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蘇小慵環顧四周确認身邊無人,微微擡頭沖李蓮花使了個眼色,他默契垂頭傾聽。
她用着極其輕柔的聲音道:“他真的很愛你呢。”
李蓮花瞬間石化,想反駁卻沒啥理由,方小寶确實已經把自己看得比命重要,沉吟一陣只能說:“啧……”
當事人如此誠實回應,“旁觀者”蘇小慵更是自信起來,一副一切了然于胸的智者模樣。一雙靈動的眼眸眨了眨,“難怪之前我說要舍身相許,他那麽緊張,處處都有蹤跡可尋啊。”
她揚起嘴角,滿意的點頭,“那你們都心意相通了……我就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姑娘如此秀外慧中,有勇有謀,能入姑娘眼的必定是人中龍鳳。”
蘇小慵本來惆悵的表情變得有些兇狠,拎着籃子的手慢慢放下,委委屈屈的癟嘴,“李蓮花!你——你把我推得這麽快!我還沒從……”
“我真的只是把蘇姑娘當成特別要好的朋友,其他感情李某未曾想過,我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只要你需要我,我必定現身幫助。”
她努力快速眨眼讓眼淚不流下來,倔強的小表情顯得單純,也很好哄,“好了,再說下去我會忍不住哭的。我還以為這種事情會從方多病的嘴裏聽到,沒想到是你親口承認的。”
從前是方多病勇敢,現在是李蓮花主動。事實證明,愛情可以讓鎖在小小天地的人主動走出來,這是雙向奔赴。
李蓮花接過籃子,像是哄小孩一樣溫柔。“別哭,進去有驚喜。”
蘇小慵慢慢平息抽噎,陰暗的眼睛中忽然閃過一絲亮光,李蓮花準備的驚喜一定很厲害,激動得跳了一下,“驚喜??”
等兩個人走進蓮花樓,蘇小慵的表情很耐人尋味。
殺人不眨眼大魔頭笛飛聲正歲月靜好的切着小蔥,坐在小板凳上的角大美女正托着下巴仔細端詳他。
兩個人的中央,站着一個啃着黃瓜的巨大燈泡——方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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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收回望向老笛的視線,落在了站在門檻邊不敢進門的她身上,“哎?你來了啊。”
蘇小慵吓得臉色白了一個度,身子微微靠向他,“驚喜就是,蓮花樓裏住着兩個大……魔頭?”
李蓮花輕笑,“現在他們兩個都是很好的人,不,老笛本就是俠義之士,角姑娘也是是我們的朋友。”
方多病只要看到她們兩個站一起心裏就別扭,一個箭步竄過來擋在中間,飛揚的馬尾辮還險些抽到李蓮花臉上。
李蓮花靈巧奪過一擊,無奈拖長尾音:“方小寶。”
方多病悄悄伸手扯了扯李蓮花的袖口,對她擺出一副主人姿态,“你今天算是來得巧,放眼天下,誰能遲到笛飛聲做的第一頓菜肴?”
蘇小慵倏地瞳孔睜大,壓根不敢多看笛飛聲一眼,不可置信:“你們怎麽逼迫阿飛的?”
半空冷冷飄來兩個字,“自願。”
老笛還是那麽言簡意赅。
他又說:“李小花,你再不把肉給我,那你們就吃黃瓜沾醬吧。”
李蓮花被點名,心虛的摸了摸鼻子,趕緊拎着籃子揍過去,“來了。”他把魚撈出來放在水盆中,又把雞肉和豬肚分揀出來,忙活一陣又溜到他身邊,“不錯啊,沒糊鍋。”
笛飛聲第一次下廚就很是娴熟,端着大勺像是拎一塊石頭般輕松,柴火熊熊燃燒,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面無表情的笛飛聲依舊高冷,只不過他挑了挑眉,頗有點求誇獎的意味,像是一只求抱抱的大狼狗。
“看一遍就學會了。”
不用想也知道,李蓮花做菜時,笛飛聲雖背着一把大刀坐在椅子上,心思是拴在李蓮花身上的。
“怪不得你這般厲害,原來是名師出高徒。”
坐在板凳上嗷嗷待哺的兩個人默契的啃着黃瓜,角麗谯則面帶微笑的繡着手帕。
蘇小慵微微伸頭去看角美女的手,“角姑娘的女紅也很厲害,之前我還以為你只會武功。”
角麗谯停下動作,僵硬的嘴角顯露出幾分尴尬,“蘇姑娘還記着我之前在四顧們偷襲你們的事情啊……”
方多病差點把口中的茶水噴出去,硬生生咽下去再接話,“昔日對手,今日共飲烏龍茶,說書人聽了都覺得假。”
李蓮花端着熱氣騰騰的菜肴走過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人生過半才漸漸入戲,今後的路,我們攜手走便是。”
笛飛聲擅長直言,心中所想已經被李蓮花說出,也就不需要多說什麽。他摘下圍裙放在挂鈎上,回眸時對上方多病放着光的眼睛,“有空的來端菜,我下廚就已經給你們面子了,還讓我伺候你們吃飯?”
方多病用胳膊怼了怼她們兩個肩膀,“來啦!!我們大廚快入座,我們來端菜!”
蓮花樓從未如此熱鬧過,外面的紅燈籠轉啊轉,裏面的人一邊吃一邊細數着往事。
方多病滿足的閉上眼,李蓮花給他夾的碗裏的菜都把米飯淹沒,“嗯!這道菜太好吃啦。”
笛飛聲不喜歡诓騙,只求真心贊揚,他偏向腮幫子鼓起來的小寶,“真心的?”
角麗谯還沒吃幾口,妖豔的眼眸變得濕漉漉,怕說錯令他生氣,抿着嘴巴放下筷子弱弱問:“笛飛聲,你以後還會再做嗎?”
這一問,其餘人都摒住了呼吸,李蓮花東瞅瞅西看看,垂眉時露出一抹笑意。
大家都心照不宣。
笛飛聲吃下一口雞肉,醞釀許久回道:“做。”
酒足飯飽後,大家一起收拾好桌子又回到座位上,沒有回房休息的意思。
方多病抓了一把瓜子坐下來,“大家是想要唠嗑嗎?也是,難得一聚。”
角麗谯忽然起身把門關上,似乎接下來聊的事情不得讓外人聽到,屋內的人表情嚴肅起來。
方小寶頓時覺得瓜子不香了,眼巴巴瞅着李蓮花。
蘇小慵明亮的眼眸暗下來,又有點像是審犯人般,非要從他口中套出話來,“那個……方多病,你什麽時候去找陰陽兩花啊?”
方多病噎住,尴尬的擡手遮住半張臉,“有時間就去啊,等這茬蘿蔔熟了,我們就動身去找。”
笛飛聲低沉的語氣不寒而栗,“你再等下去就會死。”
角麗谯緊接着:“我們必須要去尋,我可以讓手下幫忙。”
李蓮花保持着沉默,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看着方多病費盡心思想要轉換話題,心中想着:方多病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陰陽兩花找到,找不到的話,不管代價有多大,我也會把身體還給你。
笛飛聲好心提醒:“你的金鳶盟和牛馬幫都散了,沒有手下了。”
角麗谯禮貌的扯了扯嘴角,心裏吐槽老笛還是那麽直男。“那我們就一起去找啊,我就不信這天底下還有我角麗谯找不到的東西,觀音垂淚都找到了,還有什麽難的?”
蘇小慵突然站起來,當着所有人的面舉起茶盞一飲而盡,然後像是喝了假酒一樣大膽直言,“方多病,不要辜負李蓮花,你們可不能殉情!”
總而言之,都瘋了。
李蓮花很清醒,清醒到直接拽過方多病的小臂,真誠得不忍讓人拒絕,“她說得對,明天我們就啓程。不管移魂大法有沒有失傳,我都要掘地三尺把那個創始人找出來。”
“方多病,我絕不會放棄你,因為你曾沒有放棄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