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道怎麽了？

第7章 複仇

複仇

學校裏樂此不疲的造黃謠的人受到了懲戒，傷害李菲的罪魁禍首，青寧又怎麽會放過呢？又一天的晚餐時間，青寧領着李菲駕着雲朵溜出了學校。

“姐姐，我是住校生，校規規定不能随便離開學校的。”違反校規，讓李菲很不安。

青寧輕笑：“校規是管學生的，我是妖怪，你是鬼，咱們不歸校規管啊。”

騰雲駕霧了一陣兒，一妖一鬼來到梅林鎮後的竹林壩。竹影婆娑，四下無人，正是李菲遇襲的地方。

“姐姐，我們幹嘛來這裏啊？”李菲認出了地方，心中害怕。

青寧問李菲：“那個欺負你的壞蛋，你恨不恨？”

李菲低着頭：“恨，可是恨沒有用。”

青寧依舊淺笑着：“你這傻孩子，怎麽說這樣的糊塗話。我告訴你，恨是頂頂有用的。要是連恨都沒有，你就算不得人，只能是……一個人人揉搓的面團兒了。不說閑話，如今我只問你，想不想報仇？”

李菲慌亂不已：“警察叔叔……”

“養他十年，白白胖胖，出來了繼續禍害是小姑娘麽？”青寧笑意更甚，眼神卻更加冰冷：“你小孩子家家不懂，這樣的登徒浪子，見色起意，不知悔改，姐姐不知道料理過多少，保管誰也不驚動，便是天師來了，也看不出端倪。你只管告訴我，你恨不恨？”

“恨，我恨！”

“要不要報仇？”

“要！”李菲大聲回答。

“好。”青寧一巴掌把李菲拍回槐木裏。

她閉上眼睛，試圖溝通這一方天地。她敏銳的辨別着山林間靈氣的流動，風穿過葉片的喧嚣，鳥獸們的低語……

然而事情過去了好些天，現場經過警察的勘察，村民的破壞，就算憑着青寧靈敏的嗅覺，也難以辨別。她又想找些山精樹怪來問問，卻半晌沒有回應。

青寧蹙眉，又跑了一趟，從李菲家偷偷取了一些酒肉，擺在一處山腳，點燃香火，口中念念有詞。

“土地公，土地公，請出來敘話。”

等待半晌，香火燃盡，那位廣為人知的和氣老爺爺也沒有出現。

青寧沉吟許久，心中疑惑更甚。“沒有別的辦法了。”青寧把李菲又叫了出來：“如今之計，只得再次攪擾你父親的在天之靈了。”

“什麽？”

李菲不解，等青寧帶着來到自家墳地才明白過來。

青寧再次打開李菲父親的墳茔，取出了李菲開始腐爛的屍體。她在屍體上反複嗅探尋找試圖能獲取一點蛛絲馬跡。屍臭味令人作嘔，就算是青寧也扛不住。

“姐姐，你別這樣了。”李菲見她吐一會又回來翻找，又開始哭了。

青寧沒有理會李菲的哭求，惡心了就去邊上吐，吐好了又回來找，等胃裏吐出了苦膽水，她也終于有了收獲。

“找到了！”青寧手裏撚着一根兩三寸長的頭發，大喜過望：“有了這東西，不愁找不到人。”

青寧以這根頭發為媒介，手掐法訣，使了個圓光尋人法術，那頭發像是開了靈智，晃晃悠悠的漂浮起來，随即朝着北方飛去。

“快跟上。”青寧手一招呼，槐木入手，李菲也跟了過來。

“姐姐……晚自習……”李菲小心翼翼的提醒。即便做了鬼，她還當自己是個學生，本能的覺得要學業優先。

“先料理了那賊厮再說！”青寧不管那麽多。

那頭發晃晃悠悠，速度卻也不慢，只一路上朝着梅林鎮去。

梅林鎮極小，一條鄉道橫貫南北，連綴着整個梅林鎮所有的重要場所。北邊的客運中心，中間的鎮政府、衛生所等等，還有南邊的小學和初中。又從鄉道蔓延出三街兩巷，有鎮上人開的商店、茶館、小飯館等等。

此時正是午後，鎮民們都在家歇晌。除了茶館裏有些許熱鬧外，路上少有人行，只偶爾見幾個警察穿行。

“到了。”

頭發在鎮子邊緣的一幢小房子門口停住了。這小房子是個帶院子的平房，獨門獨戶，沒有左鄰右舍。門前是穿過梅林鎮的公路，屋後是通向竹林壩的小徑，門口一顆巨大的萬年青，非常茂盛，将院門給遮掩了大半，很是僻靜。

此時，小院大門緊閉，悄無聲息。青寧推了推門，發現大門從裏面鎖着，她冷笑一聲，又不知使了個什麽法訣，竟變成紙片一般，打門縫裏鑽了進去。進得門，她抖了抖身子，霎時間又恢複了原貌，仍舊是李菲那小姑娘的樣子。将旁邊的李菲驚得目瞪口呆。

院子裏面，散放着些三輪車、掃把、凳子的東西，隐約傳來電視的聲音。

“你去看看，是不是他。”青寧放出神識，确定這房子裏只有一個人。

李菲聽話的趴在窗戶邊往裏看，只見髒亂的房間裏，一個男人正躺着看電視。床邊放着打開的行李箱，裏面裝着幾件衣裳。

“是他。”李菲看着屋裏的壞蛋，情緒激動起來。被非禮時的驚慌，反抗時憤怒，墜下懸崖的疼痛，曝屍荒野的絕望，種種情緒激蕩着她的靈魂。一陣陰風以她為中心升騰起來，鼓噪得院內雜物啪啪作響。

“不錯，就是這樣驅動你的陰力。”青寧誇獎了一句，把李菲給按住：“現在，看姐姐的。

說着，青寧三兩步進到屋內，每走一步，她的形象就變化幾分。只見她身上，憑空出現許多的泥濘血污，皮膚變得青紫腫脹，血肉垂落，衣服破爛，正是李菲屍身的模樣。

到了門口，青寧吐出一口氣，一陣陰風推開了房門。

“我找得你好苦啊……”

郭振斌，外號郭老三，世代居住在梅林鎮。年輕時他曾在外打過工，也沒掙上幾個錢，就又回來了，便再也沒有出去過。此時他正躺在肮髒的被褥裏看手機，收拾了一半的行李衣服散落在一旁，電視開着卻沒看。

手機裏，一個豔麗豐腴姐姐正在講做妻子的應該怎麽孝順公婆照顧丈夫，這番言論很得郭老三的心，讓他暫時的抛開了惶恐煩惱。

“嘶……”郭老三先是被陰風凍了一哆嗦，然後發現手機畫面不動了。他茫然的擡了擡頭，電視在閃着雪花。

“我找的你好苦啊……”

陰恻恻的聲音傳來，郭老三不由自主的轉頭一看，頓時吓得心膽俱裂。

“你……你不要過來！”男子用手機砸青寧，随後翻身一滾，抓起手邊的水壺、茶杯、衣服，扳手，一陣的亂扔。“你別過來，我不怕你的，我不怕你。”他哭着喊道。

“還我命來！”青寧發出尖嘯，那聲音刺破了男子的耳膜，一股鮮血順着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饒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男子跪在地上，一陣的磕頭：“我沒想殺人，是你自己掉下去的啊。那山坡也不深，誰知道就死了呢，我還下去了，想救你呢，誰想到你就死了呢，這是意外啊，不怪我啊。”

“還我命來！”青寧再次尖嘯，這一次，男子的鼻子也開始流血。

“我犯法，我有罪，可是我沒殺人啊，不要殺我啊，我去自首，我去找警察自首，你放過我吧啊小妹妹。我……我還有老婆孩子，我還有老娘要養啊，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我會改的。”男子哭得涕淚縱橫，可憐極了。

青寧顯出更恐怖的鬼相，朝着男子撲過去。男子恐懼之下，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從床上翻了過去，奪門而出。

男子沖出家門，只見外面天昏地暗，大路上彌漫着濃重的灰色霧氣，街道房屋只有隐約的輪廓。路上鬼影重重，紛紛朝他看過來。哇的一聲，男子扭頭就拍，只見霧氣中一輛車，車頂紅□□光閃爍，他趕緊就跑過去：“救命啊，殺人啦。”

那車明明不遠，可是男子跑近幾分，車就遠離幾分，總有近前不得。男子卻毫無察覺，他一邊跑，一邊回頭，青寧一張恐怖至極的鬼臉貼在了他面前。

“鬼啊，鬧鬼啦，殺人啦！”

男子就這麽一路尖叫着跑啊跑，驚動了鄰居的住戶。

“郭老三在幹嗎？”一個人從宅門探出身子問。

對面是一家雜貨鋪，老板從香煙櫃子後面也伸出腦袋看：“不知道，大白天的鬼叫鬼叫的。”

就在他們說話間，郭老三越跑越遠，在拐彎處消失了身影。

“砰！”

一聲悶響，随後是一陣刺耳的剎車聲，拐彎處露出一輛卡車的車頭。

“糟了，出事了。”雜貨鋪的老板說着，趕緊就跑了出來。“碾死人了，碾死人了。”

聽到聲音，街上陸續出來十幾個人，圍在了卡車邊。郭老三殘破的身體，一部分在車頭，一部分在車後，一部分在車輪下。

這時候，陳警官帶着小莫也趕過來了。他倆正巧在街上排查嫌疑人呢，聽到動靜，趕緊就去了。

“嘿，我還說那天看到郭老三鑽竹林子呢，這下人都死了，還問啥。”一位大嬸誇張的拍了個巴掌，做出攤手的樣子。

陳警官皺着眉頭，吩咐小莫 ：“你給交警那邊打個電話。”

司機一看警察，立刻上來抓住陳警官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淚：“警官，我是給廠裏送酒糟的，剛從廠裏出來，開得慢得很的啊，是他自己撞上來的，我正常行駛，他自己撞上來的啊。”

“姐姐，他幹嘛自殺啊？”看到郭老三死掉，李菲的情緒漸漸平複，恢複成了學生的模樣。

青寧輕輕一笑：“遭報應了呗。”

不一會兒，一縷幽魂在郭老三的屍體邊顯現出來。他看着地上的屍體，先是茫然無措，等有些清醒了又大叫大喊，卻無人理會。

“咱們的賬還沒算完呢。”青寧将法力凝成繩索一般将郭老三拘住，又叫上李菲：“這裏的事，官差自會應付，咱們繼續料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