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錦寧從咖啡店出來的時候, 還一肚子火氣。
本來她還覺得自己的低價搶了對方的客源,多少有點過意不去,可轉念一想又覺得, 顧客的選擇又不是她能左右的, 他們愛吃誰家吃誰家, 關她什麽事啊!
這種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人,根本就是人生太順遂了,沒被殘酷的現實毒打過,碰上她,正好讓他體會一把什麽叫挫折。
她不主動惹事, 但事情來了她也不怕事, 堂堂正正做生意,還怕他耍陰招嗎?
更何況, 她還有無所不能的系統,不慌他!
錦寧停下步子, 插着腰吐息, 瞥見周圍沒人, 擡腳踢了兩下電線杆子, 心中默默罵着沈峰。
溫宴遠遠瞧着她的舉動, 頓時忍俊不禁, 看樣子還沒消氣呢。
錦寧發洩完心底的不爽,拿出手機給溫宴發信息。
--您好, 我現在有空, 您還需要點餐嗎?
比起沈峰, 溫宴不知道多有禮貌, 多大方,放着這樣的客戶不招待, 跟你浪費什麽青春呢,he--tui!
溫宴收到信息時挺意外的,都這麽生氣了,還記得他的訂單,事業心果然很重。
--我馬上到。
錦寧看到消息後,正準備問他想點什麽,做好給他送去,結果信息還沒發完,人就到她身後了。
“錦小姐。”
錦寧打字的動作一頓,錯愕的轉身,居然來的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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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該不會之前就在附近吧?”
溫宴嗯了一聲,“剛好出來辦事。”
他應該沒看到她踹電線杆子吧?
這麽想着,錦寧鬼使神差的問道:“您剛剛從哪邊來的?”
溫宴也沒避諱,指了指正對電線杆的對面街,“那邊,不過我什麽都沒看到。”
“······”
錦寧的臉刷一下紅了,這就是看到了。
“您別誤會啊,我不是沖你發的脾氣,我--”
“我知道,如果你一開始不情願的話,會直接拒絕我,不會答應以後再懊惱後悔。”
錦寧點頭,“謝謝理解。”
“應該的。”
“您先點餐,然後找個地方等我,我備好餐給您送來。”
溫宴想了想周圍的地方,咖啡店是不能再去了,舒緩心情的話,應該去哪裏呢?
“我心情不太好,但又不知道去哪兒,你能推薦一下嗎?”
錦寧想了想名人的解壓方式,對他道:“你要不要去公園喂鴿子?據說很解壓。”
溫宴比那個明星有錢,應該會喜歡喂鴿子這種解壓方式。
溫宴瞳仁微微一縮,飛來飛去的鴿子,撲騰翅膀時掀起的灰塵,咕咕咕的聒噪聲,怎麽看都有點--糟糕。
但,她說解壓,應該是她喜歡的。
“可以,你告訴我具體地址,我去那裏等你。”
錦寧翻出便簽本給他畫了張路線圖,在中心長椅處标注了一顆五角星,“就在這裏。”
溫宴接過後,對她說:“我想要兩杯糯米釀。”
“好的。”
“那我去公園了。”溫宴轉身欲走。
錦寧想起喂鴿子得有面包,忙道:“您先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她說完朝旁邊的便利店跑去,溫宴疑惑的看着她進了店裏,買了一袋面包出來。
“這是給你喂鴿子的。”她笑盈盈的把面包遞給他。
陽光透過樹蔭撒在她肩頭,光影襯得她的笑容格外的明媚,春風徐徐拂過她因為跑動而稍顯淩亂的發絲,徒添一抹靈動的俏皮。
溫宴有一瞬間的恍神,直到錦寧拎着袋子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才回神道:“謝謝。”
“那你去長椅等我,我大概20分鐘到。”
錦寧說完就走了,溫宴卻遲遲沒有動身,直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才提步朝公園走。
他擡手覆在心髒的位置,剛剛有一瞬間跳得有點快來着。
下午四點,公園裏多半都是老人和孩子,喂鴿子的長椅上坐着不少媽媽,都是帶孩子來看鴿子的。
溫宴穿着做工考究的三件套西裝,身高腿長,寬肩窄腰,再加上那張過分好看的臉,一出現在周圍,就引來不少注目禮。
他仿佛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注視,信步朝着離人群最遠的那張長椅走去。
椅子比他想象的要幹淨,便直接坐了下去。
他把面包往旁邊的位置一放,準備等錦寧來了再一起喂,畢竟他不會。
他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周圍的人,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在場中央追逐着鴿子,蹒跚的步伐自帶颠簸效果,追的鴿子到處撲騰,陽光下能看到它們撲扇起來的灰塵。
或許是為了發洩心裏的不滿,鴿子飛到低空時,繞着小孩轉了一圈,然後拉了,排洩物嚣張的從天而降,如果不是媽媽及時抓住小孩,就該落他腦袋上了。
溫宴當即就在心底嫌棄的啧了一聲,并且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頭頂。
還好,方圓幾米都沒有鴿子。
“咕咕--咕咕--”
溫宴背後忽然傳來鴿子的叫聲。
沒等他回頭,一只灰毛鴿子直接飛到了他隔壁的空位上,歪着腦袋打量他。
“······”
溫宴吓得不敢動彈,戒備的看着它,這玩意兒應該不會啄人吧?
想法剛落地,鴿子就用喙啄了啄面包的袋子,然後又歪着腦袋打量他。
溫宴不解,依舊戒備的看着它。
鴿子見他毫無反饋,又啄了兩下袋子,并且加大了力道,袋子都被戳癟了,頗有些不耐煩的意思。
溫宴驚了,這是在向他索要面包?!還帶着點小脾氣!
溫宴被這小東西氣笑了,他都沒嫌棄它沒禮貌,它反倒嫌他反應遲鈍,真是豈有此理。
“想吃?”溫宴語帶挑釁,“就不給。”
鴿子聞言只是看了他幾秒,而後幹脆利落的飛走了。
溫宴哼笑一聲,還當它多厲害,不堪一擊。
下一秒,天空中忽然出現了十幾只白色的鴿子,成群結隊而來。
群鴿飛翔時,自帶的嗡鳴聲,宛如死神的號角,帶着破空之勢朝溫宴的方向全速前進。
“!!!”
溫宴吓得瞳仁一顫,第一個念頭就是跑,可雙腿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鴿子越飛越近,溫宴也看清了領頭那只鴿子的樣子,好死不死就是剛剛那只灰色的。
小東西還會搖人?!!!
意識到這點,溫宴又氣又好笑,長這麽大,第一次被欺負,對象竟然是鴿子,說出去誰信?!
鴿群徐徐降落,三三兩兩的散落在溫宴周圍,呈半包圍的态勢齊齊歪着腦袋打量他,喉嚨裏發出咕咕咕的聲音,似威脅,又似挑釁。
灰鴿子再次飛到面包旁邊,擡頭挺胸的用喙啄了啄袋子。
袋子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
不驕不躁的,卻讓溫宴聽出了勝利者的叫嚣之意。
都到這時候了,再當犟種的話,他今兒怕是要交代在這裏,不說把他啄傷,拉他一身是絕對能辦到的。
溫宴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等四肢不再僵硬後,迅速解開面包口袋,從裏面拿出一塊,朝着地上的鴿群扔去。
面包落地那一刻,鴿子們齊刷刷的看向面包,一秒後,又全都擡頭看向溫宴。
溫宴的腦袋上緩緩的冒出一個問號,不吃?
正納悶間,隔壁長椅的大媽笑道:“小夥子,這裏的鴿子不吃掉地上的面包,得要掰碎了放在手心裏喂,像我這樣。”
大媽說着把掰好的面包放在掌心攤平,而後擡高手臂示意。
周圍的鴿子紛紛撲煽着翅膀過去,一只一口的叼着吃了,吃完一波就落地等着人喂第二波,倒是挺有秩序的。
“看到沒,它們很乖的,別怕。”大媽溫和的笑着安撫他。
溫宴耳朵一熱,道了聲謝謝,又沒什麽底氣的補了句:“我沒怕它們。”
大媽聞言露出一個我都懂的笑意,接着喂鴿子去了。
這下溫宴連脖子都紅了。
他收回視線,正對上灰鴿子的打量,居高臨下的眼神,傲慢挺拔的身軀,好像在無聲控訴他的蠢笨--都演示給你看了,你怎麽還不會?
溫宴默默吐息,環顧自己被鴿群半包圍的不利局面,認命的重新拿起一塊面包,學着大媽的樣子,一點點掰成小塊放在手心,而後伸直手臂示意。
灰鴿子沖着地上的夥伴咕咕兩聲,鴿群一躍而起朝他的掌心靠近。
第一波吃完後,本該飛回地上等待的家夥們,竟然結伴停在了溫宴的身上。
溫宴:“······”
錦寧來的時候,率先看到的就是溫宴手臂上、 肩膀上、大腿上、隔壁座位站着一只只雄赳赳氣昂昂的鴿子,全都對着他咕咕咕的叫喚着,堪比3D環繞。
而那個傳聞中身家千億,殺伐果決的霸總,正專注的掰着面包,一邊投喂一邊碎碎念:“輕點啄,別搶,都有。”
錦寧在一瞬間的錯愕過後,一個沒忍住笑了起來。
溫宴尋聲看過來,第一次見她的照片就是笑着的,眉眼彎彎,眼眸很亮,她說話的聲音也好聽,像山澗的風,像清澈的流水。
當她的聲音染上笑意,又像追逐嬉鬧的小溪,像吹動雲朵的風兒,空靈又俏皮。
“你來了。”溫宴溫聲招呼着。
笑了,說明她消氣了,鴿子沒白喂。
錦寧朝他走來,順便把鴿子哄走,歉疚道:“對不起,我忘了跟你說,這裏的鴿子不怕人,它們會飛到身上,您沒有被吓到吧?”
溫宴感覺到身上一輕,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淡定道:“還好。”
錦寧看向他做工精良的黑色西裝,被鴿子踩過的地方留下了灰蒙蒙的浮塵。
她把糯米釀遞給他之後,從包裏拿出濕紙巾,對他說:“您身上沾了灰,我幫您擦一擦。”
溫宴本能的想拒絕,然而開口卻忽然變成:“那就有勞了。”
錦寧笑了笑,專注的幫他擦拭灰塵。
感受到不大不小的力道隔着衣物傳來,溫宴的心髒又開始不受控的狂跳起來,擂鼓似的,叫人莫名心悸。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喝着糯米釀,假裝看向遠處的視線也慢慢的收回,落在她專注的臉龐上。
她的睫毛長而濃密,垂下的陰影落在秀挺的鼻梁上,讓她清秀的五官更加昳麗。
“好啦。”
錦寧動作停止的剎那,溫宴迅速收回視線,正要轉頭的瞬間,瞥見了隔壁大媽一臉慈愛的笑,像極了溫玥玥看到自己磕的CP同框的樣子。
溫宴禮貌的沖對方颔首,算是回應,大媽收回視線,笑着繼續投喂鴿子。
錦寧扔完垃圾回來之後,溫宴把另一杯糯米釀遞給她,“這是給你點的。”
錦寧婉拒道:“這怎麽好意思,我想吃随時都能做的,您留着吧。”
溫宴保持遞東西的動作,靜靜的看着她,有種她不接他就能一直舉着的既視感。
錦寧無奈只得接過,“謝謝。”
“不客氣。”
兩人并肩坐着,各自拿着一杯糯米釀,小口小口的喝着,雖然安靜,卻也沒有半點尴尬。
直到錦寧喝完一小半,溫宴才開口道:“喂鴿子很解壓,謝謝推薦。”
錦寧想到他剛剛碎碎念的樣子,忍不住又笑起來,“我剛剛看到的時候,有種您正在被鴿子欺負的感覺,它們沒有啄您吧?”
溫宴眼底閃過一絲局促,平靜道:“沒有。”
它只是搖人吓唬我:)
“以後您如果再來,記得買面包就行。”
“你經常來這裏?”
“中午休息的時候會來,在這高樓林立的地方,這個公園宛如世外桃源。”
“确實。”溫宴颔首贊同。
這還是他第一次踏足這裏,明明辦公室就在一街之隔的地方,他卻不知道這裏有個公園。
“那我以後點完餐在這裏等你,可以嗎?”
錦寧點點頭,“可以的。”
想到自己不久就要離開,錦寧補了一句,“短時間內是可以的,等我走了以後,約定就不作數了。”
溫宴喝東西的動作一頓,脫口道:“你要去哪裏?”
錦寧搖頭,“暫時還沒定,不過應該是随機的,走到哪裏算哪裏。”
溫宴收緊垂在身側的手,心中倏然生出一絲落寞,難道是因為沈峰,她擔心他找麻煩嗎?
“你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錦寧搖頭:“沒有,就是單純的想出去走走,不想被困在一個地方。”
“哦。”溫宴心情忽然悶悶的,手裏的糯米釀也不香了。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準備了,拜拜。”
錦寧告別後,起身就走。
“你還回來嗎?”溫宴躊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錦寧回頭看着他,“不知道,也許要很久吧。”
溫宴沉默了片刻,“明天你不走吧?”
“這周我都在,您可以繼續點餐,拜拜。”
溫宴沖她點頭,算是回應。
他拿出手機翻看,今天周三,他還能點四天,至于四天以後······
溫宴的心忽然空落落的,失落過後又湧上一絲費解。
他什麽時候這麽留戀吃的東西了?
她走了,他完全可以換一家,或者不吃,一直問她,難免唐突,那是她的私事,為什麽要窺探人家的隐私。
溫宴,你太沒禮貌了!
*
錦寧回到車上時,剛好五點,還有一個小時開工,她能小憩一會兒。
此刻,周光正在馬不停蹄的準備下午的報道,全員進入加班狀态。
五點三十分,他帶着團隊到了錦寧的餐車前,想趕在錦寧營業前敲定拍攝,營業一開始,節目就開拍,兩天時間搞後期和剪輯,周六就能上線,指定能殺所有電臺一個措手不及。
錦寧剛起床,就聽到車廂周圍傳來的交談聲。
“電視臺的人怎麽來了?”
“哇,是《尋味紀》節目組欸,之前上過央視的。”
“哦莫,這是來采訪小老板的嗎?”
“那肯定啊,小老板這手藝絕對能上央視。”
“我不管小老板上不上電視,我只知道我今天要吃烤雞,早上就錯過時間沒吃成,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要吃烤雞,誰耽誤我吃雞我跟誰急。”
周光笑着解釋道:“各位放心,我們絕不占用攤主的營業時間,更不會打擾各位用餐,就只拍攝食材,各位就算出鏡,也都是虛影,不會侵犯隐私的。”
錦寧聽完愣在原地,怎麽還驚動電視臺了呢?
周光穿過人群來到副駕駛,輕輕扣響車窗:“您好,請問有人嗎?”
錦寧開門下車,“您好,我是攤主錦寧,請問有什麽事?”
周光忙送上自己的名片,“我是市電視臺《尋味紀》欄目的導演周光,之前在網絡上看過各大探店主播拍攝您做的美食,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正好我們要做一檔以路邊攤為主題的美食,便找來了,我代表節目組,誠邀您參與我們這一期的拍攝,不知道您意向如何?”
錦寧垂眸看着名片。
她聽過這檔節目的名字,之前他們做的尋味川渝還登上過央視,拿過最佳紀錄片獎,很有知名度。
和這樣的節目合作,意味着餐車的名氣會直線飙升,更多的食客會慕名而來。
而且,相比網絡的自來水推,官媒的宣傳效果更有說服力,含金量更高,對她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她今天和沈峰的見面算是徹底鬧僵了,井水不犯河水已然不可能,不排除對方為了報複,在背後搞小動作的可能。
如果她繼續當無名小卒,沈峰想搞她,跟踩死螞蟻一樣容易,如果她能在節目組的幫助下名聲大噪,他多少會忌憚一下。
這事能做。
但是,生活經驗告訴錦寧,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天降好事的背後一定還有所圖。
“我聽過您的節目,很有名氣,可是,您為什麽會選我啊,錦海市的路邊攤那麽多,網絡上爆火的也不少。”
見她心存戒備,周光只好搬出紀洲來,“不知道您聽過紀洲紀大廚的名字嗎?”
錦寧搖頭,“沒有。”她還真沒關注過這些。
周光一噎,又道:“他曾經蟬聯三界世界食神大賽的冠軍,也曾是國宴總廚,是他推薦我來的。”
錦寧眼眸微瞪,她什麽時候認識這麽厲害的人物了?
周光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紀主廚是真沒在她面前報過家門啊。
無奈之下,只得拿出倆人的合照,指給她看,“就是這個人,中午我倆還來過呢,您有印象嗎?”
錦寧看着屏幕上大概四十出頭,溫潤和藹的男人,好像有點印象。
但這并不妨礙她詫異,“可他為什麽推薦我啊?我們都沒怎麽說過話,連認識都算不上。”
“紀老師對您的手藝贊不絕口,不斷催促我給您做專訪,生怕埋沒了一顆好苗子。”
錦寧有些局促的笑了笑,她哪有什麽手藝,都是系統開的挂,她就是個工具人。
可她如果實話實說,估計更沒有人相信,誤會就誤會吧,只是做采訪,又不是讓她去比賽炫廚藝。
“紀老師擡愛了,我這手藝實在不足挂齒。”
“謙虛了不是,我們的目的除了采訪,還要推廣路邊攤這種形式的美食,讓大家知道,咱們地大物博的中國,就算做美食,也有很多的形式,路邊攤作為最具煙火氣的大衆美食,更能引動同類餐飲的熱潮。”
“國家正在鼓勵創業,好多人的第一首選就是餐飲,您的事跡一旦被報道,能給創業者帶去靈感,也能改變大家對路邊攤衛生不好、食材低劣的固有認知,讓更多人接受,并認可這種獨特的餐飲形式。”
錦寧倒是沒有這麽大的理想抱負,她就想讓沈峰忌憚一下,別那麽快對她出手,等她走了,山高皇帝遠,也就沒有針對的必要了。
“好,我可以配合您錄制。”
“真的,那太好了,現在錄可以嗎?”
“可以啊,剛好我準備營業,您們随意。”
“嗯嗯嗯,您忙,等拍完食材,您得空了我們再采訪您。”
“可以。”
商量好之後,錦寧返回車上穿戴好圍裙和口罩,拉開卷簾門營業。
周光吩咐着助理架機器,調光,做準備工作。
随着錦寧熟悉的“各位可以點餐了”的吆喝,等待許久的食客們七嘴八舌的開始點餐,氣氛瞬間變得沸騰起來。
攝影師扛着機器,對準錦寧的展臺拍特寫。
明亮寬敞的展臺光可鑒人,反光板完全用不上。
四層同樣自帶金屬光澤的烤架上,猩紅的木炭随着溫度的升高變幻着顏色,深淺不一的紅,分布在烤架下方,鋪出一條火紅的绶帶,徐徐催動着上方的食材。
瑩白細膩的年糕,在溫度的催化下,慢慢穿上淺金色的外衣,任性的外皮剛膨脹,就被高溫撞出了一道裂痕。
随着滋啦一聲輕響,脆皮皴裂,鼓動的身體拉扯間,将軟糯與彈韌展現在鏡頭前,撲哧撲哧的熱氣直直的朝鏡頭撲過來,米香焦香,催人口舌生津。
年糕旁邊,是大家吹爆了的烤腸,也是攤主最先打開市場的元老級別的存在。
粉色的腸身在烤架上徐徐膨脹,自帶的油脂順着腸身往下滴,伴随着落入木炭後的滋啦聲,香氣迅速升騰而起。
高清鏡頭甚至能捕捉到油脂滴落和升騰的全過程,配着滋啦作響的聲音,上演着讓人垂涎的磋磨。
第二層的開花豆腐,是公認的美味和新奇的團寵爆款。
任誰也想不到,小小豆腐經過高溫的洗禮,竟然像爆米花似的炸開,含羞帶怯的為自己穿上裙子,仿佛忽然有了靈性。
當你以為它沒準是繡花枕頭之際,用筷子輕輕撥開,酥脆外殼下,是細密的小孔,來不及升騰的汁水不斷外溢。
咬一口,是酥脆焦香的輕盈外殼,嚼一下,是空氣與氣孔擠壓産生的韌脆,越品越香,越嚼越上頭。
豆腐旁邊,是薄切的五花肉,三片穿成一串,三層瘦肉夾着兩層肥肉,完美的比例宛如黃金分割,多一分會膩,少一分會幹。
文火慢烤,緩緩逼出油脂,滴入炭火後,升騰而起的除了肉香,還帶着一絲果木炭的熏烤香。
最神奇的要數那層薄薄的豬皮,明明也一起參與烤制,卻半點都不幹。
翻動間,竟能看到果凍般的質感,一片五花肉,既有酥脆焦香,也有油脂浸潤的香,更有肉皮獨有的軟糯彈韌,口感豐富,層層遞進,叫人心馳神往。
第三層是小吃街公認的扛把子--烤雞爪,雞爪先鹵後烤,更加入味,棕蜜色的雞爪兩只穿成一串,三支竹簽才能撐起它們厚實的身軀。
掌心肉滿滿都是膠原蛋白,一口咬下去,彈韌軟糯,嗦一嗦骨頭,鹵香入魂。
一只雞爪多種風味,層層疊疊在嘴裏堆積,讓人齒頰留香。
第四層擺滿了腌制過的小羊排,9字型的鮮切羊排,選自3到6個月大的小羊羔,肉質鮮嫩多汁。
烤制時,大火先把水分收幹,等表皮被鍍上一層金色,改小火慢炕。
這期間,不斷有油脂被逼出,混着羊肉充盈的汁水滴入木炭,發出持續的滋滋聲,香味綿長,如餘音繞梁。
當烤制兩面焦黃,油脂泡泡你追我趕的在表面蔓延,夾子在表皮劃過,發出誇嚓誇嚓的脆響後,火候到位了。
小羊排入口第一感覺是嫩,濃郁的肉香混着焦香,咀嚼間爆開一嘴的肉汁,席卷了整個味蕾。
肥厚的純肉部分吃完,就輪到骨頭周圍的筋膜部分。
薄薄的筋膜已經完全烤脆,連同骨頭用力一咬,滿口都是香脆,咯吱咯吱的咬骨聲,直聽得人口水四溢,蠢蠢欲動。
烤架隔壁,伫立着一個四方形的立體烤爐,爐子裏放着去頭去尾去脖子的全雞。
四面加熱的烤爐能最大效率的催熟烤雞,細膩的雞皮在高溫烘烤下集聚縮水,很快就變成金黃色。
鮮香豐沛的汁水被炭火催得不斷往外溢出,沿着外皮蜿蜒出一道道誘人的光澤,叫人移不開眼。
當整只雞變成誘人的蜜棕色,雞皮染上肉眼可見的焦脆時,烤雞出爐了。
去掉多餘部分的烤雞,只留下肉質最厚實的四肢,以及連骨頭都被烤酥的胸骨。
有食客單手抓住雞腿一扯一拉再輕輕一挑,整個大腿就被卸下來。
骨肉分離那一刻,被大火鎖住的水分也在頃刻間決堤而下,帶着破空的濃郁香氣,直往攝影師鼻子裏鑽,磨人心癢的厲害。
攝影師拍攝間,吞咽口水的動作就沒有停止過,每一個特寫,每收錄一段音效,于他而言都是一種無形的折磨。
偏偏一些心急的食客拿到食材就開始大快朵頤,撕咬雞皮時,能直觀的感受到牙齒碾過的酥脆與皮脂獨有的韌糯。
雞肉入口,多汁到嘴巴根本來不及吞咽,就沿着食客的唇角滑落,所過之處簡直讓人嫉妒到眼眶發紅。
最可恨的是他嗦骨時,嘎嘣脆的聲音随着咀嚼的動作,不斷撥弄着攝影師肚子裏的饞蟲,啧啧作響的嗦骨聲、吮指聲,聲聲催人垂涎。
攝影師心中憤慨,他這是造了什麽孽,要遭受如此非人的對待。
喪盡天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