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霸道厲鬼放肆愛04
霸道厲鬼放肆愛04
燕霜行冷漠的低頭, 看着蜷縮在角落裏的陸呦呦。
她怕極了,沒了先前引誘他時的游刃有餘,抱着他的牌位低聲求救, 像一只雨天被抛棄的幼雀。
曾幾何時, 他也有過這樣的時光。
那是個冬季, 大伯娘嫌他吃得多, 又怕直接抛棄他會遭恨, 就讓大伯帶他上山,說冬天山上蛇在冬眠, 從洞裏挖出來就是一道肉菜。
垂下了猩紅的眼, 燕霜行并不想救她。
可外頭那只吊死鬼也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裏, 膽敢在他的地盤撒野。
血色的霧氣湧動, 黑暗中響起了嘎吱嘎吱、骨頭被一寸寸碾碎的聲音, 陰冷冷地鑽進耳朵,讓人毛骨悚然。
陸呦呦不敢睜開眼,只在腦海裏慫恿799去看外面的動靜。
799也很害怕,但作為一只閱歷豐富的系統, 它很快就從“這個世界竟然有鬼”的震撼中回過了神, 電子芯片飛速運轉,掃描門外的場景——
紫檀木雕花的屏風、精致寬敞的客廳、被風吹起的帷幔、還有一團一寸寸被拖進黑霧的碎屍。
血腥恐怖的畫面看的799都快吐數據流了, 它哆嗦着電子音,“宿主、別、別睜眼。”
陸呦呦聞言抖的更厲害了,柔軟的臉頰貼在冰冷的牌位上, 惹的燕霜行腳步一頓。
恨意滔天的厲鬼于黑霧中狠狠瞪了她一眼,努力忽視胸膛處t不斷傳來的暖意——
這是世間唯一有人替他雕刻的牌位, 也是這世間他除了狹小的棺木外,唯一能讓他短暫現身于附近五米內的媒介, 同他五感相連。
瞧着掌心吊死鬼那一坨腥臭的靈魂,燕霜行沒有半分将它吃下去補充實力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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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口暴虐沸騰,幹脆将之碾成了粉末。
“我可是救了你一命。”雖然知道陸呦呦聽不見他說話,燕霜行還是眯了眯眼,打量着她晶瑩剔透的靈魂,“你要如何報答于我?”
他自顧自說着,唇邊扯起了一個惡劣十足的笑容。
有了吊死鬼肮髒的靈魂作對比,面前這人的靈魂聞起來更加香甜了。
只是沒等他有什麽動作,先前像弱雀一樣縮在角落裏的女子就動了。
她像洞悉能力敏銳的小動物,很快察覺到了危機解除,睜開了濕漉漉的睫毛,激動的抱着他的牌位,接着就用力的親了一口。
親了……一口。
親……
柔軟溫暖的雙唇印在冷硬的臉頰,燕霜行瞳孔地震,完全不敢相信剛剛發生了什麽。
這、這人,為何如此、如此……
孟浪。
終于想到了合适的形容詞,燕霜行魂體都扭曲了一瞬。
陸呦呦卻一無所察,只是将懷裏的牌位抱的更緊,驚魂未定地抹眼淚,“嗚嗚嗚燕将軍,謝謝你……”
她剛剛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她從小就怕黑,也怕鬼,恐怖小說都不敢看,更遑論突然對上一張活生生的鬼臉,即便現在已經暫時安全,她也忘不掉那一刻的恐懼。
“宿主,別怕。”799終于從系統空間裏扒拉出了幾樣能用的道具,“你可以先買一個s級防護玉佩,現在打骨折,只要8888積分,尋常厲鬼無法靠近你五十米範圍內,這樣也就看不見了。”
聽到799的話,陸呦呦心裏好受了不少。
她也沒墨跡,立刻用積分兌換了一枚防護玉佩。
上個世界她的任務評價很高,系統獎勵了五萬積分,她到現在都還一分沒花。
其實在沒有進入這個任務世界之前,她在現實中有很多次機會能夠花掉這些積分。
但她總覺得這是銀發alpha留給她的最後一樣東西,并不想随便花掉。
說來奇怪,只是離開了斐爾葉一個多月而已,她卻好像已經離開了他很久,很少會主動想起他,就算偶爾想到,心情也十分平靜。
就好比現在,她想到那個草莓味的alpha,還能調侃一句,“是你留下的遺産保護了我。”
她說這話的時候,唇邊帶着淺淺的笑意,眸光也變得無比溫柔,帶着懷念和毫不掩飾的喜愛。
那樣的目光,透過冰冷的靈位落在身上,連滿心暴虐的厲鬼都能感受到她濃烈的愛意。
從來……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眼神注視過自己,沒有恐懼、沒有疏離、沒有強裝鎮定、亦沒有一絲一毫的算計利用。
她直白的訴說着對他的愛意,哪怕他如今,只剩下了一個冰涼的牌位。
燕霜行心情複雜,靜靜地注視着面前的滿目深情的女子,竟是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麽了。
活着的時候,沒有人喜歡他,人都死了十年了,倒是冒出一個對他情根深種的癡情女子?
嗤笑了一聲,燕霜行自覺這個猜測荒誕可笑,不可思議。
但或許是噬魂釘長久的折磨消磨了他的意志,面對哭紅了眼角的陸呦呦,他到底還是……下不去手。
“人鬼殊途。”沉磁的聲音再次響起,燕霜行不知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自己聽,“你莫要癡迷于我,我已經死了,你這樣,只會讓你自己徒增傷感。”
大約是言行太過羞恥,高大的厲鬼周身血霧翻騰,竟隐隐約約有些泛粉。
燕霜行說完,見陸呦呦依舊抱着他的牌位不肯撒手,柔軟的臉頰仿佛蹭在他冷硬的胸口,忍了又忍,還是用力冷哼一聲,轉身消失在了卧房中——
他只是死了,不是傻了,就算對陸呦呦的眼神有所觸動,也不會相信她真的愛他。
公主府喪魂衆多,她又是個先天陰體,能平安無事的逃過一衆鬼物襲擊混進來,還憑借和陸天佑肖似的樣貌頂替了她的身份,并讓衆人毫無察覺,這樁樁件件,都不是一個單純的弱女子能做到的。
她說愛他,大約只是因為剛剛他陰差陽錯保護了她一次而已。
這樣的“愛”,不用他親自動手,只需要一個護身符,幾個樣貌不錯、摸起來硬邦邦的男子,就會瞬間消失殆盡,土崩瓦解。
畢竟她現在頂替的身份,可是焱國備受寵愛、面首養了一堆的天佑公主。
呵。
高大的厲鬼冷酷的勾起了唇角,冷酷的千回百轉,冷酷的封心鎖愛,冷酷的把陸呦呦上供給他的兩根面條揣進了黑霧裏,而後冷酷的離開。
屋子裏的溫度漸漸回暖,陸呦呦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順手将牌位撂到一旁,将用積分兌換的護身玉符取了出來。
那是一枚暖玉,用紅繩穿着,入手生溫,形狀像一只圓滾滾的雪燕,模樣十分可愛。
因着她的要求,背面刻着兩個小小的字:寶寶。
驚喜的把玉佩帶在脖頸上,陸呦呦一連親了它好幾口,才終于放進了領口裏,久違的感覺到了安全感。
“繡春?”她喚了一聲侍女的名字,這次果然聽到了對方正常的應答。
繡春是伺候原身起居的大丫鬟,只性格比較沉悶,樣貌也比較一般,原身平時不怎麽叫她在門前守夜。
只是這幾日經常伺候原身的夢秋和染冬都休假,才點了繡春在殿外守着。
“公主,何事?”繡春推門而入,見陸呦呦還沒就寝,身上還汗涔涔的,連出聲詢問。
“我今晚想換一處地方歇息。”陸呦呦看了眼原身那張四四方方和棺材一樣的床,實在是不想繼續在這間卧房睡了。
其實原身貴為公主,住的地方很大,八扇雕花木門,連着一個精致寬敞的客廳,桌椅全是昂貴的紫檀木,八角香爐中點着濃郁的檀香,帷幔多用黃、紅色,十分氣派尊貴。
偏偏她屋內的陳設簡單,只一張床、一個桌案、一個櫃子,四四方方的困在中間,十分逼仄,給人壓抑之感。
發生了這麽恐怖的事,要是再繼續睡在這兒,她真的害怕自己會做噩夢。
然而繡春卻會錯了她的意,臉上閃過“我懂我懂”的神色,神神秘秘道,“公主今晚想去哪個公子房中?”
公主養的這些面首都是沒名分的,平日裏她們都喚那些人“公子”。
說着,她揚聲喊了兩句,立刻就有幾個小丫鬟端着木臺進來了。
陸呦呦低頭一看,上面擺着清一色的鑲玉木牌,端正字跡刻着清一色的三十七位面首的名字,還有幾個不方便侍寝,挂的是紅色的牌子。
“端玉公子有好大半個月未見公主了,霆之公子今早也給您送了銀耳炖燕窩,大約是想公主了,還有半下午尋千公子和臨越公子在花園裏起了争執,尋千公子被打烏了眼角,早就哭着要見您了……”
陸呦呦聽的頭大,她說想換個地方睡,并不是想找個男人寵幸啊!
但心裏這麽想,面上還得遵循原身人設。陸呦呦只好在一衆“公子”中選來選去,從記憶中翻出了一個早已不受寵,不方便侍寝的公子,翻了他的牌子,“罷了,我近日有些乏,子潤烹茶技藝最好,我便去他那兒休息一下吧。”
“您……要去流泉公子那兒?”乍一從公主口中聽到流泉公子的名字,繡春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滿府上下,誰不知道流泉公子眉眼肖似已故的“驸馬”燕霜行,也是點墨漆眉,黑金雙瞳,往日裏,公主對他多有厭棄,從不踏足他的院子,今兒這是怎麽了?
繡春暗暗打量着陸呦呦的臉色,視線掃過一邊擺着的靈位上,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公主怎麽把那個罪人的牌位取出來了?
她不是最憎惡這個“驸馬”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