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豐年年:[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向黎:這是什麽?
豐年年:我。
向黎:什麽?
豐年年:我以前的長相。
向黎:……
向黎:你想聽到什麽樣的評價?
豐年年:向不武說我不醜, 還挺清秀的。
向黎:的确。
豐年年:那我現在的顏值是不是比不過我之前的顏值啊?
向黎:不好比。
豐年年:為什麽?
向黎: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風格?
豐年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自畫像,對自己的模樣衡量了一下,感覺自己……長得好像外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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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血統的緣故嗎?
難道《不斷橋》的作家索薇兒其實是某個從異大陸漂洋過海過來的人嗎?不管怎麽說小說都是要界定現實吧。
不過好像沒什麽意義。
豐年年:[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向黎:你的世界的東西?
豐年年:嗯, 好看嗎?
向黎:破破爛爛。
豐年年将手機拿遠, 沒有什麽對家鄉的維護的想法, 所以真的覺得向黎其實說的很對。
怎麽說現在對曾經的他來說是一個幻想出來的未來的世界啊, 看看這大樓,看看這道路,看看這樹木,完全和他的世界就不是一個畫風的。
豐年年躺在向不武躺過的沙發上,無聊看手機。
豐年年:向不武到現在還在開會哎。
向黎:嗯。
豐年年:向狩的能力太差才會讓向不武這麽辛苦。
向黎:……
豐年年:作為皇孫的你難道就一點也沒有給向不武分憂的想法嗎?你要知道我是皇孫派, 你如果沒有一點建樹我會顯得很被動。
向黎那邊突然沉默了。
豐年年繼續抱着手機打字:我看到在網上經常有三歲黑客, 五歲天才醫生,你為什麽就不能學學人家呢?
豐年年:之前還看到十一歲男生看家裏人炒股自己也炒股賺錢了呢。
豐年年:你每天跟着向不武怎麽就不能耳濡目染一點, 振作起來啊, 在你那個無能的父親不能掌權之前,參與到權力的中心去啊!
豐年年看着向黎那邊十分安靜, 撇撇嘴,他有沒有辦法刺激刺激向黎,怎麽說都是流着向不武的血的人, 以後他要是沒死,為了維護向不武的血脈,他也會好好保護向黎的。
豐年年:我絕對不允許你堕落, 在我學習的時候,你也努力學習吧。
豐年年:真正有能力的人, 才能享受權力帶來的巅峰。
豐年年剛剛想再說什麽,突然看到有人來了一條信息。
看到來人的時候, 豐年年本來興致勃勃的表情突然垮了下來。
哇……
是小姨。
田芸:你什麽時候回來?
豐年年咬着手指,小姨真的每天都要問他一句嗎?他都表現的這麽明顯了就是不想回去啊,為什麽這麽執着。
但是比起之前強硬的要他回去,田芸近期的态度明顯松懈了一些,難道是稍微想通了一些嗎?
豐年年:我在這邊吃好喝好最近都胖了呢。
田芸:你這兩天回來,馬上要開學了,我要開始給你準備入學手續了。
豐年年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眼巴巴的看着手機。
要上學了?
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暑假期間,豐年年一直在學習,就是為了上學。
豐年年已經熟練的使用手機了,手指在屏幕上跳躍的飛起:我要上哪個學校?我打算直接上初一,聽說要入學考試,要怎麽考?
田芸現在大概是在上班,回複的速度并不算快,甚至沒有直接打電話過來。
田芸:你和琪琪上一個小學,先上六年級吧,之前不是沒考試嗎?
豐年年:我要上初一。
田芸:我這邊已經問好了,琪琪的學校是小學初中合并學校,你可以直接在那裏升學,如果非要上初一,我可以和學校說一下讓你參加一下入學考試,成績達到可以。
豐年年看着手機,田芸真的是在為他上學的事情好好打聽過了啊。
要上學了。
從聽水公館到文家要很久,一旦上學能見面的時間就只有周末了,雖然可以用手機聯系,可是總是不如直接碰到向不武會更好。
這段時間向不武都開始習慣他的爬床了,他們的關系也越來越好了,向不武也和他更親密了。
啊……
要上學啊。
所以當初年輕的周文翰和薛橋到底是為什麽能一直在一起談戀愛的啊,好像無時無刻不在一起一樣,他們不上班嗎?
豐年年重新癱回沙發上,生無可戀。
向不武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仿佛已經失去了勃勃生機,只剩下一片灰白之色的豐年年。
“這是怎麽了?”向不武本來已經很疲憊了,可看到豐年年卻突然覺得豐年年是不是比他還要疲憊?
豐年年轉過眼神,眼淚汪汪,突然就委屈極了。
“怎麽了?”被盯着看的向不武很迷惑。
豐年年深深的嘆了口氣,站起身,拉住了向不武的手,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們的友誼是不會因為時間和距離而淡去的是嗎?”
向不武啞然失笑:“所以呢?”
“我要去上學了。”豐年年嘴角一撇,嗷嗷的就靠在了向不武的胸口,“我親愛的向不武,我的朋友,我的信仰,我的殿下,一周有七天,我卻有五天見不到你,我完全不敢想象在有限的時間中我們要分離這麽久。”
向不武低頭,看着豐年年頭頂的發旋,莫名的用手指戳住了那個發旋。
豐年年絲毫沒有察覺,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甚至張開手要向不武也抱抱他:“向不武,我要怎麽才能留住你善變的心?”
向來都很善變的反派向不武的笑聲從胸口悶悶的傳入到豐年年的耳中,豐年年更委屈了,難道說就只有他真的在擔心這些事嗎?
“先回家吧。”向不武對豐年年說道。
豐年年真的快哭了,所以冷心冷清只有利益的反派果然是很容易就抛棄他的對嗎?他現在甚至都對他們即将面對的長時間的分離無動于衷!
豐年年握住向不武的手,和向不武一起出門,甚至都懶得給路過的向狩一個眼神,向狩和豐年年互相不認識一樣的擦肩而過。
即便向不武在看到豐年年和向狩相互漠視的模樣不斷上揚嘴角,豐年年也沒有因此而活躍過來。
豐年年是真的在擔心這些看不到的時間,向不武會變心,已經在考慮要用什麽樣的方法引起向不武的注意。
在回程的路上,豐年年看閉着眼睛假寐的向不武。
這也太平靜了,真正在意的人果然只有他,雖然冷心冷情的反派很有魅力,但是會讓他的努力顯得很無力啊。
果然還是自己的價值不夠吧。
不然從向黎那邊下手看看?感覺向黎好像挺情緒化的,也許只要抓住了皇孫的命脈,向不武就不會忽視他?
豐年年正在努力思考,并且越來越向着歪門邪道的方向,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邪惡,而沒有注意到此時向不武已經睜開一只眼睛偷偷的看他的了,向不武微微側頭,隐藏勾起的笑意。
豐年年真的很擔心,一回到聽水公館,就開始着急的四處跑動,簡直就像是試圖在所有的邊邊角角留下自己氣味的貓咪。
“方博遠,你知道的,作為同夥,我們要始終記得自己的朋友,不然以後如果做什麽事情相互之間有巨大的信息差距,會很麻煩的,你懂嗎?”
被豐年年突然莫名其妙糾纏的方博遠倒是表情很平靜的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而豐年年在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之後也不需要得到方博遠的任何回應,就跑去找下一個對象繼續灌輸自己的存在感。
豐年年很清楚,以他現在的身份價值是不能左右向不武的,那就從身邊的其他人下手。
這些人,一看就是好人!
好人都有很強的情感,會記得很多事!
所以至少在走之前他要和所有的人打好關系!
豐年年本身還準備繞到偏僻的監控室去和監控室的人打個招呼,卻突然接到了向黎的電話:“你去哪兒了?”
“少爺,我現在有點忙,等今晚我們一起睡覺的時候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在這之前請先等一等我。”
因為要給向黎灌輸自己的想法,豐年年甚至語氣十分恭敬,完全是一副好好少年的模樣。
“你小姨來了。”
本來準備挂電話的豐年年又重新把手機舉回了耳邊:“你說啥?”
“你小姨來了,正在和爺爺說話,爺爺讓方叔準備了你小姨的晚餐,晚餐時間也快到了,你快點回來。”
聽水公館很大,光是用雙腿也要跑一段時間,所以向不武提前讓向黎打的電話。
豐年年直到向黎挂斷電話,腦海中還嗡嗡作響。
小姨是專門來接他的嗎?難道他的計劃還沒有徹底實施完畢就要半途流産了嗎?
不行。
他今天必須要住在這裏,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小姨,幹脆也住在這裏算了!!!
豐年年毅然決然的回頭,邁着步子向着主宅的方向大步走去。
田芸在下班的時間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對面恭恭敬敬的告訴她說是聽水公館的管家方博遠,說向老先生想要和她見一面,已經派了之前和她見過面得司機在她公司的樓下等她。
田芸人都愣住了,和同事一起下樓,遠遠的就看到了站在嶄新的車輛面前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一眼就認出了是當初送他們回家的司機。
“那是誰啊?這個車好貴呢,是你的朋友嗎?”同事看到對方居然對他們的方向鞠躬,鞠躬的對象好像是田芸,瞬間就八卦了起來。
“不是,是家裏的事。”田芸有些尴尬,不希望別人打聽這些事。
“是親戚嗎?你有這麽有錢的親戚啊?”嘴碎的同事卻依舊不肯放過田芸,繼續道,“這個人看上去不像是親戚,倒像是司機啊,你親戚是不是開了老板的車來接你啊?”
那人的聲音不小,旁邊的另外幾個同事的表情都很微妙,對這個碎嘴的同事報以不贊同的目光。
“您好,田芸女士,我們先生已經在等您了。”司機十分恭敬的面對田芸,認真恭敬的态度讓周圍的人都看呆了眼。
“為什麽突然要見我?”田芸也很手足無措,她不太擅長面對向不武,在那個老人面前的時候,從老人的身上有種天然的壓迫感讓她難免過于敬畏。
“先生的想法我們很難猜測,但是先生也吩咐了廚房,說今晚希望和您共進晚餐。”
瞬間幾個同事都很驚訝,腳步也慢了,豎着耳朵想要多探聽點八卦。
“那我丈夫和我兒子能不能也一起去?”田芸覺得和文新一起回更有安全感。
“很抱歉,先生邀請的就只有您一人。”田芸很遲疑。
同事有看出田芸遲疑的,忍不住偷偷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需不需要我們幫忙啊?”
“沒事,應該是和我外甥有關,我外甥和這家人是朋友。”說着田芸的表情也難掩怪異,“是不是年年出了什麽事?”
“沒有,請不要擔心,豐年年小少爺一直都很……嗯……肆無……嗯……”楊毅的表情很是微妙,一時之間居然卡殼,沒找到能更貼切且更禮貌的形容豐年年的詞彙來。
田芸一看這個架勢就開始擔心了,上車的動作匆匆忙忙。
該不會是又闖禍了吧,從下午聊天之後到現在才過了不到兩小時,到底為什麽這麽能闖禍啊。
坐在後座的田芸很焦慮,給文新打了電話讓他回家給文钰琪做飯,說了一下這邊的事情,之後才雙手不斷的捏着手機,點亮又熄滅,反複好幾次。
楊毅也能察覺田芸的緊張,道:“您不用擔心,最近這段時間豐年年小少爺也比較乖巧。”
田芸幾乎難掩擔憂之色:“那孩子有多能闖禍,我是知道的。”
看到勸說無果,楊毅也沒有繼續,他只是個司機……其實他覺得田芸說的很對,無法反駁。
田芸真的很擔心,越是靠近聽水公館,田芸就越是提心吊膽。
在看到等待在門口的方博遠的時候,田芸終于沒繃住,立刻道:“真的很對不起,那孩子就是太調皮,但是真的沒有壞心思……也許是沒有……”
方博遠立刻張開手:“不是的,田女士,請不要這樣,豐年年沒有做錯什麽事。”
“沒事為什麽要專門叫我過來?”田芸就是覺得方博遠在安慰她。
方博遠倒是很好奇為什麽田芸會一口咬定一定是豐年年犯錯了,只是打開門:“您不要太緊張,請先進來吧,先生已經在等您了。”
這是田芸第二次來聽水公館,和上一次過于激動的情緒下很難去觀察別的地方不同,這次田芸多看幾眼,過于奢華的,簡直如同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宮殿壓抑的她喘不過氣來。
遠遠的,田芸看到了此時身着家居服,舒适的靠在軟椅上的向不武。
“你好,請坐。”向不武對田芸微笑道。
田芸很緊張,即便坐在了柔軟的沙發上,明明很舒适,可她僵硬的坐姿讓她看上去非常難受。
“年年他,豐年年如果錯做了什麽事,您盡量和我直接說就好。”田芸首先道,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嗯,如果他做錯事了你打算怎麽辦?”
田芸面色一白,結結巴巴道:“我會,我會努力負起監護人的責任的。”
“他總是這麽愛闖禍,你難道要給他一直兜底嗎?”向不武問道。
田芸微微扁嘴,聲音梗塞:“這是我的責任。”
“以你的能力能一直包容他闖禍嗎?”
田芸的手指已經握緊到骨節泛白,她努力讓自己鎮定:“我會好好教育他的。”
“可你現在連讓他回家都做不到啊?”向不武微笑着,卻直接戳破了田芸的堅定。
田芸知道自己洩氣的瞬間就肯定被向不武看清楚了,只是她真的拿豐年年無能為力。
她才養這個孩子不到幾天,就出了很多棘手的事。
“我會好好撫養他的,只要好好教育,以後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孩子的,姐姐她,本來就很優秀的。”田芸雖然底氣不足,卻明顯沒有要放棄的打算。
“馬上就要開學了,你打算讓豐年年和你的兒子上一個學校是嗎?”向不武問道。
田芸點頭:“是的。”
“如果豐年年在學校裏闖禍了,你打算怎麽辦?”向不武繼續問,“你現在連撫養一個孩子都很困難了,真的能負擔的起愛闖禍的另一個孩子嗎?”
田芸低着頭,無法回答這個過于尖銳的問題,即便無法很自信的說出自己能承擔,卻也只是苦惱、煩躁,卻沒有放棄。
向不武觀察着田芸,突然道:“我再次提議一次,我可以資助豐年年,甚至你願意,我可以撫養他。”
“他是我的孩子。”後面的話不用多說,僅僅一句話就足以表明此時田芸堅定的立場。
向不武沒有繼續開口,而是就這麽歪歪斜斜的靠在柔軟的沙發上,去觀察面前這個無論從什麽方面來說都過于普通的女人,而現在的幾句話,讓向不武突然覺得或許她并不普通。
“為什麽放着輕松地路不走,非要挑戰高難度呢?”向不武雖然對別人的理由不感興趣,但是看在豐年年的份兒上,他願意多聽一些自己不感興趣的觀念。
向不武的聲音很平淡,田芸的腦袋暈乎乎的也很難知道向不武這語氣之中到底是什麽意思。
的确,豐年年很難照顧。
“他是姐姐的孩子。”田芸道。
“只是因為是血親?”向不武語氣透出輕慢。
田芸眼神轉向別處:“我和姐姐小時候失去了爸媽,我爸媽沒錢,沒有遺産,以前的親戚看我們是女孩也不想要,我和姐姐幾乎是相依為命一起活下來的。”
向不武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敲打着沙發的扶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雖然我們相互有對方支撐,但是我們都很渴望有真正的家庭,有爸爸媽媽,有親人,有可以回去的地方。”田芸低頭,嘆氣,“那時候我還很小,和現在的豐年年差不多大,到了我這個歲數了我還很想念我的家裏人,還是會覺得如果有娘家會多好。”
“現在豐年年還太小了,不能理解家庭的重要性,但是遲早有一天他會懂,我就是這樣的。”
“姐姐一直養着我,日子才好一點就出事,我不能回報姐姐,至少我想照顧好姐姐的兒子。”
“以後豐年年至少知道自己有個家,有親人,不會和我一樣什麽都沒有了。”
“在你這裏或許有更好的生活,但是他會是一個人,我不能讓他沒有親人,我要讓他有能回的家。”
這一番話,其實田芸說的有些語無倫次,但是最後好歹還是好好的表達出來了。
方博遠看着低着頭的田芸,他能理解田芸的想法,也能理解田芸的用心良苦,但是……
向不武對親情的感受和普通人并不相同,向不武可以理解,卻不一定能有同感,就比如現在,向不武絲毫沒有因為田芸的話而動容。
“所以你是認為豐年年會走上和你一樣的路,在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測豐年年的未來嗎?”向不武緩緩道。
田芸瞬間愣住了,下意識的開口要辯駁什麽,向不武卻沒有給她機會。
“現在他在我身邊能有更好的發展,也是他現在想要選擇的未來,你是打算用你算不得成功的現在,去忽略豐年年的現在嗎?”
場面瞬間冷寂了。
空氣滞澀的很不舒适,這段時間只要豐年年在的時候向不武總是笑聲不斷,而讓方博遠短暫的忽略了向不武并不是一個會體諒他人的人。
現在的向不武沒有微笑,更不要說發出笑聲,即便因為年邁而有些渾濁的眼睛,卻遮擋不住其中犀利的目光。
“在我面前,你怎麽能這麽傲慢?”向不武雖然懶散的聲線,卻讓田芸渾身僵硬。
方博遠嘆了口氣,的确,真的要說田芸一直在忽略現在豐年年的想法和感受,向不武的說法并沒有錯。
田芸大概是覺得豐年年還太小,不能在這個年齡放任他決定自己的未來。
這種想法,倒也沒什麽錯誤。
特殊的不是田芸,而是向不武和豐年年。
突然,大門被打開。
仿佛從清冷的空調房內出了門,瞬間被燥熱的夏日包裹,尚且稚嫩的,喧嚣的聲音驅散了所有的死寂。
“小姨!!!我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