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メランコリー【憂郁】②
メランコリー【憂郁】②
連日的睡眠不足加上過于舒适的環境讓我一下子就陷入了深度睡眠。我的意識在黑暗中沉浮，即使感受到了一些輕微的搖晃也是沒有醒來。
但随着推動身體的搖晃變得愈發劇烈，黑暗中仿佛出現了一絲光亮，開始有聲音隐隐綽綽地在耳邊響起。
“嘉……嘉爾……醒……”
哪個瓜娃子吵爸爸睡覺！等死吧！我要把你噴到懷疑人生！
我狠狠皺了皺眉，艱難地把眼睛睜開了。剛準備不管不顧地破口大罵之時，就落入了一個顫抖的懷抱。卡米爾死死地抱住了我，兩人的身軀緊緊的貼合在了一起。力道之大甚至讓人産生了一種喘不過氣的窒息之感。
剛醒過來視線還有一些模糊，但在驚鴻一瞥之下，我還是看到了抱過來的卡米爾眼中隐隐帶有水光，将那澄澈的藍眸沖刷的剔透無比。
诶？
那眼中盛滿的後怕與珍重令人動容，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完全清醒了。
“不要離開我。”
我聽到少年的聲音低沉卻又清晰地傳來，那一瞬間，世界一下子全黑了。兩個卡米爾一左一右出現在了我的身前。左邊那個神色冰冷，雙手扼上了我纖細的頸脖，力道還在一點點的加深。右邊的那個來到了我的身後，伸出雙手輕柔地把我擁入懷中。
被掐住脖子帶來窒息般的痛苦，我感到呼吸困難，想掙開卻又無能為力。身後環繞的雙手輕柔而脆弱，讓人不忍推開。
“去死吧。”
“不要離開我。”
兩人同時貼近了我的耳邊，低聲呢喃。兩道一模一樣的聲音清晰地在這片黑暗的空間回響。在一陣頭暈目眩的失重感後，黑暗的世界随之分崩離析，思緒重新回到了現實裏。
卡米爾把臉死死地埋進我的肩窩，一時之間，只能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與軟軟的黑發劃過皮膚帶來的瘙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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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縱使雙手不斷地在顫抖，我卻還是強撐着回抱住了他。
恍惚中，一個想法在腦海中浮現，揮之不去。
我可能栽了。
……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呢？我躺在bed上，皺着眉頭苦思冥想。他是喜歡我的嗎？
想到研究所內黑發少年溫暖的懷抱，與那一聲低低的“別動。”，我不由得紅了臉，一時有些嬌羞。
對方畢竟是自己一直心儀的正太，而且也不能否認自己确實是對他産生過一些非常猥瑣的小念頭，但……他真的就是喜歡我嗎？
我翻了個身，把被子拉過了頭頂。黑暗瞬間襲來，遮擋住了我那一瞬間幽深無比的漆黑眼瞳。
還是說……他只是因為愧疚自責才會這麽做的呢？出于補償心理，才會對我這麽好……
越想越煩躁，我在bed上瘋狂翻滾。突然一股熱流自下流出，好像時間一下子靜止了般，我一下子僵住了。
幾秒後，我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以百米飛奔的速度沖向廁所。
啊啊啊啊！甘霖娘！來姨媽之前能不能給我一點征兆啊啊啊啊！
等到終于收拾好自己了，疼痛也随之席卷而來。我面色慘白地在地上蹲了半天，等到疼痛終于有所緩解，沒有那麽劇烈了。才扶着牆一點點地站起來，準備去廚房給自己泡一杯姜茶，再灌一個熱水袋抱着睡覺。
痛經這個痛苦真的是嘤嘤嘤……明明都痛那麽多次了再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了啊……
走去廚房的路上，我捂着肚子，神情恍惚地想着。
“嘉爾？”
一個熟悉的幹淨聲線自身後傳來。等到自己那遲鈍的大腦終于反應過來時，卡米爾已是站到了我的面前了。
“你怎麽了？哪裏受傷了嗎？”他的眉頭輕蹙，滿臉的擔憂。
emmm……我要怎麽優雅而又委婉地跟他解釋痛經這個事情呢……
我，嘉爾，女，16歲，此時面臨着一個宇宙級的難題。
左思右想無果後，我選擇撐起一個尴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并輕輕地揉了揉自己肚子。
結果卡米爾秒懂了，他一把抱起一臉懵逼的我，向我房間走去，“來月經的時候要注意保暖，你先回房間躺着吧。我去幫你泡個熱水袋。”
嗯？？！！又來？？！！不是你這麽蘇我小心髒受不了啊！
身體的驟然懸空加上驚吓導致了血崩，我拿手擋住了自己爆紅的臉，弱弱地說，“其實我自己也可以的……”
當然這句話被卡米爾愉快的無視了。他目不斜視，步履穩健，要是不注意到他微紅的耳尖，怕不是還有人覺得他是抱着一個麻袋呢。
到房間了他把還處于當機狀态的我輕柔地放到了bed上，還好整以暇地掖了掖被子。之後他就出去了，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拿上了一杯紅糖姜茶和一個熱水袋。
“慢點喝，小心燙。”
卡米爾舀了一勺姜茶出來，吹的不那麽燙了，才小心翼翼地遞到我嘴邊。他靜靜地盯着我，那雙蔚藍的大眼裏映照的滿滿的都是我的身影。我呼吸一窒，差點溺死在那片溫柔的大海裏。
不知怎麽的覺得有些心慌，心跳開始加速，我趕緊偏過頭不再看他，轉而專注地喝着他喂給我的姜茶。
入口沒有那麽辣，紅糖的甜味剛剛好。溫暖的姜茶喝下去後，整個身體都變得暖洋洋的。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覺得痛經也緩解了好多。
姜茶趁熱喝完了。我開心地打了一個飽嗝，舒服地抱着熱水袋，躺在床上。一時之間，只覺得自己已經是個廢人了。
“還痛嗎？有沒有好受一點？”卡米爾擔憂地看着我，那副感同身受的痛苦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痛經的是他呢。
你是對我愧疚自責才會對我這麽好的嗎？
我低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我晦澀的表情。
要試嗎？……試一下吧。
我揚起一個虛弱的笑容，話語的尾音糯糯的，竟是帶了一絲撒嬌的味道，“我還是好痛……”
“那……那我給你揉揉吧……應該可以緩解一下。”卡米爾有些磕吧地說着，臉和耳根都染上了一層薄紅，分外可愛。
我好笑地點了點頭。
卡米爾在我床邊坐下，伸手在我肚子上輕輕揉着。力道剛剛好，不輕也不重。
我靜靜地盯着他，視線劃過了黑發少年微紅的臉龐和通紅的耳尖，劃過了他小心翼翼的專注動作，最後停留在了他透露着珍視的溫柔眼眸中。
算了，無所謂……你就一直這麽愧疚自責吧……
我輕笑一聲，輕輕閉上眼睛。隐去了所有情緒，不洩露分毫。
這樣你就永遠屬于我了……
……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去，期間我們經歷過波瀾壯闊的冒險，經歷過驚險刺激的逃亡，經歷過相視一笑的溫情。
而卡米爾也是幾年如一日地對我好，基本上我只要表達出了一點對于一個東西的喜歡，第二天那個東西就會出現在我桌上。
他無微不至的關懷與不動聲色的寵愛讓我愈發的無法無天，但随之席卷而來的便是愈發濃重的空虛與貪欲。
你真的喜歡我嗎？
這樣的好還能持續多久呢？
怎麽辦……我還想要更多……更多……
因為我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你了啊……
但是不能說，不敢說。我怕我一開口，就會打破這脆弱的平衡，到時候，兩人又該如何相處呢……
我貪戀着他的溫暖，卻又恐懼着他的真心。
這是獨屬于我的メランコリー【憂郁】。
……
9月5日這天，迎來了卡米爾的18歲生日，而我也21了。
我們在一處星球停下，給卡米爾舉辦了一個盛大的生日宴會。大家一直瘋玩到淩晨，才各自回房休息。
我偏過頭，卡米爾靜靜地站在我身旁。我從下而上的視線劃過了他形狀好看的下颚，柔軟的黑發與最上方那雙蔚藍的眼眸。那雙眼眸幾年如一日，面對着我時盛滿了細碎的光芒，好像天晴時碧波蕩漾的海面上灑滿的陽光，璀璨奪目。
可能是晚上喝的酒上頭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膽沖動在我胸中翻湧，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迎視着他略微瞪大的吃驚雙眼，開口說道，“跟我來！”
說着就把他拉到了我們所在旅館的後花園，此時夜風微涼，吹動花園中盛開的無數白色風信子。我與他置身于花海中，一時之間，我的眼裏只有四周一望無際的白與那個挺拔站立的青年。
五年的時光轉瞬即逝，不知不覺中，那個記憶中尚顯稚嫩的少年已經消失不見。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身姿挺拔的青年，需要我擡頭才能看到他俊秀的臉龐。兒時可愛精致的面龐開始有了棱角，更顯五官深邃。唯一不變的只有他那雙美麗的藍眸，澄澈幹淨，一如當初。
我緊張到指尖冰涼，眼睛卻是亮的吓人。我直勾勾地盯着他，聲音幹澀到可怕，卻還是磕吧着開口了，“我……我喜歡你。”
我直視着他一下子瞪大的雙眼，聲音也從磕吧細微到堅定大聲，我又一次重複了一遍，“我喜歡你！”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出于什麽心理才會對我這麽好的，是出于喜歡嗎？但如果只是因為愧疚自責的話……你以後還是不要對我這麽好了……“
“會讓我誤會的……”
他真的喜歡我嗎？他不喜歡我吧，不要自作多情了，只是因為愧疚自責和責任感吧……
酒精引發的沖動此時已經消失殆盡，我住了嘴，只覺得身體的溫度随着吐露出去的話語一點點的消失了，全身冷到可怕。在一陣頭重腳輕的天旋地轉後，我恍惚地想到。
完了……
“不是因為愧疚自責。”
微涼夜風的吹拂下，白色風信子嘩嘩作響，置身于花海的俊秀青年安靜地笑了，他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我的耳朵。
“只是因為我想對你好罷了。”
不知為什麽，聽到這樣的話，我的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好像落葉終于尋到了歸處，長久漂泊不定的心于此刻安定了下來。
他伸手拂去我臉上不斷滾落的淚珠，但是眼淚越湧越兇，完全擦不幹淨。于是青年無奈地笑了一下，輕柔地把我摟入懷中。
我的臉埋進了他的胸口，一時之間，鼻息間充斥着卡米爾身上幹淨的味道。
“你怎麽這麽能忍啊！你是忍者神龜嘛！我等了你那麽多年！要是我今天不開口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準備說了！”
越想越氣，我掙紮着從他懷裏探出頭，紅着眼眶開始責問他。
“我從來沒奢望過你的喜歡，只想着默默守護你就好了。”
卡米爾輕輕地笑了一聲，笑容幹淨一如初見。他低下頭，吻住了我的嘴唇。
你是我的光。是我一往無前的力量。
“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