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番外
番外
高考前四天,按理除了學習,都應該挺閑。
不過學生會這圈人照舊忙成一團亂,畢竟離畢業就四天,做點什麽為校為學的事這會兒都是心甘情願,學校也樂得把事兒安排下去做,反正長中一貫的校訓,高考前兩天不準拼命,而且也的确影響不了太多學習。
傅雪芽作為副主席,當仁不讓在第一線。
而游鳴自從突然打通了某根筋似的,就開始圍着人繞着轉,自己轉還不算完,看人一直忙着,幹脆把邊上這群人全拉來幹。
怎麽說呢。
也不能說見色忘義。
但反正就特別不是個東西。
“我都沒那樣呢。”季鳶在那邊咬着筆蓋,單手打着電話,另一只手開始在水吧請假單上寫字兒, “他使喚我對象倒比我順手。”
“你要這麽使喚你就沒對象了。”江安笑了笑,把手上的凳子一個個放完了之後,又拿了新的一摞, “實話。”
“這兩天我覺得我學了挺多的。”季鳶說, “就是感覺跟前段時間沒學一樣,學的什麽都很新。”
“正常。”江安說, “東西都是常學常新。”
“快結束了啊。”季鳶說。
“對啊。”江安把凳子放了,笑着說了句, “就要告別高中男生的刻版印象了,杜幺說什麽了沒”
“她今年也小升初了,比我忙。”季鳶笑了下, “沒空理我。”
“好可憐。”江安說, “那就只能我祝你長大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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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晚了。”季鳶說, “一個男人,在他有了家室的那一刻開始,就長大了。”
江安聽着這句,沒忍住樂出了聲兒。
早先還沒覺得。
最近這兩天,這人膨脹得不行,也不知道是哪兒的可愛神經出了毛病。
邊上游鳴搬着一大摞凳子往這邊晃悠過來了。
搬的不是一摞。
是一大摞。
搬到最後,壓着嗓子聲嘶力竭的喊了句: “江爹,別你媽他娘幾把笑了,老子快廢了。”
“有本事把這句喊響點。”江安把電話屏了收聲以後,撐了一把凳子看他, “喊,傅雪芽聽見了才算完。”
“你深閨怨婦折騰外室啊。”游鳴給他活生生氣笑了, “行了,別瞎搞兄弟了,真難抗,你媽的這堆凳子比我人都高。”
“所以幹嘛不分兩次搬”江安問。
“都是男人。”游鳴繼續把凳子整個往上頂了頂, “真要裝純”
“我不是。”江安說, “我不懂。”
游鳴這會兒說不出話了,這句話是真的絕殺,一點兒後路都不給留的那種。
“這他媽的傅雪芽看着我擡的,我就搬那麽娘兮兮的幾條意思一下算什麽,真打雜的還偷工啊!”游鳴累得直接吼了一聲,吼完又特緊張的往回瞅,看人沒注意才松了口氣, “別搞了,爹,搭把手。”
“行了,不逗你了。”江安笑了笑, “不過話得說在前頭,你個沒對象的裝純,我不純,有對象,懂”
游鳴看着他,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沒再看他。
邊上陳狗雖然狗,但好賴也是條熟悉的狗。不比身邊這團不知道哪兒變異的生物,突然開始無差別掃射,群體傷害直接拉到滿格。
“他最近怎麽了”游鳴能喘上氣了,第一件事兒就是問了句陳澤康這個, “感覺精神不太正常。”
“不正常嗎,那正常。”陳澤康拍了拍他的肩膀, “現在這會兒,本來我,在家打游戲。周承,在家看書。柱哥,在玩球兒。江安更不用說,鐵定是跟對象一塊兒。現在都被你拿以前的舊照片威脅過來幫你追妹,只是精神變态,我覺得你得慶幸,人要知好歹,懂感恩。”
“別搞。”游鳴樂了一下, “兄弟不就是幫忙嗎。”
“我對你可不只是兄弟。”陳澤康說。
“別惡心人。”游鳴踹了他一下,踢腿踢得很沒力道, “晚上請夜宵啊。”
“江安肯定不來。”陳澤康說, “我覺得你要不幹脆考完了請。”
“要的就是他不來。”游鳴說, “他來了就沒咱倆事兒了,連綠葉都排不上趟。”
“你是你,別扯我。”陳澤康樂一下了, “不過虎父無犬子,我在這兒擺着,你也不會差。要自信啊,小鳴人。”
這兩天忙來忙去的,辦的是成人禮。
按照長戈的習俗,還有長中的傳統,定的就是高考的第三天晚上七點,真到了那天,從五點開始就陸續有應屆生從校外重新回了學校裏,還帶了父母和前半生裏重要的幾個人。
江安本來想了挺久的,要不要叫江仰止,不過他的确是忙,在他糾結完之前,就轉了八萬的賬,順帶表達自己不能來,但為他的成人感到愉快。
這就很省事兒了。
幹淨利落。
顧三元一早就說要過來,還加一個季鳶,那這場成人禮裏面,該來的人都來了,只要結束了之後再去看下顧女士,跟她說說這事兒就行。
要怎麽說,江安都琢磨好了。
你兒子要高考了,他男朋友也要高考了,你弟弟在外邊兒等,因為不想你兒子跟男朋友海誓山盟。
然後就,矯情點兒。
說句你兒子想你了,他和他男朋友一塊兒祝你開心。
晚上特別熱鬧。
吵吵鬧鬧的一堆,後邊兒的家長這會兒感性的都已經開始哭了,一對挨着一對。
周承那兒沒人來,估計是周承自己沒讓他們來,這會兒後邊就一個老人在,應該是婆婆或者奶奶。
“這我舅。”江安跟周承介紹了一下, “我媽親弟,我親舅。”
周承聽着樂了一下,問了句好之後就沒說話。
顧三元估計是挺沒話說的,跟老人家倒聊得來,倆人操着一口方言都能聊上半天,語速快的剩下這倆長戈話半吊子專家一句話也說不出。
別的倒沒什麽。
就是挺意外。
顧三元,婦女之友。
這話多新鮮。
“季鳶呢”周承得着空,跟江安退到後邊兒問, “他沒來”
“不知道。”江安聽了這話,又看了眼手機, “說了要來的,消息一直沒回,不知道怎麽了。”
“可能是路上堵。”周承說, “你來的早,可能沒覺得。我跟我奶奶來的時候,堵了快一個小時。”
“因為今年隔壁衛校和體校都搞成人禮了。”江安說, “而且湊得同一天。”
“所以說這兩天彬彬特別暴躁。”周承笑了下, “連看隔壁長職都順眼很多。”
“我去打個電話問一下吧。”江安說。
“行。”周承點了點頭, “彬彬的速度你是知道的,講話時間一直控制在三十分鐘左右,你速度回。”
“打個電話而已。”江安笑笑說, “沒那麽誇張。”
“反正你記得回。”周承說, “到時候你還得上臺發言。”
“行。”江安說。
周承看着他,沒再說話,等人都出去了之後低頭開了手機,發了條信息。
“坑我侄子呢”顧三元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到了他後邊兒, “跟誰一塊兒呢。”
“您吓我一跳。”周承下意識鎖了手機,又往回看了一眼之後笑了笑, “您侄媳婦。”
“不學好。”顧三元挺冷淡的說了一句,然後沒再管這事兒, “你奶奶說話很有意思。”還沒等他回話,顧三元自顧自的又說了一句, “比你們一群加起來都要有意思。”
“确實。”周承笑着說, “都說我奶奶大智若愚。”
“大智若愚沒看出來。”顧三元看了他一眼, “你們這一群大愚若智倒是很明顯。”
周承愣了一下,然後跟不知道哪兒戳到他笑穴了似的開始笑。
“我開玩笑的。”顧三元也笑了笑, “你還是第一個懂我笑點的人,你比季鳶有意思。”
“那我是不是跟江安在一塊兒更合适”周承樂着說了一句。
“那還是算了。”顧三元說, “我不方便插手他的感情,而且平心而論,季鳶他比你好看。”
周承笑着試探地問了句: “這也是玩笑”
“不是。”顧三元說, “是反諷,江安這個顏狗,跟他媽遺傳的一樣一樣兒的。”
講到這兒了,周承笑笑沒再說話。
“不過也還行。”顧三元說, “雖然一無是處,但也無可挑剔,喜歡就行。”
一無是處的那誰這會兒很緊張。
其實緊張也不完全。
更多的可能是向往。
前段時間陳安生把所有工作都辭了,跟陸垣兩個人,差不多把祖國大半個河山代表給轉了一圈。
其實是有這種預感的。
最近這幾次的見面裏,陸垣的狀态的确不行。
不過現在估計也是看開了,幹脆就不耗在醫院裏,兩個人能在一起多久是多久,開開心心的能走多長就走下去。
季鳶當時聽這事兒的第一反應,實話說感慨的情緒都不多。
甚至還沒張騁因為簽證辦不下來,所以得繼續在國內高考的沖擊大。
但也是有想法的。
他想了一下自己這幾年,沒什麽真正的放縱,雖然做的事兒都稱得上是叛逆少年,但骨子裏到底還是乖仔。
就有點兒突然之間的不爽在。
把今天策劃這事兒跟龔華大堯那兒提了,被陰陽怪氣了個底朝天,再把這事兒跟姜女士桂姨說了,又被變着法嘲笑了半天。
最後已經有點兒控制不住勁兒了,季鳶連小升初正忙的杜幺都沒放過,問上趙嘉姝的時候,直接被反問了句這算不算示威。
總之兵荒馬亂了挺久的。
最後弄完的成效也就這樣。
那時候沒來得及看的煙花,體育館總也沒法直接看的風景,再加上一句挺簡單的話。
江安走到體育館裏的時候,就看見季鳶在打球。
手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能随着心意使勁兒。
也挺久沒讓人操心了。
鳥崽好像已經背着人在好好長大。
“兜了這麽大一圈人,把我叫到這裏幹嘛”江安看着他,沒忍住笑着問了句, “實話說,真有點兒傻。”
“傻嗎”季鳶笑了一下,朝他指了一下自己又剃短了的頭發, “那時候,我記得是買一碗豆腐腦吧,去的那家理發店,剪頭的說我那天犯桃花。”
“桃花開哪兒了”江安随口逗他。
“開我眼前了。”季鳶說, “開在長戈的土地上,開在南方的烈陽下。”
江安笑了笑,說: “咱們這圈人,誰不是長戈裏出來的,這話指向性就不強。”
“那不一樣。”季鳶笑了下,從衣服兜裏拿了一根簽出來, “送你。”
“這什麽”江安問。
“這次我也倒黴,跑法華寺跑了得有十來趟,昨天下午才抽着。”季鳶說, “跟把每年的運氣全交代進去了一樣,抽了個大吉,抽到了就覺着得立馬送你。”
江安沒再笑,挺珍重的把那根估計是直接順來的簽子接了過來。
“考完了得給人家還回去。”他說。
“好。”
“你這個理發師審美不行,回頭去理的話,我跟你一塊兒去。”
“行。”
“這邊結束了之後,跟我一塊兒去看咱媽。”
“嗯。”
……
“我記得以前你中考的時候就沒發揮好,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這個命數的問題”
“沒那麽玄乎。”季鳶笑了下,抱住了江安,靜靜的親吻了一下, “再說現在咱倆是一起的,你是大吉,那也有我的一份。”
“聽起來挺歪理的。”
“那就歪吧。”他說完這句,笑着拉了一把江安,指了一下體育館二樓外的天, “你看。”
游鳴估計是在履行他的諾言,為了幫哥們追對象,盡職盡責的點完了最後一個煙花。
連彬彬的怒吼都抵不過學生的歡呼。
集合在體育館一樓的應屆高三學生通通烏拉一下往外湧,跟家長一塊兒,喧嚣落入了人間煙火。
“這算什麽”顧三元看着上邊兒淅淅瀝瀝散開的煙花,問了一句。
“不知道。”老蔣笑了笑,人到一個年紀都會有很多的詩意, “可能是每一位長中的優秀畢業生,都會在一個被賦予了重大意義的晚上,被賦予成人榮光和煙火詩篇。”
那年六月天,長戈裏,有人在愛裏溺斃,有人在愛裏長風萬裏。
還有人會在德馨樓裏的黑板上,偷偷寫下一句。
——我想問你,借一份愛意,至此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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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完結, 《飛鳥》正式完結。
他們所有人的故事,都在我筆下告一段落,然後在他們的世界裏繼續。
祝看完這個童話故事的你,永遠保持愛和被愛的能力。
然後就是老生常談的,要開心~
鞠躬!
2020.12.22 20: 00 by樸西子
下本開《走窄路》, 25號開,是宋北生和陳馳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