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第7章
第 7 章
“你動作倒是快。”江安走下來,就看見季鳶站在樓下的柱子邊上,“最近教務處說不能外帶吃食,前段時間高二的外賣被抓了太多次。”
“我這兒又不是外賣,管的海寬。”季鳶說,“你們後邊兒那圍牆怎麽又翻修了,一個月之前我記着還是原來那個高度。”
“因為有太多人翻了。”江安說,“政教處的說再看見翻的,就要繞電網了。”
“靠。”季鳶有點兒樂,“怎麽這年頭了還這麽唬人。”
“彬彬比較傳統。”江安說。
“彬彬?”季鳶問。
“政教處主任。”江安笑着說,“可愛吧。”
“繞電網的小可愛?”季鳶問。
“那是你。”江安說,“彬彬是修牆的。”
“哦。”季鳶點點頭,“我是小可愛。”
“嗯。”江安樂了一下,“季鳶可可愛愛。”
這會兒都去吃飯,雖然一樓比較空,但兩個人站在這兒還是挺引人注目。
主要這個點兒了還不吃飯,怎麽看都像是飯卡沒錢的兩個小可憐蛋。
“上來還是去食堂?”江安問。
“食堂吧。”季鳶說,“教室裏不能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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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知道這個的。”江安樂了,“這個規定我一直覺得是給學校食堂加收入定的。”
“我高一的時候抄過一整本校規。”季鳶說,“雖然是長職的,但我估計校規這種東西都差不多。”
“是沒什麽區別。”江安笑笑說,“現在去?”
“嗯。”季鳶說,“我剛去過食堂了,靠窗的位置給你占好了。”
然後他又補充了一句:“還是二樓的,你喜歡的那個位置,可以看得很遠,能一直看到化工廠那邊兒。”
“好。”江安笑了下,這會兒他是真的很想笑,但是為什麽,他也說不清,“謝謝了啊,乖仔。”
長中的學校很大,占地得有兩個外國語,三個長職。
邊上衛校的學生也是這會兒放學,他們裏邊兒不設食堂,長中學生沿着學校圍牆邊上的路去食堂,偏過頭就可以看見衛校的學生三三兩兩地往外走。
看着是挺百花齊放的。
畢竟衛校的學生漂亮出了名,每次放學門口都能圍很多不知道哪兒來的小流氓。
好在他們的門衛保安都很強壯。
在長職就讀的男朋友也都挺能抗。
江安聽着聲兒朝那邊看了幾眼,偏過頭就看見季鳶看着他。
“食堂新出了粉絲和炸雞腿。”江安說,“要不要嘗嘗?”
“我做了炸排骨。”季鳶說。
“我知道。”江安說,“早上聽陳澤康說炸雞腿泡粉絲裏味道還不錯,所以問問你要不要試試。”
“改天吧。”季鳶說,“星期五初中部放學的時候我再來。”
“也行。”江安點點頭,“但是別翻後邊兒的牆。”
“那我怎麽出去?”季鳶問,“西邊那塊林子太難走了,而且江旁邊總有阿姨大爺在遛狗。”
“你還是怕狗?”江安問,“之前不是遇到了只,已經沒那麽怕了嗎?”
“那是很大的狗。”季鳶說,“不是那種很小的狗。”
“那我帶你出去。”江安說,“我晚自習請假就行。”
“不行。”季鳶說,“我讓大堯去問過的,你快一模了。”
“沒事,我有數。”江安笑了笑,伸手薅了一把季鳶頭上的鳥毛,“之前說過陪你看電影的,就算賠罪了。”
“你做什麽了?”季鳶問。
“不是你說的麽。”江安說,“十六天沒見你。”
季鳶頓了一會兒,沒馬上回答,過了大概半分鐘才開口說了一句話。
語氣挺招人愛的。
準确的來說,是挺招江安喜歡的。
矜持又漂亮。
“行。”季鳶說,“那我原諒你了。”
長中食堂三層樓,季鳶第一次來吃過以後就一直懷疑長中是不是把所有的補貼全部投入到食堂建設裏了。
八大菜系,煎炸燒煮都齊了。
吃飯的時間就四十分鐘,吃的東西看完一圈就得花二十分鐘。
江安走到二樓靠窗的老位子,看了眼季鳶的占座方式。
這人直接拿了個裝贈送湯的碗壓在紙上,紙上邊兒寫了“有人”倆字。
筆跡很亂,但是好看。
季鳶跟江安不太一樣,江安的字兒是十三歲之後被江仰止按着改好的,而季鳶一年級的時候寫的字就是年級裏最好的。
被老師獎了小紅花以後挺開心的拿着作業本回去給老媽看。
老媽看了兩眼說了句兒子真棒,然後接着上班。
“這哪兒來的紙。”江安看了看紙上的折痕,“你帶的?”
“問食堂阿姨要的。”季鳶說,“本來想請她在這兒人坐着站位的,她說她得打飯,沒空陪我玩兒。”
江安聽着又有點兒覺得樂。
他每次跟季鳶待在一塊兒就會覺得樂。
因為季鳶真的是很有意思一個人。
可愛。
還長得很帥。
“就那個。”季鳶站在江安邊上看了眼打飯的窗口那邊兒,指了一下,“第三窗口的那個姨姨,賣煲仔飯的那個。”
“梅幹菜扣肉還是排骨?”江安問。
“不知道。”季鳶說,“聞着像梅幹菜扣肉。”
“哦。”江安低頭忍了一下,他這會兒又有點兒想笑,“鼻子挺好。”
“這是罵我還是誇我。”季鳶也笑了下,“聽着總有點兒奇怪。”
“誇你。”江安說,“我哪舍得罵你。”
“第一次見你就罵得挺狠的。”季鳶說,“連罵帶拽的。”
“那是你欠。”江安說,“雖然還是很帥,但是你那會兒确實沒現在可愛。”
“老媽說覺得對方是小屁孩才說別人可愛。”季鳶低頭把午餐盒拿出來分開放了,再把一次性筷子拿出來拆開。
“那是因為姜姨是個女生。”江安說,“女生的邏輯我從來沒弄懂過,但反正我這兒,喜歡才說可愛。”
季鳶哦了聲,半天沒再往下接話。
江安看着他莫名就有點兒樂。
為什麽。
不太清楚。
從開始到現在,為什麽能覺得季鳶一直這麽可愛,這中間的邏輯江安也沒弄懂過。
但反正不管怎麽說。
季鳶被逗得說不出話的時候永遠是可愛的第一順位。
全稱是在江安這兒季鳶永遠最可愛。
季鳶燒菜差不多是跟院兒裏院兒外的叔叔阿姨學的,一道菜一個味兒。
香菇青菜是江安最喜歡的菜,是早之前隔壁阿姆還肯給老公做飯的時候季鳶跟她學的。炸排骨是桂姨教的,糖拌番茄是趙伯的下酒菜,還有道紅燒羊肉是姜女士平常沒事兒就會弄的。
季鳶在做菜這件事兒上沒什麽天賦。
人教一道,他學一道。
學不會舉一反三,但是做了就會給老媽和江安吃。
對面趙伯給女兒相親的時候耳提命面的就是“如果你能找個季鳶這樣兒的”,趙伯女兒更能,扯着嗓子喊回去“那你怎麽不找個姜姨那樣的”。
每次這個時候都是姜媛笑得最開心的時候。
桂姨會在邊上罵她不要臉,姜媛會說誰讓我兒子招人喜歡。
季鳶一手拎一個板凳,讓兩位都市麗人坐着繼續,最後都會被桂姨罵回去。
罵的中心思想很明确。
你怎麽不去讀書。
你怎麽還不去讀書。
“你怎麽了?”江安看了眼季鳶,等人看回來之後笑了笑,“看着不太開心。”
“沒。”季鳶說,“就是有點兒困。”
“所以我說今天你不用起來陪我上學。”江安說,“昨天本來就睡得挺晚的了。”
“還好。”季鳶笑了下,“真還好。”
“那就行。”江安把香菇拌進飯裏,“老蔣今天找我講話了。”
“說考試的事兒?”季鳶問。
“說了。”江安說,“但不是關鍵,他說希望我開心。”
“他挺關心你的。”季鳶說,“你跟我說過他好幾次。”
“我關心你也沒比他關心我的份要少。”江安笑着說,“所以輕松點吧,沒必要給自己扛太多,有事兒可以說。”
“沒什麽事。”季鳶這會兒才知道江安繞了一圈是想說什麽,“哥,我不可能像前幾年那樣,什麽都靠老媽。”
“那我呢。”江安說,“你肯不肯靠靠我呢。”
季鳶頓了一下,沒說話。
不是不想說。
想說的話就在嘴邊了,但是跟語言失調了似的,愣是一個字兒也說不出。
“你先讀書。”季鳶最後說了句,“星期五我自己能出去,反正你晚自習別請。”
江安就覺得季鳶很神奇一人,不知道話題怎麽又被他拐到這裏。
“那你呢?”江安問。
“我可以等你。”季鳶說,“等你讀完書,等你有時間了,我等得起。”
吃完了之後,江安就看着季鳶從後牆那兒又翻了出去。
動作很利落。
有點兒很帥氣的少年氣。
“晚上我能來接你嗎?”季鳶站在圍牆那邊兒說了一句,“明天我就還是去龔華那裏上班了,可能晚上就沒空出來。”
“行。”江安說,“不過你手這樣,能去?”
“能的。”季鳶笑了下,“反正龔華就只要我當個門童。”
“那也是很帥的門童。”江安想起來季鳶之前在水吧門口送水的時候,邊上那些小姑娘的勁兒就覺得樂。
“晚上見。”季鳶說。
“再見。”江安笑笑,“到了家給我發信息。”
季鳶還想說點什麽,被江安搖了搖兩根手指制止:“知道你不是小姑娘,但信息還得發。”
“哦。”季鳶笑了下,“快遲到了,哥。”
回教室的路上,江安看見幾個隔壁班的男生追着籃球跑。
追到了也不撿,就把球再往外踢遠。
看着挺傻逼的。
但幾個人一直在狂笑,笑得邊上一群人都在看着他們跟着笑。
“江安。”一個女生在後面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能聊聊嗎?”
“哪題不會嗎?”江安轉過去看了眼那個女生,“我看你現在也沒拿題,要不回教室了我再給你看看你不會的。”
“沒事。”趙嘉姝低了低頭,“我就是想跟你說句謝謝……之前我剛轉來,在班裏挺尴尬的,謝謝你帶着我融入進班級。”
“這事兒其實陳澤康和張騁都做得比我好。”江安笑了笑,“但是你本來性格就好,很快就能融入的,倒也不用謝我。”
“嗯。”趙嘉姝攏了攏頭發,“沒事了,打擾你了。”
“一個班的。”江安說,“同學之間幫個忙,應該的,而且老蔣也專門跟我們關照過你。”
“他說我什麽了?”趙嘉姝問。
“說你剛來,讓我們不要土匪習氣。”江安說着笑了下,“陳澤康說老蔣反人性。”
“你們都挺有意思的。”趙嘉姝笑了笑。
“你跟我們是一樣的,所以你也有意思。”江安說着看了眼表,“走了,還有兩分鐘遲到,九班人。”
江安跟趙嘉姝一前一後回的教室,而且就趕在最後一個鐘的尾巴那兒。
教室裏邊兒那會兒就挺安靜的。
就剩一個陳澤康往這邊看了下,繼續跟周承講題。
趙嘉姝一直安安靜靜的,再加上剛來班裏,跟同學都不太熟,回到位子上也沒什麽人找她展露土匪習氣。
所以江安這兒一下子就挺鬧的。
幾個事兒多的一下子圍過來,也不管上課鈴響沒響。
“你這不厚道。”游鳴說,“不動聲色,抛妻棄子,默不作聲約了全班現在最漂亮的女生去吃飯。”
“覺得漂亮就自己去人跟前誇她。”江安應付得挺游刃有餘的,“別春心一動,就颠颠的來跟阿爸傾訴。”
“靠。”游鳴樂了一下,“真不是,什麽時候的事兒啊?”
“沒事兒。”江安說,“放炮在我這兒就算完了,路上碰見了而已,別扯着沒完。”
“你不知道,我可是看着了。”游鳴說,“我剛從隊裏訓練完,就看着她從食堂出來開始一直跟着你跟你那可帥可帥的小寶貝。”
“誰不是從食堂出來再回教室的。”江安說,“你非要這麽算,那你不如算算你尾随我多少次了。”
“那能一樣麽。”游鳴說,“咱倆那是什麽關系,多鐵的兄弟。”
“鐵嗎?”江安笑了下,朝周承那兒懶懶散散地舉了下手,“承哥,管不管了,這裏有個同學一直影響我學習。”
“游鳴。”周承轉過來看了他一眼,“回位子上去。”
“我靠。”游鳴滿臉不敢置信,看了眼周承,又轉過來看了眼江安,“江安你至不至于。”
“知道季鳶是我小寶貝還一天到晚提。”江安琢磨着這事兒要是季鳶知道了,估計又能說上半天別談戀愛別早戀,一邊扯着笑沖游鳴說,“你家寶貝随便提啊,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