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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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重生)安之若素
作者:傾落九霄
地址:1805845
備注:
秦子言:清冷淡然、才華橫溢的大學人民教師一枚,曾因在學院周年慶上一場開了挂的書法才藝表演,引無數師生競折腰,卻因一場意外重生在了自己一名自卑自閉的學生秦梓硯身上,以另一種身份重新走進學院。
【重生之安之若素】已經完結,番外仍會繼續哦,謝謝親們的支持!
《1987遇色》系列《網配之請不要和我說話》新文,請親們多多支持哦,算滿足我小小的惡趣味吧,好喜歡網配文的說,所以自己也寫一個,主角就是最新更新章節42章,曲墨寒和秦梓硯去逛賣場遇到的穆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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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次寫純BL文,請多多關照,不好的地方請告訴我,我會改正,謝謝!
已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卻仍然感覺不到絲毫疲憊,也許并非如此,全身的感官早已失去知覺,只是無法控制地邁動輕飄飄的雙腿,一直往前走,一直走……
“嗚嗯!”秦子言猛然睜開雙眸,一瞬間的失神之後是頭痛欲裂的難受,一股令人無比不舒服的倦意襲來,眼皮變得格外沉重,随即又瞌上了眼。
原來是夢啊,難怪走了那麽久都感覺不到疲倦……好像發生了什麽……是忘了嗎……
直到頭疼漸漸得到舒緩,秦子言才後知後覺地回憶起一些事情,本來是要去赴同校同事盛軒淩的約,哪知在經過拐角時突然一個人影蹿了出來。那個人佝偻着身子垂着頭神情恍惚地走着,那身校服告知着那個人稚嫩的身份。而在他即将撞上那個人時,本能地踩剎車轉移方向,刺耳的剎車聲吸引了路人止步注目,也終于驚醒了游魂般的那個人。如今回憶起來,那張蒼白的臉上那雙充滿絕望卻又期待解脫的眼神是那麽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緊接着是失控地猛烈撞擊,一陣劇痛後變失去了知覺,不過秦子言隐隐覺得還是沒能及時避開,車身貌似仍然擦過了那個人,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怎麽樣。
不對,那人身上的校服分明很眼熟,秦子言再次睜開雙眸盯着陳舊的天花板愣神,原來是自己同校的學生啊,既然沒有正面撞擊,傷勢應該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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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他剛才看到了什麽?陳舊的天花板?仿佛觸電般自床上一躍而起,眼前一黑,那種高度貧血的暈眩感讓他再次重重跌倒在床上,腦部的神經仿佛要崩裂般疼痛不已,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秦子言才得以冷靜下來打量四周,石灰白的牆壁,老舊簡單的家具,房子并不大,小小簡陋的客廳,另有一室一廚一衛。
可是,這是哪裏?
秦子言思索着緩緩坐起身,回想起車禍時的劇烈撞擊,那應該是撞上了護欄和路燈,那麽此時的他應該在醫院才對,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
秦子言渾身一震,一個不可思議的假設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中,随後迅速掀開被子,頭重腳輕跌跌撞撞地沖進了浴室。縱使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但是當真正面對鏡子裏那張曾經驚鴻一瞥的陌生臉孔時,秦子言仍然覺得百感交集。擡手輕觸冰冷的鏡面,細細描繪着鏡中人的輪廓。
原來我們都死了,但是我成了你,那麽你呢?
秦子言輕輕縮回手,對着鏡子裏陌生的自己眨了眨酸痛的雙眸,車禍時只是短暫的一瞥,當時被那雙絕望得乞求解脫的眸子吸引,并未仔細回味這張臉,現在看來,這張臉除了病态的蒼白,五官長得十分精致。
“啊……”突然爆發的劇痛讓秦子言差點站立不住,雙手反射性地抱住腦袋蹲下身子,敏感地感覺到後腦勺的腫起,還來不及多加思索,腦海中突然關于這具身體的各種場景片段亂入。
幸福的一家三口,英挺勤奮的父親,賢淑溫婉的母親,開朗活潑的兒子,原本該享受無與倫比的天倫之樂。直到有一天父親突然不勞而獲得來了巨額彩票,錢能使鬼推磨,錢更能抹滅一個人的良知,從此父親夜夜周旋在一座座猶如妖魅罂粟般擁有致命吸引力的不夜城。那個原本活潑開朗的孩子變得沉默,面無表情地偷偷躲在門後,透着門縫看着父親母親在一次次争吵中慢慢摧毀一個家庭。終于在最後一次争吵中,早已喪失理智的父親一把火燒毀了整個家,放學回家的孩子面對熊熊燃燒的大火,周圍呼天搶地受到大火牽連的鄰居,以或冷嘲熱諷的圍觀者,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的是不屑與嘲諷。
終于結束了!
這場大火最終讓原本溫和的父親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而母親雖然存活了下來,但是那張美麗的臉卻不複存在了,也許是這場慘烈的變故來得太過突然,幾度瘋狂的母親終于冷靜下來。除去賠償鄰居的損失,積蓄所剩無幾,但是殘缺的身體已不能像正常人那樣工作,為了支撐這個家庭,母親做了清潔工的工作,而他們也搬去了老舊的公寓居住。但是好景不長,母親在一次清晨清潔公路時,一場因疲勞駕駛造成的車禍奪走了母親的生命。成為孤兒的孩子越發沉默自卑,靠着車禍的賠償金,獨自游走在租房與學校之間,從高中步入大學,忍受着別人異樣的眼光及同學的欺辱。
“所以那時才會露出那樣複雜的眼神嗎?對這個世界已經充滿絕望,随時都乞求着解脫,所以那個時候其實你是希望我能夠讓你解脫這一切的吧!”秦子言一手輕輕撫摸着這張蒼白的臉孔,一手撫在胸口,感受着平穩的心跳,終于明白後腦勺的腫塊是怎麽回事,掀唇輕笑,“秦梓硯,你解脫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我會替你好好活下去,重活一世的我,絕對不會再讓你的身體露出那樣的眼神。”
重新站起身子,秦子言,不,現在應該是秦梓硯了,秦梓硯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又摸摸依然陣陣隐痛的後腦勺,忽然覺得精神很多。也許這具身體并沒有想象中那麽懦弱,至少他在頭腦受到撞擊之後,依然勇敢地堅持回到了這裏。但是回來了又能怎樣?孤苦伶仃,無依無靠,重創之後也得不到醫治,只能任生命流逝。秦梓硯忽然覺得心疼,盡管這樣的結果或許如這具身體所願,但是世态的炎涼讓他覺得無比心寒。
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秦梓硯想起了自己,既然真正的秦梓硯已經死了,那麽他呢?當時撞到護欄和路燈之後,路燈當場斷裂砸壞了車頂,失去意識前他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現在看來,自己果然料事如神,不然怎麽能借屍還魂呢。
自娛自樂了一番,秦梓硯回到房間找尋有用的線索,床頭櫃上擺放着一款淘汰許久的諾基亞手機,這款手機還是秦梓硯考上重點高中後,父親獎勵給他的禮物,那時候明明還是幸福美滿的家庭,只是沒多久就……
摁亮手機屏幕,沒想到手機還有一點電,看了看屏幕上的日期,離當時那場車禍已經過去四天了。翻了翻通訊錄,沒幾個人,秦梓硯輕輕嘆了口氣,這具身體已經自閉到不和人來往了嗎?也對,剛得到這部手機,變故就發生了,難怪這部手機還那麽新。
秦梓硯随手将手機扔到床上,起身在狹小的房間裏轉悠,以前……也許更準确說是前世,前世秦子言出生書香門第,父親是會計,母親是高中老師,而他從小受父母影響,大學畢業就留校成了一名人民教師。也許是興趣使然,從小對文字有特殊愛好,因此除了書法造詣,極少人知道秦子言還是網絡上鼎鼎大名的寫手“紙硯”。
秦梓硯忽然想起了從小疼寵自己的父母,也許醒來時讓這些離奇的事情震驚過度了,這才想起自己的父母,失去他的父母不知道怎麽樣了,他從來都沒有讓父母失望過,如今卻給他們帶來了失去自己的絕望,想着,秦梓硯不禁悲從中來,恨不得立刻出現在父母面前。可是,如今這樣陌生的自己,該以怎樣的态度出現在他們面前才不覺得突兀呢。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回去看看,他能借屍還魂,說不定這具身體也可以呢!想至此,秦梓硯抓起床頭櫃上的鑰匙便出了門。
☆、盛軒淩
作者有話要說:軍訓的情節是現實經歷,(# ̄▽ ̄#)
走出公寓大樓,秦梓硯才發覺這個小區是那麽的陌生,一心想着回家去看看,直到站在綠樹成蔭的石子小道上,才驚覺這裏已經不是原來熟悉親切的幽靜社區了。環顧四周,老舊的公寓盡管看上去已有些年代了,但是并非是想象中的危樓般的樣子,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退休老人,估計是老年人放不下的念舊情結才一直居住在這裏養老,畢竟老社區的環境還是很不錯的。
無視過往路人疑惑的注目,秦梓硯淡漠地熟悉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記住了公寓的位置和樓層便迫不及待地出了小區。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路,終于看到了較為熟悉的建築物,才發現這裏離他任教的聖洛學院并不遠,只不過他原本的家卻在反方向,有點路程。
秦梓硯繼續走了一小段路才攔到一輛出租車,這裏并非鬧市區,想要打到出租車還真有點困難。直到坐上出租車,看着車窗外倒退的風景,熟悉的一幕幕風景卻恍如隔世,此時,加速跳動心髒,緊張的感覺油然而生。如果,如果他的身體沒有了,該怎麽辦?或者他是和秦梓硯互換身體,那麽又該怎麽辦……
下了車,靜靜地遙望住了好多年的別致社區,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想正大光明地走進去,卻忽然失去找尋事實勇氣,只剩下茫然失神的遙望。
傳達室的陳大爺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這個長相頗為漂亮的少年,好半晌,陳大爺終于忍不住走了出來:“這位同學,你是來找人的嗎?”
看着眼前這個一臉不知所措的少年,陳大爺情不自禁地放軟了口氣。
秦梓硯這才回過神來,前世,這位陳大爺十分喜愛年紀輕輕就成為重點大學教師的秦子言,因此每次見到秦子言都會拉着他話家常,對他極度贊美的同時,抱怨着家裏的“不孝子”,語氣裏卻充滿了對“不孝子”的寵愛和驕傲。所以對于這位為人和善的陳大爺,秦梓硯也十分敬重。
收回複雜的思緒,秦梓硯換上禮貌的淺笑:“爺爺,你好,我是聖洛學院的學生,我想來……想來看看秦老師!”
聞言,陳大爺臉色微變,目含悲恸:“孩子,回去吧,不要再來了,秦老師已經死了,你們別再去打擾秦老師的家人了,雖然知道你們都是懷念他,但是你們這樣一次次的出現,一次次地提醒兩位老人秦老師的離去,只會讓二老徒增傷悲,還是回去吧。”
死了,原來真的死了!秦梓硯無法形容自己此時複雜的心情,似乎悲從中來,自己就這麽被這個世界除名,又似乎松了一口氣,也許很自私,但是他雖然占據了這具身體,卻一點都不希望秦梓硯占據秦子言的身體,然後代替秦子言享受父母的寵愛,他一點都不希望。
秦梓硯默默點點頭:“他們還好嗎?我是說,秦老師的父母,還好嗎?”
陳大爺并未察覺秦梓硯的不自然,只顧搖頭嘆息:“望子成龍的獨子眼看到了事業有成,娶妻生子的年紀,就這麽突然地去了,二老的打擊可謂是生不如死啊,但是啊,老天爺都是注定的,我們只能希望二老早點看開點吧,但是……”
陳大爺唠唠叨叨地一直念着,秦梓硯卻偷偷紅了眼眶,但是他知道現在的他還不能夠出現在父母的面前,不過他發誓,只要他完全适應了這具身體的生活,他一定會立刻去找父母,請求他們的原諒,讓他們絕望痛苦那麽久,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不孝。
“別難過了,生死由天命,如果你真的想念秦老師,就多去看看他。”陳大爺見眼前漂亮的少年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心中莫名的疼惜,這種感覺很熟悉又很陌生,總覺得這名學生似乎與前兩天來看秦梓硯的學生有所不同,卻不知所謂。
“秦老師的墓在哪裏?”收起悲傷,秦梓硯振作精神,感激地笑着,“我想去看看秦老師,平時秦老師很照顧我,他走了,我很舍不得。”
“就在本市的公墓A區。”
得到公墓的地址,秦梓硯謝過陳大爺就轉身離開,打了輛車趕往公墓,盡管自己去看自己的墓碑似乎很奇怪,但是既然下定決心以秦梓硯的身份重活一世,那麽就徹底放下秦子言的身份吧,讓自己跟自己的前世徹底告別。
輕輕撫摸冰冷的墓碑,秦梓硯終于覺得平靜了許多,雖然不知道別人死後是不是也可以像他那樣有機會重活一世,但是此時此刻,他仍然感激命運給與他的第二次生命,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會無比珍惜這得來不易的生命,代替自己代替秦梓硯好好活着。
許久,秦梓硯才起身離開,一轉身,卻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靜靜地矗立着,似乎站了很久了,只是……
盛軒淩,他什麽時候來的?為什麽不出聲?
秦梓硯想起當時就是為了去赴盛軒淩的約,要不然,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心中忍不住小小怨念。說起盛軒淩,在聖洛學院也是個人物,據聞家中事業龐大,長相又格外出色,但是性格孤傲我行我素,才會來聖洛學院當一名音樂老師,不過卻深受全院師生喜愛。不過秦梓硯不記得他和這樣一位風雲人物有什麽瓜葛,并不是說不相識,但是最多也就見面打招呼的客套交流,他實在不明白當初為何要約他。
“盛老師!”兩個人沉默許久,互相打量夠了,秦梓硯首先打破了尴尬的一幕。
“嗯!”盛軒淩冷漠地點點頭,繞過秦梓硯來到墓碑前,将花放下,目光緊緊鎖着墓碑。
秦梓硯輕輕舒緩了口氣,見盛軒淩只是專注于眼前,他就趕緊離開,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盛軒淩這樣的人物本身深不可測,為人處事謹慎敏感,說好聽是敏感,說得難聽點就是疑心較重,以後還是遠離比較好。不過盛軒淩似乎憔悴了很多,他死後發生了什麽事情嗎?随即,秦梓硯搖搖頭,并未多想,只不過十分感激盛軒淩能來掃墓。
身後,是盛軒淩複雜的目光,緊緊一瞬,盛軒淩再次将目光集中在墓碑上那張光彩奪目的笑臉上,眸中是秦梓硯就算見着也是無法理解的感情。
回到老公寓,秦梓硯才發覺自己已經渾身無力,但是這次并非是頭疼引起,而是,他好餓啊。也對,這具身體估計這幾天都未進食,想着,秦梓硯轉移方向,在公寓附近的午餐店裏飽餐了一頓。醒來照鏡子的時候,他就發現這具身體除了精神極差之外,十分瘦弱,必須花點時間養好這具身體才行,開學才是之後生活的最大挑戰呢。
吃飽喝足後,秦梓硯回到公寓開始整理物品,他檢查過,母親那場車禍得到的賠償金只要不是奢侈生活,維持到大學畢業綽綽有餘,這點讓他放心不少。但是也不能坐吃山空,所以他考慮過繼續寫作,畢竟那是他最大的興趣愛好,可是也不能再用“紙硯”這個名字了,雖然身邊只有少數人知道這件事,但是父母肯定已經将事情告訴編輯了,也許如今整個文學網都知道“紙硯”去世的消息了。所以首先他不能再寫“紙硯”寫過的題材,否則神似的文筆只會被告抄襲,至于改寫其他題材,還是慎重考慮之後再決定,算了,這件事情等以後穩定了再說吧。
現在最重要的是應付接下來的開學一事,走到電腦桌前打開筆記本電腦,這臺筆記本電腦是當初大一時為了寫論文,而他又不喜歡去人多吵雜的網吧,更不喜歡與人來往借用電腦,迫不得已才買的。等待開機的過程中,整理了一下亂入的淩亂記憶,這具身體等待開學就是大二了。
大二?!等等!
秦梓硯忽然覺得哭笑不得,按照以往的經驗,大二開學就要被送去部隊進行為期一個月的軍訓,這是聖洛學院獨有的特點,大二軍訓是不少大學的習慣,但是去部隊軍訓确實聖洛學院獨一無二至高無上的榮耀。沒想到兜兜鑽轉,他會以另一種身份回到聖洛學院,不過他真的有點期待将來了呢。
☆、開學(1)
秦梓硯在家裏好好休息了兩天之後才出門準備開學的事情,首先他特別不喜歡這頭過長的頭發,這具身體因為家庭變故而格外自卑,于是總是小心翼翼地用頭發遮住自己的視線,假裝看不見周遭複雜鄙夷的視線。但是他現在是秦梓硯,更是秦子言,秦子言從小出類拔萃,長大後更是有自己的驕傲和冷漠,絕對不會再讓這具身體活在別人的目光和自己給自己籠罩的陰影下。
只不過他還是低估了現今理發店折騰人的本事,本來想剪成清爽的短發,結果大概是理發師格外喜歡秦梓硯這張精致漂亮的臉蛋,直言若剪成鐵窗頭就糟蹋了這張小臉,于是不顧秦梓硯囧囧有神的表情,熟練地飛舞着剪刀,将頭發剪成了理發師自認為十分符合他臉蛋的發型。其實理發師不過是誤會了秦梓硯的意思,他雖然想把頭發剪短,但是也沒有自虐到剪成鐵窗頭啊。但是現在這樣,呃,露出白皙雙耳的小碎發,雙鬓碎發微長,齊眉厚重的劉海,隐約可見秀氣的眉頭,後腦勺碎發齊頸。頭發是短了很多,也清爽很多,但是這樣的發型配上這樣的臉蛋,好吧,理發師說那是漫畫裏的美少年版本,秦梓硯頓時語塞。
出了理發店,秦梓硯輾轉到了服裝店,挑選了幾套自己滿意的服裝,随後又去了超市,置辦了一些生活用品,才滿載而歸。經過一番折騰,小小公寓清新有人氣了許多。
終于到了開學那天,秦梓硯穿戴一新,面對鏡子裏煥然一新的身體,秦梓硯滿意地露出一抹明亮的笑容:“秦梓硯,盡管你的命運多災多難,如此坎坷,但是人各有天命,如今活着的是我秦子言,我不會像你從前那樣活得自卑而受盡屈辱,正所謂人不犯人,我不犯人,否則你從前所受的屈辱,我會連本帶利地讨回來。”
秦梓硯一路悠哉地往自己所在的教室走去,并不是沒有注意到周遭驚豔的目光,而是憑着淩亂的記憶,找尋教室的位置,他知道這具身體以前獨來獨往慣了,除了班上的人,學校裏根本不會有人認識他。才走到教室所在的教學樓樓梯口,前方幾米處一道纖瘦的人影吸引了他,那人帶的東西也太多了吧,兩個手腕挎着碩大的購物袋,一看就知道那得多重啊,雙手還捧着幾個重疊的箱子,幾乎擋住了視線。那人歪着頭艱難地走着,搖搖晃晃,雙腿打顫,秦梓硯看着一陣無語與驚嘆,那麽多東西,拿不動不會叫人幫忙搬嗎?
正想着,前方那人傳來一聲微弱的驚呼,上方的箱子晃悠着,眼見快要砸下來了,秦梓硯眼疾手快地奔上去托住:“小心點!”
說着不顧那人瞠目結舌地注視,将對方捧着的箱子一個個搬下來扔地上,這一個個箱子單個份量都不是很重,但是疊起來就有幾十斤了,秦梓硯無比佩服他能堅持那麽久,真不知該說他勇氣可佳還是該罵他老實愚蠢,若再搬上樓去,樓沒爬上,胳膊就該廢了:“這麽多東西,搬不動不會找人幫忙嗎?”
“秦、秦梓硯?!”那人還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只顧驚訝地望着他。
呃?熟人?秦梓硯微愣,仔細打量眼前這張普通到扔進人群就再也找不到的臉龐,拼命搜索記憶庫,才在記憶的角落找到關于這個人的記憶:“蕭寧?!”
蕭寧,在這所連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都有後門的重點大學裏,他是以無比優秀的成績憑自己的實力考進來的,更加難能可貴的是這人音樂細胞發達,大一就報了由盛軒淩親自輔導的音樂社團,出色的音樂才華曾經得到過盛軒淩的贊賞。但是蕭寧家境普通,長相普通,在俊男美女齊聚的音樂社團卻得到了排擠和欺負,最終被逼得退社。
秦梓硯淡淡輕嘆,這個人就如前生的秦梓硯一樣自卑而孤獨地游走在校園裏,沒有朋友,更得不到任何人的幫助,于是不論是出于為人師表還是同病相憐,他彎腰搬起三個箱子,笑笑道:“去哪裏?我幫你吧,還有,你手上的袋子貌似也很重,需要幫忙嗎?”
不知是被秦梓硯光彩奪目的自信笑容迷惑,還是難得受到親切對待,蕭寧突然漲紅了一張臉,趕緊搖頭拒絕:“不、不用了,我、是音樂社的東西!”
秦梓硯頓時無語,音樂社會利用他的地方也就只有當免費搬運工了,不過從他對蕭寧不多的記憶力,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蕭寧對于音樂的渴望和喜愛,也許正是如此,蕭寧才一次次無法拒絕音樂社的無理要求。不過他曾經聽過蕭寧唱歌,不可否認,蕭寧擁有極美的嗓子和對音樂的敏感,只是可惜了,音樂社的人無論是以貌取人還是隐藏深處的嫉妒,蕭寧都無法在音樂社立足。
“秦、秦梓硯,謝謝你!”蕭寧偷偷打量着悠然自得并排走在身邊的秦梓硯,那張雲淡風輕的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自信和孤傲,而且他突然覺得秦梓硯很美很有氣質,雖然知道用漂亮來形容一個男生,也許秦梓硯會不高興,但是他真的覺得秦梓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呵呵!”秦梓硯輕笑,調侃地望着更加窘迫的蕭寧,忍不住惡趣味起來,“你,很緊張?為什麽?我很可怕嗎?”
這下蕭寧連脖子都漲紅了,拼命搖頭的動作讓秦梓硯心驚他會将腦袋給搖下來,于是趕緊解釋:“別緊張,我開玩笑的。”
蕭寧也覺得自己過于緊張了,但是這樣的秦梓硯耀眼得不容侵犯,于是盡管心中疑慮頗多,卻也不敢多問,沉默着,趕緊跟上秦梓硯的腳步。
走到音樂社門口,音樂社大門敞開着,已有十幾名社員忙碌着整理物品和打掃衛生,秦梓硯将手中的三個箱子往門口一放,捏了捏略微酸痛的胳膊,直驚嘆這具身體的脆弱,轉頭見蕭寧還抱着東西發愣,催促道:“放下東西就走吧。”
“……”
“蕭寧,東西拿來了還愣在門口幹嘛?難道要我們這麽忙了還來幫你搬東西嗎?還不快點拿進來!”一個女社員眼尖地發現了門口的兩人,拿着抹布冷着一張臉尖銳地喊着,但是在對上似笑非笑的秦梓硯時,不易察覺地紅了紅臉,随即又惱羞成怒地瞪向一旁的蕭寧。
“好、好的!”蕭寧趕緊緊張地将東西搬了進去,規規矩矩地擺放在桌子上,轉身看了眼秦梓硯腳邊的箱子,見秦梓硯雙手抱胸無動于衷地斜靠在門上,一點也沒有搬箱子的趨勢,只好跑回來将他腳邊的箱子搬了回去。
“蕭寧,完了嗎?忙完了就走吧。”秦梓硯并非不想幫蕭寧,只是畢竟才剛開始,他不想一開始就跟人起沖突,否則他的改變太突兀,不過不替蕭寧出頭不代表他可以看着蕭寧繼續被欺負。
“好,謝謝你……”
“蕭寧,你就這麽走了嗎?我們那麽忙,你……”那女社員憤怒地還想說些什麽,但是對上秦梓硯冷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禁了聲,沒來由地後背發涼。
收回冷傲的視線,秦梓硯漫不經心地轉身走人,仿若剛才的冷漠只是衆人的錯覺:“蕭寧,走了。”
“好、好!”蕭寧神情恍惚地小步追上秦梓硯,剛才的秦梓硯突然氣場驟變,讓人不由自主地退怯,那種切進骨子裏冷傲唯我獨尊的氣勢,他恍惚間想起曾經在一次校祭慶典在另一個人身上看到過,那個人一身華麗古裝,筆墨翻飛間,一幅字畫行雲流水地展現在衆人面前,回首凝眸,淡漠傲視,那一眼,全世界仿佛暗淡無光,唯有他,那個人,秦子言。
“組長,剛才那個人是誰啊?好可怕啊……”
“我、我也不知道啊……”
“蕭寧怎麽會認識那樣的人……”
“……”
聽着身後漸行漸遠的議論,直至消失,秦梓硯眼角瞥見低着頭小心翼翼跟着的蕭寧,如果他剛才無動于衷地走開,這個老實的笨蛋也許就留下來繼續替音樂社賣命了,要不是看到這家夥明明手腳都快麻木了,還一副硬撐着的樣子,也許他真的就這麽離開了,也許不會。
不過,他倒不後悔幫了這個人,想着,秦梓硯嘴角掀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恍惚了路人的雙眸,耀眼奪目。
☆、開學(2)
當秦梓硯與蕭寧出現在教室的時候,原本吵鬧喧嘩的教室頓時鴉雀無聲,像見到鬼一般目瞪口呆地望着悠然自得的秦梓硯,這讓一旁的蕭寧更加窘迫,不安地瞥了眼滿不在乎的秦梓硯。秦梓硯似笑非笑地掃視了一眼呆滞如木的衆人,憑借着不多的記憶找了一個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了下來,雖然大家都是同班同學,但是除了必修課,更多時候都是自己上自己的選修課程,何況前生的秦梓硯孤獨慣了,才不與班上的人來往,再說這些人一直都當秦梓硯為無物般不存在,不跟着欺負已經算禮貌了。
蕭寧見秦梓硯自顧自找位置坐好,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坐在了他身邊,繼續垂着頭保持沉默,不過卻不由自主地感到安心不少,甚至有一種不再被看不起的錯覺。
秦梓硯若有似無地掃了一眼蕭寧,淡笑,恰似自言自語般輕柔問道:“那麽喜歡音樂,為什麽沒有報考音樂系,而選擇了經濟學?”
聞言,蕭寧驚訝地擡頭望着秦梓硯凝視窗外的側臉,一陣失神,随後小聲說道:“音樂系的人都太出色了,我去毫無競争力,而且我也挺喜歡經濟學。”
“但是你更喜歡音樂!”秦梓硯終于回頭,含笑看着蕭寧。
蕭寧沉默着,但是面對溫和的秦梓硯,忽然第一次有了想要發洩心中壓抑的沖動,似乎鼓足了勇氣,開口道:“秦梓硯,你也應該知道我家裏條件并不好,學音樂将來有前途的機率太小了,我、我就是想将來能找一份好工作,讓家裏人過得不那麽辛苦,我是非常喜歡音樂,不,可以說是我熱愛音樂,但是我也不得不放棄。”
這下輪到秦梓硯小小驚訝于蕭寧的坦白,輕笑:“嗯!”
見秦梓硯沒打算再說些什麽,蕭寧稍稍平複了一下內心的激動,從來他都是最不引人注目的那個人,明明有着出色的歌喉,但是每次當歌聲落下,衆人看到他的這張臉時眼中的惋惜和失望都會讓他非常受傷,可是那又能怎樣,也許上天就是公平的,給了他無比悅耳的歌聲,就不會再給他出衆的外貌。不過上帝偶爾也有偏愛的時候,比如盛軒淩,比如曲墨寒,比如已經逝去卻深入人心的秦子言。以後,也許會多一個例外,那個人,蕭寧淡淡地看了眼身邊繼續望着窗外失神的人。
秦梓硯!
兩個月前,秦梓硯明明還是一個和他一樣孤獨來往的人,甚至比他更加孤僻。直到今天,蕭寧才驚覺秦梓硯有着驚人的容貌,以前卻總是長發遮臉,小心謹慎地蜷縮在自己的角落裏,不說話,不與人來往,不參加任何社團活動,低着頭萎縮着身體穿越在人群中,就算有一天秦梓硯消失了,別人也不會注意到有這麽一個人曾經出現在這裏,包括蕭寧他自己。但是暑假的兩個月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秦梓硯有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光從外表到內在都變得自信滿滿,甚至多了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高傲氣質。
“秦梓硯,你……”
“嗯?怎麽了?”蕭寧那副謹慎的樣子,秦梓硯覺得很好笑,“有什麽事你說吧。”
蕭寧微微猶豫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語句:“你發生了什麽事嗎?感覺你變了很多。”
秦梓硯輕松地笑笑:“沒什麽,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人不可能永遠停滞不前,過去發生的事情也無法改變,而我能改變的只有現在。既然如此,何必怨天尤人,不如勇往直前,讓自己生活得自在一點。”
直到這一刻,蕭寧才真正了解到秦梓硯是真的變了,變得連笑容裏滿滿都是自信的光芒,說不清此時的自己是怎樣的感覺,原本看到自卑的秦梓硯仿佛就像是照鏡子的自己,現在卻突然光彩奪目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