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
第 53 章
錦寧給溫宴回撥電話的時候, 山下的村民就看到了她的投屏。
一開始，他們只當是外島又在舉行什麽活動，是水幕電影的光折射到他們這邊來。
可是随着香味從上方不斷傾瀉而下, 越來越濃, 越來越真實, 仿佛就在鼻尖蕩漾，再看畫面上被烤的鼓鼓囊囊，滋滋作響的烤腸，噗嗤噗嗤的炸裂身猶在耳畔，大家頓時坐不住, 紛紛從院子裏走出主幹道, 好奇的讨論起來。
“這是什麽高科技産品，竟然能聞到香味。”
“感覺像是賣烤腸的宣傳廣告。”
“我咋感覺更像現場直播呢, 廣告不都花裏胡哨的嗎，這屏幕的鏡頭就對着烤腸烤架, 什麽臺詞都沒有, 就剩食材滋滋啦啦響。”
“這賣相看着不錯诶, 就是不知道在哪兒賣。”
“我瞧着光線發出的地方, 像是在五峰山上, 會不會是游客在野炊啊？”
“不可能, 來咱們這的游客從不過午，天黑之前就走了, 怕是有人來這裏做生意。”
“要不咱看看去, 閑着也是閑着, 半小時也就到了。”
“成啊, 如果真是賣吃的，咱也嘗個味。”
村民們說着一起往山道走。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 外島的熟客們看着錦寧的餐車竟然去了二十海裏外的內島，頓時一陣哀嘆。
“攤主這是真能跑啊，眨眼就去內島了，這讓人怎麽追。”
“去內島必須要坐輪渡，這個點早過開船時間，明天請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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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明早去了，攤主又走了，追不動根本追不動。”
“我今兒可算體會到啥叫望洋興嘆了，太殘忍了。”
“哎！！！！”
*
半小時後，村民們到了山頂，剛轉過最後一個彎，就在冷清清的停車場裏看到了一亮粉色餐車。
餐車和小型貨車一般大，不同的是，車廂是可以雙向敞開的，夕陽的餘晖從另一側穿過，霞光反射在亮潔如新的臺面上，化作橘色柔光，一點點鋪陳在烤架上。
霞光和火光共同映照着外表泛着淺金色的噴香烤腸，搭配滋滋啦啦的油脂聲，格外的惹人垂涎。
離得近了，之前若隐若現，随風飄蕩的肉香逐漸凝結成如有實質的濃稠香味，瘋狂往他們鼻子裏鑽，挑動肚子裏的饞蟲，催促他們走近點，再走近點。
人群快步朝餐車移去，衆人仔仔細細的打量着這個新奇的大家夥。
南島比起耳熟能詳的衆多海島勝地，只能算小衆裏的小衆，是近幾年随着短視頻的興起，在旅游達人或博主們推薦的視頻裏慢慢被熟知的。
但因為城市基礎設施落後，旅游景點的開發也遠遠跟不上旅客的需求，加之好多最佳觀景地，都有氣候和月份的限制，總是精準避開國家規定的長假，以至于游客要麽沒時間，要麽來的時候沒碰上最佳觀景期而錯過。
好不容易靠博主積累的名氣，也在一波又一波敗興而歸的游客口碑裏，重新回歸冷清。
外島吸引不到游客，內島就更鮮有外人來，像錦寧這樣的可移動餐車，他們也只在電視上看過，而今盡在眼前的大家夥，真是怎麽看怎麽稀奇。
“我就見過車子能坐人，還是第一次見可以做東西吃的車，能開麽？”
“能開，駕駛室、方向盤都有，過來瞧。”
衆人一起走到駕駛室，隔着玻璃往裏看，邊看邊感慨着。
“要不咋說科技是第一生産力呢，瞧這多功能的大家夥。”
“你別說，這個設計真人性化，想去哪裏一腳油門的事，餓了，車廂一開，炭火一點，嘿，又能吃上了，不錯不錯。”
“功能是不錯，可這東西賣的也太貴了，最便宜的就數烤腸，20一小根，有這錢，吃條魚不香嗎？”
“各有各的味道，哪能這麽比呢。”
“對啊，你要這麽比的話，不管吃了啥，第二天就消化了，那不吃什麽都白搭嗎，不吃還省錢呢。”
“廢話，不吃東西，那不就餓死了？”
“吃東西是為了續命，但品嘗美食是為了享受，人活一世，當然要學會享受啦，我得來一串嘗嘗，多難得的機會啊，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嗯嗯，我也來一根開個洋葷。”
“想吃也得有老板啊。”
“觀景臺那邊有個小姑娘，是不是老板？”
“老板，老板。”衆人齊聲呼喚着錦寧。
“來了來了。”
錦寧着急忙慌的小跑而來，沖大家歉疚道：“抱歉，我在那邊看日落，讓大家久等了。”
衆人瞧着小姑娘白白淨淨的樣子，立馬猜出她是游客。
“小姑娘是來旅游的吧？”
“是的。”錦寧笑容溫和，清淩淩的聲音很容易就能給人好感。
“咱們這地知道的人可不多，是本地人介紹的吧？”
“嗯，是這裏的電視臺主持人告訴我的。”
“主持人？是不是姓方，叫方安啊？”有大爺問道。
“對，就是她，大爺您認識她啊？”
另一個大爺笑道：“何止認識，方丫頭就是咱們漁村的人，每次有人問她哪兒好玩，她準會說咱們這，只是很多人嫌這裏太冷清，不太喜歡。”
“我覺得這裏很好啊，風景好，生活節奏也慢，值得慢慢游覽。”
“哎，很多年輕人可等不得慢慢游覽，都是來去匆匆，其實咱們這的很多美景都要等的，就好比日落，要看完全過程，至少一小時，清晨趕海，最少三小時打底，有趣的玩法多，但都要有耐心才行。”
“我恰好有時間，也有耐心，一定能體會到您說的樂趣。”
大爺朗聲笑了起來，“這麽說，你是以游玩為主，擺攤為輔咯，難怪見不到人。”
錦寧羞囧一笑，無言以對。
她是真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人來。
“你沒來的時候我們都忙着看你的餐車呢，都是第一次見，新奇得很。”
“小姑娘，給我們來幾根烤腸，在山下就聞到香味了，饞的不行。”
“烤腸20一根，需要幾根？”
“來五根吧，我請客。”
“好的，請稍等。”
老人付的現金，一分鐘不到，烤腸就好了，拿到手的那一刻，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只有嫌棄價格貴的大爺，猶豫着不肯吃，嘀嘀咕咕道：“小小一根能品出味來嗎？”
“啧，你吃不吃，不吃給我，慣的你。”
付錢的大爺橫了他一眼，張嘴咬了手裏的烤腸，呲的一聲輕響，肉汁直接沖破焦脆的皮飛濺出來，吓得質疑那老頭驚呼出聲：“嚯~嗞我嘴--”
說話間，肉汁不小心落在唇邊，舌尖不經意的一碰，肉香瞬間由點及面的擴散開，老頭驚豔的瞪大眼眸，天啊，這也太香了吧！
他忙舉起自己手裏的烤腸，張嘴就是一大口，咬的時候就帶上了吮吸的動作，舍不得漏出一滴汁水。
比之前濃郁十幾倍的肉香立馬在口腔內爆開，直接将味蕾激活，咀嚼間，彈韌緊致的肉粒随着研磨越嚼越香，越香越想一口接着一口繼續吃。
小小的一根烤腸，三兩下就吃完了，衆人砸吧着嘴，很是意猶未盡。
“香，真香，要不要再來一根？”付錢的大爺問詢道。
烤腸賣完一波後，錦寧暫時沒有再添食材，投屏于是轉為輪番播放菜單上的菜品，幾人擡眸看着視頻，眼中逐漸流露出向往之色。
“烤腸确實香，可我還想嘗嘗別的，烤羊排不錯，油滋滋的又脆又香。”
“我瞧着烤五花肉也不錯，肥肉烤到酥脆，肉皮卻依然Q彈，那口感一定很絕。”
有人忍不住抹了一把唇角，“金黃流汁的烤雞一口咬下去，皮是皮的糯，肉是肉的嫩，香死人喽。”
“烤豬蹄那把明火燎烤，直接燎到我的心坎上，酥脆彈糯，鹵香炭烤香肉香，想想都要命，這不得來一只嘗嘗？”
“怎麽辦，感覺每一樣都想吃。”
“那就每一樣都點啊，帶回去分給家裏人吃，叫他們也開開洋葷。”
“呃······可是，全都點的話，都快上千了，舍不得。”
“那就按照家裏人的數量和口味，每人給他們來一份，實在不行，你弄個套餐，老劉，你老伴口味淡，你點蝦滑套餐，倆人都能吃，冰棍給孫子，指定能高興一晚上，你自己就吃個豬蹄咯。”
“老李，你老伴愛吃牛肉餅，你點個套餐，自己吃份五花肉。”
“這個辦法好，又能解饞，又能哄家裏人開心，一舉兩得啊。”
“對啊，腦筋活泛點，哪有做不成的事，都趕緊點吧，別耽誤小老板看風景。”
老人催促完，又看向錦寧，“待會兒你一定要去前面那顆大榕樹下賞月，不輸日落的壯麗呢。”
“好，謝謝您推薦。”
幾人根據需要，各自點了東西帶走。
忙完這一陣後，錦寧又得了空。
她回到觀景臺收拾手機，發現溫宴竟然一直沒有挂斷，鏡頭內的他正在專注的看着文件，襯衫領口一絲不茍的扣到頂，被領帶規矩的束縛着，勾出一絲禁欲的疏離感。
再向上是一張好看的臉，線條菱角分明，鼻梁高挺，眼眸漆黑深沉，下颌線幹淨流暢的弧度一直延伸到修長白皙的脖頸，側顏看起來比正臉更柔和。
他修長的手指握着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手臂彎曲，袖口處被牽扯着落下一截，露出腕間戴着的華麗名表，平添幾分矜貴。
聽筒裏傳來的落筆沙沙聲，仿佛透過錦寧的耳朵，落到了心尖上，簌簌的摩挲着，牽起一陣微小的悸動。
她明明應該跟他道別，然後挂斷電話的，卻不知不覺看入了迷，等回神後才驚覺自己的唐突，正準備開口，溫宴卻發現了她。
他只是随意一瞥，就看到悄無聲息出現在鏡頭前的她，微微一怔後，他放下筆，拿起電話對着自己的正臉，溫聲問她：“忙完了？”
錦寧一直在偷看，如今當事人把攝像頭正對着臉，反倒讓她不自在起來，她眼神躲閃的應道：“嗯，你怎麽沒挂電話？”
“想和你說聲晚安。”
錦寧微怔，好不容易平複的心又開始不聽話的跳動，她哦了一聲，耳廓泛着紅，有些急切道：“那就晚安吧，你早點休息。”
“好。”溫宴笑了笑，“你挂吧。”
錦寧忙點了挂機鍵，腦中的影像卻停在了他的笑容上。
她呆立在原地，好半晌，才搖頭懊惱道：“錦寧，你發什麽花癡，好丢臉啊！！！！”
她擡手捂住發燙的臉頰，緩了緩，才開始收拾裝備。
想到承諾孩子們的冰棍，她疾步回到餐車，走到冰櫃前，挑了草莓和桃子味的解鎖，然後點擊一鍵制冰。
她需要轉移注意力，分散尴尬！
【水果冰解鎖成功，每根售價18元。】
“冰棒沒有營業任務嗎？”
【冰棍作為套餐衍生品，不作任務要求，宿主可随意售賣或下架。】
“嗯嗯，好的。”
錦寧暗自竊喜，那她以後不是能随便吃個夠，等等，生理期不能吃冰。
“系統，冰棒吃多了會不會鬧肚子，如果有小朋友來買，我要不要限量啊？”
【系統提供的水果冰采用的是急凍法，迅速讓果汁結冰，同理，吃的時候，寒氣會在瞬間汽化，随着呼吸排出體外，保留冰冰涼涼的口感，卻不會有寒氣入體，不管吃多少，什麽時候吃，都不會又冰凍感，是任何體質都能接受的溫度。】
“難怪我吃着不會凍牙呢，等我老了牙齒掉光也照樣能吃咯？”
【理論上是可以的。】
“對了系統，我今晚做菜的時候，感覺手藝變好了，是不是廚藝等級的功勞啊？”
錦寧心生疑惑時，立馬想到和餐車升級權限有關的廚藝等級，趁機問問系統。
【是的，随着菜單解鎖的增加，你的廚藝也會有提升，廚藝包含了五感的升級，聽、看、品、手感和美感，前面三項體現宿主對烹饪過程的把控。】
【手感可以替代電子秤，做到每一樣用料都可精準調味，美感則凸顯在擺盤和菜品搭配方面，比如你今晚做的海膽蒸蛋分次加入法，不但能讓味道層次漸變，擺盤的話，一層蛋一層海膽看起來也更漂亮。】
錦寧欣喜的颔首：“我還以為自己只是個流水線女工呢，沒想到還有廚藝的升級，假以時日，我不是可以成為大廚了？”
【系統的廚藝等級劃分比普通世界的更苛刻，達到三級水平就已經能和星級大廚媲美了，四級就等同于頂尖大廚，五級比肩廚神，六級絕世無雙。】
“哦莫，紀大廚從出道到成神，整整用了十年，而我要達到和他同等的水平，竟然只需要再解鎖六個套餐就行啦？”
【是的。】
媽耶，這樣太爽了吧，有種被絕世高手強行灌入靈力，一秒登頂霸主的躺贏感。
哇咔咔咔，外挂，真香！！！
錦寧平複着激動的心情，看了眼時間，馬上就到收攤的點了。
她悄咪咪的烤上幾根烤腸，去後備箱拿出溫宴給她準備的迷你冰櫃，将剛剛做好的冰棍全都放進去，然後掃碼付款。
系統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存在感，說明它不會幹預她請客。
只要付了錢，它就不會追溯食物去了哪裏。
想到他們幾個高興的樣子，錦寧就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小孩子的快樂真的很容易滿足呢。
十點，錦寧準時收攤，把餐車縮小後，戴在脖子上塞入衣領，拎着吃食，拖着小冰櫃，朝約定的那顆大榕樹走去。
大榕樹離山頂不遠，往下走二十米就到。
月亮已經升到了半空，亮瑩瑩，圓乎乎的，像個銀色玉盤，天空裏沒有一絲雲彩，墨色的夜深邃又開闊。
大榕樹靜靜的伫立在月色中，繁茂密集的葉片在地上投下濃厚的影子，看起來格外挺拔雄偉。
走近了才發覺，它竟然栽種在公路邊，而整條上山的路，就只有這一棵孤零零的樹。
大樹正對的方向是無垠的大海，放眼望去好似看不到盡頭，海面上亮起一座燈塔，指引着歸航的人。
錦寧把東西放到一旁，席地而坐，雙手撐在兩側，閉着眼睛感受夜風拂面。
“快點快點，不要讓姐姐久等。”
“呼，呼，我頭大，走不了你們那麽快，等等我啦。”
錦寧聞聲回頭，正好看到胖頭氣喘籲籲的在後面，吃力的追着兩個瘦子的步伐。
偏偏兩個瘦子看到她，撒丫子飛快的跑，高興的叫着姐姐姐姐。
錦寧看到胖頭幾近崩潰的表情，一咬牙一跺腳，發狠的追了上來。
“慢點，當心摔到。”錦寧朗聲提醒着他們。
鄭小宇和賽虎先跑到她跟前，笑盈盈的看着她，眼睛比天上的月亮還亮，純真可愛的笑容，真的能治愈一切。
胖頭氣喘籲籲的追上來，彎腰大口喘氣，“你們兩個真沒義氣，不等我就算了，還加速，不知道我頭很重嗎？”
“你明明就是懶，運動太少，我阿婆剪腳趾甲都比你有活力。”
倆人又開始鬥嘴，錦寧笑着看向他們身後，“小英呢？”
“她要等媽媽的電話，會晚一點，她擔心姐姐一個人害怕，所以讓我們先來等你，沒想到姐姐比我們還快。”
“看月亮當然要積極點啦，到點收攤我就開溜了。”
胖頭端出一副經驗之談的樣子，擺擺手：“我懂，就好像下課鈴一響，我們就要沖出教室，一秒鐘都不想待。”
“就是那種感覺。”
幾個人一起笑起來。
鄭小宇鼻尖聳動，問錦寧：“姐姐，你帶了什麽好吃的，好香啊！”
錦寧忙拿起一旁的袋子示意，“我帶了烤腸和水果冰，現在要吃嗎？”
三人看了眼盒子裏的烤腸，聞着空氣裏香噴噴的肉味，咽了咽口水，搖頭：“等小英來了一起吃。”
其餘兩個小夥伴贊同的點頭。
錦寧贊賞的摸了摸他們的腦袋，感慨道：“真羨慕小英有你們這麽有義氣的朋友。”
“雖然我們很講義氣，但小英需要的不是朋友，是家人的陪伴。”
“對啊，小英很孤獨的，經常一個人在家，紅房子是我們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為了讓她爸爸媽媽能在海的那一邊看到家，想着家裏的小英，能早點回來。”
“還有她院子裏的小花小草是我們拜托她照顧的，有事請做，她就能少想一會兒爸爸媽媽。”
“還有還有，阿婆身體越來越不好，已經不适合在水上住，可是為了給人煮飯賺錢，又不得不住在那裏，哎，真希望休漁期快點過去，小英的爸爸媽媽就可以回來了。”
幾人七嘴八舌的說着，錦寧卻聽出了關鍵，“小英的爸爸媽媽為什麽不在外島找工作呢？”
“因為沒有合适的啊，我們這裏的人多以捕魚為生，休漁期年輕人都要出去務工貼補家用，開漁了又回來。”
“雖然這裏風景很好，但是游客并不多，我聽我爸說，是因為基礎建設太差，好多美景都沒有開發，所以游客玩得不盡興，就算曾經火過一次，很快就因為口碑不好被冷落了。”
“我爸爸說，除非有人肯來這裏投資，要不然很難發展，年輕勞動力外出務工的現狀也不會有改變，未來像小英這樣的人還會增加。”
錦寧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小英和其他地方的留守兒童一樣，如果本地沒有支柱企業的話，家長确實沒法養家糊口。
可要讓精明的資本來這裏投資，就必須向他們展示這裏的價值。
南島的美，是需要時間慢慢品味的，正因為沒有太多商業化的影子，才顯得它格外淳樸，過度商業化會破壞它的美感，可繼續維持現狀，又很難有發展。
錦寧忽然想到吳導演的職業，負責旅游宣傳，拍攝她的餐車，應該是想借美食引流，讓更多人認識南島，趁着她在，吸引一波游客，為即将到來的五一長假造勢。
她默默回想着和他們短暫相處的一些細節，總覺得導演欲言又止，應該是想拜托她幫忙，只是礙于初見的關系，不好開口。
“如果外島有合适的工作，小英的爸爸媽媽會回來嗎？”
“肯定會啊，小英媽媽每天晚上都要給小英打電話，從來沒有間斷過，說明他們也很想女兒和阿婆的。”
“沒人喜歡離開自己的家鄉，都是身不由己。”鄭小宇惆悵的感慨着，一副操碎了心的小大人樣。
“鄭小宇，你又在嘆什麽氣了，經常嘆氣會吧好運氣吓走的。”
小英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衆人齊齊回頭，率先看到的是她因為笑容而露出來的小虎牙。
“小英，快點來，姐姐帶了好多好吃的，就等你啦。”胖頭笑着朝她揮手示意。
小英快步跑到他們身後，在錦寧旁邊坐下，把手裏的草編小兔子遞給她，“這是我自己編的，送給姐姐，謝謝您請我們吃豐盛晚餐。”
錦寧驚喜的端詳着可愛的擺件，“好漂亮的兔子，小英的手好巧，小兔子惟妙惟肖的。”
“姐姐喜歡就好，雖然我菜做得不好，但草編卻很在行，姐姐喜歡什麽動物也可以告訴我，我再編給你。”
“小英是草編王者，深得阿婆的真傳哦。”鄭小宇适時幫朋友上價值。
“阿婆也會草編嗎？”錦寧像是發現了商機，眼眸微微一亮。
小英道：“會啊，我阿媽也會，村裏的好多人都會，我們也想過把草編做成工藝品放到網上賣，但是收效甚微，大家好像都不喜歡。”
“我覺得很可愛啊，或許只是缺乏宣傳，網上商品衆多，很容易被埋沒，換一種方式賣的話，效果或許會好一點。”
“換一種方式？”小英頓時來了興趣。
錦寧想了想，“比如做成南島專屬伴手禮，和本地的特色産品一起賣，配上合适的宣傳，應該可以實現的，如果銷量好，就可以發展成全村的産業，這樣的話，爸爸媽媽就不用出去打工，在島內就能賺錢貼補家用了。”
“可是，我聽村長說過，宣傳是要花錢的，我們沒有錢，也沒有游客肯來這裏。”小英語氣無奈，“這些辦法，村長也想過的，只是沒有姐姐的點子新穎。”
錦寧摸了摸她的頭，“我有辦法讓游客過來，這點你不用擔心，你現在還能再做幾個給我嗎，最好是可以挂起來展示那種。”
“可以啊，我一分鐘可以做好幾個的。”
“那好，我們先吃東西，然後一起做，好不好？”
“好！”孩子們歡快的答應了。
錦寧把食物拿出來，放在野餐墊上，随便他們挑選。
一個大人，四個小孩，人手一只冰涼爽口的水果冰，并排坐在大榕樹下，懸空的腿默契的晃悠着。
月亮高懸，清輝灑向海面，粼粼波光和歡聲笑語彙聚成一幅溫馨而寧靜的畫面，如果有人路過，一定會忍不住拍下這一幕。
半小時後，大家都吃飽喝足，小英便開始教他們草編。
她一邊演示，一邊教授要領：“先這樣，這樣，再這樣，然後把尾巴一收，就完成啦。”
她舉着小猴子成品，借助月亮的光輝驕傲的展示着，然後問他們：“你們學會了嗎？”
衆人茫然的齊齊搖頭。
鄭小宇道：“抱歉，手和腦子罷工，跟不上敬業的眼睛。”
胖頭：“頭頂負擔太重，追不上你的步子。”
賽虎紅着臉，擡手示意手裏的草編，剛剛起了個頭，剩下的一片淩亂。
小英沉沉嘆了一口氣，将希望的目光轉向錦寧，“姐姐做菜那麽厲害，手上活計肯定也一樣厲害。”
錦寧吓得把手裏的半成品藏在身後，老臉一紅，慚愧道：“大概要讓你失望了。”
她就是傳說中那種，眼睛說會了，結果被手掐着它脖子說你撒謊的廢物。
“沒關系啊，讓我看看，草編都有步驟的，慢慢來很快就能學會。”
小英攤開手掌，眼裏滿是鼓勵的看向錦寧，示意她拿出來看看。
其餘人也眼含期待的看向她。
錦寧無奈，只得硬着頭皮拿出自己的草編。
只見她手裏的四五根草，斷的斷，散的散，有的互相打成了死結，疙疙瘩瘩的擰在一起，比賽虎的還要慘不忍睹。
小孩子們全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小英眼眸瞪得老大，一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現場頓時陷入死寂，唯有夜鳥輕聲啼叫，仿佛也在嘲笑錦寧糟糕的手工。
鄭小宇絞盡腦汁誇贊道：“我覺得還好啊，至少能看出是一條疙瘩狀的手臂，小猴子大概是摔了，粉碎性骨折。”
胖頭：“沒錯，都怪它太調皮了。”
賽虎贊同的猛點頭。
錦寧弱弱道：“那是尾巴。”
所有人：“······”
小英忽然噗嗤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來，從一開始的身體輕微顫動，到後來直接仰倒在地，捂着肚子樂不可支。
大榕樹被海風輕輕吹着，十分應景的抖擻着枝葉，像是也笑了起來。
“好啦好啦，草編确實有點難，學不會也沒關系，姐姐想要什麽，我給您編就好啦。”
錦寧止了笑，忽然眉毛一挑，“或許，我們可以換個思路吸引游客，用一個比較省力的辦法。”
小英忙問：“姐姐又想到什麽好主意了？”
錦寧沖他們招手示意，小聲跟他們耳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