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メランコリー【憂郁】①
メランコリー【憂郁】①
不……不要！
漆黑一片的空間，望着不斷逼近的卡米爾，我驚恐地連連後退。那一瞬間，好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扼住了我的喉嚨，我拼命地大喘氣，卻還是覺得濃烈的窒息感與絕望把我包圍了起來。
不要過來……求你了……
黑發少年的身影越來越近，近到我可以看清他毫無感情的幽深藍眸與陰沉的臉。然後，他向我緩緩伸出了手。
我瞪大了雙眼，那一瞬間，只覺得左手肘處傳來了鑽心的疼痛。身上開始裂開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鮮血一下子浸透了我的衣服。
濃烈的痛苦與絕望湧了上來，淚水控制不住地不斷滑落。這時頭頂突然籠罩了一片陰影，我費力地擡頭，就看見卡米爾舉起了拳頭，裹挾着強烈的勁風，向我襲來。
“啊啊啊啊啊—！”
……
“哈……哈……”
我猛地一下子從床上坐起，夢境中強烈的恐懼還萦繞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我顫抖着抱住自己，發出了大口大口的喘息聲。
此時四周一片黑暗，安靜的可怕。我偏頭看了一眼床頭的鐘表，發現才淩晨三點。
頭開始隐隐作痛起來，我疲憊地撐住額頭。一番激烈的思想鬥争之後，最終還是決定躺下來繼續睡，不然明天就起不來給他們做早飯了。
這樣的噩夢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星期。自從離開安特星了之後，我就開始天天做噩夢。夢的內容千篇一律，卻是怎麽也揮之不去的夢魇。每每想起，就會控制不住的渾身發抖，全身痛到想哭。
身體的傷口早已治愈，心裏的陰影卻是沒有那麽容易散去。但我卻不能表現出分毫，因為這會讓另外的幾人擔心。于是只能在這樣寂靜的夜晚，蒙在被子裏抱緊自己。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睡吧……睡着了就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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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強迫讓自己睡着，但還是睡得很不安穩。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打着哈欠去廚房做飯。過了沒多久卡米爾進來了，他把盤子什麽的擺出去後，又要進來洗菜。
我趕緊制止了他，“你等着吃飯就行了！這裏我來忙就好了呀！”
慌亂中，兩人的指尖碰到了一起。夢裏他冰冷的臉龐與攻擊我的場景突然浮現，我猛地瑟縮了一下，一下子收回了手。
其實我剛收回手就後悔了，因為這樣表現的反應太大了。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緩解氣氛，于是也只能是故作鎮定地轉頭繼續做飯，假裝無事發生。
轉過身的我也就沒有看到身後的卡米爾一下子沉下來的眼神。
就這樣我不動聲色地躲了他幾天。期間卡米爾雖然沒有纏着來找我，卻一直在我周圍晃悠，只要我一表現出有什麽想要的樣子，他馬上就會馬上送過來。甚至我想要拿個什麽東西，一轉頭，他就已經拿好東西站在我身後了。
這種不動聲色的關心讓人受寵若驚，雖然有點覺得太過于無孔不入了……有些可怕。但還是很令人感動的。
兩相對比下，越發覺得自己這樣對卡米爾太過分了。在飽受了幾天內心煎熬後，我終于鼓起勇氣，決定去卡米爾房間找他一起看書。
這次絕對不能再抖了！一定要忍住！
我待在房間裏左三圈右三圈的狂轉，給自己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後，才雄赳赳氣昂昂地出門去找卡米爾。
書自然是随便挑的，反正也不會認真看。畢竟主要目的是想和卡米爾呆在一起嘛。
我敲了敲他的房門，語氣輕快而自然，仿佛之前的刻意躲避都是幻覺，“卡米爾！我來找你玩啦！”
房門一下子就被打開了，黑發少年還是那副冷靜而克制的模樣，只有微微勾起的唇角和一瞬間亮起來的藍眸才能将他的真實心情洩露一二。
我輕車熟路地進去在沙發上坐下。另一邊卡米爾去廚房拿了兩杯奶茶和點心過來，一同擺在桌子上。
因為最近沒有任務，只是在宇宙中緩慢漂浮的狀态，所以大家都是換上普通的居家服的。
卡米爾脫下了帽子和圍巾，只穿了白T和寬松的短褲。此時兩條筆直的雪白大長腿明晃晃地在我面前不斷晃悠，我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一臉正色而又光明正大地繼續死死盯着他的腿狂看。
一邊看一邊感慨，真不愧是和雷獅有血緣關系，這腿真的是又長又直又細又好看！啊啊啊！怎麽感覺比我腿都要細的啦！媽/的羨慕！
遠遠看到卡米爾拿着書轉頭過來了，我趕緊一臉嚴肅地低頭，裝作認真看書的樣子。
“你最近沒睡好嗎？黑眼圈好重。”
卡米爾走到我身旁坐下，輕聲發問。他蔚藍的眼瞳中清晰地倒映着我低下頭認真看書的模樣，幾縷發絲自臉龐垂下，蒼白的臉孔上一對黑眼圈分外顯眼。
“啊？我沒事啊！可能最近有點累吧。”我輕柔地笑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笑容出現在這樣蒼白的臉上，竟是讓人覺得分外刺眼。卡米爾微微偏開了頭，覺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你總是這樣……什麽時候才能更加依賴我們一點呢……
一時無言，房間安靜了下來，只有書頁偶爾翻過傳來的的沙沙聲。在這樣安靜的氛圍下，一股濃濃的困倦襲來。我的眼睛漸漸閉起，小雞啄米般地一下下點着腦袋。
“睡吧。”
在這片安靜的環境下，卡米爾的聲音也是放的很輕，竟是透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來。他輕輕地攬過我的肩膀，把我推倒到他的腿上。
盡管困倦到意識逐漸消散，但我還是朦胧的感覺到自己這是接收到來自卡米爾小天使的膝枕福利了。
我去這可是膝枕啊啊啊啊！灑家這輩子值了……
我不由得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癡漢微笑，安心地閉上了雙眼。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後，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
不一會兒，就聽到下方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卡米爾低下頭，手指穿入少女的發絲，力道輕柔地一下下按摩着。他的視線劃過了她長而密的睫毛，劃過了她眼下深深的黑眼圈，最後停留在了她即使是在睡夢中仍然緊鎖的眉頭。
應激性精神障礙……
卡米爾口中喃喃地念着這個專有名詞，眸色漸漸加深。反複不由自主地、痛苦地回憶起受過刺激、打擊的事件并努力逃避會促使回憶起此創傷的活動、地點、人物……
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再出現在你面前刺激你的……
心中湧起了一陣苦澀，卡米爾伸出了手，卻停留在了半空中，沒有觸碰上少女的眉頭。
可是我……
被藥控制後的記憶全部不複存在，唯一能憶起的就只有那一片黑暗的空間，少女渾身是血地抱住他，臉上綻放的溫柔笑容。
“我來接你回家。”
往常清亮的聲音因疼痛和受傷而顯得很輕，卻在他的心中不斷回響。
黑暗中顏色鮮活的少女全身好像發着光，牢牢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你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歸處……
卡米爾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手覆上了少女的臉龐。他蔚藍的眼瞳滿滿的都是她熟睡的樣子，貪婪而又目不轉睛地注視着。
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了……哪怕是大哥也不可以。
……
不知怎麽的，卡米爾也睡着了。夢境中，嘉爾雙手背在身後，巧笑嫣然地湊近他。她燦爛的笑容讓人挪不開眼，卡米爾一時有些看呆了。
她輕輕地環住黑發少年的脖子，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的極近。一時之間，兩人的呼吸在這片空間交融，少女輕啓朱唇，吐露出了輕柔卻恐怖的話語。
“我好痛啊……你為什麽要傷害我呢？”
開始有血不斷地從她的身上滲出，嘉爾咳嗽了一下，噴出了帶着肉沫的血塊。她還是那副燦爛笑着的樣子，兩行血淚卻是緩緩流下，聲音也漸漸變得凄厲了起來。
“我恨你！”
環住脖子的雙手漸漸用力，在逐漸窒息的痛苦中，卡米爾猛地瞪大了雙眼，在強烈的心悸中醒來。仿佛一下子從地獄重返人間，視線漸漸清晰。眼前是熟悉的自己的房間，嘉爾還躺在他腿上沉沉地睡着。
卡米爾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很晚了。他伸手輕輕推了下熟睡中的少女，低聲喚道，“嘉爾，起來了。”
但是推了兩下，少女還是雙眸緊閉，完全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卡米爾一下子慌了神，夢中的場景與現實不斷交替。他一瞬間竟産生了嘉爾全身是血倒在他腿上的錯覺。
“嘉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