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關于竹茹這孩子的
是關于竹茹這孩子的。
秦飛廉索性挂斷電話,走出廚房,對埋頭熱乎吃面的她說一聲:“竹茹,我下樓一趟,車裏拿點東西!”
“行~”吃面暫停,擡頭看他,不知什麽東西落車裏了。
目送他火速穿鞋開門離去,她又迫不及待往嘴裏塞了塊牛肉。
秦飛廉剛進電梯,就回撥被他挂斷的號碼:“不好意思,趙阿姨,剛剛手機信號不好。”
“沒事沒事,現在能打也一樣。”
“您找我是有什麽事麽?”秦飛廉預感之前他回海城打聽他們家的事,或許被那個買主洩露了。
“噢,其實也沒什麽大事。阿姨我就是,就是——”電話另一端,女人嗓音略啞,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趙阿姨,您有話不妨直說。”秦飛廉試着引導。
“秦先生,我知道您是個做生意的,平時肯定很忙。但是,如果您方便的話,我想與您見個面!見面再聊!”怕他一口回絕,趙丁香趕緊下一句,“是關于竹茹這孩子的。”
秦飛廉一聽最後那句,一顆心一秒吊起:“可以,我有空。您現在在海城,還是?”
“噢,我剛到雲江。跟你們在同一個城市了。”趙丁香坐了一夜火車,中途還換乘了幾次,整個人都有些乏力,講話也提不起多大的勁。
“我知道了。那今天晚上七點,我們找個地方坐着聊,您看可以麽?”秦飛廉下意識看了眼表,心中已有了大致安排。
“可以可以,好的,秦先生,麻煩您了!”
對方确認他身份後,變得很是客氣,稱呼也改成了“您”,這讓秦飛廉的直覺有些微妙。
他沒見過竹茹的母親,所以此刻不太确定,電話那一端,是否真是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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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講話似乎有些藏着掖着,讓他無法不起疑。
所以,暫時不能告訴竹茹。
他自己先去會一會。
“趙阿姨,那先這樣,晚點我聯系您!”樓上她一個人在吃面,他不能在下面逗留太久。
拿個東西,耽擱不了幾分鐘。
“行的。”趙丁香心裏七上八下,生怕對方爽約,抓緊時間強調一句,“那晚上七點見,秦先生。”
“好的,再見,趙阿姨。”
“再見~秦先生!”
·
回上樓,一起坐下吃面,秦飛廉明顯比下去前沉斂不少。
竹茹瞥了他幾眼,覺得他心裏有事。
待一碗面差不多下肚,她忍不住試探:“你怎麽了?碰到什麽事了?”
“噢——沒有。”秦飛廉對上她的打量,笑笑,“是公司那邊的事,不過已經解決了。”
“那就好。”竹茹沒多想,當即信了,“這個梭子蟹,好肥~”
“喜歡吃就多吃點,都是你的!”秦飛廉聽她這麽一說,趕緊放下筷子,給她剝蟹。
直到第三個打開,竹茹實在看不下去了,趕緊制止他:“停停停,大哥,夠了,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麽多!”
“沒事,我一起!”把她急得都亂喊“大哥”了,秦飛廉覺得新鮮又無語。
“好吧。”本來沒确認,這把幾只梭子蟹對半剝開的工夫,竹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男人有些心不在焉。
公司的事,秦氏那邊,是出了什麽問題?
是某個項目,還是整個公司層面的?
不會影響與她們公司的合作吧?
這下好了,心不在焉,一個傳染倆,竹茹也沒了話,只顧安安靜靜地吃螃蟹。
等到秦飛廉反應過來,她已經解決掉了一只:“對了,你今天有安排不?”
“怎麽了?”竹茹沒安排,聽他這麽問,以為他有什麽安排。
“如果有安排,我陪你!”秦飛廉收了收亂跑的心思,注意力全部回到了她身上。
“沒有,就吃吃睡睡,再追個劇。”竹茹也老實,主要也不想僞裝。
作為資深打工人,休息天就是用來擺爛虛度的,不想安排得滿滿的。
她甚至都不想出門。
周一到周五,有時甚至周六周日這兩天也得出門,收拾得人模人樣,一天下來其實挺累。
所以,到了周末,她就主打一個“懶”。
看他些些驚訝,她覺得還是“裝”一下,于是主動問:“你有什麽安排麽?”
想着他的圈子與她不同,說不定人家的周末,娛樂活動超級豐富。
誰曾想,話音剛落,秦飛廉直接沖她搖搖頭:“沒有。我,就想陪你。”
只要能允許他在她身邊,一天下來,只是閑坐呼吸,他都覺得很充實。
竹茹眨眨眼,“哦”了一聲。
這男人,真怪。
自己那麽大的庭院,不住,偏喜歡與她擠小公寓!
而且,今天天氣這麽好,那個庭院裏,光欣賞欣賞花花草草,就可以消磨大半天吧,偏要在這與她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秦飛廉也在想今天天氣好,蠻适合室外徒步。
現在快十二點了。
等會睡個午覺,起來也得兩點了。
如果去外面逛逛,可能就一起外面吃個晚飯,時間上怕有點趕。
畢竟,晚上七點見她母親的話,他起碼六點就該走了,到時去接一下人,然後一起找個地坐下來聊。
中場休息,竹茹起身去冰箱拿了罐可樂,問秦飛廉要不要來一罐,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
結果,她剛插入吸管喝了幾口,他就湊過來“乞食”,她只好讓給他喝。
自己又去冰箱拿了罐。
這是今年入秋後,竹茹吃的第一頓梭子蟹,個個肥美味鮮,一連幹掉了三只。
要不是嘴巴實在有些累了,她還能繼續。
等結束這頓早餐,已經快下午一點了。
秦飛廉手腳勤快,一個人包下“善後”工作。
竹茹要插手,被他攔住,讓她去沙發上坐着休息就行。
說她吃累了,得休息。
竹茹駁不過他那套“歪理邪說”,決定成全田螺小夥。
漱口後,竹茹把馬尾扯散,打算去沙發上窩着,開始她一下午的“烏龜追劇”。
秦飛廉出來時,看她整個人窩在毛茸茸的毯子裏,一對大眼亮晶晶,一動不動盯着電視屏幕,甚是投入,一顆堅硬無催的男人心一下子化成一簇棉花球。
竹茹見他站在那一動不動,側眸去瞧:“好了?”
“噢。”
客廳沙發是她的休息天主場,現在明顯得分出一部分給眼前這個男人。
竹茹想了想,決定慷慨些,總不能把他“趕”回客卧:“那過來休息會?”
“好。”秦飛廉笑得有些傻,也有些笨拙。
“看這麽恐怖的電視?”秦飛廉走近,在沙發上坐下,擡眼看屏幕,正好放到血腥的鏡頭。
“還好吧。”竹茹看得投入,沒瞧他。
半響,畫面轉場,她下意識扭頭,問:“你怕這些?”
“沒有。我是男人,沒有怕的。”秦飛廉張口就出一句,卻惹來她一陣沉默。
“怎麽這樣看着我?”秦飛廉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白襯衫,兩邊袖子挽至肘窩上,麻灰西裝褲,怎麽看這一身都不該是從廚房剛收拾完出來的,可偏偏就是。
商務精英與家庭煮夫兩種氣質完美交疊在他身上,襯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柔軟與硬朗。
……奇怪的氣質雜糅,讓竹茹不由看深了。
真·挺帥的。
心裏有個聲音在做總結。
他的身高,彎腰洗碗要比普通人累不少的。
她忽而沖他溫柔一笑:“沒有,就看看。”
秦飛廉有些反應過來,羞澀抿嘴,兩個酒窩更添迷人氣質,竹茹下意識眨了眨幹澀的眼,一顆心上蹿下跳不受控。
“那個,你午睡麽?”她下意識問道。
出口又覺得這問題,問得真不合适。
還不如不問。
秦飛廉微妙笑笑:“可以啊~我睡哪裏?”
“……”
緊湊的刑偵劇,反而成了兩人的背景牆,竹茹大腦有些宕機。
她想了想,答:“随你。”
“那我也睡沙發!”秦飛廉下意識去解襯衫領扣,“正好,你這沙發也夠我們兩個人一起躺!”
“你,脫衣服做什麽?”竹茹下意識抻直了上半身。
“噢……我有些熱。”從過來忙到現在,秦飛廉是真的覺得熱,“我裏面穿了短袖的。”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讓此刻氣氛更“怪”。
竹茹沒吭聲,把目光撤走,重回電視上。
誰曾想,瞪眼看了幾秒,愣是一句臺詞都沒聽進去。
“我去洗個澡!”秦飛廉突然一句。
“啊?”吓得她再度扭頭看他。
“出了點汗,洗個澡再睡。”怕被她嫌棄,所以還是先沖個澡,換個衣服,再躺沙發午睡。
“……噢。”
難不成不讓他洗?
竹茹覺得,她對這個男人的“免疫力”,在肉眼可見地變弱。
他的“靠近”,還有各種溫柔,以及時不時切換至小狗一樣純情眼神巴巴,都是一種“病毒”!
她若一不小心放松警惕,就容易“生病”。
比如,此刻,“病毒大軍”再度攻到她的眼下。
不行,得多拌點水泥,在心牆上厚塗幾層才好。
靠!
男人一旦用“美色”發起總攻,也挺難擋的!
秦飛廉這樣的男人,如果性轉,放在古代,指不定也是被落得一個“紅顏禍水”、“禍國殃民”的罵名……
竹茹啊,醒醒!你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呼……沙發上的人嘆了口氣。
對着自個搖了搖頭,給了自己兩個字:毛病!
淺淺一擡眼,就能看到外面的衛生間。
為了控制自己胡思亂想,竹茹把電視的音量往上提了幾格。
五分鐘後,秦飛廉沖完澡出來,一身短袖短褲,襯得一對手腳過分地修長。
竹茹擡眼就有些看愣。
與記憶裏,其實沒多大分別。
在與他正式産生交集前,她有跟班上女生偷偷在操場某個角落,遠遠地看他打籃球。
也是差不多這樣一身短袖短褲,四肢修長,身手敏捷,在那個下午,肆意揮灑青春年少裏蓬勃的熱意!
這一次,秦飛廉幾乎挨着她坐。
又不由分說撩了點毯子到自己身上。
看她轉頭困惑瞧他,便溫柔笑笑:“分我點,我怕等下會冷。”
其實他很熱,全身上下都熱。
但他想,更熱些。
竹茹松了松拽着毯子的手,任由他扯過去了一部分。
客廳一下子陷入一陣安靜,她甚至都能聽見他的呼吸。
十分鐘後,她好不容易全身心回到劇情裏,肩膀上突然落下重重一個腦袋。
轉頭——
秦飛廉睡着了?!
腦袋自然而然垂落她肩膀上。
竹茹張了張嘴,改了主意。
讓他靠吧。
看來昨晚真的失眠了。
這才多久,就睡着了。
·
也不知過了多久,手邊突然鈴聲大作,秦飛廉整個人被驚出夢中——
雙眸彈開,先是看到她,然後在她一句“你手機在響”的提醒下,扭頭去拿手機。
“大哥,大哥,救我!你快救我!”電話剛通,對面秦方海鬼哭狼嚎。
聽得秦飛廉心髒猛地一緊:“你怎麽了?”
竹茹也聽到了,迅速暫停電視畫面,忐忑地望着身邊接電話的男人。
“我被兩兄弟咬了!都流血了!”秦方海是真的吓哭了!
活這麽大,第一次這麽狼狽,魂都吓沒了!
“怎麽回事?”不用問就知道是他的藏獒咬的。
涕淚交加的秦方海,擡手抹滿臉熱乎乎的小珍珠:“蘿蔔頭和青菜頭不知怎地打了起來,我就想着去勸架!結果就被它們一人一口,噢不是,是一狗一口!嗚嗚嗚,痛死我了!大哥,你快來救我!我要死了!嗚嗚嗚……”
秦飛廉與竹茹聽完,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