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
昨晚,郁森拿了枕頭和被子放在客廳的沙發上,今天葉漾出門前,把它們抱回卧室,她的态度夠不夠明顯?
到了今晚,他還說睡沙發?
行。
葉漾彬彬有禮地把郁森工作間的門帶上,回卧室,給他把枕頭和被子送回客廳的沙發上,關門,睡覺。
她腰酸背痛不是裝裝樣子的,先養精蓄銳再說。
心裏打着小算盤,睡不久。
葉漾一閉眼,一睜眼,才四點。
她蹑手蹑腳地下地,打開卧室門,看沙發上一抹光亮即刻暗下去。郁森還沒睡,在看手機。只是不知道他在看什麽。
若無其事地去了浴室,她照照鏡子,倦色掩不住,但不及眼睛裏的光。她随便攏了一下頭發,洗洗手,出來後就揭發他:“裝睡啊?”
郁森沒吭聲。
“你裝你的。我睡不着,透透氣,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說着,葉漾坐在了沙發上。
郁森一個人平躺在沙發上就夠擠的了,葉漾挑空坐在他小腿的位置,也免不了碰到他。他手臂半遮在臉上,下意識地往裏挪了挪,貼着沙發的靠背,是為了躲她,卻反倒給她騰了地方。她一側身,面朝他,把兩條小腿提上來,半曲膝,腳貼着他大腿的外側。
真裝不下去,郁森把手臂一撤:“這就是你說的……”
井水不犯河水?
話沒能說完。
他一睜眼,是葉漾小小一只坐在他腿邊,一件杏色小背心半新不舊,肩帶和領口松松垮垮,半露出風光,腰以下更是只有巴掌大的遮掩,以她的坐姿,他的視線像被拽着一樣直直地往最隐秘的地方落。
郁森改口:“大半夜你穿成這樣?”
也真是沒過腦子。
“大半夜我不穿成這樣,穿成哪樣?”葉漾抓他的話柄,“我又不是來考驗你的,你要我穿蕾絲嗎?讓你選的話,黑色、紅色,還是白色?”
她不僅僅用語言在他的腦海中描繪,一只光潔的小腳在他大腿上蹭了又蹭。
他穿得不似她清清涼涼,T恤和長褲,無異于全副武裝。被子早就一大半垂在地上,只有一小半被他摟在腹間。身體上的變化,越藏越藏不住。
葉漾的視線只是往被子上一落:“我以為我穿得夠安全了。”
安全?
她就是穿個麻袋,他繳槍不殺也是遲早的事。
郁森坐起身,握住葉漾興風作浪的腳:“我還有工作。”
握住的一瞬間,力度最大,是一種制裁,随之,不用葉漾說什麽、做什麽,沁涼的觸感和延伸的腳踝、小腿、大腿……足以讓他在反應過來前化為留戀,等他反應過來後,葉漾的腳抽離他的手,往更要他命的地方蹭去。
隔着布料,她的沁涼滅不了他的火。
只能愈演愈烈。
“那……”葉漾收兵,“不打擾你了。”
她起身,要走。
薄薄一層布料包裹下的渾圓就從他眼皮底下晃過。
郁森長臂一伸,在最後關頭把葉漾摟回來,讓她背對他跌坐下來。“你考驗我,對你有什麽好處?”他撥開她的長發,吻像一場疾雨般落在她的頸後,“我禁受不住你的考驗,對你有什麽好處?你多精明的一個人,怎麽在這件事上非要自讨苦吃?”
葉漾本就穿久了的小背心,被郁森從背後扯了個岌岌可危。
她回身,跨坐在他腿上:“怎麽沒好處……”
他對她說的話置之不理,只顧着把她一下下往懷裏摁。
她雙臂往他胸前一撐:“你不給好處,我不做的。”
盡管她這兩條小胳膊是螳臂當車,郁森也不能真折了她:“你要什麽好處?”
“只要你說句話。”
“說什麽?”
葉漾湊上去親親郁森的唇角:“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郁森對準了猛吞兩口。
葉漾鐵了心:“那我不做……”
這個時候說不做,還不得出人命?
郁森求生:“我回房間睡。”
看看,他這不是心知肚明嗎?
“就今天?”葉漾要萬無一失。
“每天,每天都回房間睡。”郁森抱葉漾往卧室走,急不可耐是真的,恨得牙癢癢也是真的,“滿意了嗎?”
“等一下!”
“你還要怎樣?”
葉漾俯在郁森耳邊小聲道:“我要在沙發上……”
真磨死人了。
等折回沙發,她還有話說:“先說好!就二十分鐘。”她都已經被他放平了,已經羊入虎口了,還能談條件?郁森把二人之間的阻隔一件件扯下,兇她一句:“沒有計時這一說。”
葉漾講道理:“我黑眼圈像熊貓一樣,你也不是鐵打的。”
盡管只有昨晚一晚的經驗,但充充實實的一晚,足夠豐富,足夠讓郁森先耐下性子哄哄她,先用手給她點甜頭:“二十分鐘不夠。”
也是為了讓她接下來少吃點苦頭。昨晚,他太急了,眼睜睜看她痛得紅了眼圈,額頭上湧出一層的汗。
葉漾的十指抓他一條手臂,擰了眉,嗓音細細軟軟地給他放寬了時限:“二十分鐘……到半小時。”
“不夠。”
“你少給我……蹬鼻子上臉!”
說着,她當真看了看挂鐘。
郁森給她換了個方向,讓她看不到,并把她睡前送給他的一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她:“你自求多福。”
葉漾選擇在沙發上,一方面是居心叵測地要在每個角落都留下自己的身影,另一方面是覺得沙發不比床好“施展”,或許能對貪得無厭的郁森有一定制約的作用,結果,靠背、扶手,都被他用上,他變着花樣地擺弄她。
到最後,葉漾心裏都罵不動了。
怎麽讓她攤上這麽個狗崽子還是狼崽子的玩意兒?他才二十四歲,離下坡路怕是還早着……
無論如何,葉漾是今晚的贏家。她被郁森抱回卧室,合眼前,看他無可奈何地把枕頭和被子從客廳拿回來,直挺挺地躺在了她身邊。治他,一步步來就行。掩不住唇角的笑,她背過身,一下子睡得不省人事。
什麽都好,就是太缺覺了。
轉天。
葉漾又是十點才睜眼,郁森又不在身邊了。
她以為他又早早出門了,喊都懶得喊一聲,在床上盡興地伸了好幾個懶腰,磨磨蹭蹭地出去一看,郁森在工作間。
相比她蓬頭垢面,他“衣冠楚楚”。
“早。”她今天的臉紅比昨天來得早。
莫非以後每天看他第一眼,腦海中都會放映前一晚的畫面,臉紅是例行的了?
郁森放下手中的工作:“早餐十分鐘後送上來。”
口吻沒好到哪去,但他大活人至少在這兒,不是嗎?“我去刷牙。”葉漾心滿意足,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才要活蹦亂跳,兩邊的腿根扯着痛,就差一瘸一拐了。
豆沙包、皮蛋瘦肉粥,和兩碟小菜,豐盛不足,可口有餘。
二人面對面坐。
葉漾吃了兩口,看郁森秀色可餐,自省她一件卡通圖案的睡袍會不會太有礙觀瞻,回卧室,打開行李袋,矬子裏拔将軍,換了長褲和一件領口系蝴蝶結的襯衫出來,接着吃。
“密碼147258,”郁森對葉漾報上大門的密碼,“你随時出入,不用去酒吧等我。”
看似是讓她把這裏當自己家,本質上是不歡迎她去酒吧。
“郁森,”葉漾求解,“你覺得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郁森的答案就在嘴邊:“你情我願的關系。”
“你說的太含蓄了吧?”葉漾給郁森做翻譯,“你是想說分手一年後,你閑着,我也閑着,現在就是一種想搞就搞的關系吧?”
郁森默認。
葉漾心疼了郁森一下。過去種種,她是真把他傷着了。本就是悲觀主義,病入膏肓。怕她再傷他,索性對她先下手為強。偏偏做出來的每件事都寫着餘情未了。
心疼歸心疼,不能心軟,她終歸要他俯首帖耳。
葉漾讓這個話題不了了之,拿過一旁的手機,對着早餐拍照。都是清淡的顏色,不大好看。她把鏡頭稍稍向上一擡,對準了郁森拿着筷子的手。
郁森本能地向後一撤。
“放心,我只拍了手,”葉漾馬不停蹄地修照片,“我也不會破壞你這個網紅酒吧老板的神秘感,我就發個朋友圈。”
郁森脫口而出:“有什麽好發的?”
“你不懂……”
郁森抻了脖子看,被葉漾一擡眼,四目相對。
“想看啊?”她問他。
“我要真想看,可以找徐通達。”
“看來是真想看,連辦法都想好了。”
的确。昨晚,郁森知道葉漾一天發了五條朋友圈後,別提多心癢了。葉漾睡醒一覺打開卧室門的時候,他手機上是他和徐通達的聊天界面。
一行字早就編輯好了:把葉漾的朋友圈截屏發我。
遲遲沒發送,最後,被葉漾打斷了。
“徐通達現在火了,哪有工夫管你這閑事?”葉漾把手機倒扣下,小口喝着粥,“再說了,你找他,不是舍近求遠嗎?”
郁森撂了筷子:“我不想看,可以嗎?”
“可以啊。”葉漾拿了個豆沙包遞給郁森。
郁森莫名其妙地接過去,三兩口塞進嘴裏,噎得慌:“我找他是舍近求遠,難道找你?你把我拉黑了!”
葉漾小跑到郁森背後,給他順順氣:“你跟我說一聲,我不就把你加回來了?”
“你人面獸心把我拉黑了,還得我求你?”
“沒讓你求我,你說一聲就行。”
郁森隔着餐桌把葉漾的手機抓過來:“你現在就把我加回來。”
葉漾手指一點,再一點,不費吹灰之力:“行了。”
郁森不知道自己是吃飽了,還是氣飽了,怎麽就大事小事哪哪都幹不過她?最可惡的是,她還會打一巴掌,給個甜棗。都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戴上的,從她袖口裏半露出刻着他的“郁”字的手鏈……真的,憑她這一身本事,他真的遭不住她再傷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