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雙帝(8)
第8章 雙帝(8)
平靜至極的話,卻聽的順德渾身發冷。
尤其是他此刻淡漠的神情,和殺入大殿的北淵帝威脅人時的樣子極為相像。
不……
是北淵帝像殿下才是。
現在的藺子晔也是由當年的秦意離一手調教出來的。
這些年殿下的順從讓他都忘記了當年先帝是如何‘病逝’的,他怎麽就把真正的獅子當成了家養的嬌貓?
心中驚駭萬分,順德也只得低下頭答應:“是。”
“只要你不做多餘的事,我不會對秦洺瑜動手的。”緩緩勾起的唇角讓秦意離看上很柔軟:“這些年我不是做的很好嗎?”
順德的聲音都發澀:“是,殿下您做的很好。”
得到誇誇的秦意離滿意地閉上眼睛:“讓秦洺瑜滾出京城,別想着攪弄風雲,再蠢的丢了命。”
“……是。”
借着前往禦膳房的路上,順德把手裏用油蠟封住,約莫只有一根指頭大小的竹筒放在了他們暗羅衛的聯絡點,每隔一天都會有人前來收取,他并不擔心随着暗羅衛的撤離會沒人。
要是身份被拆穿前,順德并不會把殿下的那番話放在心上。
可這會兒他心中皆是對秦意離的懼意。
他分不清那是提醒,還是在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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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你怎麽知道暗羅衛的主人是秦洺瑜?我都還沒告訴你。】
【乖,別問這種丢人現眼的話。】
【……哦。】
它是不是被宿主霸淩了啊?
……
彼時。
禦書房裏的藺子晔冷冷地凝視着跪在地上的人。
月白色的長袍上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額上是重重碰觸地面而磕出的血痕,他雙手合十,頭放在上面,身形都匍匐地跪在地上:“求北淵帝開恩——”
“開恩?”
藺子晔随手拿起一份奏折,冷漠地道:“林以谌,你把刀架在脖子上,以性命來要挾見孤,就是來求恩典?”
被關數日的林以谌身體很虛弱了,可他并不懼怕,擡起頭,目光堅毅:“是!只有這樣我才能進宮,請北淵帝看在陛下曾經救過您的份上,就讓他了卻此生吧。”
“呵!”
赫然,藺子晔把奏折往章一甫身上扔,奏折的棱角劃破了他的額頭,殷紅的血頓時溢出,流進了眼睛裏。
“你不是自诩和他感情甚篤?見他失了勢,不能給你林家帶來助益了,所以就想送他去死?!”
林以谌不受阻礙地認了:“是!”
氣氛陡然變得危險。
藺子晔望着林以谌的目光詭谲到有不為人察覺的妒恨:“孤為何要答應?”
知曉他進宮的目的,也知曉他最在意什麽,藺子晔露出足以吓哭孩子的猙獰笑容:“曾經矜貴驕傲的五皇子淪落在任人欺淩的敵國質子榻上承歡,在你看來受此屈辱,不如直接去死,還能落得清白的名聲是吧?”
看着始終從容的林以谌瞬間煞白的臉色,詭異地從中得到快感的藺子晔繼續道:“你知道昨夜的秦意離有多惹人憐愛嗎?那身被嬌養出的肌膚嫩的輕輕一吻都能留下印記……”
說到這裏的他微妙地露出了怪異的神情,比起他在秦意離身上留下的明顯印記,他身上的痕跡也不少,尤其是背和腿那裏……
昨晚他是昏了頭麽?竟然會答應那樣的姿勢——
但在場的人都沒注意到。
驟然聽到這話的林以谌目眦欲裂,渾身都氣得直哆嗦。
他自幼便被選為五皇子的伴讀,見證了秦意離從稚嫩的小兒成長到無論品性,還是學識都遠勝于皇室衆人的驚才絕豔模樣。
縱然不贊同他庇護北淵送來的質子,但他卻反被說服了自己的偏見。
現在他只恨,當初就算意知阻攔,他也應該用林家暗中的勢力殺了藺子晔!
但現在所有的悔恨都改變不了現狀。
“林家願歸順北淵,只要能讓他逝世。”在來時就已經做好最壞打算的林以谌說出了他最大的底牌:“哪怕只是名義上!”
收複南境并不只是占領就可以了,要想從中權衡林家勢不可缺。
他護不住他的人,能做的也只有讓後世議論他時不會再有承歡男人的傳聞。
但——
“被稱作智勇雙全的林公子竟還不如三歲稚童?這麽淺而易見的問題都能說得出,還是說……”嘲諷的話如流水般說的肆意:“你對他有不為人知的念想?不想看到他承歡在別的男人身下?”
脊背挺直的林以谌流露出一瞬的慌亂。
這讓本就有所猜測的藺子晔更是怒火中燒。
早在七年前藺子晔就感覺林以谌對他的态度和他人的鄙夷輕視不同,他看他的目光多數是一種他看不懂的莫名。
原來是嫉妒。
林以谌喜歡秦意離。
他竟然喜歡上了秦意離——
倏地站起身的藺子晔拔出懸挂在一側的利劍,大步闊斧地朝着林以谌襲去,黑眸裏燃燒着黑色的火焰:“就憑你也配?!”
從被他戳穿心思林以谌就羞赧地垂着眸,但在聽到這話時瞬間擡起頭,難掩怒容地道:“為何不配?我們自幼相識,相知,哪怕身為男子,若他相許,這一身名聲不要也罷,也斷不會辱他至此!”
這坦然的話聽得刺耳極了。
手中的利劍送入了林以谌的胸膛,鮮紅的血液噴湧而出。
“相識相知?孤還阻了你們的相許?”
嘴角溢出的鮮血的林以谌很狼狽:“我之心意他并不知。”
一把拽起他的頭發,藺子晔猛地把他提起來,堅毅俊朗的面容上露出怪谲地笑:“想看嗎?在你心中高潔的人露出欲仙欲死的姿态?”
這樣引誘的話讓林以谌心髒怦怦直跳:“藺子晔,他待你從來不一般,你不該如此折辱他的……”
“折辱?若非孤命大,現在孤的墳頭草都能三丈高!”藺子晔冰冷着一張臉。
失血過多已經讓林以谌意識模糊了:“當年的事絕非你所想的那樣……殿下,在被行刺前曾失蹤半月……他受了很重的傷,我查到是陛下宣召的……自那後殿下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你說什麽?”他的話讓藺子晔心跳都急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