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盛情邀請
盛情邀請
“誰家小哥哥興致這麽好,大半夜的還跑出來兜風?”嚴訴傾身向前,扒在駕駛座椅背上輕佻的說。
朱海震驚,仔細一看,開車的不是衛鳴珂是誰?剛剛只顧着和嚴訴說話沒注意,這小孩居然自己開車過來接機,未免太勇了吧?
衛鳴珂被識破,差點把車開到綠化帶上,急忙一腳剎車停到了路邊。
他全副武裝,帶着鴨舌帽和口罩,穿着肥厚的大衣,外面又蓋了一層兜帽,不仔細看絕對認不出來,應該是一早就計劃好了要偷偷摸過來。
朱海猜到小孩忍着沒吱聲,大約是前頭嚴訴的那句小別勝新婚太羞恥,和嚴訴比起來,衛鳴珂好歹要臉。于是也不戳破,只和衛鳴珂換了個位置,自己跑去開車。
嚴訴挪到最後一排的連座上,衛鳴珂卸下僞裝,赧然對着他笑。嚴訴一把拉過他,順手關上駕駛區的格擋,朱海撇撇嘴,果斷戴上耳機手動耳聾。
密閉空間再無任何顧慮,嚴訴壓住衛鳴珂的腦袋,狠狠吻了下去。衛鳴珂被他鉗制在座位上,順從的跟着他的節奏,腦子裏忽然想起答祿真打趣寇聆的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從前只覺得誇張,此刻卻感同身受起來。
嚴訴頗有些急躁。他的身體渴望着休息,只能借着從衛鳴珂身上得到的精神安撫聊以慰藉。等把他的骨肉真切的圈進自己的懷裏,他才終于摸到了思念的輪廓,他是如此的想他,所謂的獨立堅強理智自控,在他面前轟然崩塌,潰不成軍。
從機場到劇組大約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倆人天雷勾地火,等到了車庫,衛鳴珂的皮帶扣都被嚴訴扒拉開了,互道離愁別緒的橋段根本沒有發生,兩人甚至一句話都沒說過,只癡迷于彼此的相互糾纏,恨不得把對方吞進肚子裏。
朱海把車停好,深覺不打斷一下,這倆只怕半點不介意車庫一夜,于是硬着頭皮敲了敲窗戶,提示嚴訴注意點影響。
嚴老板好事兒被攪合非常不爽,知道這是在劇組,勉強放過衛鳴珂,一雙眼睛狼似的盯着他,衛鳴珂紅着臉整理好衣服,下車的時候說話都帶了顫音。
朱海裝瞎,幫嚴老板搬運行李,上了車庫專屬的電梯。等到了房間,嚴訴壓根沒讓朱海進門,只甩了一句:“明早幫我們請假。”就一腳踹上了房門。
“你要不要先洗個澡?”衛鳴珂滿面春光,嘴唇稍稍有些腫,沒擦口紅卻泛着瑩潤的櫻桃色,嚴訴哪兒還管得了那麽多,一個飛撲上去,順手把他拽進了浴室。
水流聲混合着斷續的喘息在浴室裏震蕩,身後的牆壁冰涼,胸前的軀體炙熱,都執拗的不肯退讓,衛鳴珂眷戀的看着嚴訴的眼睛,那裏面他自己的身影被淩亂的節奏沖散,推着他的每一寸靈魂也在巅峰處粉身碎骨。
吃飽之後又睡了個懶覺,嚴訴滿足的醒來,拂過蜷在他手臂上的肩。衛鳴珂本能的在他胸口蹭了蹭,迷糊着問:“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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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多,你餓不餓?”嚴訴擡手看了看表,輕吻了下他的額頭。
衛鳴珂一點不餓,就是困,但時間确實不允許他繼續睡下去了,于是努力的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嚴訴單手回短信,見他醒了,攬着他的手臂緊了緊,衛鳴珂看着他完美的下颌線,親昵的擡頭,情難自禁的吻了他的胡茬。
嚴訴收起手機,輕笑着回了他一個深吻,邊咬邊貼着他的唇問:“要不下午再續半天假?”
衛鳴珂笑容一僵,馬上強制斷電,開玩笑,再來一次他都受不了,還半天?
“你電影什麽時候上?”衛鳴珂果斷選擇聊點正經的。
“再兩個多月,檔期還沒定下來,但基本鎖定賀歲檔,流量大一些。”嚴訴回道。
衛鳴珂一盤算,還剩兩個多月,估計到時《臨淵》也該殺青了吧?想到這裏又多了些迷茫。
“對了,你答應我的賭注記得嗎?”嚴訴忽然正色道。
衛鳴珂思路被他拽回來,有點懵:“什麽?”
“上次騎馬你輸了,說好來參加我的首映禮,想起來沒?”嚴訴捏了下他的鼻子。
衛鳴珂的記憶被喚醒,點頭嗯了一聲。
“我給你準備了驚喜。”嚴訴滿心歡喜的說。
衛鳴珂愣了一下,想了想笑道:“行,那你給我留一張內部票,我到時候喬裝一下混進去。”
“喬裝什麽?給你留了位置,說了有驚喜給你,等着就行。”嚴訴大約太高興了,沒看出衛鳴珂眼神中的閃躲。
“我盡量吧,說不定到時候有工作呢?”衛鳴珂輕聲說。
“什麽工作?有工作也給我推了,不是吧十三,你要為工作爽我的約?”嚴訴不滿的點了點他的額頭,擺出兇巴巴的樣子來。
原本衛鳴珂只是試探,他這麽一說,心裏的猜測反而更加篤定。衛鳴珂以為自己自作多情暗戀人家的時候,對出席嚴訴的首映禮非常期待,可如今嚴訴無所畏懼了,他卻有點望而卻步了。
衛鳴珂和嚴訴相處的時間不算短了,他們之間或許還有些問題,但彼此都感受到了靈魂契合的美妙。無論是在劇裏還是在劇外,衛鳴珂都能默契的猜到他心中所想,就像嚴訴總會第一時間精準的發現他的需求那樣,這樣的感情羁絆越深,就越難以抵擋對方的牽引。
但在對待這段感情的方式上,嚴訴比衛鳴珂要大膽的多。主要他有坦蕩的底氣,也有足夠的資本。只是物極必反,最近的紛争已經初現端倪,所有的事情都有代價,公衆人物奮不顧身的追求一份不合時宜的情感,必将遭到反噬。
衛鳴珂不希望自己的感情頭破血流,他有自己的驕傲和堅持,現在他人微言輕,目前只能躲在嚴訴的羽翼之下,因此只想少一些風波,能讓他少一些狼狽。
特意邀請他這個十八線去首映禮,強調要給自己驚喜,此刻兩人的四肢還糾纏在一起,嚴訴想要幹什麽?只怕無論他幹什麽,結果都注定又是一場腥風血雨。衛鳴珂越猜測越退縮,因為他很确定,只要嚴訴想做,沒有什麽是他不敢的。
可現在的嚴訴太快樂了,衛鳴珂不忍心拒絕,好在還有時間,應該總夠他想個兩全的法子。
嚴訴回歸,劇情也接近尾聲,寇聆和答祿真的故事,很快就要落幕了。
寇聆和宋仁一同回朝,金銮殿上,寇聆平靜的講完來龍去脈,自請辭官還鄉。本以為寇英會順水推舟,豈料祝惜昭公然問罪,于朝堂之上細數寇聆三大罪狀,一曰無視皇權私自調兵;二曰與扶餘王子交往過密;三曰結黨營私操控軍權,最後給寇聆的肩頭,壓上了叛國之罪。
朝堂上群情激奮,這回真有兩個谏臣撞了柱子,祝惜昭咄咄逼人,欲加之罪振振有詞,寇聆始終平靜,只是看着寇英的眼神略顯空洞。
第二日,為丞相申冤的折子雪花片一樣湧入禦書房,與之相反,晉安國國都的街頭巷尾,卻開始流傳寇聆的叛國罪行。
區區半月,寇聆已經成了此次戰争的幕後主使,不惜以迫害百姓為手段,自導自演了一場殺戮,只為實現自己謀反的狼子野心。多年聲譽毀于一旦,衆口铄金,昔日意氣風發的國之棟梁,如今成了惡貫滿盈的千古罪人。
民心難逆,至此所有人都明白,皇上早已對寇聆起了殺心。寇聆先是被囚禁在丞相府中,後又被打入天牢,朝堂上多方勢力僵持,最終也沒能阻止皇帝那一道擇日問斬的诏書。
“先生為何不為自己分辨呢?您與陛下有師徒之誼,何至于斯?何至于斯啊!”同僚到天牢看望寇聆,悲憤道。
“清者自清,他若信我,不會有如今的決斷,若不信,多說無益。”寇聆手裏捧着一本書,并不見慌亂,像是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這一日,遠在千裏之外的答祿真十分歡喜,他自從能下榻開始,就不遺餘力的游說答祿旸放下執念,戰事已了,和談終于被提上了日程,答祿真苦口婆心,好容易勸服了哥哥願意與晉安國簽訂合議書,至少十年之內保兩國太平,又自請作為議和使臣前往晉安國,他與寇聆,總算是能重聚了。
“王子殿下今日是真歡喜,飯都吃了兩碗呢!”伺候答祿真的婢女莺歌笑道。
“我得趕緊養好身子,否則見了寇聆,他又免不了數落我,以後每頓我都要多吃一些才行。”答祿真笑道。
“是是是,王子人坐在這裏,心早就飛到情郎身上去了呢!”莺歌打趣。
“調皮!”答祿真伸手敲了下她的腦袋,笑的一臉燦爛:“你快幫我收拾行李,對了一定要帶上我釀的沙棘酒,千萬別忘了!”
“還有半月才動身,哪有現在就收拾行李的,王子你也太着急了吧?”莺歌吐了吐舌頭。
“你懂什麽?我躺了一個月,兩邊又亂着,已經許久沒收到他的書信了,如何能不心急?倘若你有了心愛之人,自然會明白我的感受。”答祿真眸若燦星,殷殷期盼道。
莺歌做了個鬼臉,笑着跑了。
答祿真沉浸在即将與愛人重逢的喜悅裏,全然不知,他所以為的再會,是多麽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