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挺閑
挺閑
“加個聯系方式吧,我們私下再聊,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初十一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
安餅當然不會拒絕,當即點頭:“好。”
初十一三年前的車禍并不是一個簡單的意外事故,是有人故意而為,而現在的場合不能聊那件事。
初十一看見女孩在手機上很自然地打出他的備注,是他的名字。
他挑了挑眉:“你還知道我叫什麽?”
“在手術報告上看到的,一直很想當面找你道個謝。”安餅說。
“道謝?”初十一更疑惑了。
“嗯,你也許是經歷了一場車禍,但誤打誤撞救了我,”安餅聲音壓低,似乎也是怕隔牆有耳,“我剛下車就看見你坐在血泊裏,靠在你的車上,右腿有一處被刮得很深,我一看就知道會留疤。”
安餅描述的确實就是車禍當天發生過的事。
初十一按了按太陽穴,說:“抱歉,我當時意識很模糊,應該沒有注意到你,我對你很陌生。”
安餅搖頭,笑道:“沒關系,現在一切不都還好好的嗎?”
初十一笑着嗯了聲。
餘光瞥見卷毛拿着兩只棉花糖走來,他站起身,對安餅笑道:“抱歉,要失陪了。”
安餅無所謂地搖頭,笑:“沒關系。”
初十一接過卷毛遞來的棉花糖,然後當着卷毛的面把它遞給了安餅,笑着說:“給你了,我不愛吃甜的,就當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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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餅一愣,然後爽快接下:“謝謝!”
卷毛:“!!QAQ!!”媽媽這裏有兩個人欺負我聽不懂中文!!
他當即立斷,掏出手機給Alex發信息。
Marcus:QAQ!!
Marcus:小E居然把我給他買的糖給了別的女生!!!
他開始在Alex的聊天框發瘋,什麽“啊啊啊啊啊啊”“QAQ”“生氣!!”之類的。
Marcus :那可是我排了十分鐘的隊給他買的!!
卷毛一臉委屈地吃一口自己的糖,看着Eleven應該是在和女生告別,接着女生笑着離開。
卷毛立刻質問初十一:“你為什麽把我給你買的糖給她了!!”
初十一當然知道他在氣什麽,不過哄人嘛,他最擅長了。
初十一措不及防地親了卷毛的臉一口,然後用揪下一小塊卷毛手裏的棉花糖,塞到自己口中,又帶着甜甜的味道再次親了一口卷毛。
初十一看着他,笑:“親愛的,我有你就夠了。”
卷毛的內心瞬間就炸了。
邊懷淨坐在會議室裏,根本沒有專心聽會議講了什麽,一臉沉默地看着手機屏幕。
Marcus :啊啊啊我又好了!
Marcus :他親我了!!!我好了!!
邊懷淨沒回這些信息,按熄手機屏幕。
他把內心翻湧的情緒隐藏得很好,表面上看着倒真像在認真開會。
實際上他抓着杯子的左手幾乎要把杯子捏爆了。
縱使這樣,他卻仍能笑着在會議上發表自己的觀點,看不出分毫不對勁。
會議結束後,邊懷淨立刻給初十一發了條短信。
收到信息的時候,初十一剛從鬼屋裏出來。
他打開手機,看見了一條比鬼屋可怕幾百萬倍的短信。
邊叔叔(可怕的人):晚上九點後,房號1101。
在鬼屋裏初十一內心毫無波瀾,看到這條消息的他他媽的被吓得想回鬼屋和那群朋友們一起尖叫。
而且,初十一的酒店房號是1102。
他現在有點想死。
他的邊叔叔又要幹什麽……
剛想找卷毛吐嘈這件事,他就突然想起來卷毛是邊懷淨的人。
身體涼涼的,原來是死了。
他在外面興致一會高一會低地玩着,終于是到了晚上。
八點多的時候,初十一還在和卷毛看電影,正好到無聊的情節,初十一口袋裏的手機就忽然震起來。
有人給他打電話。
他轉頭小聲和卷毛說自己離開一會,然後起身出了放映廳。
但當他看見來電顯示後,突然就想坐回放映廳裏去。
可既然都出來了,那還是裝模作樣接一下吧。
他愁眉苦臉地接起電話:“邊叔叔。”
“過來和我吃飯。”邊懷淨淡聲說。
“我吃過了叔。”初十一說。
“嗯,然後?”聽得出來,邊懷淨今天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那初十一更不敢過去了,小聲說:“所以我就不……”
“半小時。”邊懷淨打斷他,然後直接挂斷電話,同時甩了個地址給他。
初十一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回到放映廳和卷毛說Alex找他有事,然後就打車去邊懷淨所在地。
路程不遠,十幾分鐘就能到。
這裏是一家中餐店,人很多也很熱鬧,但是初十一的心卻涼涼的。
他給邊懷淨發信息說自己到了,接着就瞬間有服務員來問他是不是初先生。
中餐店服務員标準的母語令他感到一絲輕松,但也只是一絲。
“是我。”初十一說。
服務員點點頭:“請跟我來。”
被服務員一路帶到私人包廂,初十一猶豫好一會才終于敲下門,說:“是我。”
“進。”聲音從門後傳出。
初十一推開門走進去。
入目的是一張圓桌,上面只擺了兩盤菜,而邊懷淨沒坐在圓桌旁,而是坐在角落的沙發裏看一沓白紙資料。
見到初十一,他微微擡眸,說:“過來。”
初十一走到他身旁坐下,怯生生的。
“今天幹什麽了?”又是這樣的語氣,邊懷淨一邊翻過一面資料一邊問,随意得好像真的只是随便關心一句。
甚至視線一直放在資料上,沒有看初十一一眼。
“去了游樂園,和Marcus一起到處玩,剛剛在和他看電影,看一半就被你、您喊過來了。”初十一也低頭回答。
他說完,忽然笑了一下,說:“怎麽感覺像約會一樣。”
不知是不是錯覺,初十一說完這句話後感覺周遭冷了幾個度。
“挺閑,”邊懷淨扯了扯唇,“這幾天你都跟着我,別亂跑。”
“為什麽?”初十一瞪大雙眼,猛地扭頭看邊懷淨,“我原先就是來和……”
邊懷淨只是擡眸淡淡掃了他一眼,他剩下的半截話就都咽回了喉嚨裏。
“邊叔叔……”初十一的聲音委屈起來,好像下一秒就要掉眼淚。
“沒有為什麽,最近田納西州不太安寧,你跟在我身邊會安全點。”邊懷淨好像是在解釋。
“我能保護好自己的。”初十一說。
“我不放心。”邊懷淨把那沓資料放到一旁,終于正式看向初十一,“你在我眼皮底下我會安心點。”
“為什麽要擔心我?那怎麽不叫Marcus也一起來?”初十一問。
“他不需要我保護,”邊懷淨回答,頓了頓,又回答上一個問題,“你很重要。”
“我不明白我對您來說到底有什麽利用價值。”初十一這話聽着像質問,實際上他虛得很,怕得要死。
不想,聽完這話後邊懷淨突然笑了,而且是冷笑。
“不想待在我身邊?”他的語調已然沒有剛開始那麽溫和,“那你想和誰待在一起?你記得答應過我什麽嗎?初十一,說話。”
突然被喊大名,初十一打了個寒顫。
“我沒有要拒絕您的意思,我只是在發表我的觀點,”他聲音不大,聽着很沒底氣,“畢竟我是個人,不是您用完就丢的工具。”
“我想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邊懷淨忽然捏起初十一的下巴,向上擡,讓他看着自己,“我的命令,你要做的,只能是執行。”
“可是……”初十一話還沒說完,猛地一頓。
邊懷淨正在用大拇指玩他下唇瓣。
他甚至清晰地感受到,拇指沿着下唇橫着劃過去一道,放到唇心往下按了按,又橫斜着劃過去。
這套動作,是初十一在酒吧和別人調情的時候經常會用到的。
初十一下意識地想拍開這只手,不料邊懷淨也反應迅速地抓住他那只剛擡起的手,接着把這只手舉起來,身體朝初十一傾壓下去。
下一秒,初十一的手被按在頭頂,而他因邊懷淨的傾身下意識往後倒,躺在沙發上。
而邊懷淨甚至還在閑适地玩他唇。
“叔……!”初十一剛要喊人,邊懷淨就忽然低下頭,貼近他。
唇好像要貼到一起,兩人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就當初十一以為邊懷淨要吻上來時,他就感受到對方的唇似乎很輕地滑蹭過他的唇角,循着下颚線滑至他的耳側。
邊懷淨的呼吸盡數落在初十一的耳朵上,撓得人心一癢,甚至讓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初十一另一只手想擡起來,就忽然發現動不了了。
老東西居然用腿壓他手。
邊懷淨輕聲說:“你乖一點,我要求就會少一點。”
聲音略微有些暗啞,不粗犷,相反,有點溫柔,還……很好聽。
初十一甚至萌生出再多聽幾句的想法。
“嗯……”初十一有點魂飄地應了聲。
邊懷淨笑了,束縛他的那只手松開,把他的頭發揉亂,依舊在他耳邊輕言:“乖了。”
說完他就直起身,撿起那沓資料走向圓桌,吃飯。
但初十一卻還保持着躺在沙發上的姿勢,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
冷白的燈光下,安靜的室內唯有心跳聲在不平常地高速運作着,分不清是因為害怕緊張,還是因為其它情愫。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坐起,靠在沙發上走神。
邊懷淨當時其實是很想吻上去的。
就一毫米都不到的距離,他可以把初十一束縛在沙發上狠狠地親吻。
而很明顯的,初十一怕他,如果他真的這麽做了,恐怕以後這位小朋友就很難自然地面對他了。
但也說不定,畢竟初十一私底下究竟有幾副面孔邊懷淨都還沒看見過。
驚慌失措的時候也很可愛的小朋友。
邊懷淨突然不合時宜地想到。
回到酒店後,邊懷淨沒再要求初十一到自己房間來,只是突然又擡手碰了一下初十一的唇,然後才回房間。
初十一躺倒在床上,對今晚發生的事依舊耿耿于懷。
邊叔叔是在……撩他嗎?
初十一不敢想,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麽過懷淨要他跟着他。
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了一點點不确定的因素,幹脆就不想了,撿衣服去浴室洗洗睡。
隔壁的邊懷淨正好也在浴室。
他背貼在冰涼的牆面上,熱水若有若無地打在他身上。
而他在口中小聲念着什麽。
“十一,十一,十一,十一十一十一十一十一……”他越念頻率越快,手裏抓着的東西也在快頻率地運作着。
而那只手,正好是進房間前他碰了一下初十一唇的那只。
“十一……我的,呼……只能是我的,十一……”他還在小聲嘟嚷,甚至不知道已經在浴室裏待了多久。
水聲中混雜着另一道不和諧的水聲,邊懷淨看着水光粼粼的手,靠着牆輕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