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程皓的動作和江南的話語兩廂驗證, 鄰居們和蔣紹基本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眼色複雜地看着程怡心。
人群中幾位看着程怡心長大的大爺大媽忍不住嘆息,“怡心這心性怎麽越長越歪?”
寡婦帶孩子白吃親哥親嫂子, 情理上還能說得過去,但搞這種背後算計人的手段, 就是純壞了。
卻聽有年輕小媳婦小聲反駁, “也許她本來就這樣!”
接着, 又有不少人附和點頭。
這都是或羨慕、或嫉妒程怡心在娘家日子好過,或不爽自家男人總是幫程怡心忙、總盯着程怡心看,自認看透程怡心的女人們。
程怡心聽得這些議論聲, 眼角瞥過眼蔣紹,見他面露失望,心痛又憎恨。
這事兒,她絕不能認!
此時, 程母已走到程皓身邊, 又将他手中信封奪了過來,教訓程皓道,“什麽髒東西也往嘴裏塞!而且甜什麽甜!漿糊本來就有甜味,又不止我們一家加糖熬!”
這也算變相為程怡心辯解了。
江南諷刺地笑了笑。
程怡心已然振作, 直起身, 理了理狼狽的頭發,冷臉厲色道, “江同志, 你只憑我知道你有七百塊錢、我家的漿糊是甜的,就胡亂猜測寫信人是我,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懷疑你自導自演?”
程怡心的話音落下,院裏安靜了片刻, 大家似乎都在等反轉。
只聽程怡心又道,“你故意用甜漿糊和只有少數人知道的信息僞造了這封信,來誣陷我,順便上門找我們家的麻煩!
我是不是也可以這樣猜測!”
Advertisement
“你放屁!”
江南還沒說什麽,李旭怒不可遏地站了出來,“你自己心思龌龊、小伎倆多,別胡亂套在別人身上!你知道我姐是提着柴刀才将那家豺狼一樣的人趕走的嗎?你家自導自演這麽真實?
我陪你演一場?進門就找你要三大件加兩百塊錢,你不給,我上來就是一巴掌,你試試?!”
說着,李旭臉上帶着狠意,靠近程怡心。
程怡心驚得連連後退,程父适時上前,擋住了李旭。
“這事究竟是真是假,歡迎你們到紅山公社石栗生産大隊調查,村裏不少人都是我的人證!”江南向衆人揚聲道,然後又看向程怡心,“那你敢配合我驗證嗎?用你的左手寫字,讓公安局痕跡鑒定或筆跡鑒定的專業人員進行比對……”
江南看了看蔣紹,又直直盯着程怡心的t眼睛,“你敢嗎?”
程怡心害怕,又偷偷看向蔣紹,她胡亂寫的字也能驗證嗎?
“夠了!”程父感受到身後女兒的顫抖,開口制止了這場鬧劇,“小江,你到底想怎麽樣?”
江南聞言笑,“您這是替程怡心認下了嗎?”
程父沉默,裝死到底,就是不口頭承認。
江南好笑,“我大老遠來,讓她給我斟茶道歉,買上三斤糕點一刀肉的道歉禮不過分吧?”
這是本地上門道歉必帶的兩樣禮。
她本打算要錢作精神賠償的,哪承想有公安在場,她擔心要錢會讓程怡心反告她敲詐勒索,只能算了。
“不可能!”程怡心仍然死鴨子嘴硬,“不是我做的,我為什麽要道歉!”
“道歉!”
沉默許久的程登臨忽然出聲,厲聲對程怡心要求道。
他見過江父江母的貪婪醜惡嘴臉,所以相信李旭的話,小南真的遭受過了那樣的事兒,怡心這個始作俑者必須道歉。
程家人不可置信地看向程登臨,程母說,“登臨,你說什麽呢?小妹都說了不是她!”
兒子這不是拆女兒的臺嗎?!
程登臨卻不理,只對着一臉痛心望着他的程怡心,沉聲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道歉!”
程怡心不道,轉過頭惡狠狠地看向江南,都是這個女人搶走了疼她愛她的哥哥。
江南覺莫名其妙,程登臨讓她道歉,瞪她做什麽?柿子專挑軟的捏?
轉而又暗自好笑,她哪裏讓程怡心覺得好欺負了?
程登臨見程怡心不動作,甚至可能恨上了江南,失望地閉了閉眼,低聲讓程皓回家拿東西。
等程皓出來,他将手上的錢票給江南,“小南,我替怡心道歉,對不起。”
然後又道,“歉禮來不及去買,就用錢票抵,可以嗎?”
江南看了看,半晌後,笑了,“程登臨,你可真是個冤大頭啊!”
此時,極有眼色的李旭,跟江南的小跟班似的,上前去接過程登臨手上的錢票,還偷偷用手撚了撚,心裏感嘆:呦,小二十,不少!
程怡心哭了。
程登臨一替她道歉,等于将這件事兒釘死在了她身上,她都不敢看蔣紹看她的眼神,只能捂臉蹲下哭泣。
只蔣紹哪有時間關注她,他一直在控制着兩個孩子,不準他們上前被大人之間的矛盾波及。
程登臨看着父母手忙腳亂地将程怡心攬在懷裏,跟個孩子一樣的哄,又冷聲道,“怡心,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收拾爛攤子。
媽,這錢從下個月的生活費裏扣。”
程家母女聽了這話,一時愣住了。
這是什麽意思?
而後,就看程登臨事不關己一般,叫上程皓就要回屋,“你該寫作業了。”
江南笑,沒想到還有意料之外的收獲。
程皓卻來到他媽面前,期望地問,“今天去玩嗎?”
江南扶額,就不能期望熊孩子能讀懂氣氛,然後搖頭,“今天來不及了,下個月吧。你今天表現很好,我下次來會給你帶玩具的。”
得到江南的誇贊和許諾,程皓高興又失望地跟着他爸回屋了。
随着程登臨的離去,安靜了一會子的院裏又重新開始熱鬧起來,紛紛感慨着程家這兄妹離心的場面。
江南出手教訓了程怡心一頓,又讓她名聲敗壞一層,可能還壞了她一朵未萌芽的桃花,程登臨也斷了他的供養,雖然聽不到程怡心的道歉與認錯有些遺憾,但這一趟已經很值了!
江南帶着大獲全勝的喜悅,垂眸看了一眼程怡心,最後警告道,“程怡心,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否則,我就不只找上你們家門,我還會去你的學校,讓你的老師同學瞧一瞧他們的好學生、好同窗,是一個怎樣人品有瑕又愛搞小人行徑的人。”
程怡心聽了,氣得哭泣都打嗝,臉也不捂了,咬牙瞪眼地盯着她,滿是恨意。
江南根本不懼,招招手,連個告別都沒有,帶着李旭走了。
蔣紹看了看他們遠去的背影,跟無事發生一般,安撫好兩個孩子,面不改色地同程父程母道別,至于程怡心,看都沒看一眼。
這些年,他見過各色各樣的軍屬。優秀的軍人,其家屬不一定人品道德都高尚,但只要不侵犯國家利益,他覺得都能包容。
對陸霖的遺孀也一樣,即使知道程怡心的一些傳聞,他想不過是人自私了一些,且已經補救過,念在她對兩個孩子是真心疼愛,他可以忽略過去。
但沒想到程怡心竟會主動害人,這樣的品性實在不适合撫養烈士遺孤。
蔣紹出了程家院門,這回,成了他墜在江南姐弟身後。
只聽那個男人驚奇地問道,“姐,你早發現那漿糊是甜的?怎麽不告訴我!”
又聽那個名叫江南的女人口氣無語地回,“怎麽可能,我詐她的。”
蔣紹震驚得跟男人一樣吸了一口冷氣。
只聽江南解釋,“程家的漿糊确實是甜的,如果程怡心用了,那就是甜的,嘗一嘗就知道真假;如果她沒用,我先給這麽一個肯定條件,大家都先入為主默認郵票是甜漿糊貼的,如果程怡心信誓旦旦的要求驗證或者反駁,我就可以質問她,又抓她的馬腳。”
而後是江南停頓,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所以,看到程皓這傻小子把郵票撕下來舔的時候,我心都快吓出來了,萬一程怡心真是用的膠水,程皓又沒眼色說出來,我不就露餡兒了!”
程皓這傻小子日常坑媽!
“噗嗤!”
不止是李旭,就連蔣紹都跟着笑了出來。
江南聽見聲兒,轉頭看人忍俊不禁,被她發現又急忙正色的模樣,陰陽怪氣打了聲招呼,“蔣同志呀,我看你跟程家關系不錯,我們都走了,他家沒請你留下吃個便飯啊?”
蔣紹無言,你看程家被你鬧過之後,還有胃口嗎?
而後說了句:“我還有事要回單位。”就越過姐弟倆,公交車也不等,匆匆跑走了。
蔣紹确實去了單位,用辦公室的電話,聯系鄰城陸家,問候陸父的情況,得知人最近不太好,有點着涼,今天還到醫院挂水後,他關心了幾句,沒多說什麽就挂了。
蔣紹認為笑笑和鳴聲不能再跟着程怡心這樣的母親了,但陸霖的父親年紀大了,如今且靠陸霖的大哥大姐照顧,怎麽可能照顧得了兩個孩子。
他煩悶地捋了捋自己的寸短,心想日後只能由他多看顧一些,唯一慶幸的是程怡心要上大學,不會長久留在家中,對孩子的影響會小很多,待孩子大一點兒,三觀定型,再跟母親一起住,應該就不會長歪了吧?
蔣紹只能這樣祈望着。
又說江南和李旭,先到城裏的糕餅鋪子用道歉款買了三斤糕點,又回公社買了三斤肉,收獲滿滿地回了家。
路過道路兩旁田地後,隊上上工的男男女女對着江南的背影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江南不用聽,也知道說的她拿刀砍親弟弟的事兒。
江家一家三口可是在李家門口哭了好久,江遠志腿上那條血線也展示給不少人瞧過,且三人還哭着喊着到大隊長家告狀,又蹭了一頓飯才走。
事後,大隊長也沒找江南麻煩什麽的,畢竟江南不是大隊的人,李家人又沒動刀子,他聽聽八卦就算了,根本管不着。
岑靜秋也在人群中望着江南。
現在大隊長天天讓點長監督她上工,她跟勞改犯的待遇沒什麽兩樣。
她已從趙川澤口中得知江南和趙瑞相過親的事,一邊希望兩人不成,她雖然沒機會,但只要她兒子在,總有翻盤的那一天,一邊又想如果趙瑞真要再婚,找江南也好。
她以前跟程怡心提過在她家遇上江南的事兒,程怡心很不喜歡這個前大嫂,兩人聊起來,她知道了江南不能生育的事兒。
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對趙川澤和她的威脅是最小的,雖然很不甘,但江南是最好的人選。
岑靜秋低下頭,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江大姑一家下工後回到家,只見兩個孩子一人捧着一塊臉大的雞蛋糕,吃得滿嘴油。
緊接着李旭就手舞足蹈地給家裏人描述起江南的英勇身姿,末了還感慨了一句,“我除了給我姐充場子,好像一點兒用處沒派上。”
江大姑聞言,嫌棄的白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
把全家人都逗笑了。
雜志社的過稿信件和稿費是一起寄來的,信上說江南的兩萬多字小說将分四期刊登,稿費千字兩元,一共四十元。
這可驚喜到江南的,她沒想到真能過稿,當下就去借自行車,帶着大侄子小侄女,一個t坐後面一個坐前杠,到公社買好吃好玩的,又買了兩斤五花肉回來做紅燒肉慶祝。
江大姑下工回家見了,一面不由分說嗔怪江南亂花錢,一面又感慨這幾天跟過年似的,天天吃肉。
飯桌上聽江南說是寫稿子賺的錢,一掙還四十,感慨完文化人真掙錢,又拍桌教訓起兩個兒子早年不好好學習,不然也能輕輕松松掙錢。
兩人聽得腦袋疼,只埋頭吃飯,倒是把孫秀珍和兩個孩子逗得哈哈直笑。
一家人就這麽平靜和樂地過着日子。
時間進入九月,江南的錄取通知書一直沒到,大姑偶爾會問問她,但又怕江南沒考上失望難受,也不敢多問,江南倒是不急,她對自己的成績有信心。
一日,郵遞員上門,江大姑大喜,以為是錄取通知書到了,哪知不是。
江南拆開信一瞧,竟然是電影制片廠的導演詢問她是否有意将小說授權給制片廠做成動畫電影。
如果有意,想請江南在文章中增加幾位個性鮮明的同學和小夥伴,讓觀衆更能直觀地感受到校園生活的快樂和美好,讓孩子們更向學。
江南驚喜之餘又有些為難。
她和原主的放學時間都很忙碌,她幹農活、做家務,原主做家務、掙學費,她們都沒朋友,也沒多少校園裏的快樂記憶。
考慮了許久,江南決定杜撰幾位。
一位責任感強的小班長、一位家裏寵愛的嬌嬌女和一個喜歡欺負人的小胖子。
故事就從小主人公入學後,村裏的小朋友将她拿刀威脅弟弟的事兒告訴了同學們,這件事兒傳來傳去,變成了小主人公脾氣暴躁、喜歡拿刀傷人,班上的同學們不敢靠近她,嬌嬌女也是其中一員。
小班長無意中發現小主人公在校園的牆角處挖蒲公英,好奇之下詢問,才得知了小主人公的困境。
然後主動提出幫她融入班集體,嬌嬌女得知情況後,為小主人公心疼地哭了一場,她自小被家人捧在手心裏長大,從沒見過這樣艱難的女孩子,然後積極要求加入。
就這樣,在兩位小同學的努力下,解除了小主人公傷人的流言,小主人公和同學們一起學習、課間玩游戲。
但班上仍有不喜歡小主人公的人,比如愛欺負人的小胖子一行。
他們嘲笑小主人公年紀大、身上衣服破爛又不合身,雖然有班長和嬌嬌女等人的仗義執言,但是小胖子仍不改初衷。
直到小主人公幫小胖子捉住了一只爬到他身上的蜈蚣,又給他急救。
從這一天起,小胖子将小主人公視作“救命恩人”,崇拜小主人公,并在小主人公和班長的教育下痛改前非,不再欺負人。
然後四人組成了一個小隊,集思廣益、身體力行幫助班上的同學解決了幾個小故事的問題。
因此受到學校和老師的嘉獎,四人一起上講臺拿獎狀、戴紅領巾。
這些經歷,很激勵每當掙學費疲累時的小主人公。
江南寫完,又覺這些小故事非常套路化、理想化,與原主求學的殘酷現實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且有些割裂感,但她真的盡力了。
将稿子放進信封後,江南附上了一封信,告訴電影廠如果覺得這些故事不合适可棄用。
但意外的,這些內容又被采用了。
導演覺得這些小故事有沖突、有反轉,也有教育意義,放在小說中與立意沖突,确實不合适,但放到電影裏正好。
随之而來的還有二百塊錢的版權費彙款單。
江南舉着彙款單激動跳了起來,引得江大姑都啧啧稱奇,多少年沒見過江南這麽活潑的樣子了,然後又被彙款單的金額震驚。
她輕輕地揉搓着彙款單的邊邊角角,總覺得這錢來得不真實。
江南當即想去公社買肉來慶祝,卻被江大姑按住,“我看你是錢多燒的慌!”
然後,就帶着她去給西紅柿樹苗綁架子冷靜冷靜。
實則是江大姑想親自看着她,防止江南偷偷摸摸去亂花錢,家裏這段時間夥食夠好了,不需要再加餐,且江南一旦上了大學,就沒了收入來源,這錢能省則省,不能都花在他們身上。
江南嘆息,她确實有些飄了,上輩子賺兩百萬都沒慶祝過,只會更節省,這輩子突然有了可以分享的親人,她有些高興過頭了。
這樣不好,江南拍拍臉,提醒自己克制。
幾天後,她終于收到了她的錄取通知書,是朱老師送來的。
江南意外地邀請他進門,倒了茶水招待。
朱老師摸着後腦勺,不好意思道,“我等得着急,隔三差五就到郵局問,今天終于問到了!”
然後,鄭重地将郵件雙手遞給江南。
江南見他這般,心情也跟着鄭重又激蕩起來。
“恭喜你,江老師!”
“也恭喜你,朱老師!”
兩人又鄭重肅穆地互相道喜,江南真切地從朱老師身上感受到這個年代知識青年對大學的尊重與渴望。
她對自己高考只為文憑和戶口的計劃慚愧了一瞬。
一旁的李家人早對江南手上的錄取通知書期待不已,江南笑了笑,連忙打開。
F大中文系。
上輩子,江南為了掙錢,學的財經類,這輩子為退休而來,她想試試不一樣的路。
江大姑珍重地接過江南手上的單頁,眼角含淚,她在這頁簡單的紙上,看到了區別她和妹妹一生的未來,她真心為侄女感到高興,小南苦了二十多年,終于拼出了一條坦途。
她又将錄取通知書拿給扯着她褲腿也要看的兩個孩子看,教育他們好好讀書,跟姑姑一樣考大學,出去見世面。
江大姑讓孩子看,卻不讓他們碰江南的錄取通知書,生怕弄壞了。
待李家人激動過後,輪着看過江南的錄取通知書,讓她小心收起來,才正式招待起朱老師。
朱老師被忽視了好一會兒也不在意,他能理解這份心情,相信他回到家時,家裏人也是相差無幾的反應。
江大姑和朱老師閑聊起來,才知道他是來告別的。
只聽朱老師說,“我已經找楊校長辦好了手續,打算先回家探親,再從家中去學校報道。想着将來可能難有再聚首的機會,所以借着送通知書的機會,冒昧上門來道個別,打擾了。”
江南搖頭,調笑道,“怎麽會是打擾,歡迎之至,我還要多謝朱老師記得我!”
朱老師也笑了,跟李家人感激了一番這半年來江南對他學習上的幫助,才在李家人要留飯時告辭,“我已經和貴隊上的知青們約好了一起吃餞別酒,就不打擾了。”
江南知道大隊知青也有一位考上了大學,兩位考上了大專,最近很是熱鬧了一陣子
所以并不留他,遠遠送了他一段才返身回家。
一到家,就聽江大姑嘀咕朱老師是個好小夥,可惜家太遠,和江南也不在一處上學。
江南好笑地搖搖頭,這才消停幾天,大姑又尋思給她找對象,她直接不搭茬,讓江大姑自己遺憾一會子就過去。
而知青點的岑靜秋得知江南竟然考上了F大,暗嘆老天爺對她何其不公。
江南脾氣暴躁、性格刻薄,這樣的人肯定無法靜心學習的,可連她都考上了,自己上輩子那麽努力卻兩遭落榜!
岑靜秋越想氣越不順,又想到江南的前夫,程怡心的哥哥。
那個男人在她和程怡心都關在公安局的時候,明明可以将她們一起保釋出來的,但他沒有,只将她的行李包扔在她面前,警告她不要再聯系程怡心,然後就帶着程怡心走了,留她一個人在公安局擔驚受怕地度過了一夜。
所以,她當即寫了封信,讓朱老師幫她帶去公社郵局寄給程怡心,她要告訴程家:江南考上大學了,後悔死程怡心的哥哥。
同時也跟程怡心重新聯絡聯絡感情,尋求複起之機。
不得不說,她和程怡心能混在一處,思維模式是有一定程度共鳴的,這惡心人的小手段,殊途同歸。
而收到信件的程家,被氣到不是程登臨,而是程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