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
第 62 章
剛剛跟汪睿打鬧時,那頌腦海裏冒出一個念頭——周智和汪睿的戀愛模式才是大多數同性情侶的戀愛模式——從暧昧到确定關系,再到各自出櫃,一方得到了父母的祝福,一方遭到了父母的反對,這期間或互相鼓勵或互相埋怨,有些感情會終止于此,有些感情則會更加堅固。
他和柯桦呢?他們不屬于這個模式。他們的相遇是荒唐的開始,其間雖不乏沖動與心動但是都掩蓋在他的謊言下。再遇後,他們似乎也沒有什麽模式可言。
柯桦不避諱地把他帶在身邊,領他回家,把他介紹給親人和朋友,把自己的私人空間分他一半。
柯桦說這樣就是一個家。
他死都不會贊同柯桦比他粗,但是這句話他十分贊同——他們在一起就是一個家。
柯桦似乎在往“情侶模式”上面靠,做了能做的所有事情。
可是他做了什麽?
他雖然不在乎大多數人的看法,也不接受他們的意見和建議。但是他在乎柯桦的感受,哪怕柯桦現在看上去并沒有什麽感受。
可是他想給柯桦該有的儀式。
那頌說不出口自己的領悟。試圖用眼神讓柯桦讀懂。
柯桦捕捉到了那頌複雜的情緒波動。他一面覺得人在家裏憋久了果然會瘋,一面覺得瘋就瘋吧,反正最近無事可做。
第二天天朗氣清。六個人相聚鹿津酒店。酒店經理和套房管家在門口迎接柯桦。
柯桦推着那頌走出電梯,直奔他的套房。宣和和梁茶跟在旁邊。梁茶旁若無人道:“這小子現在是不是腰纏萬貫,那個什麽服不服榜上有他嗎?”
那頌偏頭給了梁茶一個“看我理你嗎”的兇巴巴眼神。
宣和笑道:“以後買奶茶收他雙倍。”
Advertisement
梁茶用手遮嘴,狀似說悄悄話,實則超大聲道:“像他們這種裝逼霸總喝奶茶股票會跌嗷——”
那頌不知道用什麽狠狠戳了梁茶胯骨一下。梁茶作勢攀上宣和的肩,秒變柔弱大漢。
管家推開門,柯桦推着那頌邊往裏面走邊道:“這間給你了。”
“我被掃地出門了?”那頌沒好氣道。他偏頭對同行的酒店經理道:“這周,記在這間套房的賬單我來付。”
經理看向柯桦。柯桦點頭。
柯桦看出來,那頌在醞釀情緒那雍,索性順着他。這間套房記在那頌名下并非讓那頌住,而是讓那頌以他的名義接待親朋好友。比如,那雍打着“柯桦”的名義入住鹿津,扯着他的大旗肆意在酒店招待朋友、開宴會,他非常反感。但是礙于那頌的面子,他不好把那雍請出去。房間記在那頌名下,希望那雍顧及那頌的名聲能收斂點。
“複查了嗎?”那雍從沙發上站起來,迎着那頌走過來,仿佛沒看見另外三個人。“你媽媽約了一家私人醫院,下午我們陪你去……”
“你忙着宴請四方賓客的那天,”那頌看着那雍道,“檢查的。”
那雍皺眉,停步,一手插兜嚴肅地瞪向柯桦。
柯桦見那雍不忿的表情,猜那雍以為那頌所知道的情況是他說的。柯桦在心裏哂笑,那雍還真不了解自己的兒子。
“我說的。”宣和道。他和奶茶徑直進了餐廳。其實,也不是他說的,但是眼下的狀況,宣和不希望那雍把怒火燒向柯桦。這是他能為小情侶做的最微不足道的事。那頌把今天的見面當做人生中重要的一環,名為“見家長”。那雍聰明的話,不繼續搞事那頌就不會他。
那雍站在原地有一瞬的茫然。這期間,宣靜怡從主卧室走出來,一身金色碎鑽晚禮服,頭發梳向一側,妝容精致,姿态婀娜宛如二十歲的小女人那般。
“兒子你來了。”她嬌笑道,“媽媽昨晚夢見你了。”
“我也夢見你了,在南非,你跟你的男朋友們圍成一個超大的圈,圍着火堆跳草裙舞。”那頌微笑道,他面上平靜,眼神溫柔,話裏的刺卻直插宣靜怡胸口。這句話算他回敬那雍瞪柯桦那一眼。你瞪我男朋友,我□□一刀,平了。他朝那雍攤了攤手,像是再說:抱歉我剛看見你也在。
那雍氣喘如牛,眼睛瞪得像燒紅的銅鈴。
餐廳裏,梁茶非常不厚道地笑得很大聲:“超大的圈,原來姓宣的都這麽牛。”
宣和無故中槍,無奈嘆氣并不制止。怪誰,怪他從前也有一個“超大的圈”。
那雍和宣靜怡臉上的顏色豈止可以開染坊,甚至能湊齊專業畫家也不常用的108色。
柯桦決定把那頌推走。那雍的胸口急速起伏眼見要炸了,宣靜怡的淚積聚得足有小指腹那麽大含在眼眶裏将墜未墜。
“收着點。”往餐廳走的時候柯桦小聲道。從進門擡眼看見那雍那一刻那頌突然炸成一只河豚,渾身的刺根根分明,直指那雍。
宣和挪開一張椅子,柯桦把那頌推到首位的左邊,他順勢坐在那頌下首。
宣和留了首位右邊,順勢坐在右側第二個座位上。梁茶挨着他坐下。
腳步聲靠近,那雍繞過長桌走向首位。
“這間套房是我的了。”那頌道,“主位是不是該我坐?”他語氣好了兩分,似是詢問,懂他的都知道他沒給被問的人留回答的餘地。
那雍的屁股落到一半,聞言懸在半空,訝然少許,壓下的怒火再次騰起。他再次怒瞪柯桦,接着嘭的一聲坐到椅子上。
他以為,作為那頌的父親本應該受到柯桦的特殊待遇,結果并沒有。他錯把柯桦的默不作聲當作對他的順從。他并不在意一間六星酒店的套房,可他在意面子。
這段時間,他在這間房裏宴請過本地商會會長和名流,以及諸多要員。他執意要在這裏宴請,就是要扯着柯桦的大旗做足面子工作,讓受邀的人誤以為他背靠大樹,背景雄厚。
托恒洋公關的福,那頌跟恒洋新任董事的戀情只有圈內少數聽說過。但若有心查,總能查到些模棱兩可的信息。這種情況是他希望的。而他不希望的是,那頌與李恒洋這個大魔王的兒子捆、綁一生,他受盡了李恒洋的擺布,受夠了柯肖晴的鄙視,他死都不要接受這兩個人的兒子作為那頌的另一半。可另一方面,他又想趁着柯桦追着那頌跑的時候,把兩家公司這三年的虧損全都補回來。這是李恒洋欠他的,合該柯桦賠給他。所以近一個多月,哪怕明知那頌跟柯桦死灰複燃了,他依舊不加幹預。
他以為他的行為足夠迷惑柯桦,柯桦會順理成章地站到他身後,讓他背靠鹿津,背靠恒洋,讓他在本地擴張前将背景這一點做足。
可是,這小子竟然把房子給了那頌。
那雍怒不可遏,卻吐不出一個字。
宣靜怡安靜地坐下,垂着眼不說話。
那頌看着對面,心想,那雍和他就是被宣靜怡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吃了幾十年。這招似乎對所有男人都管用。如果,哪天他把柯桦惹怒了,也要試試這招。
管家帶着服務生來上菜。餐點混搭,偏酸甜口,甚至有幾道刺身。
宣和皺眉,那頌不喜酸甜口的菜,而且以那頌紙糊的胃刺身更是吃不得。
柯桦伸手,管家将菜單遞給柯桦。柯桦加了兩道菜。宣和也順勢加了兩道菜。
宣靜怡看着那頌道:“我忘了……”她記得兒子什麽都能吃什麽都愛吃,和她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從不挑食。是她記錯了嗎?
“你不用記得。”那頌語氣平和道。宣靜怡性格一向如此,眼裏只有自己,做什麽事都只顧自己,從某些方面看她是自私的不負責任的,但從另一面看,她這樣的性格對身邊的人不友好但對她自己卻十分友好,她無疑是快樂的滿足的。“你不需要改變,從前怎麽過,以後還怎麽過。不需要記住我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公平起見,你需要原諒我偶爾口不擇言。”有時候,他會怪宣靜怡看不見他不在乎他,不過很幸運他現在很好不是嗎。他又轉向那雍,“當然還有你。你的賬單我來買。算我為我過去二十三年的造次道個歉。”他說得輕松又霸道,不像虛心道歉,像強迫那雍收下他的道歉。
二十三年不長不短,但足夠那頌把自己的跳脫性格和放肆行為刻進那雍和宣靜怡的裏。他們的兒子一貫霸道不講理,一向我行我素不聽勸,從不道歉,從不妥協。
所以聽了那頌這番話,宣靜怡不知所措地看看那雍,後者同樣不知所措。
“你又想幹什麽?”那雍不敢往下想有點後怕。通常情況下,那頌忽然變得很乖,緊接着就會放個大招打得他措手不及。比如上次,他要和柯肖晴結婚,那頌二話不說回了宣和那裏,結果呢,去勾引柯肖晴兒子去了!而且還成功了!他都不敢想,如果他真的跟柯肖晴在一起了,而那頌牽着柯桦住進家裏,兩個男孩兒整天在他面前膩膩歪歪他能不能活過一天。思及此,那雍很想吸氧,只覺得呼吸不暢要撅過去了。
“兒子媽媽愛你。我知道我改不了自己的壞習慣,媽媽也不需要你改,也不需要道歉。”宣靜怡忐忑地看着那頌。她只說了一半欲言又止。
那頌伸手彈了一下面前的果汁杯。提示大家從自己的情緒漩渦裏把腳拔出來,他忽視那雍和宣靜怡的話,兀自往下說:“既然說開了。接下來進入正題。”
那雍慢慢提起一口氣,如臨大敵看着兒子,眼裏的光起了漣漪。像震前反應那般。
柯桦抓住椅子扶手,抿了下嘴才沒笑出聲。那頌瞥他一眼,忽然拔高聲調,異常鄭重道:“在座都是我最親的人,我覺得十分有必要向大家鄭重地介紹我身邊這位,以及我對未來的規劃……”
“等等!”那雍厲聲喊道,“這些我都知道不需要介紹,吃飯吧。”
“兒子你才二十三。”宣靜怡提醒道。言外之意沒必要現在就定下未來。
梁茶嗤笑:“你們家的家族傳統還真他媽奇葩。”
“你說話注意言辭!”那雍怒瞪梁茶。
梁茶猛地坐直,剛要開口回去,宣和忙按住他的手,心有靈犀地接過梁茶未出口的話:“他說得有錯嗎?我、宣靜怡、你,誰在二十三歲的時候十分堅定地确認過自己心裏的伴侶就是往後陪伴一生的人?沒有。我沒有,宣靜怡沒有,你也沒有。”他轉向宣靜怡,“那頌是那頌,你是你,過來人的經驗固然重要,況且這世界上的人大都一樣,但每一個人對生活對愛情對未來的看法并不一樣,沒有哪兩個人的擇偶觀念是一絲不差地完全相同的。你們有你們人生的說明書,但請不要貼在那頌身上。他的說明書讓他自己寫。”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那頌和柯桦同時鼓起掌,那頌又朝宣和比了個心。
“他是我兒子,我有權給他建議。”那雍眼神鋒利地瞪着宣和,“朝三暮四的人也配講大道理。”
“他的确不配。”梁茶痞笑着斜睨宣和,宣和無奈靠到椅子上,“以上的話,是上次分手,我講的。”
那頌朝梁茶翻了個白眼。柯桦朝梁茶豎起大拇指。那頌抓過柯桦的大拇指按在腿上,強勢收回一個贊。
那雍還要開口,被那頌伸手打斷。“你先閉麥。”
那雍嘴巴尴尬地半張着,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那頌清清嗓子,再次端起宣布大事的鄭重模樣。“現在!正式向各位介紹我身邊這位沒我帥但比我有錢的男人——柯桦。他是我男朋友,我們在談戀愛,望大家知悉。”那頌偏頭看看柯桦。
柯桦忍着笑,安靜地充當他的工具人。這才是那頌今天來的目的,給他該有的儀式,也給自己和親人一個交代。
“我只想知道你是認真的嗎?”宣靜怡面帶憂慮地問,“我知道你現在喜歡他……可是,你以前從沒說過你喜歡,喜歡男人。”
“不是現在。”那頌認真地糾正宣靜怡,“是從前的某一天到現在,再到我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喜歡他。至于他是男的,剛好我也是,這無傷大雅。我們家裏從來不缺另類的組合。”他意指宣和。
梁茶和宣和同時舉了下手,十分配合。
“無傷大雅?”那雍用極度疑惑的口吻道,他譏諷地看着柯桦,“以你現在的身份,那頌永遠上不了明面。”
“少拿這些綁架我!”那頌朝那雍喊道,“你們上得了明面!你們有名有分!你們他媽把日子過成什麽樣了?!還要我說嗎?!”
那雍氣得幾乎要裂開,他憤然起身。宣靜怡卻在他站起的同時,先一步起身把他按回椅子上。
“我希望你坐下,安靜地聽他說完。”她溫聲道。她的話比其餘四個男人的話讓那雍管用一百倍。那雍坐回去,靠在椅背上,右手抓住扣在左肩的手。
“什麽是明面?”柯桦突然問。“大張旗鼓地告白?盛況空前的婚禮?如果那頌想要我可以給。還是鋪天蓋地的新聞頭條和報道?如果他想公開,我也可以立刻公開。以上只限他想,我才會給,換成另一個,不管是誰……”他盯住那雍,沒把難聽的話說完。
他和那頌在乎的從來不是做戲似的公之于衆、博眼球的大肆宣揚後得到的虛榮和滿足感。
他們只想以他們的方式生活在一起。舒舒服服,快快樂樂。
“NO!我不想當猴!你倆也別做開動物園的美夢!”那頌看看宣靜怡又看看那雍。比起那雍,宣靜怡更喜歡華而不實,浮誇浮華的東西。“公開只限兩家親友範圍內。今天是第一場,年後他回去上班,家庭聚會可以有。”
柯桦看那頌,他剛說完那雍,那頌就要辦家庭聚會。他是不是想錯了?其實那頌很想大肆宣揚?
那頌突然轉頭瞪着他道:“什麽叫你可以給?要結婚也是你嫁給我!”
柯桦點頭道:“好,嫁給你,什麽時候?”
“随時随地。”那頌道。他細細打量柯桦忍俊不禁的臉,竟然從他眼裏看出了急不可耐,他湊近小聲問:“很急嗎?急也給我把這頓飯吃完。”
柯桦忍笑道:“好。”
其餘四人:“……”
那頌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他轉頭再次面對四個神色各異的人,“重點已經說完了,下面說說未來規劃。”他絲滑地把斷開的話題又接上了,“未來幾年,我們會兩地跑。他去哪我去哪。明年畢業後他會讀研,後面四年我需要留在本市陪讀,如無大事請不要打擾我們學習。年後我們會搬出小舅家,搬到山對面那幢房子裏,貓也搬走。歡迎大家來做客。”
那雍再次露出疑惑的神色,山對面的房子?
“原來那幢房子是你的。”宣和對柯桦道。“我說怎麽總見不過主人。多久了?”
“他回去後。”柯桦道。
“麻煩把房費交一下。”梁茶道。
那頌瞪一眼梁茶,梁茶也瞪着他。
柯桦道:“好的。”
那雍終于明白怎麽回事。逮到機會插話,語氣稍顯溫和地對那頌道:“畢業前,你也說過想繼續深造。”
那頌哪能承認自己說過。“我沒說過,你聽錯了。”
“以你現在的水準,出國深造是最好的選擇。”那雍道。
“我已經找到最好的選擇了。”那頌執着道。
“你不覺得戀愛已經讓你失去理智了嗎?你現在腦子發熱,除了他你什麽都不想要,可是熱度過去,做什麽都晚了。”那雍恨其不争地瞪着兒子。
“你說得或許對。既然知道我現在腦子熱就不要說了。等我冷靜了再說也不遲。”那頌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你就看着他自甘堕落?”那雍突然将矛頭一轉對準柯桦。
“我不懂他的專業,但我對他有信心。”柯桦看一眼那頌又看向那雍,“等他想出去看看走走的時候我會陪他去。”柯桦大概猜到了那頌的想法。他以後需要兼顧學校和恒洋,如果那頌出去上學,他們會變成異地。那頌不想,他也不想。
“你這麽說,未免太自私!”那雍指責道。
“從四年級到高二,我有幾天在學校裏你數過嗎?上大學選專業你管過嗎?大學畢業了你管我深不深造。別打小算盤我都聽見了。吃飯。”那頌率先拿起筷子胡亂夾了一筷子面前的菜,放到柯桦的餐盤裏。
那雍啞然熄火。任由宣靜怡帶着那頌天南海北地跑是他做的最錯誤的決定,也是他和宣靜怡最愧對那頌的地方——複雜多變的成長環境,沒有朋友,父母荒唐,使得小少年變得一天比一天難溝通,性格越來越乖戾。
那頌渾身殺氣騰騰,沒人在開口。
這頓飯開局便充滿火藥味。柯桦以為會不歡而散,不承想那頌後面沒再那雍,那雍被宣靜怡安撫着也沒再挑刺。有梁茶和宣和在,氣氛并不太僵,索性安然無恙地吃完了一頓餐點過于豐盛、氣氛過于凝重的一餐。
以那頌以往的脾氣,早在最開始便會掀桌子走人,能留到現在,還壓着火氣夾菜吃飯。柯桦想,若不是想給他該有的儀式,那頌現在應該躺在公寓的床上看電影了。他冷飕飕瞥一眼那雍,若不是顧及那頌,就憑那雍對柯肖晴做的那些事,早在李恒洋去世後他就該讓那雍涼了。
那雍幾次想離桌都被那頌一個眼神按了回去。一餐畢,先起身的是柯桦。柯桦動了,那頌才準許所有人離席。柯桦也是看在大家都食不知味,再吃下去該齊齊去看消化科了,才起身離席。
四個人從房間裏出來。那頌回頭看他,邀功似的問:“怎麽樣?”
“名正言順,腰杆挺直了的感覺。”柯桦一本正經道。
“笑吧,別憋着了。”那頌說完自己也笑了。“幼稚。”
柯桦終于忍不住了。他笑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推着輪椅的手都在抖。“年後是不是還有一聚?”
“親戚朋友還沒見。”那頌得意地敲着輪椅扶手。“有那麽好笑嗎?”
“你說呢。”柯桦的手在那頌耳朵上撚了一下。
“你倆可……”梁茶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倆顯眼包。”
宣和笑着道:“我攢人。”
“不用。”那頌一口拒絕,“我要發電子邀請函,婚禮那種。”
“我去!柯總裁打臉不?我大外甥想結婚,誰剛才說他不想的!”梁茶很不厚道地笑起來。
“我說發邀請函我說結婚了嗎!你他媽閉……”
柯桦捂住那頌的嘴,湊他耳邊低聲道:“是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