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挑選
挑選
前院樓閣內侍女們早已經把所有燭火點燃，樓閣內外燈火通明。
此時屋內熙熙攘攘站一群女子，她們排成了兩隊站在花媽媽的身後。
原本在院子時還嘻嘻哈哈玩鬧着的衆女孩，在進了樓閣後被主座上的男人輕輕掃了一眼後就低頭大氣也不敢喘一聲了，生怕得罪了主位上的那位貴人。
魏焱用過飯後，去內室換了一身深藍色繡金紋常服出來，他頭發被玉環束起，英挺的五官在燈火下顯露無遺。
此刻他閑适的坐在屋內主位上，右手端着白色薄胎瓷盞輕泯了一口茶水，若是不說，怕是要以為他是哪個勳貴人家出來的少爺。
只不過魏焱氣質偏冷硬，不笑時更是寒氣外露，仿佛下面的人做了什麽得罪他的事情一般，所以他就這樣閑閑坐着也沒有一個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楊持和程禹身着玄甲站在魏焱身後，楊持見人都到後，對下首的袁嬷嬷道：“開始吧。”
袁嬷嬷點頭，對身後的花媽媽招手，示意她把女孩領上前去給主上看看。
花媽媽臉上連忙堆着笑，挑了三個姑娘先上前站成一排給貴人相看，姑娘們戰戰兢兢走過去後在花媽媽的指示下站好，下一刻又轉了一圈後垂眼等在那裏。
期間花媽媽仔細盯着貴人的表情，發現他只是看了一眼，臉上神情淡淡，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絲綢手帕。
她心道，自己走南闖北這麽多年，收到身邊的姑娘自然都是上等的貨色，剛才挑出來的這三個即便是送到南晉或者是北周的都城都是要受衆人追捧的，沒想到這貴人眼光這麽高。
随即她又暗暗心喜，心道這貴人眼光高是好事，若是能挑出合意的姑娘，這價格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于是花媽媽讓她們幾個回來後又挑出了三個比先前更出衆的姑娘上前随貴人挑選。
魏焱放下瓷盞，眼神已經顯示出不耐煩，他對花媽媽道：“只有這些？”
花媽媽心中咋舌，這貴人眼睛難道是長在天上的不成，剛才挑的三個已經是她手中最上等的貨的，若是還看不上那就只有請出她心尖尖最疼愛的寶貝海棠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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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花媽媽連忙笑道：“貴人莫急，花媽媽這裏還有一個姑娘沒有給貴人看，若是過會兒貴人看到了怕是其他姑娘都看不上眼了。”
揚持看了一眼魏焱的神色，心道陛下最煩這種虛張聲勢的做派，果不其然，魏焱聽完花媽媽所說後臉上并沒有顯示出相應的興趣，而是随意的招招手，示意花媽媽趕緊把她說的姑娘喊出來看看。
花媽媽心裏頓時沒了底，剛才進門時的得意勁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現在也沒了賣關子的底氣，連忙把人群中那個最漂亮的海棠姑娘拉了出來，讓她走到貴人面前相看。
魏焱一眼看過去，發現眼前的姑娘的眼睛有些莫名的熟悉，尤其看着人時似霧非霧，和那個南晉公主倒有幾分相似。
花媽媽一看貴人這神情，心想八成是有戲了，連忙笑着問道：“爺看這位姑娘怎麽樣？”
魏焱面色淡淡，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了點桌面，還是沒有任何表示。
花媽媽心中打鼓，如果連她心尖尖的寶貝都看不上的話，那這位貴人怕是在這世間都找不到合意的姑娘了。
突然外面有侍女進來通傳：“傅姑娘到了。”
魏焱聽到後擡眼道：“讓她進來。”
花媽媽和一衆女孩頓時向門口看去，只見一個外着黑色外袍，內着紅色襦裙的姑娘緩緩走了進來。
她越走近花媽媽眼睛瞪得越大，心中嘆道這是何等的絕色。
這姑娘臉上未着任何脂粉，只怕是脂粉都不及她臉上嫩白的顏色，她的五官精致得挑不出任何毛病來，尤其是微微低頭的模樣，秀美又柔和，露出的修長脖頸讓人看到後想入非非。
而且花媽媽看女子看的不僅是外貌，還有身形和風姿，她盯了好久，發現這姑娘掩藏在外袍內的腰肢纖細，前面和後面的曲線也是應有盡有，更遑論她身上自帶的風姿，不是一般小戶人家所能培養出來的。
只是這傅姑娘年齡小，等幾年五官張開後只怕是更加美豔。
難怪這貴人眼高于頂，原來是身邊已有了這樣一位風華絕代的姑娘。
此時站在魏焱前面的海棠不是滋味的看了一眼花媽媽，然而花媽媽卻被傅妱奪去了眼神，連一絲提示也沒有給她。
海棠看着快要走近的姑娘，心道前面這位貴人是她近年來少見的高檔貨色，不僅容貌出衆，看着權勢也不小，若是錯過怕是一輩子也難找到這樣的，如果自己不争取一下，以後再想起來肯定不知怎麽後悔才好。
想到這她轉身對着魏焱悄然一笑道：“爺，若是您選了海棠，海棠包管什麽都聽爺的，而且海棠知情識趣，若爺不信，海棠今晚就服侍爺讓爺看看。”
被花媽媽養在深閨的女子能說出這些話來已是抛卻了姑娘家所有的羞怯，任世上哪個男子聽到後都會動容。
然而她話音剛落下，魏焱還沒怎麽着，身後的楊持倒是咳嗽了起來。
一旁的袁嬷嬷大聲斥責道：“大膽，主上沒發話倒有你說話的份了，花媽媽就是這麽教你們規矩的嗎？”
花媽媽見狀吓得大氣不敢喘，連忙跪在地上喊着：“貴人恕罪，海棠不知禮數唐突貴人了。”
身後的姑娘們也齊刷刷跟着花媽媽跪了下來，海棠見着情形自知闖禍，吓得呆站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傅妱見到屋內出現此情況頓時停住了腳，此時身形她已和海棠平齊。
她水霧霧的眼睛帶着不解看向倒地跪下的那片人，心道魏焱見這群姑娘做什麽，難道是和那個交易有關。
想到此，她定了定心神，盈盈對着魏焱行了一禮。
此時魏焱身後的楊持捅了程禹手臂一下，給他做了個驚訝的表情。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南晉公主？
難道她們南晉國的妝容是把人往醜了畫的？
程禹心中同樣震驚，以前在北周的時候他們就聽說過南晉傅妱公主美貌的盛名，第一次見到時還以為誇大其詞，現在看來，傳說還是保守了。
二人同時向魏焱看去，不知陛下這下要如何應付。
魏焱看向傅妱時神色依舊如常，他沒有管地上跪下的那些人，而是對傅妱直接道：“到我身邊來。”
聽到此楊持和程禹識相的向左右退去，傅妱頂着魏焱的眼神走上前去。
她軟聲問：“不知您召見我有何事？”
跪在地上的花媽媽聽到後心中詫異道，這姑娘怕是這貴人心尖上的人吧，居然以如此平常的語氣和貴人說話。
其實花媽媽不知道的是傅妱心中也在打鼓，她現在的性命都在魏焱手上，若是不小心怕是命都沒有了，但反過來想，既然自己的命也不在自己手上了，若是真做錯了事大不了就是一死，她現在就如站在高空的繩上了，既然沒有其他選擇了，索性不如膽子大一些。
在交易結束前，魏焱大概不會要她的命吧，傅妱想。
魏焱聽到傅妱的問題後，轉頭對袁嬷嬷道：“帶她們下去，順便選五個整齊的姑娘等着。”
袁嬷嬷躬身道了一聲：“是。”
跪在地上的花媽媽終于松了一口氣，這買賣到底是成了，她站起來連忙拉着還愣在原地的海棠退了出去。
等到屋內的人都退的一幹二淨後，楊持和程禹也跟着退了出去。
傅妱低頭，沒有再直視魏焱，耳朵卻等着對面的答案。
過了會兒，她終于聽到魏焱道：“從明日起你對我的稱謂改為夫君。”
傅妱豁然擡頭，她懷疑已經耳朵出了問題，但看魏焱盯着她的神色，她确定自己沒有聽錯：“為，為何？”
“明日一早我就是游走在各國之間販賣私鹽的商人，而你是我新婚舍不得我随我一同出行的夫人傅氏，等我們去了黔越見到國主後，你想辦法替我打聽埋在皇城的炸藥在哪裏？”
“炸藥？”傅妱一個消息沒有消化完又來了另一個。
魏焱倒是沒有顯露不耐煩的神色，耐心給她解釋：“你可知黔越這麽多年雖然擁有好幾座鐵礦和銀礦，但卻安然在西涼和南晉間存活下來是為了什麽？”
傅妱擰眉猜道：“三面環山？進出不自由？易守難攻的地形？”
魏焱看了她一眼，搖頭。
傅妱問：“那是為什麽？”
魏焱道:“地形是其一，更主要的是因為他們國主早在黔越的八個方位加上中間皇宮位置埋下了巨量的炸藥，若是有風吹草動，敵人攻打進來，黔越國主就拉着所有人跟他一起陪葬，故而這麽多年過去了，黔越還安然的存在于這世上。”
傅妱恍然大悟，繼而猛地看向魏焱：“你為何如此清楚？”
魏焱嘴角一扯，臉上露出殘酷的笑容：“因為我這趟過來就是為了取下黔越。”
傅妱直覺不可能:“就憑你們這些人？”
那黔越再小，所擁有的官兵怎麽着都比魏焱帶來的多，所以魏焱到底是憑什麽
魏焱挑眉：“我已做好安排，你只需完成你所做的即可。”
傅妱知這些都是軍事機密，豈容她輕易知曉，剛才給她解釋這些已經是極限了，于是頗有自知之明點了點頭道：“好。”
不過她轉眼想到了剛才的那些姑娘們，随口問道：“那些女孩是幹什麽的？”
魏焱已站起了身，聽到後傅妱的問題後看了她一眼：“黔越國主好色，他的後宮攬盡了天下絕色，此次過去我需得投其所好。”
傅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魏焱負手向前走去，看樣子是要離開了。
忽然傅妱反應了過來，她想起魏焱原來對她說過的一句話“此次這趟真是不值！”
所以他劫掠她其實是打着這個主意？
傅妱看着魏焱離去的背影，後背濡濕了一片，她不敢開口再問，只得默默告誡自己此趟行動若是有機會她必須要逃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