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更乖［全息］

第20章

019

【寶物已被找到。】

到了公告宣布的那一刻，林森才有一點兒自己成功找到了目标物的實感。

此時距離隐藏游戲結束還有，3分16秒。

林森從房間跑出去的時候，走廊上正有幾個人在奔跑着。

一個人湊巧與林森四目相對，林森頓了頓，眼神直直地望回去。

無聲的對峙中，對方先敗下陣來，眉心微皺，想說什麽、想懷疑什麽、想證實什麽，但到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做，眼睜睜看着林森跑走。

這85個人的尋找亂糟糟的，有的人找到了一些東西，有的人什麽都沒找到。

走廊、教室、房間，仍然不時地傳出一些争奪的聲音。

人們還是可以無憑無據就指着一個人說那人身上有他們想要找的東西，像是碰運氣，萬一是呢。

可是剛才那一公告的宣布證明先前的五分鐘裏根本沒有一個人成功。

他們的感受與林森截然相反，他們那些辛苦找來的、搶來的，并不是系統需要玩家找的目的物，是所有的慶幸和期待都一剎那落空了的感覺。

況且，公告只是宣布“小鳥”被找到了，沒有公布其它任何與這個寶物和找到這個寶物的那個人的相關信息。

“小鳥”是什麽呢？

找到的那個人又是誰呢？

找到“小鳥”之後是一定要帶在身上，還是可以再把它藏在什麽地方呢？

他們哪怕想要再次出發尋找，都是毫無方向。

這一境況難免讓人洩氣。

這五分鐘裏，草坪上的雕塑被好些人輪番挖過，但是沒有人能将它成功挖出來。

被翻亂的教室一次次被翻得更亂，進入了特殊房間又逃出來的人面上透露着慌忙。

而特殊房間也并不是固定的，任何一個普通房間都有可能會變成特殊房間，房間裏的觸發點也在變化。

林森把胸針藏在了襪子裏面，硌着腳的感覺輕微，稍一不注意，就能忘記。

他重新跑回到道具室。

屋裏昏沉冗雜如舊，卻空無一人。

他按着剛才的方式再次擺弄嬰兒，可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現在這個房間已經變成了一個沒有任何特殊之處的普通道具室，被翻亂的東西沒有複原，千紙鶴一推就能散，嬰兒倒了也沒有觸發機關。

林森才在這待了一會兒，房間的門就被拉開，新進來的人也對道具室裏的東西一通亂找。

林森和那個人沒有發生沖突，他跑回到走廊上。

什麽都沒有的時候沒什麽可緊張的，東西在身上的時候，林森才感覺每個人看着別人的眼光都像帶着窺探和侵略，仿佛想把所有路過的人都扒光來看看身上到底有沒有藏着什麽。

一個人的時候，林森放任眉眼凝重。

跑出來之後，林森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彙入人群，漫無目的地跑着。

雖然是跑出來了，這一瞬間，林森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怎麽做。

唐一去了哪裏？

他又應該去哪裏？

要怎麽藏着身上的胸針才不會被發現？

要去找唐一嗎……林森腦海裏也短暫地顯現過這個念頭。

可他自己也找不到有什麽要去找唐堂的理由。

時間剩下三分鐘不到。

有一些人已經就這樣放棄了。

三分鐘，能做什麽？

繁多的房間，巨大的搜索範圍，哪怕把目标瞄準為人……84個目标也還是有點兒多。

也不過是80分而已，這場上不少人也已經達到了上午場100分的分數要求，大不了就再努努力打喪屍呗，總好過盲頭蒼蠅一通亂找地好。

當然，也有一些人還在堅持。

林森能坦然平靜地面對別人懷疑的目光，這一點讓他少了很多麻煩。

在躲不過的時候，林森表現得比沒拿着東西的人還鎮定。

是你嗎？

林森的眼神仿佛是這樣說。

這句話在一些人心裏已經變成了一句魔咒，因為在剛才那五分鐘裏，哪怕什麽都沒有做過、什麽都沒有得到的人都會因為這麽一句無端的猜疑而惹上大麻煩。

林森還沒把這句話說出口，有些人已經會因為林森的眼神而被吓跑。

林森在樓梯口遇到熟悉的人。

“嗨！”

當時林森是打算往上跑，而陸飒是往下爬。

約莫一個小時沒見，陸飒看起來還是那麽活潑。

他看着林森的眼睛也會亮起，碰到人之後不分場合地想要和林森敘舊。

“你還是一個人嗎？”陸飒眼睛還挺大，睜着，嘴角咧開笑着，整個人洋溢着一種神奇的快樂。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想要找個夥伴一起走下去的人從一開始就不是林森。

看見是陸飒，林森的警惕心也沒能放低。

他只是裝得鎮定，實際上心情就像針尖懸在氣球上，他努力維持着不讓氣球爆炸。

他被陸飒拉着靠在樓梯中間不上不下的位置，此時這個區域還不算太多人聚集的區域。

不過也無所謂了，這裏根本就沒有所謂安全的區域，無論是室內還是室外，都根本躲不了人。

“我也還沒找到和我一起玩的人呢，剛才都在打喪屍。”陸飒并不因為林森的冷淡而惱，還是開朗地笑着,“好想好想找個人和我一起玩哦，即使可能會不合、會吵架、會互相拖後腿，都比我現在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玩好。”

林森眼神淡淡，仿佛不理解也不感興趣。

“獨行俠。”陸飒笑着說，“你真的不要和我一起玩嗎？”

林森搖頭。

“你好歹也猶豫一下嘛。”陸飒樂了，輕快地抱怨。

“加油，等你到了最後，就有人一起玩了。”林森說。

“那現在我怎麽辦呢？”陸飒無奈地笑着問，又突然想起，“啊！對了，你的分數夠了嗎？”

林森這次點了點頭。

沒到。不過沒關系，林森不懷疑自己到不了。

林森和陸飒說着話，實際隐秘地想要感受腳踝邊上胸針的存在感。

他怕放在腳背上、鞋子會拱起得太明顯，于是把它藏在了腳踝邊，用襪子包着，又用褲腿掩蓋着，這樣一來，确實從外表上看不太出來。

現在在遠處也依舊有人在為了“小鳥”而發生着争奪戰。

剛才林森看見的那一幕也還印在腦海。

林森感覺自己藏胸針的位置實際也不太經得起別人翻找。

放在自己身上真的是最安全的嗎？

可是如果不放在自己身上又能把物品藏在哪裏呢？

“那就好。”陸飒仿佛也因為林森能夠撐過上午場而感到高興，他拍了拍林森的肩膀，“你果然很厲害嘛。我之前和別人搶喪屍也有些難度呢，幸好在進來這個空間之前剛好搶到一只首領喪屍的擊殺，于是一下子分數就夠了。”

陸飒和林森分享着剛才和他分開後的見聞，嘿嘿笑了兩聲，頗圓的荔枝眼也因為這樣而笑得完成兩條短短彎彎的弧線。

“以前玩《喪屍世界》從來沒有那麽緊張過。”陸飒聲調輕軟，語氣帶上了些懷舊，“進到這個空間讓我想起了我以前的學校，然後也想起了以前放學後去網吧玩《喪屍世界》的日子。”

陸飒所說的那時候，全息游戲還沒完全流行起來，并不是每個家庭都能負擔得起一套全息設備，于是便也有很多玩家是通過去網吧、去朋友家去玩《喪屍世界》。

林森自然沒有這個憂愁。

他倆共通的是對這個游戲的記憶：年輕的他們、片段式的游戲畫面。

“那時候我還經常瞞着爸媽去玩游戲。”陸飒說。

林青臨和許秀和倒是不怎麽管林森玩游戲。

“那時候一個全息艙就跟一個浴缸差不多大，現在只要通過一個頭盔、一個指環什麽的就可以登入全息游戲了。”陸飒持續懷舊，他有時候也會覺得有些物是人非，“《喪屍世界》關服那麽久，我還以為再回來會有一些改變，但是時隔那麽多年登入游戲，還是熟悉的感覺呢。”

陸飒沒忍住輕輕笑起來。

林森還在想着應該如何藏起胸針。

把胸針放到別的地方，這個想法想想還是讓林森很沒有安全感。

現在這個空間裏，每個地方都幾乎被這些人翻來覆去地找了個遍。

林森不懷疑，要是時間再充裕一點兒，這些人能把路過的草地都往下挖兩挖。

“而且這幾年我開始健身了，”陸飒拉下半邊外套，舉起手臂曲起，露出流暢有力的肌肉線條，“現在玩起《喪屍世界》來，打喪屍反而覺得比以前更輕松了。”

小時候玩游戲一腔孤勇，也不太在乎難不難。

如今人有所成長，打起游戲來更加游刃有餘的感覺讓陸飒覺得很快樂。

彈幕裏的觀衆和陸飒也有一些共鳴。

[這個倒是真的，《喪屍世界》也是唯一一個我回來玩之後沒有覺得我已經老了的游戲]

[現在的游戲都變得好複雜，這個裝備、那個攻略的，生活本來就挺累的，我實在是弄不動這些了]

[而且《喪屍世界》沒有什麽每日任務、每周任務，我喜歡了就上上線，不喜歡了就丢在一邊，不上線也完全沒有影響]

[哈哈哈哈哈還不煽情，不會有NPC的死亡，沒有悲情故事催淚，雖然這樣也沒有什麽動人故事就也是了]

[這哪有什麽NPC啊，只有大喪屍小喪屍，從以前就被嘲是弱智無腦小游戲]

[咋滴，我就愛弱智無腦小游戲]

[可是《喪屍世界》真的很良心，特效、系統什麽的都做得很逼真，也沒有要氪金的地方，我愛它]

陸飒從對《喪屍世界》的情懷談到童年趣事。

林森從想把胸針藏在別的地方想到想把胸針在自己身上換個位置。

現在當着陸飒的面，自然不可能換……去洗手間？

拜托，全息世界裏的玩家根本就不用去洗手間，無端端去那一趟更可疑了！

“嘶，我是不是有點兒打擾你了？”陸飒說着說着忽然看着林森，“你要去找東西嗎？”

林森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根據着時間應答了一句：“只剩下兩分鐘了。”

陸飒便以為19號和自己一樣也是半放棄狀态了。

“聽說東西在林森身上，”陸飒眉頭攏起，嘴巴也微微撅起，一副思索的樣子，“我們要不要一起去找找？”

林森竟然也沒因為這句話而感覺更加一分心悸，只是平淡地問：“為什麽這樣說？”

“就是聽到別人這麽說的，”陸飒還不認識林森是誰，“不過也不一定可信，好幾個版本，有說在林森身上的，也有說在56號身上的，都是那麽一說，誰都沒有證據。”

“無憑無據，怎麽能相信？”林森又問。

“不知道啊，”陸飒無比開朗地告訴林森情報，“好多人都說在林森身上。”

陸飒只以為19號還是不樂意跟他一起行動，還單方面覺得和林森成為了好朋友，聊遠了，聊回來：“話說，你叫什麽名字啊？”

林森牙緊了緊，眼神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