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更乖［全息］

第3章

002

88號愣了一下，随即笑起來：“什麽嘛？”

“合作只是一個規避一些風險和危險的方法，選擇合作也只是一種策略而已，怎麽就被你說得像是什麽奇怪的、沒有一點英勇氣概的選擇了呢？”88號叉着腰，“比起單打獨鬥，我更喜歡享受《喪屍世界》的合作模式。”

又小聲嘟囔着補充：“雖然你剛才這麽說真的很帥氣來着。”

88號真的長得挺身強力壯的，尤其是那隐隐約約露出來的肩頸線，那些被鍛煉到飽滿的肌肉漂亮得令不少男人羨慕。

可是88號說話真的好奶好軟，和他的外表一點兒也不相稱。

林森看着他，半晌才出聲：“別跟着我了。”

“不合作也可以一起再走一段路吧？”88號的眼神寫滿了期待。

林森抿抿唇，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他往前走，88號也跟上去，看見林森沒趕他走，又笑起來。

“你還是別跟着我了。”林森聽見笑聲後回頭。

“不可以。”88號大步蹦着，跟在林森身邊。

林森是繼續沿着島的邊沿前進，沒多久，他倆就又到達了一個新的喪屍入口。

這座橋前由九個玩家守着，這九個人顯然達成了共識，組成了一個小聯盟。

林森和88號一靠近，其中四個人就轉過來緊盯着他們。

另外五個人殺喪屍，一個人殺完一只就和盯梢的另一個人輪替。

“哥們，這裏已經不夠分了，去別的地方吧。”其中一個人出聲算是客氣，眼神寫滿了警惕。

這些人一直舉着武器不放，仿佛要是林森和88號不走開，他們對付喪屍的手段立馬就會用到林森和88號身上一樣。

看起來沒Pai那麽強，卻一樣狠。

[哇，這麽多人抱團呢]

[沒意思，喪屍都沒夠殺的，這些人就先玩起了結盟]

[。。。《喪屍世界》本來就是個團隊游戲啊，官方都默許了，你在這放什麽屁]

[話說這游戲還能殺其他玩家的嗎？]

[可以啊，組隊模式連隊友都很殺呢]

林森不動。

88號站近林森身邊，拔出了刀，凜了神情與這群人對視。

88號一直沒有強出頭，從剛才第一次和林森碰上Pai那群人之後，他就在想：既然游戲規則只是說要存活到最後，那麽和這些人費勁巴力地搶殺喪屍大概是事倍功半。

可是88號是這個游戲的老玩家，也是努力了不少時間才爬到全游戲單人成績前一百名的地方。

殺戮已經成了習慣，多少也不算蒼老的心髒也很容易被激起戰意。

他一直想，如果19號要在這些入口和別人厮殺，他願意一起出力。

可是19號不願意和他合作。

現在，19號站着不動了。

88號也猜不透19號是想要戰鬥，還是覺得受到了挑釁所以不肯走——19號看着很年輕嘛，年輕氣盛，受不了挑釁也是很正常的。

可他說過想和19號合作，哪怕19號沒有答應，現在對方遭遇到了危險，他也是要出面貫徹自己當初的想法的。

88號站到了林森面前。

林森有些詫異，但很快收了神情，往左前方邁一步，又往右前方邁一步，也以實際行動證明自己不需要88號的保護。

88號又把林森拉到身後。

“我會保護你的。”88號眼神堅定。

林森：“……”

盯梢四人組：“……”不是，大哥，你們擱這玩什麽兄弟情深呢？

林森本意也不是想和這群人對上。

他一般登入游戲之後都是先查看完喪屍入口和物資出現地點才開始擊殺喪屍的，現在他仍是更想把這些地方找齊來着。

于是他直接也就轉身了。

88號一下子還沒發現來着，一轉頭才發現：“咦，你怎麽走了？”

又再次跟上。

那幾個人一直看到林森和88號跑遠了才轉過身去繼續殺喪屍。

林森拿跟剛才看見他擋在面前一樣疑惑的眼神，看着跟上來的88號：“你就不能去找別人合作嗎？”

“可我現在沒有找到新的人啊。”88號手指扒拉扒拉自己褲腰，看着19號，忽然很新奇似的說，“哎，你的眼睛越看越好看唉。”

88號這個話說出來聽起來居然都不像是讨好，就是很單純的感慨，沒有太多別的意思。

林森既不吃這一套，也不吃那一套，88號好賴話說完，他不想和什麽人合作還是不想和什麽人合作。

“随你吧。”林森說，“希望你早點找到願意和你合作的人，不要再跟着我了。”

“你這話說得好冷漠啊。”88號抱怨。

林森才不管，繼續往前走。

游戲才剛開始不久，林森猜想橋頭那些合作大抵都很脆弱，更多都是像1號那邊一樣如滿弦之弓，整裝待發，哪怕是多來一個人，或是誰多殺了幾只喪屍，都能輕易将這聯盟瓦解。

另一個入口也是有了類似的君子約定，大家都離橋頭三米遠，喪屍往哪走，就由哪個玩家擊殺。

這些人可算是把源頭給切斷了，喪屍會随着被擊殺數目的增多而刷新得更多。

可武器不升級，那麽玩家擊殺的能力還是相當有限的。

到每一次出來的喪屍多到殺不完，成群地圍住玩家攻擊，到喪屍一而再再而三殺死玩家，在此這前，這些入口應該都很難漏出一只普通喪屍。

林森有挺多可以加入這些戰局的機會，但是他都沒有跑過去，都是看過了就走。

如果說，只要存活到最後，就可以進入下一階段。

可以靠殺，也可以靠躲。

大部分玩家的慣性其實都是殺，因為一味躲起來，喪屍也總會源源不斷地出現。

況且，系統依然在給所有人計分，在每個人殺死喪屍之後浮現出一個個人分數板。

現在那塊分數板背後的意義還不明了，但是有了分數，就相當于有了催促，也就有了更多的競争。

即使系統裏沒有公布任何與分數相關的事情，總有人會認為，打個高分會更有利。

林森還沒那麽着急，他把所有的喪屍入口看完了。

橋梁都是在島的邊緣，而固定物資點則是都在島內，他開始往裏邊走。

島上一片白茫茫，是近似于水泥的白、虛無的白。

圍起的高牆切斷空曠景色，有不少牆建在島的邊緣，三面牆或者四面牆，都有一個門，但都沒有屋頂——牆很高，喪屍翻不進去，沒有屋頂似乎也沒那麽重要了。

這些圍牆是随着地圖誕生的原生牆，槍打不穿，刀砍不斷，鞭打不動，無論是玩家的攻擊還是喪屍的攻擊都不會損害這些牆。

老玩家都知道，這些圍牆并不真那麽安全。

林森并不喜歡這些牆。

牆是白色略帶點兒灰，與地面顏色稍有區分。

可林森喜歡完全是白色的、完全是空曠的、毫無遮擋物的虛拟島嶼。

他從玩《喪屍世界》沒有多久就開始擁有了一個到現在還認真想要達到的目标：想把整個島嶼染紅。

整個島嶼，整個地面，摻雜了一點兒灰、一點兒黑都不是他最終想要的理想地面。

林森還從來沒有成功過。

聽到武器不升級的時候，他第一想法是覺得麻煩。

習慣了游戲裏各種高級殺戮武器的，再到只能用基礎武器扛完全程，不用想都能知道這有多大的落差。

第二想法則是，他的心願有可能能達成了。

基礎武器帶出來的只有血跡，無論是玩家的血，還是喪屍的血，都是血，他們會死，但血跡會留下來。

林森沿着島的邊緣跑了一圈，沒有碰到任何落單的喪屍。

全息世界裏是沒有風的，看着真實的一切，實際上背後不過是一堆數據。

刀聲、槍聲、喪屍的嗬嗬聲不用媒介就能飄到林森的耳朵裏。

厮殺全在島的邊緣，熱鬧都在外圍了，林森往島內跑了一陣，開始慢慢地走，感受到的只有一片寂靜——88號說了好多話，但是這會兒也忽然安靜起來，無聲無息地在林森旁邊走。

計分板，空蕩蕩的。

武器匣，空蕩蕩的。

高牆外，空蕩蕩的。

島內能看見的人都沒幾個。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

[這分數居然是按擊殺數算的，沒有疊加，這麽直白啊。]

[Pai的擊殺快上百了，有的人還是零光蛋……]

[林森到底在幹嘛啊，又不打又不躲，和相親對象在這裏壓馬路？]

[好無聊啊，還是看其他人的鏡頭有趣]

[看臉就完了]

[看不見啊]

“嗬……嗬……”

“好像有喪屍出現。”88號松懈下來的神經很快再次繃緊，細聽還有些興奮。

這傳來的聲音很輕很弱，喪屍的數目似乎不多。

林森手摸上槍，目光緩慢地掃視周圍。

“你看那邊。”88號用肩膀撞了一下林森的肩膀，示意他看過去。

林森先是疑惑又不太滿地微皺了眉，然後朝着88號用肩膀撞回去，才看向他說的方向。

西南方，一人一喪屍緩慢在空地上行走着，他們離林森和88號還隔着一段距離。

無論是首領喪屍，還是普通喪屍，喪屍都是會自發找向人的方向，然後進行攻擊。

普通喪屍的攻擊範圍有限，幾乎是到面對面的程度才能造成傷害，走得也很慢。

為了配合喪屍的步伐，那個人還走得挺慢。

島上沒有太陽，人造光如冬日陽光一樣明亮不刺眼。

他慢條斯理地走一步，它也慢吞吞地跟着他的方向走一步。

“他在幹什麽啊？”88號眉心往中間攏了，詫異着，覺得詭異，他有點兒弄不懂帶着一只喪屍往前走是出自于什麽想法。

林森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遛喪屍的。

那可是喪屍啊……綁着繃帶、血拉糊叽的，是怎麽看都不可愛的非人怪物啊……

又不是貓，又不是狗。

而且，這人是怎麽從層層把守的橋頭搶來一只喪屍的？

可是，林森藏在面巾裏的唇角彎了彎：“那不挺好的嗎？”

“嗯？”88號疑惑，“哪裏好了？”

林森不是88號的專屬《十萬個為什麽》，他選擇不回答，随意瞥過去的眼神也冷冷淡淡的：“走吧。”

“哎哎哎，不殺了它嗎？”88號快要對林森這樣不打一聲招呼就走的行為免疫了，跟上去走了兩步，忽然又反應過來，“哎！你剛才那個眼神是在嫌棄我嗎！？”

說起來，遛喪屍的人，林森還對他有點印象。

是昨天晚餐遇到的那個，沒有品位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