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東西出來了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曲墨無奈之下只好從道渝手中拿回來自己的筆, 重新回到剛才的書桌上寫數學題。

他是很不喜歡聽課來着，但是他也不想成為一個高中生文盲。

放這麽長時間的假……

曲墨一邊無聊地刷刷寫題，一邊準備收拾東西去靈山。

來到中囷什麽也沒有改變, 只是知道了一堆沒有結果的答案, 他心裏是有點焦躁的。

很是疑心旁邊這個“人”有問題。

“你怎麽還沒消失？”曲墨撂下筆，仔細看了一眼面前這人。

對方發絲被一條長長的絲綢給系着, 也是玄色的, 看樣子不是他上回從程家薅的窗簾帶。

眼眸泛着幽幽的藍色，此刻正在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什麽？”

曲墨動手指了指對方的衣擺, 表情很是單純，意思是——

怎麽不變透明了？

道渝垂眸看了過去, 淡淡地說：“墨墨希望我消失？”

曲墨：“……”

這樣聊天很沒有意思的好不好。

曲墨只好不去理他，轉而重新趴在自己的桌子上, 用手機查找去靈山的路線。

反正得去道觀看一下。

但是就在這時, 他的手機突然嗡嗡了兩聲。

【我離家出走了，我過會就去中囷找你。】

曲墨疑心自己看錯了，重新站直身子，蹙着眉頭重新看了一下。

【他們根本就不愛我！】

曲墨眼角抽了抽，覺得很是受不了。

為什麽會有人這麽中二啊？

但是他還是簡單給說了一下情況，因為他得今天下午就上山。

不然可能時間來不及。

【沒關系, 我很快的, 你先上去吧, 我爸爸挺建議我來拜一拜道觀的。】

曲墨低頭看了看，面上依舊是蹙着眉頭, 這麽随便的嗎？

程家看樣子……好像在小事上确實不怎麽管他……

道渝似乎是心情很好, 簡單研究了下筆的作用之後，在紙上一直練習簡體字。

筆尖刷刷的, 聽着倒是很好聽。

曲墨移眼睛看了過去，然後人一下子僵住了。

“……”

為什麽要寫一整本他的名字？

曲墨只好把自己的筆記本給收了回來，略帶沉默地看着第一張的扉頁，猶豫要不要撕掉。

還怪瘆人的，幸好不是紅墨水，不然他真的會以為自己在被人詛咒。

“墨墨，真的很好聽。”

曲墨抱着自己的筆記本，掀起眼皮看了一下對方，倒是理解了對方是在說他的名字。

出于禮尚往來的需求。

曲墨道：“你的名字也很好聽。”

又好聽，又好吃。

野生的刀魚還蠻貴的呢……

簡單的寒暄了一下，曲墨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用寒暄，他總感覺自己身上毛毛的。

雖然在他身邊确實很安全，淩岐似乎一直沒有作妖。

但是……安全過了頭吧。

酒店樓下——

“恩，我出去走走，你們不用跟着。”曲墨試圖跟保镖大叔說清楚道理。

雖然程家走了一批人，但是沒走完，剩下的就是來看護他的。

盡管那個墜樓案的王家并沒有再繼續鬧事了。

“不行。”

曲墨：“……”

“那行吧，你們跟着去吧。”曲墨背着書包自己坐上了公交車，有些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公交車上人不多，旁邊正好有個空位夠妖怪參觀。

那群保镖不知道去那裏了，可能人家有經費報銷，大約摸坐的是私家車。

曲墨自己托腮望着窗外，心裏還是有些憂慮的，萬一還是毫無進展怎麽辦？

去道觀真的可以解決問題嗎？

能找到蛛絲馬跡嗎？

但是他目前卻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并且那個菩薩吊墜……

曲墨皺了皺眉頭，他從自己衣服內側口袋裏撈了出來，仔細在手上端詳了一下。

玉質溫潤，雕刻的也十分栩栩如生。

旁邊幽幽飄來一縷頭發，傳來不解的聲音：

“這麽喜歡？”

曲墨皮笑肉不笑地收起了自己的吊墜，轉而看向道渝，一字一句地說：“保我心安不行啊……”

當時他的确是以為這人是個鬼，并且一心一意想要用吊墜鎮壓住對方。

但是現在看來，真的一點也不管用。

不過思緒到了這裏，曲墨卻一下子想到一件事。

他這個吊墜是去靈山求的，記憶裏好像是爸爸抱着他的。

的确是靈山……

可是。

曲墨不記得去的是青雲觀，或者說，當時青雲觀建了嗎？

他瞥眼看了下旁邊的人。

對方依舊面色平平……不對，好像眉眼有些上揚。

開心？

曲墨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開口去問，因為很快就到了。

*

下午三點左右。

曲墨下了大巴車，來到了靈山下面的鎮子。

這時候天已經有些陰了，但暫時還沒有下雨，他環顧了一下四周。

覺得還是找個路人問問比較好。

這個鎮子倒也沒有古色古香，其實現代化條件還蠻好的。

曲墨四處瞅了瞅，最終找到了一個人美心善的奶奶。

“靈山？乖要去那裏？這會要下雨了嗦，改天吧啊！”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擺擺手，面上滿是不建議的神色。

這會都快要下雨了，還去景區逛什麽啊？

曲墨只能有些為難地解釋了自己的情況，以及必須要去的訴求，只是需要指引一個方向。

“噫，那你往東邊走吧，不過乖，這山上沒啥好看的，都快入冬了，光禿禿的，可得難看。”

“要不還是甭去了！”

曲墨聞言往東邊看了看，估摸着還有好一段路要走，于是又十分不懈地問了問詳細位置。

随後才認真地道謝。

不過這奶奶似乎還是很不贊同，于是又問了問曲墨家裏有沒有大人跟着，年齡多大。

曲墨一時有些難以招架，只能磕磕巴巴地轉移話題。

“啊，奶奶我現在有點忙，天也快下雨了，您、您趕緊回家吧……”

這奶奶見這小孩這麽倔強，一時又有些不滿意，外面冷飕飕的，去那破地方做什麽。

一個窮山頭，居然還跟本地人收門票。

反了天哦。

五分鐘後——

曲墨來到了所謂的東山，手裏還捧着一個大毛桃子。

最近可能是桃子上市了，剛才的奶奶包裏裝了一堆，并且十分強硬地塞給曲墨一個。

曲墨低頭看了看大毛桃子，覺得有點紮手。

一時半會也不能吃了，也不願意放進書包裏，因為這毛會飄得那都是。

道渝：“要不給我？”

曲墨聞言回頭看了一下，輕微有些震驚，因為對方好像……實質感多了些。

東山與西山都有很多的階梯，每一層都還有古色古香的石頭拱門，古色韻味是越往上越足的。

曲墨站在上方，垂眸看着下面站着的人。

猶豫兩下，低頭看了下毛桃子，然後一把扔了過去。

“謝謝！”

“……”

這毛桃子個其實還蠻大的，曲墨滿手都是毛。

他甩了甩自己的手，試圖把毛甩掉。

道渝在他身後，邁步踏上了接替，不緊不慢的。

曲墨往上走了幾階，然後就在上面等人，順便向四周看了看。

或許正是方才那位奶奶說的那樣，這上面真的沒什麽人，并且天也确實越來越陰沉了。

但是——

曲墨重新将視野移向道渝，發現對方玄服靜垂，寬大的袖袍随風而起，骨節分明的手裏有一抹粉。

那個大桃子。

不過怎麽在他手裏這麽小？

曲墨沒有過多在意這個問題，因為在他等道渝上來的時候，就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

這裏根本就沒人，售票處都下班了。

曲墨有些洩氣，這樣子他還怎麽進去？

現在的名山全部都是公家地，你說你要去道觀……你又不是道觀裏面的人，肯定是要買票的。

但是曲墨現在錯過了時間點，連買票的人都沒有了。

“分明還不到五點……怎麽這麽早就下班啊？”曲墨略帶抱怨地說道，坐在一個文旅商販門口臺階處，這裏比較方便躲雨。

天已經漸漸黑了下去，曲墨在想辦法，順手拽了拽道渝的衣袍。

對方垂眸看了一下。

然後發現曲墨用他的衣服當傘了。

“……”

“你要先去哪裏？”聲音淡淡的，聽着說話的人倒是有種威嚴感，如果沒有看到那個粉桃子的話。

曲墨略帶奇怪地擡起腦袋，說道：“恩……”

“一是去青雲觀啊……二是……”後面的嗓音有些猶豫，因為曲墨也不太清楚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錯了。

因為好像小時候求菩薩像的時候，沒什麽青雲觀的記憶。

青雲觀什麽時候建的啊？

“轟隆隆！”天空突然一陣巨響，曲墨吓得直接把對方的袖子給蒙到自己頭上了，宛若暗夜殺手的裝扮。

道渝擰着眉頭看了一下天，上面黑雲密布的，着實不太好看。

為何非要下雨？

曲墨大概是躲了一小會，發現天空只是幹打雷，于是就盤腿坐在臺階上，懷裏抱着自己的書包，頭頂着黑色玄袍。

造了一個安全區域。

“桃子呢？”

“這裏。”道渝遞了過來。

曲墨接過來一看，毛居然沒有了，桃子不怎麽紮手了。

他颠了兩下，覺得還蠻有重量的，不過沒玩多久，就被拿走了。

道渝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重新遞了過去，說道：

“還有毛嗎？”

曲墨仰頭看了下這人，對方宛若一堵牆在給他擋風，遞過來一個桃子實屬有點……

可愛。

“沒了吧？”曲墨重新把桃子拿了過來，然後直接咬了一口，汁水四溢，空氣中彌漫着香甜的味道。

現下山腳并沒有下雨，曲墨本來是想着避那第一波陣雨再出發的，結果等了把桃子啃完了都沒下。

他站直身子往不遠處望，有些擔心地說道：“如果不下的話，那我們現在出發？”

道渝似乎是很滿意，他也不着急，只是說：“可以。”

既然售票處沒人，那曲墨就只能換個地方去上山了，那就是山下村民們的路。

曲墨心态倒是放得很好，反正來都來了，總能上去的。

他一邊下山，一邊十分認真地數臺階，一跳一跳地往下走。

然後漫不經心地說道：

“恩……你不會無聊嗎？”

道渝在後面走，有些不解：“為何無聊？”

曲墨發現這邊真的沒有下雨，于是狠狠唾棄自己手機的天氣預報，随後接着回頭說道：

“我只知道你在forever裏成精的，但是你之前說的亂七八糟的協議什麽的，很不劃算欸，你要我有什麽用？”

對方只是垂眸看着他，聽曲墨繼續說。

“這很不值的，你想想啊，你如果真的在我爸做的軟件裏……那怎麽說，‘封印’？反正待了十多年，那肯定優先想自由啊，就跟阿拉丁神燈一樣。沒有人會想要被束縛。”

曲墨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因為他現在基本什麽都沒有，思來想去力量太過于弱小。

傅荊南能瞞他十多年，淩岐到現在還沒死，倒是他爸爸早在十多年前被老家明文記到“去世”了。

這實在有些難以控制。

曲墨其實很感謝周圍的人，但是說到底都是家事，大家都利益相關才來幫他。

可唯獨……

道渝，他要自己做什麽？不應該要自由嗎？

如果要想對方誠心幫自己打敗淩岐，那起碼要籌碼對等。

他回頭研究研究爸爸的手稿，說不定就能把這人給徹底放出來，還他自由。

這樣兩不相欠，倒也合适。

曲墨是這樣想的，但是下一秒。

“墨墨又不無聊，很值得。”道渝漫不經心地說着，順帶看了看不遠處的天氣，覺得大概還能逛一大圈。

曲墨先是停頓了一下，随後認真去理解這話的意思，這短句有問題吧？

他不無聊？

可是……他問的好像不是自己吧？

越理越亂，曲墨實在不懂他說的什麽意思，索性直接不想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曲墨的手機嗡嗡響了兩聲。

他低頭看了一下，發現居然是原來那個張智道，不過剛想去看消息的時候一個語音電話打了過來。

那邊很是嘈雜。

——“你還是不要來了，山上雨下的很大，其實蠻危險的。”

曲墨環顧了下四周。

“……”

他最好說的是這裏，這……好像剛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