中哀嚎今日要被揍一頓時，等了半晌身上預感的疼痛沒有來，而前方卻傳來了痛苦的哀嚎聲。
他睜開眼，目瞪口呆的看到少年和他身後的家丁正被幾個穿着普通的男人揍得滿地找牙。
小男孩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感覺好久都沒有這麽解氣了。
突然他頭頂一暗，小男孩擡頭，看到一個漂亮得不可思議的姐姐走到了外祖父的前面，叫了外祖父一聲：“外祖父。”
小男孩心中：？
她為何也叫外祖父為外祖父？
小男孩心中浮現出一個猜想, 心頓時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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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他就看到外祖父手巍顫顫的抓住了姐姐的手臂激動道：“你是昭昭嗎？”
傅妱眼睛已經模糊, 哭道：“我是昭昭，外祖父，我終于找到你們了。”
外祖父, 也就是阮氏部落的族長，阮正抓住傅妱的手老淚縱橫, 突然他看到傅妱身後一個長相氣宇軒昂的男人走了過來。
而那幾個将少年手下打跑的男人們也走了過來，恭敬的跟着那個男人身後。
傅妱見外祖父的眼神停留在她身後，連忙擦了擦眼淚，将魏焱介紹給了外祖父。
只不過這裏人多眼雜，并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傅妱只含糊說了一聲“他是洛陽人士，陪我一起過來找你們的。”
阮正畢竟閱人無數，目光掃過魏焱和傅妱身上，一眼就看出了他們的關系，他拍了拍傅妱的手，慈愛道：“走，我們出去後再說。”
然後他吩咐後面兩個耍雜耍的男人先收拾東西回去，他們依言去了，突然阮正的衣袍被人往下拉了幾下，他低頭看到腿後面的小男孩兩只圓溜溜的眼睛還瞪着傅妱。
小男孩見阮正看他後，理直氣壯的問道：“外祖父，她是誰？”
傅妱一聽，差點喜極而泣，她看向阮正問道：“他是我弟弟嗎？他還活着？”
小男孩有些不高興：“我本來就活的好好的。”
可是大人們都沒有聽他說話。
阮正對傅妱點了一下頭：“當初帶他回去後，部落的女人們每天都輪流把他抱在身上帶他，我又用了一些秘藥，終于是将他養大了。”
小男孩嘟着嘴，為剛才外祖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生氣，又聽到自己是漂亮姐姐的弟弟，心裏不知怎麽有些委屈，于是一聲不吭的站在阮正身邊。
傅妱蹲下身，不顧他微弱的抵抗一把将他抱入懷中，傅妱身上的暖意向他傳來，小男孩怔了一下，漸漸不再抵抗。
這一抱并沒有多久，四周的人群越來越多，于是傅妱松開了他，牽着他和衆人趕緊離開了這個地方。
中途，小男孩走的略微有些慢，突然他身體懸空，吓的哇哇大叫，然後他就發現自己就騎在了一個男人的肩上。
是跟着姐姐身後的那個高大男人。
傅妱看了一眼魏焱，以及上面呆住不敢動的小男孩，抿嘴一笑，問外祖父：“他叫什麽？”
阮正一邊帶路，一邊笑道：“傅堰。”
傅妱心中默念了幾遍，點了點頭。
走了沒多久，一行人離開鎮子，來到郊區，然後向不遠處的一個村落走去。
等到了近前，傅妱發現這個村子的房屋并不多，總共也就七八個的樣子，而且房屋外表破破爛爛的，只能堪堪遮擋風雨。
聽外祖父說，這個村子住的都是阮氏部落存活下來的人。
傅堰一看到家了，連忙蹬腿從魏焱身下下來了，跑進一個房屋內，嘴裏喊着：“瑤瑤姐姐……”
阮正給傅妱她們解釋：“瑤瑤是我們部落的一個女孩子，十二歲了，她母親早逝，父親前些日子回了南晉，聽說被抓走了，前段日子她得了風寒，沒有藥只能硬扛着，現在咳嗽的越來越厲害了。”
傅妱一聽，連忙走到那個屋內，果然看見一個瘦弱的女孩躺在地上一個破破爛爛的草席上，頭朝內猛地咳嗽了幾聲，然後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對身後的傅堰道：“你別靠過來，別傳染了你。”
傅堰只得默默站在一旁看着。
傅妱走到傅堰的身後，傅堰感受到了來人，回頭一看是傅妱，他擡頭扁着嘴，很自然的就對傅妱道：“姐姐，你能救她嗎？”
傅妱心中一暖，将袖袋中的銀兩和銀票全部拿了出來，給了一起進來的阮正：“外祖父，我身上只有這些，先去給她找個大夫來看看吧。”
這時跟進來的魏焱見狀直接道：“不用麻煩外祖父，朕讓楊持去就行。”
身後的楊持領命走了。
剩下的阮正睜大眼睛，他問傅妱：“他是？”
魏焱走到傅妱身後，言簡意赅道：“朕是北周的皇帝，傅妱是朕的皇後。”
阮正聽到徹底驚呆了，好在他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雖然心中激動，臉上到底是保持了一貫的平靜，只點了點頭，吩咐湧過來看熱鬧的族人将養的雞鴨都殺了，因為阮氏部落的貴客來了。
**
傅妱和魏焱在村裏呆了六七日，期間夜晚傅妱都是摟着傅堰睡覺，傅堰從最開始有些抵觸，到後來見不着傅妱就滿村落的找了。
他把自己從小到大的秘密都和傅妱說了，這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将傅妱逗得連連發笑。
譬如他說自己在屋子後面的牆角悄悄藏了兩個銅板，等瑤瑤姐姐好了後就給瑤瑤姐姐和自己一人買一塊糖吃。
對了，自從那天請了大夫過來後，瑤瑤身體也一天好似一天，昨日已經能好得差不多了。
村落裏面有十幾個孩子，阮正說當時大火，族人都讓孩子們通過秘密通道逃了出來，後來秘密通道被燒了，就再也沒有人逃出來了。
傅妱聽後久坐不語，等屋內再沒有其他人後，魏焱走到她的近前，替她擦掉臉上的眼淚道：“放心，總會報仇的這天的。”
傅妱主動上前，環住了他的腰，終于将這些天看到的聽到的委屈發洩了出來，大哭了一場：“他，他會有報應的。”
他，是她的父皇。
關于他為什麽要滅掉阮氏部落，阮正嘆了口氣道：“你那個父皇不知聽了誰的讒言，以為傅堰活了下來是因為我們部落有長生不老起死回生的秘藥，其實哪有那種秘藥，後來就——”
對于那場慘絕人寰的經歷，活下來的阮氏族人們都不願意多說，阮正也不例外，傅妱便不再多問了。
等到最後要走的時候，魏焱邀請阮正他們一起去洛陽，阮正拒絕了，他道：“總有一天我們是要回祖地的，現在去哪都是暫住的地方，還不如呆在這裏。”
對此魏焱并不強求，他已經下命，讓周邊管理這片區域的縣令特殊照顧這片村落，而且也派人去了那個找麻煩的少年人府上，想必他們以後見到阮正等人都要繞着走了。
只是對于傅堰，傅妱頗為不舍，她想帶着傅堰一起去洛陽。
阮正見狀，考慮了沒多久就同意了，傅堰年紀大了，需要開蒙上學了，去洛陽總比在鎮子找個私塾上學強多了，而且對于下一任阮氏部落的族長來說，傅堰也需要出去見見世面。
傅妱一聽高興極了，帶着傅堰一起上馬，後面魏焱及侍衛們護着姐弟兩一起向洛陽走去。
**
時光如梭，一眨眼五年過去了。
五年期間有很多事情變了，也有很多事情沒變。
譬如傅妱五年前回了洛陽後就進行了冊封大禮，正式成了北周的皇後。
傅堰進了太學，被北周德高望重的太傅收為關門弟子。
那些被抓的阮氏部落的人被魏焱用傅娴菁換了回來。
魏焱勵精圖治，北周國力蒸蒸日上，終于五年後，南晉被北周滅了。
其實就算南晉不被北周滅掉，內部早就腐朽不堪了，而魏焱只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這次南晉被滅後，阮氏部落的人在北周将士的護送下回了祖地，傅妱和傅堰也一同回了祖地參與祭祖和建新房的儀式。
等到從祖地出來，傅堰想多留幾日，傅妱則被魏焱接走，一同去了南晉的都城。
路上的時候，魏焱就對傅妱說：“到了都城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傅妱心中咯噔了一下。
等到了都城，她才知道，父皇在城破的那日殺了繼後，然後在自己寝殿上吊自缢了，國師也被北周的将士一箭殺死，至于傅娴菁，她已經逃離了都城，不知所蹤，想必以後都要過颠沛流離的日子了。
她默了一下，最後緩緩道：“這是他們的報應，可是我心裏并沒有喜悅，他們死了，我母後也回不來了，那些族人也回不來了。”
魏焱摟住她道：“所以要往前看，傅妱，你現在有了兒子，肚子裏還有另外一個孩子，我們都要往前看。”
傅妱閉上眼睛，漸漸在他溫暖的懷中點了點頭。
是的，往前看，往後她的日子都是好日子了。
**
傅妱又回了那個關住她七年的冷宮，裏面很多舊人死了，又有很多新人又住了進來。
其中她最恨的李嬷嬷還活着。
等她再次見到李嬷嬷時，發現她正躺在冷宮地上驚恐的看着她們，李嬷嬷指着傅妱問她：“你是人還是鬼？”
旁邊有人過來告訴傅妱：“李嬷嬷前兩年不知什麽原因惹了繼後不快，被剝奪了職位，後來漸漸有些神智不清了，嘴裏老喊着一些人的名字，奴婢打聽過，她嘴裏的名字都是她從前害過的人。”
突然李嬷嬷笑了起來：“我想起來了，你是紫葉對不對？”
傅妱面無表情：“李嬷嬷好記性，我就是紫葉，你還記得當初的事情嗎？”
李嬷嬷想了想，突然雙眼圓瞪，突然爬了起來大叫一聲“紫葉，你別找我。”說完便朝外跑去了，跟過去的人過了一會兒跑了進來禀告道：“李嬷嬷自己跳井了。”
傅妱訝異了一聲，最後只淡淡道了一句：“知道了。”
害人者被反噬，這樣的事情從古到今都有，并不十分稀奇。
然後她便出了宮，宮外城牆邊魏焱坐在馬上等着她，在見到她出了後，魏焱下了馬走過來扶住她的手臂道：“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怎麽還到處跑？”
“我還想解決一些恩怨。”
魏焱并沒有多問，只點了點頭，将她小心翼翼扶上了馬車。
龐大的隊伍等到帝後後終于緩緩啓程，向北周而去。
天空晴朗，萬裏無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