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寝室鬧鬼
第17章 寝室鬧鬼
沖喜這件事,黎鸮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前十八年熬過了養父的家暴,現在已經長大成人,鐘家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他沒有什麽好怕的。
在鐘家的這個晚上,黎鸮睡得很好,第二天早晨起床時,神清氣爽,精神抖擻。
鐘家的四口人,卻和黎鸮恰恰相反,各個眼睛都是黑眼圈,神色疲憊,像是被追殺了一晚上似的。
呃……事實上,他們也的确是被追殺逃亡了一晚上。在夢裏,他們跑得筋疲力盡,睡着了反而像是沒睡着一樣。
而且,鐘家四口人還隐約地發現,似乎自己每次做這種噩夢時,都是黎鸮被鐘爸爸強迫回家的當天晚上,就好像他們和黎鸮犯沖似的。
黎鸮默默地收起自己的三枚舊銅錢,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潇灑地離開了鐘家。
他昨天晚上沒有直接回學校,是因為當時太晚了,鐘家又在別墅區,回學校需要花錢打車。
他現在蠻窮的,每花一分錢都很肉痛。黎鸮坐在公交車上,看着自己的餘額,默默嘆氣。
學期初的獎學金已經花得差不多了,擺攤算命賺的錢給小奶狗謝崽支付了半個月的寵物醫院住院費,也所剩無幾。他的生活費已經很拮據了。
沒辦法開源,只能節流縮衣緊食了。
而且,如果謝成贏半個月後還沒辦法回魂,那麽小謝崽從寵物醫院出院後怎麽安置,也是一個難題。
學校寝室裏是不允許養寵物的,他又不能越俎代庖,替謝成贏幫小謝崽找領養。到時候不管是繼續在寵物醫院托管,還是另外想辦法安置,都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此刻,昨天晚上鐘媽媽提到的一個億現金零花錢,在黎鸮的腦海裏一閃而過,充滿了誘惑。
一個億啊,那可是一個億啊!
Advertisement
怎麽可能不心動呢?!
哎,有錢真好!世界上有錢人那麽多,怎麽就不能帶他一個呢?
黎鸮靠在公交車的椅背上,垂頭喪氣,只能默默地安慰自己,等這個期末熬完,他就可以利用暑假去接單算卦看風水賺生活費了。
因為今天離開鐘家的時間比較早,黎鸮坐車到學校時,也才上午九點。
今天是周六,黎鸮他們沒課,往常這個時間室友楊大鵬和安放應該還沒有起床。于是黎鸮特意去了食堂,給寝室兩只嗷嗷待哺的兒子買了早餐。
為了不厚此薄彼,黎鸮給昨天晚上的留守兒童謝成贏也特意帶了一份——雖然謝成贏一個生魂,根本碰不到早餐。
當他拎着早餐,打開寝室門時,就發現,平日會在周末睡懶覺的楊大鵬和安放,竟然都已經從床上下來了。
他們兩個人正抱在一起裹着被子,瑟瑟發抖的擠在一把椅子上,四條腿也都高高舉起,遠離寝室地面。
看着眼前的這一幅詭異的場面,黎鸮左思右想也沒有想明白,這兩個有一米八高的大小夥子,是怎麽把他們自己團吧團吧,像是兩朵棉花團子似的,一起擠在一把小小的椅子裏面的?
楊大鵬和安放先是聽到走廊傳來推門聲,吓得瑟瑟發抖,在椅子上抱得更緊了,腳也舉得更高了,仿佛地面上有什麽洪水猛獸似的。
随後,他們兩個人終于看清推門進來的是黎鸮,瞬間就像是見到了親爹了似的,熱淚盈眶,争先恐後的扯下被子,直接就往黎鸮身上撲,一邊撲一邊激動地大喊:
“爸爸救命啊!”
“爸爸你終于回來了啊!咱們寝室鬧鬼了啊!”
黎鸮:“……”
他接住鼻子一把眼淚一把的兩個大兒子,整個人都被這兩大坨的脆皮男大學生壓矮了一大截。
這兩個脆皮男大學生卻什麽也顧不上,不管不顧,只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拼命地往黎鸮身上挂,恨不得雙腳離地占領高地。
寝室桌子上,一只紮着粉蝴蝶結的美羊羊玩偶急得不行,瘋狂地動來動去,好像是想隔空把那兩大坨東西從黎鸮身上扒拉下來。
即使這只美羊羊玩偶此刻沒什麽表情,黎鸮卻能腦補出謝成贏氣鼓鼓咬牙切齒的神情。
那神情一定是很好玩的。
黎鸮越過兩個室友的腦袋,看向桌子上的美羊羊,眼神懷疑。
謝成贏接收到黎鸮的懷疑視線,瞬間就比剛才跳得更高了,氣鼓鼓地在桌子上彈跳,渾身的毛毛都炸開了,就連羊角上綁着的那只粉色蝴蝶結,都因為謝成贏過于激動,直接被炸開的毛頂得掉了下來。
黎鸮:“……”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毛絨玩偶娃娃的毛,也能像貓狗身上的毛一樣炸開的。
“到底怎麽回事?”黎鸮試圖卸下挂在他身上的兩個室友。
然而,這哥倆顯然是吓壞了,閉着眼睛哀嚎,說什麽都不肯從黎鸮身上下來。
楊大鵬哆哆嗦嗦地說:“鬧鬧鬧……鬧鬼了,昨天半夜,我和安放都看到了,我們寝室,有東西動來動去。”
“就是就是!”安放也跟着附和,聲音都在發飄。
昨天半夜?有東西動來動去?
黎鸮的視線再一次落到了桌子上的美羊羊身上。
美羊羊版謝成贏:“!!!”
他比剛才更激動了,毛茸茸的胳膊和腿更大幅度的動了起來,甚至還非常絲滑地向前“走”出了一段距離。
幸好此刻挂在黎鸮身上的楊大鵬和安放後腦勺沒有長眼睛,否則兩個人親眼看見這一幕,估計大概要直接吓得暈死過去。
黎鸮無奈對謝成贏做口型:“你半夜沒事,吓唬他們兩個幹什麽?”
誰知,黎鸮剛做完口型,書桌上的那只美羊羊玩偶,直接就“嘭”的一聲炸開了,像是嘣開的爆米花,連玩偶肚子裏面填充的白色棉花都炸得露了出來。
黎鸮:“……”
看給孩子委屈的!
直接原地氣炸了!
楊大鵬和安放本就是驚弓之鳥,忽然聽到寝室後面傳來了奇怪詭異的爆炸聲,瞬間就發出了比剛才更加尖銳的慘叫。
“啊啊啊啊什麽東西什麽聲音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黎鸮救命啊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震得黎鸮耳朵的鼓膜都發疼。他用手捂住耳朵,強行把挂在身上的楊大鵬和安放從自己的身上扯開,走到書桌旁,拿起已經破破爛爛的美羊羊玩偶,在他們的尖叫聲中解釋:“沒事,就是個玩偶娃娃。”
随後,他的視線落在了手裏的美羊羊玩偶身上,看着它連肚皮裏的棉花都露了出來,黎鸮強壓着唇角弧度,強行淡定地解釋:“可能是這娃娃質量不好,棉花膨脹時候亂動,吓到你們了。”
謝成贏被塞在美羊羊裏還不老實,半夜起來吓唬人,黎鸮能怎麽辦?黎鸮也只能幫他遮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黎鸮手裏炸得到處是“傷口”的美羊羊玩偶,聽到黎鸮的“和事佬和稀泥”式發言,似乎更氣了,直接頭一歪,自閉了。
黎鸮:“……”
美羊羊玩偶明明沒有表情,他怎麽就能看得出來謝成贏自閉了呢?
黎鸮在這邊觀察“美羊羊”,他對面的楊大鵬和安放兩個人依舊瑟縮地摟在一起。
他們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黎鸮手裏的美羊羊玩偶,随即一起搖頭,面露驚恐:“不是不是,不是玩偶娃娃!”
恰好此時,黎鸮已經捏着美羊羊的角,把謝成贏從玩偶裏面拉了出來。
謝成贏恢複到生魂狀态,終于能說話了:“不是我幹的!我沒有吓唬他們!和我無關!”
他恨不得雙手雙腳都舉起來,表示自己的無辜和委屈。
黎鸮第一次在一個生魂身上,看到了“氣得快要冒煙”的真實版效果。
這一刻,大概是求生欲本能,黎鸮的嘴比腦子率先做出了反應,在謝成贏要炸出下一句控訴前,他的嘴秒慫,飛快地滑跪道歉:“對不起。”
謝成贏已經到了嘴邊的委屈和控訴,頓時就一卡殼,他非常禮貌地接了句:“……下、下不為例。”
黎鸮立即乖巧應答:“好。”
态度極好。
開什麽玩笑!他剛才已經親眼見識到謝成贏被冤枉後,美羊羊玩偶直接炸開的現場了,現在要是不把謝成贏的毛哄順了,誰知道謝成贏的生魂會不會再炸開一次?
楊大鵬和安放兩個人不明所以,突然聽到黎鸮道歉,随後又變得乖巧,仿佛黎鸮身邊還站着其他人似的。
兩個人再一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非常默契地把彼此抱得更緊了。
黎鸮問:“昨天晚上,究竟怎麽回事?”
這一次,他主要是問謝成贏的。
但楊大鵬一向嘴最快,直接搶答了:“我和安放,昨天晚上本來在床上睡得好好的。然後,我就看到一個這麽大的黑影,不是實體的,像影子,趴在安放身上,使勁的撓他的臉,安放就像是喘不過氣似的,差點憋死!”
楊大鵬伸出兩只手,比量出了一個大小,差不多有一米多長。
謝成贏飄在黎鸮身邊,給出了一個更準确地答案:“是一只老貓形狀的影子,全身黑色的,又肥又壯。”
黎鸮:“貓?黑色的貓?”
“對對對,好像就是貓,黑色的貓!”安放在旁邊點頭,小聲補充,“我還聽到說話聲。”
“說了什麽?”黎鸮問。
安放聲音發抖地說:“是很嘶啞的聲音,帶着怒氣罵我,罵我欺負它孩子。還說什麽,它帶大的孩子,憑什麽讓我欺負!”
黎鸮:“你虐過貓?”
有狗媽媽的事在前,黎鸮下意識反應是不是安放虐貓了。
可是,仔細看安放的面相,除了一臉倒黴相外,并沒有做過任何的惡事,反而還隐約透露着“否極泰來”的意味。
安放撓着頭,垂頭喪氣道:“我從來沒虐過貓啊,我甚至連路邊的花花草草都不敢踩,更別提貓了。”
黎鸮從兜裏掏出自己的三枚銅錢,安慰安放:“別急,讓爸爸來給你蔔上一卦,問問吉兇!”
随後,三枚銅錢被黎鸮撒在桌面上,銅錢打着轉轉晃動了幾下,最終停在了卦象對應的位置。
黎鸮看着卦象,開口對安放說:“卦象上說,這事,得去問你女朋友。”
安放也後知後覺想起來了:“我女朋友家養了二十二年的那只老貓,就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