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據我爸說是幹女兒
據我爸說是幹女兒
得知獨子被綁架撕票的消息, 裴嚴彬和妻子一度哭暈過去。
沒人知道他們有多愛這個小孩,甚至不敢再留在首都,怕觸景傷情, 一走十幾年沒回來。
所以在尹言燦把獨子帶到他面前時, 裴嚴彬發誓, 只要尹言燦不違法亂紀,任何需要他幫忙的,他義無反顧。
送尹言燦來九棠私立讀書不過小事一樁,但聽言燦說整個學校對她都有誤會,理事都不敢接收她, 他便去拜托了很有地位的一個人。
那人是九棠私立的創始人, 一生創辦過大大小小的學校,紮根教育行業, 桃李滿天下。年齡大了,身體出現問題剛好需要動手術, 而他是國內現階段為止最優秀的外科醫生。
手術很成功, 尹言燦的入學也很成功。
只是, 親眼見到校門口遭圍堵的尹言燦, 裴嚴彬才明白之前的想法簡單了些, 尹言燦處境真的艱難。
和尹言燦對峙的是權家的小孩, 裴嚴彬對權郁梨有印象,在他看來權家的小孩都聰明, 青出于藍勝于藍, 權郁梨今後的成就也不可估量。
他希望權郁梨能放下對尹言燦的成見。
“我不希望言燦受到傷害。”
話一落地, 所有人都很沉默, 最後還是權郁梨打破了這份寂靜。
尹言燦和裴嚴彬有關系是權家下屬沒查出來的,尹言燦藏得很深, 連父母都不知道,平時只跟裴嚴彬電話聯系,裴家都很少去。
沒有留下馬腳,就不怕有心人發現。
不過,以為她怕了裴嚴彬?
郁梨徑直問崔澤:“我是被打臉了嗎?”
“就那種,反派以為女主無依無靠所以大肆嘲笑,結果立馬來了個女主靠山給女主撐腰,靠山還警告我不準傷害女主,不然要我好看。”
“就這種劇情?”
崔澤聽了笑出聲,權郁梨說話總是不按套路來,這種不恭敬的話也随口說出。
正想搭腔,周珉知率先回話:“不止你被打臉了,我也是,所有看不上尹言燦的,都被打了臉。”
周珉知從人群後走出來,在場的人沒有比她更讨厭尹言燦的了:“裴叔,這些話不應該對着郁梨說,應該對着我說,畢竟我才是對尹言燦動手的人。”
“她敢回來,我就敢繼續扇她巴掌。”
周珉知的話立即得到了大量附和,九棠沒人喜歡尹言燦:
“是啊,我罵過尹言燦,我也是反派喽。”
“我對着尹言燦說三班不收垃圾,讓她滾出去,我比你更像反派。”
“都別争,反派這個位置是我的,你們還差點。”
失控,完全失控,尹言燦躲到裴嚴彬身後,沒想到這群人這麽瘋竟然不給裴嚴彬面子,尤其是權郁梨,直接怼裴嚴彬。
裴嚴彬也沒想到一句話惹了衆怒,他不是學青少年心理學的,實在不懂現在小孩的想法,包括家裏的獨子他也讀不懂。
“郁梨,裴叔沒有這個意思。”沒辦法,裴嚴彬只好解釋,這些小孩好多他都認識,都叫他一聲叔叔,他們的父母都是裴氏醫療的vip客戶,他不想把關系搞僵。
“言燦只在這裏上一年學,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好好相處。”多說多錯,裴嚴彬也不可能跟一群孩子計較,虛攬着尹言燦上車,“今天的事到這裏結束吧。”
逃也似的,豪車遠去,其他人漸漸散開。
周珉知恨恨:“搞什麽,我要去找理事。”
郁梨不認為找理事有用,理事親手開了尹言燦,現在又接納對方回來,說明下命令的不是理事,是理事都無法拒絕的人。
這種情況想趕走尹言燦,目标不應該是理事,而是下命令那人。
不止郁梨一個人想到這一點,徐幼圓在尹言燦剛回來時就找人查了,她始終覺得尹言燦和徐宰潭是一夥的,尹言燦背後勢力越大,對她越不利。
查下來才發現那人動不了,或者說要動的話,代價太大了。
不會有人為了一個小小的尹言燦和那人過不去。
徐幼圓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大概是回去被裴嚴彬教育了一番,尹言燦之後都很安分,一個人上課一個人下課,沒有人與她說話,她就一整天都不說話,沒有人待見她,她便默默縮在角落。
這種狀态倒是和鄭瑞珍有些像,只是鄭瑞珍日子比她好過多了。
有時候尹言燦會覺得不平衡,一直被她瞧不起的鄭瑞珍都能在九棠混開,憑什麽她不能。
她比鄭瑞珍差嗎?不可能,她會找到扭轉局面的辦法。
——
月底,崔政宇成人禮。
郁梨可去可不去,她随口對李賢珠提了一嘴,李賢珠對崔政宇沒印象,崔家這一代小輩中,她唯一認可的是崔澤。
“崔澤的堂弟?比崔澤小?”李賢珠搖了搖頭,“和他父親真像,默默無聞。”
郁梨想笑,權在璟的毒舌是遺傳的李賢珠吧。
“出去玩吧。”李賢珠不喜歡把孩子每天拘在家裏學習,讀書是很重要,可對她們這種家庭來說,總有比讀書更重要的。
郁梨苦惱:“沒想好送什麽。”
人家的成人禮總不能空手去,她們是小輩,送的東西不可能太貴重,而且她和崔政宇不熟。
上次崔澤的成人禮她直接訂了臺車,崔政宇的話,限量版球鞋?簽名球衣?
李賢珠說郁梨想太多:“你是權郁梨,無論你送什麽,他都會開心接下。”
成功被李賢珠“吹捧”到,成人禮當天郁梨當真随便選了個禮物去,一盆長好的翡翠蘭,價格在五萬左右。
從權在璟那裏薅的,差點把權在璟的鎮園之寶拿走。那盆鎮園之寶蘭花拍賣價上千萬,權在璟當時問她是不是要拿去救濟初戀情人。
她這才知道拿錯了花,誰讓那花還沒養成只有個葉,她看成了姜氏荷。
“不好意思哥哥大人。”讨巧賣乖從權在璟的花園出來,郁梨上了去崔家的車。崔澤家和她們家不是一個方向,當初崔家起來的時候首都豪門局面已經成型,首都北面的土地全部賣出,崔家轉而在東面建房。
郁梨很少去崔澤家,可能跟家族特性有關,崔家現在還是幾房人住一個莊園,強調同舟共濟共同奮鬥。權氏不同,權氏幾房人除了重要場合都會出現外,平時幾乎王不見王。
人多是非多,崔澤平時約着玩都是在外面訂位置。到了崔家莊園崔澤在外面等,郁梨抱着花盆下車。
“給你堂弟的禮物。”郁梨前後左右展示了一下翡翠蘭,“怎麽樣?”
崔澤颔首說好看:“他喜歡養花,你送對了。”
沒想到随便挑的禮物還送對了,郁梨把花盆扔給崔澤拿:“喂,你穿的人模人樣的,不怕搶了你堂弟的風頭。”
崔澤無奈,單手提着花盆,:“已經穿灰色了。”
這種正式場合,總不好穿個T恤牛仔褲。
“你不是一樣?”他反駁郁梨,身上的禮裙明明比他的還耀眼。
“我不同。”郁梨微微搖頭,“之所以覺得我穿得隆重,是因為我的長相和氣質實在出衆,反向加持了我的衣服。”
“可能你覺得這句話有點自戀,但它是事實。”
郁梨發誓,她只是和崔澤臭屁一下,沒有誰規定不滿十八歲的未成年不能和朋友自戀吧,這種玩笑話崔澤聽聽也就罷了。
為什麽要讓崔澤父親聽到。
看到崔澤遞來的眼神時已經剎不住腳了,再聽到身後一聲提醒的低咳,郁梨立馬換上端莊的笑容,從容轉過身:“伯父。”
像之前什麽也未發生。
崔澤父親眼底明顯有笑意,只是怕小姑娘臉皮薄,他盡量忍住:“郁梨,好久不見。”
“我還有事,讓崔澤招待你,需要什麽跟他提。”
他是個看起來很儒雅的男人,和權柄赫完全不同的形象,然而面對這樣一個人,崔澤不敢造次:“好,您先忙。”
待崔澤父親離開,郁梨依舊沉默,崔澤有些不适應:“你…怎麽了?”
“啊。”郁梨拖長語調,“我就說人不能ooc,剛才我就應該直接說‘我就是想走到哪裏都是焦點所以特意打扮過’,而不是自戀,有點裝。”
崔澤說沒事:“除非你果奔,不然不會引起我爸的注意。”
郁梨:……
閉嘴,謝謝。
“不過你堂弟怎麽沒出來?他不需要迎客嗎。”
“他的朋友已經到了。”崔澤輕描淡寫,“他派人去接的,所以來得早。”
郁梨:“你是想說我來晚了?”
“哪裏。”崔澤不介意當一次梨吹,“大小姐親自駕到,就算淩晨來,崔政宇也得拍手說來得剛剛好。”
話鋒一轉,他提起另一件事:“不過,是有件事要提前告訴你。”
從大門到待客廳實在遙遠,靠雙腿不知道走多久,崔澤帶郁梨坐上一早就等着的車:“崔政宇在浣溪公學讀書,裴嚴彬的兒子也在。”
崔澤不會莫名其妙提起裴嚴彬,郁梨敏銳察覺到不對:“雖然不知道裴嚴彬兒子性格怎麽樣,不過這應該不是重點。”
“重點是尹言燦,她也來了,對吧?”
待客廳,崔政宇請來的朋友四散坐着,有的已經出去逛莊園了,他性格溫和,朋友不算少,但其中有幾個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大部分都是同班同學,裴浩承和尹言燦坐在不同位置。這裏就尹言燦一個陌生人,每一位見了都要打量幾眼。
裴浩承帶來的,裴家的人?
有人問起尹言燦的身份,尹言燦笑着看向裴浩承:“我是跟着浩承來的。”
多的都不說,大家只好也跟着看向裴浩承,然而裴浩承一直埋頭玩手機。
崔政宇怕冷場,起身碰了碰裴浩承肩膀:“浩承,大家都等着你回答。”
裴浩承停下手裏的動作,掀起眼皮,露出一張俊臉,半晌吐出冷冰冰的幾個字:“據我爸說,這是他的幹女兒。”
“噗嗤。”屋內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剛好走到門口的郁梨笑出了聲。
滿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在門口,郁梨和裴浩承對上。
這位裴少爺,真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