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交易
交易
“什麽交易？”傅妱微愣，她仔細打量着魏焱臉上的表情，不知道他要打什麽主意。
“你只需同意即可，詳細安排等到了黔越我自然會告訴你。”
傅妱擰眉，回想了他剛才話中的意思，似乎想利用她聖女的身份亦或是聖女蠱惑人心的能力？
可是她并不會蠱惑人心，若是答應最後完成不了他的要求會不會惹怒他？到時候她的命能保住嗎？
傅妱心中忐忑一時沒有回答。
魏焱見她不答，慢條斯理的蠱惑她：“聰明人知道應該怎麽選。”
傅妱杏眼睜大，心中覺得他怎麽能這樣無恥，她軟聲反問：“我有的選嗎？”
魏焱挑了一下眉，似乎有些意外她會這樣說，于是道：“那就看你怎麽選了。”
傅妱神情有些頹然，心中恥笑都已經到了這副田地了，她怎麽還這麽天真，希冀一個劫掠她和親隊伍的人會發善心。
如今的境地，她有資格說不嗎？
想通後她終于緩緩道：“我同意。”
魏焱滿意的點頭，他叫來一人将傅妱領了出去，過了一會兒楊持急匆匆趕來和他禀報道：“陛下，王中冀服毒自殺了。”
“什麽？”魏焱皺眉，“那他簽字畫押了嗎？”
楊持搖頭：“審訊期間他咬破了藏在牙齒中的毒包，一句話沒說就毒發身亡了。”
魏焱冷笑：“他以為死了就可以不說話了？将他屍體送到護國大将軍府門前停着，沒有朕的命令誰都不許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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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持低頭道了一聲“是。”
等到隊伍再次上路的時候，傅妱終于沒有了捆綁，自己一人騎上了昨日騎的那匹白馬。
只不過她被簇擁在隊伍中央，與魏焱之間也只離着楊持和程禹二人而已。
這種隊形她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出發前，魏焱回頭目光掃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說“不要動歪腦筋。”
傅妱連忙低頭，躲避他的眼神。
她心道他有一雙洞察人心的眼睛，這讓她感覺很不安。
魏焱又看了她頭頂一眼，然後回頭拉扯缰繩向前去了。
隊伍在他的帶領下向黔越的方向駛去，一路穿山越嶺，終于傍晚的時候隊伍入了一座靠近黔越邊境的大山。
山裏道路濕滑，隊伍行進很慢，不知過了多久，繞出一片密林後，傅妱看到前方貼着懸崖處矗立着一座山莊，山莊門口燃着的兩盞燈籠正在山風吹拂下左右飄蕩。
隊伍到了近前後，山莊的門左右無聲的打開，傅妱跟随隊伍騎馬走了進去，在一處三層樓閣處下了馬。
樓閣內隐隐點着燭火，傅妱下了馬後打量了一眼周圈。
她所在位置是山莊前院的庭院，庭院有一面面向懸崖，其餘兩面皆是樓閣，樓閣後面還連着一片樓閣，黑夜間看不清這座山莊究竟有多大。
若是她平常過來可能還以為這是哪個貴族在這山中建的別院，沒想到這竟然是北周皇帝魏焱在黔越邊境的一個落腳點。
她跟随在程禹身後向樓閣走去，後面的那些人都散在黑暗中去了。
進了樓閣後，傅妱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出現在了魏焱身邊小聲的說着什麽，當她進來後，那個男人還擡頭特意看了她一眼。
傅妱不說話，垂眼看着地上等在一旁。
未久就有侍女們端着吃食進來了，跟着她們進來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妪，她看了一眼傅妱後走到魏焱前面跪下道：“主上，老身托人找的女子早就在後院等着了，您現在可否要過目一番。”
魏焱：“讓她們過來。”
“是”老妪起身準備告退，就聽見魏焱對她又道：“你帶她下去收拾。”
魏焱給傅妱指了指老妪：“她是這裏的女管事袁嬷嬷，你跟着她過去就行。”
傅妱點頭，順從的跟在袁嬷嬷身後。
袁嬷嬷接過命令後一路帶着傅妱穿過幽靜的長廊走到後院，然後召來了兩個侍女吩咐道：“帶她去梳妝打扮一番。”
兩個侍女低頭領命。
袁嬷嬷問了其中一個年長的侍女道：“花媽媽準備好了嗎？”
侍女回道：“準備好了，她帶來的二十位女兒也準備好了，正等着您的傳喚呢。”
袁嬷嬷點點頭，撇了一眼傅妱道：“你且跟着她們兩個去吧，若是主上不再傳喚，她們自會給你找個房間睡下。”
傅妱點頭軟聲道：“多謝。”
傅妱的聲音柔和動聽，讓袁嬷嬷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但她身上還有事，就招招手讓她們一行人去了。
兩個侍女便領着傅妱向後院深處走去。
後院幽深狹長，在穿過一處院落時，傅妱還聽到了一連串女孩的歡聲笑語聲，過了一會兒，這聲音就漸漸遠了。
等到兩個侍女穿過一個萬字花牆，把傅妱領到了一處院落後終于停下了，她們推開房門，進去點燃了裏面的燭燈，燭燈沿着水池兩側依次排開，等全部點亮後裏面的情形讓人盡收眼底。
傅妱走進去一看，發現房間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水池，水池前後各有三個龍頭，此刻每個龍頭都向池中噴着熱水。
傅妱這才反應過來，這是一處專門泡溫泉的地方。
兩位侍女點完燈後回來，其中一個圓臉的侍女看清傅妱身上的那副打扮後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年長的侍女不滿的推了她一下，圓臉侍女頓時知錯了，躲在年長侍女後面。
年長侍女姿态得體，言語歉意道：“她入莊時間不長，還沒學完規矩，還請姑娘不要怪罪。”
傅妱搖搖頭，臉帶微笑實則心底有些尴尬赧然道：“沒事。”
圓臉侍女聽到後頭更低了。
年長侍女又道：“姑娘請放心洗浴，過會兒我們會給姑娘送來衣物，若是姑娘沒事，我們先告退了。”
傅妱點頭，二人見狀低頭退了出去，一言一行再找不出半分的錯處來。
沒想到只是山林中隐藏的山莊侍女都被訓得這樣規矩，哪像她們南晉的皇宮。
傅妱出了會兒神，等到再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一人站在空落落的水池旁邊。
那池水水面上還飄着幾朵茶花，熱氣騰騰的水面産生的霧氣讓她臉也漸漸濕潤了起來。
傅妱心裏早就意動，她已經好些天沒有正經洗過澡了，她心想就算後面和魏焱的交易不順魏焱要殺了她，她也得做個幹幹淨淨的冤死鬼。
想到這，傅妱擡腳悄悄去四周看了看，發現只進門處有一侍女守着，其他地方并無什麽異樣後，傅妱才放心的回來脫下身上那件破爛的大紅喜袍，接下來是裏面紅色的內衣。
到最後傅妱還是謹慎的穿着抹胸下了水，剛進去她就舒服的嘆了一聲，這池水水溫不冷不熱，泡起來是正好，而且水裏還有一股溫泉特有的硫磺味道。
傅妱靠着池壁坐着，從裏到外把自己洗了個幹淨。
她低頭又看了一眼水中自己臉上滑稽的妝容，心道那個魏焱也不像是個好色之徒。
于是她朝臉上澆了澆水，過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頭沉入了水中，等到再起來時，那些妝容被水流沖刷得一幹二淨。
水池邊上還放着一盒澡豆，傅妱伸出手拿了一顆擦了擦身上，等到最後洗的差不多時，外門被人扣響了。
傅妱警覺的抱胸藏在水中，只腦袋伸了出來，她吞了吞口水道：“誰？”
外面傳來那位年長侍女的聲音：“姑娘，奴婢來給您送衣物來了。”
傅妱松了口氣：“進來吧。”
侍女低頭走了進來，目不斜視把衣物放在池邊凳子上後退了出去，把門關上了。
傅妱見人走後從水池中走了出來，拿起送進來的布巾擦拭完身體和頭發後又把送進來襦裙和外袍拿起來看了看。
外袍并不華麗，顏色只是單一的黑色，胸襟處還繡着幾朵紅色的茶花，但是厚重防風，如此天氣穿出去不會冷，襦裙則是大紅色的，帶着同色的長袖短襦，下面還放着水紅色的圓領半臂。
這是看到她穿的喜袍故而拿了這樣的顏色？
傅妱一邊猜測一邊自己穿上了這些衣物，以前她在冷宮時就學會了自己穿衣，她的侍女只有紫葉一個，許多事情能自己動手便不會讓紫葉來做。
而且她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嬌嬌滴滴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主了。
等穿完所有衣物後傅妱擦幹頭發，順便給自己挽了一個松松的發髻，等到忙完後外面侍女突然催促道：“姑娘您好了嗎？主上傳令讓您過去一趟。”
傅妱心中詫異，這個時刻過去做什麽？
她想不到緣由，只得頓了一下後軟聲道：“好了。”
門被人推開，兩個侍女低頭走了進來，那個圓臉侍女最終還是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傅妱，忽然她睜大眼睛，似不信自己所看到的。
旁邊年長的侍女在旁邊重重咳嗽了一聲，提醒她不要忘了分寸，可是圓臉侍女就跟沒有聽見似的。
年長侍女皺着眉頭擡頭向傅妱看去，她倒要看看是什麽能讓同伴看的目不轉睛。
等到真正看到傅妱的臉後，年長的侍女內心震動了一番，她伸手拉了拉圓臉侍女，圓臉侍女如夢初醒，忙低下頭去。
年長侍女對傅妱道：“姑娘若是好了請跟我來。”
言辭和态度比來時更加恭敬了。
傅妱微微訝異，但沒有多想便跟在侍女後面向前院走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