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是,即便我用盡全身力氣,最終還是被祁靖山一個擒拿手,一把拽翻在地上。
我疼得龇牙咧嘴,冷汗都下來了,心想,這下完了,讓祁靖山抓住我,那是一點兒活路都沒有了!
“哼,太子殿下這是要跑去哪裏呀?”祁靖山一腳踩在我肩膀上,踩得我又翻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領子被人拽住,我忍痛擡頭與半蹲的祁靖山對視,只見他冷笑一聲,說:“一個月後就是太子的登基之日,沒想到微臣竟然在這荒山野嶺碰到了太子,只能說,連老天爺都不想讓您榮登大寶呢。”
我想開口大罵他一頓,可是剛才被他踹翻的時候不小心咬了自己的舌頭,此時疼得渾身都軟了,再加上剛才跑得拼命,現在連喘氣的力氣都不夠了,哪裏罵的出來,只能狠狠瞪着他,一點兒反抗的能力也沒有。
正在祁靖山伸手要抽出自己的佩劍的時候,紅姐一邊哭喊着一邊沖過來,一下子撲到我身上,沖祁靖山哭號:“祁将軍劍下留人!您跟耀祖有什麽深仇大恨,值得您親自動手不惜犯下殺人之罪啊?”
祁靖山被她吼的一愣,皺了下眉頭打量我,重複:“耀祖?”
我見他一臉困惑,頓時心裏有了主意,只是祁靖山好歹也是個深謀遠慮、詭計多端的狠角色,就不知能不能騙得過了。
我輕咳一下,虛弱地說:“我張耀祖自知窮困潦倒,配不上洪家小姐,可素聞祁将軍公正賢明,此次居然因為我不願娶洪小姐為妻狠下殺手,難道大家傳言都是假的?”
祁靖山被我這麽一說更加迷惑不解,一旁的紅姐見他猶豫不決,立刻幫我說話:“是啊将軍,雖然洪小姐看上耀祖是耀祖的福氣,他竟然不知好歹竟然敢拒絕洪小姐的青睐,但是俗話說得好,強扭的瓜不甜!況且如果洪小姐知道了您一氣之下殺了耀祖,以洪小姐的脾氣,您回去也不好交代吧?”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為什麽平白無故扯上秀秀?這個人,”祁靖山挑眉看我一眼,繼續說,“叫張耀祖?”
我連連點頭,紅姐也急忙回答:“是啊,耀祖雖然不是本地人,但在這裏呆了也有三個多月了,他老實厚道,我們街坊鄰裏的都喜歡他喜歡得緊。您說您不明白為什麽扯上洪小姐?您不是因為耀祖不答應娶洪小姐的事來教訓他的?”
祁靖山眉毛皺得更緊了,一雙鷹目把我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又打量個遍,嘴裏喃喃地說:“三個多月?不可能啊……五天前我才……這裏離京城又至少半個月……”他眼珠轉了轉,松開抓住我的手,但握住佩劍的手卻一直沒有移開。
“這個張耀祖,長得很像我的一個仇家,但聽你的意思,他又似乎不是,我暫且把他帶回去,等我調查清楚了再說。”他站起身對紅姐說,說完就向身後招招手,幾個士兵立刻走上前來,一邊一個把我架起來就要帶我走。
紅姐攔在我們跟前,哀求祁靖山:“祁将軍,耀祖為人宅心仁厚,在我們這兒是有口皆碑的,怎麽可能是您的仇家呢?您……您派人監視他就是了,何必抓回去,等調查清楚了再作打算也不遲啊!”
祁将軍把她推到一邊,冷冷地說:“本将軍做的決定,豈是你一個婦人插得了嘴的?廢話少說,我自有主張!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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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紅姐被推的一個趔趄險些栽倒,不由得有些心疼,但現在礙于形勢,也沒辦法做什麽,只得寬慰紅姐道:“紅姐您別管我了,人人都說祁将軍深明大義,我身正不怕影子歪,等祁将軍調查清楚了,自然就放我出來了,您還是先回去吧。”
紅姐急得眼淚跟斷線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下掉,可是她一個柔弱女子,也沒什麽大背景,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只能眼巴巴看着我被人帶走了。
我被一路押送到洪府尹的住宅,祁靖山命人把我關在了一個極其簡陋的屋子裏,用鎖鏈把我跟床連在一起,活動範圍超不過五步。
等把我押來的士兵都出了屋子,祁靖山才走到我跟前,擡手掐住我的下巴仔細端詳了半天,惡狠狠地說:“張耀祖?哼,等我通知了三皇子,到時你是誰自然就水落石出!”說完便甩手離開。
我疲憊不堪,再加上擔驚受怕,等祁靖山一走,渾身的力氣就像跟他一起走了一樣,再也無法支撐的癱坐在地上。
祁靖山與我三皇兄素來交好,一直明着暗着支持三皇兄與我争奪太子之位。我趁着邊關戰亂,向父皇進言把祁靖山調到了關外,這才把太子之位牢牢握在了手中。我跟祁靖山結怨已久,一旦被他察覺我的真實身份,後果将不堪設想,到時我想求死個痛快恐怕都是奢望!
想到這些,不由得悲從中來,本以為自己好不容易從攝政王手下死裏逃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誰知剛脫虎口,又入狼窩,不知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老天爺竟要如此為難我。
連嘆兩口氣,我從地上爬起來,顫微微地走到床前躺下,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門外的吵鬧聲吵醒的。我模模糊糊地聽到有女人的怒吼聲,等我稍微清醒了一些,立刻聽出來那是洪家小姐洪秀秀。
洪秀秀似乎是想見我,但被門外守着的士兵阻攔,她氣不過,對着他們破口大罵,直到有人找來了祁靖山,洪秀秀才安靜了些,只對着祁靖山一人發脾氣。
“表哥你快讓他們把門打開!今天見不到張耀祖我絕不離開!”洪小姐焦急道。
我聽她對祁靖山的稱呼,不禁有些驚訝,沒想到洪小姐跟祁靖山是表兄妹,可為何我從來不曾聽說?
祁靖山對他表妹似乎很是縱容,聲音裏都帶着股寵溺意味:“秀秀,此人身份特殊,你還是不要與他再有往來了吧。”
祁大将軍如此低聲下氣,不知會吓着多少熟知他陰狠本性的人,可誰知洪小姐并不領情,依然氣勢洶洶地說:“我才不管他身份特殊不特殊,我想要跟誰結交就跟誰結交,後果我自己負責,你趕緊把門打開!”
祁靖山本來就不是個有耐性的人,此時見好言相勸無效,不禁也來了脾氣:“此人身份事關重大,你說後果你自己負責?恐怕到時你想負都負不起!其他要求随便你提,我都盡量滿足,只有這個,我絕不答應!”
洪秀秀見祁靖山已經把話說絕,如果硬來肯定不會有什麽結果,只得軟了言辭,低聲道:“表哥,我就只想見見他,絕不會有其他動作,大不了我與他保持五步距離,實在不行你在一旁看着也行。”
祁靖山沉默片刻,似是在思考洪秀秀的說辭,半晌,才平靜道:“好吧,你剛說的大家夥兒也都聽到了,要是食言,休怪不我不顧咱們兄妹情誼!”
“知道了知道了。”洪秀秀見祁靖山終于答應下來,言辭中都多了份喜悅。
房門被推開,我起身正視門口的洪秀秀與祁靖山。
洪秀秀邁前兩步,低聲喚道:“張公子……”她身旁的祁靖山怕她出爾反爾,輕聲咳嗽兩聲以示警告。洪秀秀停下腳步看着我,目光中充滿愧疚。
“洪小姐。”我想安撫洪秀秀,怎奈只能擠出一絲苦笑,不知我此時的表情是否更加狼狽,反正洪小姐看了,眼中的愧疚更甚。
“張公子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這裏是我家,我會盡量幫你!”洪秀秀懇切地對我說。她一旁的祁靖山聽了有些不高興,皺着眉又咳嗽一聲。洪秀秀斜睨她表哥一眼,并不領情,只一心耐着性子等我回答。
我點點頭對她感激一笑,淡淡道:“雖然知道洪小姐也身不由己,但我還是有個不情之請。”洪小姐認為能幫到我有些激動,祁靖山沒想到我居然會厚着臉皮請求洪秀秀,立刻瞪圓了眼睛表達不滿。我把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心想,雖然我現在落在你手裏後果難以預料,但是只要我活在這世上一天,就不會叫你有一天好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