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林夫人的一番話打消了顧沐染所有的顧慮。
“對了，你祖母？”
顧沐染神情有些落寞，眼神黯淡，但還是故作堅強地回答：“我祖母病逝了，感謝您收養我。”
林夫人嘆了一口氣，輕輕抿了一口茶。
一切顯得毫不在意，但是顧沐染還是能從她眼中的痛苦和手上的顫抖判斷出，她很傷心。
看來林夫人所言不假，他們收養她也只是為了報恩。這樣也正好，各取所需。
“可憐的孩子啊，等你的家人下葬後，我帶你去看看吧。”
顧沐染猛地站起來，即使已經猜到了結果，但還是控制不住地顫抖出聲：“不是說流放嗎？”
林夫人笑了一聲：“傻孩子，你還真的相信啊，你們丞相府會被誣陷通敵叛國不就是因為你們紮根太深，擋着皇帝了嗎？既然這樣，皇上又怎麽會放過他們。”
“那我？”
“你啊，是你父親早都預料到了，你父親結交好友甚廣，朝廷之上，他們能做的，也只有保住你。”
顧沐染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她居然真的天真地以為皇帝是因為她年齡小而放過她的，沒想到一切都是爹爹的功勞……
“母親，我回來了。”衛硯庭低沉醇厚的聲音傳來。
顧沐染回頭一看，此時的衛硯庭脫掉了銳氣淩人的铠甲，換上了翩翩公子的白衣，豐神俊朗的容貌，簡直驚為天人。
顧沐染小小的震驚了一下，也就回過了神，對于她來說，衛硯庭是救她于水火的聖人，她只想報仇，不敢對他有任何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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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收養染染這事我同意了。”
衛硯庭輕笑，向林夫人行了個謝禮：“對了，沐染你還沒有住的地方吧，我的聽風庭附近有個落塵庭，裏面景色宜人，我看挺适合你的。”
衛硯庭看向了林夫人。
“不錯，落塵庭确實是一個好地方。”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
顧沐染被裴一行帶了出去，他們的年齡差，讓路上的人頻頻回頭。
“哥哥，她是誰？”
顧沐染身後傳來一個極其尖酸刻薄的聲音，夾雜着濃濃的嫉妒。
衛硯庭臉色頓時陰沉了下，顧沐染一轉身，看到了一個……渾身穿紅戴綠，身形肥碩，臉上有三顆痣的女生。
顧沐染又把頭轉了回去，天哪，太辣眼睛了，還是衛硯庭養眼。
“她是母親收養的，以後就是你妹妹了。”
那個女子聞言瞪大眼睛，跺了下腳：“我一個你都不喜歡，她來了你豈不是更不喜歡我了？”
顧沐染清晰地看見衛硯庭翻了個白眼：“不論她來不來，我都不會喜歡你。”
女子聲音陡然尖銳：“為什麽！是因為我醜嗎？”
衛硯庭不再理她，拉着顧沐染疾步離開，留下女子一個人在後面咆哮。
顧沐染有些疑惑，難道衛硯庭真的是那種看臉的人？
似乎是知道了顧沐染心中的疑惑，衛硯庭主動解釋道：“我并不是因為她醜而不喜歡她，只是她”管的太寬，心腸太壞，太自戀。
他忘不了小時候他喜歡的一只小兔子，才一個月大，都能因為小兔子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而把小兔子掐死。
忘不了她在跟那些名門閨秀閑談時談到配偶，居然大言不慚地說他心悅她。
忘不了他只是護送了一個公主回家，第二天那個公主便暫時毀容。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厭惡極了衛清悅。
衛硯庭把沒說完的話說完：“只是她太惹人讨厭了。”
雖然衛硯庭如此解釋，但是顧沐染還是為他冠上了看臉的标簽。
她還突然有些可憐那個女生。
在收拾完落塵庭後，顧沐染躺在榻上，小小地滿足了一下。
“就是你搶走了哥哥對我的寵愛？”衛清悅臉色陰沉，将門落鎖，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顧沐染坐起身來，發現是衛清悅，她主動問了個好：“姐姐你好啊。”
軟萌的表情配上可愛的小揪揪，基本就是顧沐染的無敵殺手锏。
可是就是這樣的表情激怒了衛清悅，她緩緩逼近木冉，臉上帶着猙獰的笑，顧沐染後退了一步，她這樣，實在是兇神惡煞的一般。
衛清悅更為生氣，一把搶過榻上的枕頭，捂在顧沐染的口鼻上。
顧沐染心中暴了個粗口，她和衛清悅的年齡相差不大，只是體重相差甚大，她根本無法掙紮。
沒想到衛清悅為了得到衛硯庭的寵愛居然如此喪心病狂。
顧沐染的視線漸漸模糊，缺氧地痛苦深深刺激着她，無數難受黑暗湧來，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漸漸的，視線好像越來越模糊，窒息的感覺又提醒着她，不能睡，丞相府一家還等着她去平反呢。
或許是親情的力量，顧沐染有了與衛清悅的一戰之力，她一把推開衛清悅，大口呼吸，思考着怎麽樣脫離險境。
大聲呼叫絕對不行，她才是這裏的主人，這裏的人大多只相信她。
最終無奈，她只能嘗試和衛清悅談判。
“你等等，這樣吧，你不要殺我，我幫你得到你哥哥的寵愛。”
衛清悅拿枕頭的手頓了頓：“呵呵，就你？哥哥如同蓮花一樣出淤泥而不染，豈是你可以左右的？”
“我有辦法，一定會讓你哥哥喜歡你的。”
衛清悅畢竟是小孩子心性，被她這樣認真的表情打動了。
“行吧，暫且相信你一次。”
顧沐染舒了口氣，好險好險，小命總算保住了
衛清悅對顧沐染将信将疑，但到底是沒有再為難顧沐染，轉身離開 看着衛清悅遠去的背影，顧沐染沉默良久。
眼中再次出現與年齡不符的陰鹜，她陰森森地一笑，她不算計別人，是因為她相信每個人都很善良，然而這次家族被屠，她再也不會相信善良這種鬼話。
衛硯庭打算跟顧沐染交代一些事，看到顧沐染房間滿地的狼藉，他眉頭緊皺，看到蔫吧吧的顧沐染，心被什麽東西刺痛了。
“衛清悅來找你麻煩了？”
顧沐染聽聞連忙搖頭，不經意間露出在掙紮時被衛清悅劃傷的胳膊。
衛硯庭臉色頓時陰沉，衛清悅真的是越來越放肆了！連一個六歲女童都容不下。
衛硯庭跟顧沐染交代了些注意事項，便匆匆離開了。
顧沐染勾唇冷笑，衛清悅被她最親愛的哥哥懲罰，那滋味一定痛不欲生吧。
果不其然，第二天便傳來衛清悅被顧沐染罰跪祠堂的消息。
顧沐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來到花園，花朵綻放極其嬌嫩豔麗，對着熠熠生輝的太陽也不肯低頭，她挑起一只花，眼裏陰冷漠然，衛清悅啊衛清悅，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會弄死你。
“你這小賤蹄子，還說什麽幫我得到哥哥寵愛的話，背地裏給我使陰招，不過哥哥要陪着母親回娘家了，我看還有誰能護着你。”
顧沐染有些震驚，随即便有些後悔，她這次的确太莽撞了，衛硯庭一走，她的日子将越來越艱難。早知道就暗地裏教訓衛清悅了。
随後，顧沐染便眼眶通紅，兩個小揪揪都極為謹慎地收着：“姐姐，我沒有啊……我是真的想要你和哥哥好好的，你不要錯怪我……”
顧沐染語氣委屈，讓衛清悅有些動容，但是想到衛硯庭，她的氣又不打一處來：“你不用在我這裏裝可憐，我又不是哥哥，不會聽信你的話，你就好好等着吧。”
顧沐染有些懊悔，到底是六歲的小孩，哪怕加上前世的年齡也不過二十幾歲，哪裏能料到世事無常。早知道衛硯庭要離開，就暗地裏傷害衛清悅了。
次日一早，衛硯庭便和顧沐染道了別，離開了。
“顧沐染啊，我跟你冰釋前嫌，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伴讀了。”
伴讀？像定國公府女兒這麽尊貴的身份，是可以請私教的，也确實需要一個伴讀，顧沐染可不會天真到認為她真的想和她冰釋前嫌了，一定還有別的計謀。
衛清悅本來是有去皇宮裏和公主皇子一起讀書的機會，但是定國公府覺得衛清悅會被哪個公主皇子欺負了去，才花了大價錢請來一個極其威嚴的女官，講課枯燥無味，令衛清悅連連叫苦。
“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你們記得溫習。”
顧沐染看着呼呼大睡的衛清悅，心知她的計謀，但也無力改變，那就在衆人面前刷一波好感吧。
衛清悅的計謀對顧沐染很有用，就是在女官提問的時候故意答錯，使顧沐染受罰。
“你一個伴讀就是這麽教你家小姐的？”
顧沐染眼淚汪汪看着女官：“我昨天已經和小姐一起念過了啊，我也不知道……”
顧沐染穿着仆人的衣物，紮着小揪揪，極其可愛，女官雖有動容，但是規矩不可壞。
“就罰你去祠堂跪上三天吧。”
顧沐染乖乖點頭應下，又在女官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顧沐染在祠堂罰跪的三日，衛清悅可謂無所不用其極，今天指使仆人給她冷菜，明天指使仆人給她剩飯。
但是顧沐染一直都是微笑面對仆人，每次仆人受命刁難顧沐染時，顧沐染也是逆來順受，完全不會為難仆人。
雖然有一些仆人更加肆無忌憚，但是一些有良知的人也會偷偷給她送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