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一個出局的為什麽是他?
第 21章 第一個出局的為什麽是他?
“別過來!”
淮若卿只覺得眼前一片血紅,什麽都看不清,耳邊還有個低沉悅耳聲音一直在誘哄着他:“殺了他,若卿,殺了他,取回靈髓,你的族人就能夠回來了。”
失去了神智的青年腰間長劍慢慢出鞘,無意識的走近了傷痕累累的玄衣青年。
“師尊,你要殺了我嗎?”
回應他的卻仍舊是那柄鋒利雪白的劍刃,直直的刺入了胸膛,劍柄上又附上了另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微微用力,在他的胸膛間攪動,剖開胸膛。
裏面卻是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妖鬼終究只是妖鬼,還妄想染指高山之雪,不自量力。”謝修竹一手牢牢攬着懷中已經徹底失去了神智的青年,面上依舊是漫不經心的笑意。
奉千恣卻只覺得身子發冷,終究是失去了力氣,狼狽的摔在地上,一年前他就已經沒了心髒和靈髓,如今他的身體羸弱的還不如平常人。
“師尊……”面前的場景已經逐漸發黑,他卻仍舊不死心的伸出手,希望得到垂憐。
可是沒有用,一身白衣勝雪的人攬着神志不清的青年揚長而去,沒人會看他最後一眼。
面前似是一片虛無,又似是無數人影如同走馬燈般在他面前掠過。
他想起當年半妖血脈的他被人族驅趕,被妖族追殺,唯一保護他愛護他的婆婆也被人随意淩辱殺害,屍體被人丢在了亂葬崗。
他終於逃出去了,昏迷在一座山下,被一個好似神仙的青年給救了,可青年不知道自己救的是一個妖鬼,早已經被複仇遮蔽了雙眼。
山上數十年間,他獲取了青年的信任,拜他為師,還在日複一日間引誘了青年。
在他們大婚前夕,他卻盜走了山上的至寶,他曾經在古籍中看到過,無色山至寶靈髓,是無色山靈族的命脈所在,裏面蘊含着巨大的力量,只是靈髓一旦離開無色山,靈族一脈便會瞬間枯萎,只有族長不受其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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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上還說,只要把靈髓還回去,那些靈族就還能回來。他只是借用一段時間,還會還回來的,到時候再向師尊請罪……
他又忽然迷迷糊糊想起,剛開始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他是真的愛慕那個高山白雪一樣的青年的,甚至想過為他放棄複仇。
他是什麽時候改變了這種想法的?對了,是從謝修竹上山之後,從他帶的古籍裏看到了關於無色山靈脈一族,那顆想要複仇的心又一點一點開始跳動了起來。
謝修竹……
似乎是明白了什麽,他眨了眨眼,卻已經看不見了,人死之前五感都會慢慢喪失。
他這一生如履薄冰,沒有幾個人愛過他,第一個愛他的人為他而死,第二個愛過他的被他欺騙,族人盡滅。
山間風一陣陣拂來,吹散雲霾,絲絲縷縷的陽光傾洩而下,天空放晴了。
……………
無色山秘境,石殿中央。
一身紫衣的俊美青年緩緩睜開眼睛,有些潰散的瞳仁微微縮緊。
“你出來了。”一個低沉喑啞的嗓音猛然在耳邊響起,煜綏他循着聲音望過去,看到了說話的石像。
他猛然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出了幻境,胸口處似乎還傳來陣陣鈍痛,他轉頭掃視了一圈,發現整個石殿就剩下他們四個了,其餘人還都在昏迷中。
心間頓時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煜綏有些煩躁的咬了咬牙,看向一旁還在在昏睡的少年。
所以,第一個出局的,為什麽是他?
“你究竟想做什麽?”
石像似乎是微微笑了笑:“不做什麽,只是想看他們能否改變這命定的結局。”
煜綏冷笑一聲,想到自己在幻境中就那麽不明不白的死去,煩躁登時沖上頭頂,手中紫芒大放,直直的攻向石像,中途卻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所擋,又反彈在他身上。
“急什麽,你不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嗎?”
石壁上慢慢出現了如同水面一樣的光幕,裏面映照出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是謝修竹同淮若卿。
煜綏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将少年從冰冷的地面抱起,摘掉了他面上的玄金面具,牢牢鎖在自己懷中才安心了些,又不解氣的踢了腳一旁一身白衣的人,才重新将目光重新轉向石壁。
……………
謝修竹抱着懷中脆弱狼狽的人慢慢往山下走去,他所過之處,身後的竹林片片枯萎,絲絲縷縷的流光從地面重新彙聚在他掌中,直到來到山腳下,他掌中赫然躺着赫然是那枚晶瑩剔透的靈髓。
靈髓逐漸隐沒在他掌中,謝修竹親了親懷中的人,嗓音染上了幾分餍足:“該是我的就只能是我的,靈髓是,若卿你更是。”
“謝少主……君上……”清寒剛剛回到山腳下,就看到自家君上無知無覺的被人抱在懷中,發絲淩亂,眼尾洇紅,像是被人狠狠蹂躏了一般。
清寒頓時勃然大怒,沖過去就想将人給搶過來,“你對君上做了什麽?”
謝修竹卻又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倒是忘了,若卿身邊還有這麽條難纏的狗。”
“你……”
清寒被氣的胸膛劇烈起伏了一瞬,奈何投鼠忌器怕打到他懷中的人,不敢下手。
謝修竹卻沒有這般顧慮,剛剛又吸收了靈髓,修為大漲,一記靈力将将他掀翻在地,不能動彈。
“你……放開君上……”
“放開?”
謝修竹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我的人,我憑什麽放開?”
“你對君上做了什麽……”清寒不死心的掙紮着向那邊爬去。
“冥頑不靈,原本還想留你一命,現在看來,還是去陪那個妖鬼去吧。”
幹枯的竹節被靈力削出尖銳的頂端,随後将黑衣少年死死的釘在了地上,先是四肢,随後是心髒。
清寒躺在地上動彈不得,身上的鮮血如同小溪一般在地上彙聚起來,眸中終究滑落出幾滴血淚。
他不過是一個膽小鬼,連那個妖鬼都不如。數百年間他如同影子一樣盡職盡守的跟随在他身邊,既害怕他看見自己的心思,又害怕他看不見。
如今終究塵埃落定,他再也沒有機會親口對青年說出愛慕之情,一切都不過只是泡沫幻影。
…………
與此同時,石殿地面上方才還昏迷着的黑衣青年,長睫緩緩顫動了一瞬,随後睜開了眼睛。
煜綏似有所感的回過頭去,正好同他對視了一眼,心裏頓時舒服了。
他嗤笑一聲,幸災樂禍着開口:“原來還有比我死的更草率的人啊,幸會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