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自己的作業自己想辦法解決。”豐年年直接将那作業本推了回去。
文钰琪很理所當然仰頭:“我媽媽不是讓你輔導我作業嗎?”
“我不會。”豐年年理直氣壯。
“你不是比我高兩個年級嗎?你怎麽連這都不會啊?”文钰琪覺得豐年年肯定是故意的,故意不給他講題。
豐年年卻啧了一聲:“我沒上過學。”
“你逗我玩兒嗎?”文钰琪不高興,直接坐回了身體,“不給講就不給講,回頭我打電話問我同學。”
豐年年站起身,帶着手機出門,順便給文钰琪帶上了卧室的門。
田芸的家裏說實在的實在是沒什麽可觀賞的,一眼望到頭,有一個堆放的各種類型雜物的陽臺,豐年年去到了陽臺。
豐年年撥通了向不武的電話。
“喂?”當向不武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的時候,豐年年不可抑制的開始心情上揚。
“向不武,你的朋友來找你了!”
“我還以為你會一睜開眼睛就找我。”向不武在電話那頭笑着,“看來我的魅力還沒有到你睜開眼睛就想我的程度。”
“我當然無時無刻不在懷念着我的朋友啊,只是我得給你足夠的時間用來起床、洗漱、遛狗、吃飯,健康的作息等讓你活得更久的事情做完啊。”
向不武在對面笑的很和善:“你是真的把我的作息掌握的很準确了?”
“當然,如果我能和你相處的更長時間,你就能看到我更優秀的探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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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年年在聽水公館的時間基本将所有人的作息都簡單做了彙總,向不武也有關注,只是當初沒有和向不武本人對上號。
向不武只是笑,問:“回家的感覺怎麽樣?”
“嗯,一般吧。”豐年年馬馬虎虎帶過,話鋒一轉,“向不武,有一件事我覺得有點麻煩。”
“嗯?”
豐年年皺眉苦惱:“我記得你說過,我必須要上學,好像有什麽義務教育是吧?”
“對。”
“也就是說原來的豐年年肯定是在上學的咯?”
“是。”向不武直接和豐年年說,“你今年本來應該直接上初一,但是因為車禍耽擱了幾個月,現在應該還是六年級。”
豐年年很清楚關于自己的消息全部被掌握在向不武手中,不意外他會知道。
“對,問題就在這裏了,朋友啊。”豐年年蹲坐在陽臺上,感覺事情非常棘手,“我沒有上過學啊。”
“……嗯?”向不武在電話這頭微微挑眉。
随即少年無奈的聲音再次從手機裏傳來:“在我的世界,只有貴族子弟和有錢的商人才有上學的資格,我一個吃垃圾長大的孩子怎麽可能上學呢?”
向不武想了想,道:“可是你識字。”
無論是閱讀那個所謂的《不斷橋》的書,還是在繪圖上的房屋結構圖中寫着的無法辨認的文字,都證明着豐年年識字這一點。
向不武有将這些認字拍照後讓人研究,然而到現在,卻完全沒有找到這個文字的出處。
向不武聽到豐年年在電話那頭抱怨:“我的世界的語言和這裏也是不一樣的啊,我一到這裏能聽得懂話還能看得懂字我還以為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呢,但是我今天看到了我表弟的作業……我是真的看不懂啊。”
向不武坐在軟椅上思考着。
語言和文字也可能是刻在習慣中的,因為豐年年也需要這些常識,所以重合了?
“別說這些了,我之前一直都是用語音輸入所以沒發現,讓我直接寫字我根本寫不出來啊。”豐年年的聲音愈發的沮喪了,“怎麽辦,我一夜之間變成了文盲,如果我說是大腦被撞壞了現在還來得及嗎?”
“我認為這個理由可行。”向不武道。
“那我就這麽說了。”豐年年那邊立刻就得到了回應。
向不武眉毛一挑,他只是随口調侃,沒想到直接被豐年年當成建議了,立刻開口試圖挽回。
“你為什麽可以直接對我說你是穿書的,卻不對田芸他們直接說呢?”
“因為您是聰慧多疑的反派,而小姨只是一個平凡普通的人,我有讓您相信的證據,卻沒有讓一個普通人接受超出認知範圍內的事,我可沒那麽巧舌如簧,團長說了,我很蠢的。”
向不武可不覺得豐年年蠢,就這麽幾句話的功夫就足以證明豐年年的鬼精,這種變着法的誇贊和奉承,向不武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呢。
“你在你的世界學過什麽?”向不武問道。
“我只學習過簡單的文字和計數,就是圖紙上使用的那些,團長教我的不多,但是如果是金錢的換算我非常的拿手。”
聽着豐年年提到換算錢後非常自信的嗓音,向不武笑出聲。
“如果基本常識沒問題,一年級到六年級的課程應該很容易上手,不如先試試看能不能在短時間之內跟上進度?”向不武問道。
“如果你這麽說的話,我覺得可以試試,我要怎麽做?”
然而這次向不武沒有立刻回答,因為他聽到了在這聲音之中,豐年年的遲疑。
在遲疑什麽?
因為無法看到豐年年的臉,又不是能用常識判斷的孩子,向不武道:“見面說吧……見面說嗎?”
本來一向都習慣性決定的向不武,在一句話之後将決定變成了詢問。
“當然好。”豐年年立刻道,顯然是很高興,“不過得等等,我表弟還在做作業,等他的作業完成之後我才能去。”
“打算怎麽來?”向不武問道。
“讓昨天的那位黑漆漆的大哥來接我呗?”
向不武聽着豐年年一點都不客氣的聲音,居然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我會讓他給你打電話的。”
幾句話之後,向不武再次被豐年年主動挂斷了電話,将手機放下。
一旦電話挂斷之後,聽水公館就好像再次失去了聲音。
真是個吵鬧的孩子。
向不武甚至昨天還做了一個關于豐年年的夢,夢裏簡直吵的他頭疼,這幾乎算得上是噩夢的夢境,早上醒來卻意外的挺神清氣爽的。
叫來了方博遠,向不武道:“讓昨天的司機去接豐年年,讓他直接開車在昨晚停車的地方等着。”
“好的,先生。”方博遠對豐年年第二天就會再踏足聽水公館并不疑惑,甚至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豐年年沒有上過學,目前無法跟上這個世界的學習進度,我要不要現在叫來一位授課老師?”
方博遠有些詫異,這些并不算獨特的語言聽上去就像是真的認可了豐年年‘穿書’的身份。
這麽離譜的事情,向不武接受了,可方博遠卻覺得,或許是因為是向不武才能這麽容易接受,至少到目前為止方博遠還是持懷疑态度的。
方博遠思考了下,道:“要不要試試讓小少爺來教呢?”
向不武眼神一眯,斜過眼睛看向方博遠,方博遠只是稍微彎了彎腰,仿佛這只是一個簡單的提議。
“向黎?”向不武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向黎似乎對豐年年挺感興趣的,不是嗎?”
方博遠不自覺的在心中松了口氣,給豐年年的印象分加了一分。
如果能通過這樣一個奇特的孩子,讓先生和小少爺之間的關系更好一些就好了。
方博遠聯系了司機,一邊去了向黎的房間。
向黎門口的早餐并沒有被拿走,這個時間點大概還在懶床。
方博遠将放在門口的已經涼了的早餐讓一旁的傭人拿走,吩咐半小時之後重做一份,這才按下了向黎放門口的通知鈴。
隔了三十秒之後,方博遠摁下了第二次。
這次向黎開門了,一邊傳來懊惱的聲音:“我不吃早餐,我不是說了嗎?只能按一次門鈴。”
然而向黎打開門看到方博遠的時候,下意識的眉頭一皺:“方叔。”
向黎身後的房間十分明亮,自動窗簾會在太陽升起之後自動打開,向黎的房間更是整個聽水公館之中采光效果最好的房間。
比起黑暗,向黎更願意睡在亮光裏。
但是太過明亮,總是更容易醒來,所以向黎雖然會懶床,但不會睡得太久。
“昨天熬夜了嗎?”方博遠猜測道,在單獨和向黎兩個人的時候,總是比在其他人面前要放松一些。
向黎懊惱的抓抓頭發:“昨天大半夜那個穿書的給我打電話,說了點有的沒的,搞得我沒睡好覺。”
“你們變得親近了?”方博遠有些意外。
“是他擅自要了我的手機又擅自給我打電話的!”向黎一想到豐年年還有些咬牙切齒,他可聽不得自己和豐年年親近這種話。
方博遠倒是偷笑:“年輕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很喜歡的朋友的第一天也是這麽輾轉難眠的。”
“方叔!”
向黎看着馬上就要惱,方博遠立刻轉移了話題:“今天豐年年大概還會來聽水公館。”
向黎一愣:“你怎麽知道?他聯系爺爺了是不是?這麽厚臉皮?”
“豐年年似乎是沒有上過學,現在在很苦惱,先生的意思是給豐年年請一個老師教學。”
“為什麽爺爺要管……”然而向黎卻止住了聲音,“算了,反正爺爺在想什麽我也猜不明白。”
“不過我向先生提議,由你去教豐年年。”
“哈?不行,不要,不可能,憑什麽!”聽到這件事,向黎瞬間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多個同齡的朋友也是好事,向黎。”方博遠也帶着一點揶揄,卻也同樣帶着些希冀,“你自從回到聽水公館之後就沒出過門了,是沒有朋友邀請你出去嗎?”
“我有朋友!我只是不想在放假的時候還要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看着向黎的暴躁辯解,方博遠卻只是笑:“這樣也能有點事做,總是一個人悶在房間裏也會讓人擔心。”
看着方博遠一向溫和的神色,向黎抓了抓頭發,滿是不願意,可又莫名的拒絕不了。
只是光是想到馬上要見到豐年年,向黎就開始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