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西王母想要祭司⑤
墨莫和玉女這三天,日子過得糟糕透了。倒不是說他們的新上司故意為難他們,而是不用為難,就已經很他媽令神難受了!
兩位神明坐在客廳,你一言我一語地講述自己在這三天內忍受的辛苦,活像是之前說要輕松或者要上進的人不是他們一樣。
墨莫仙風道骨的發髻不知為何編成了辮子,娘裏娘氣:“……難以相信,東王公他竟然當真什麽工作都不做,你能夠理解嗎?什麽工作都不做!”
圃童荏連連擺手:“這确實是終極宅男的理想狀态啊,你不是說想找個輕松的工作嗎?”
墨莫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可這也——太懶散了!”在他的眼裏,輕松的工作大概和人族的工作時間差不多,朝九晚五的就行了,過多的輕松就成了壓力……墨莫搖身變回原形,悲傷地轉了一圈展示他身上的毛毛,“你們看看,就呆了三天,我毛都掉成什麽樣子了!”
和西王母百無一失的防禦體系不同,東荒山簡直就是一個誰攻打誰占領的大簍子,什麽布防,什麽生産,統統都沒有的!他天天這愁的,毛是一把一把的掉。
東荒山原先的兩位上層人物,東王公和玉女,都是先天神仙,不需要進食食物便能維持活動,但墨莫是實打實由巨貘修煉成神的,他在玉山的時候一日三餐可是都規規矩矩按時間進食的,西王母總會準備好蘊含極大力量的妖獸肉或是毒蛇,他從沒真的需要辟谷過。
雖說神仙确實是不需要進食的,可嘴饞可不是不需要進食就能忽略的啊!其實是個吃貨的墨莫深感痛苦。
他又擡蹄子指了指自己背後那一條被編成辮子的毛發,大概就是他化為人形後的那捋辮子,悲憤:“哪個首領,能半點不管自己的地盤會不會被敵人侵入,整天除了投壺就是串門,沒事還要給我編辮子——”
玉女豔羨地上前摸了摸墨莫背後油順油順的辮子:“東王公大人的手藝又精進啦。”
墨莫氣死了,砰地化回人形:“不知所謂!”
玉女聽墨莫這麽說,頓時就不高興了:“東荒山本就是東王公大人的地盤,何來宵小之輩敢來犯擾?即便是有,那也不敵東王公大人的一合之力!東荒山本就不像玉山,還有不死樹要守護,自然不需要那般提防。”
圃童荏默默和彼畫一起坐在沙發上,一人抱起一盒爆米花,圍觀這兩位神仙吵架。
玉女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日跟着西王母受到影響了,原本溫柔的神色都帶上了淩厲,甚至還做出了拍桌子這樣女漢子的舉動:“西王母大人才是應當改一改自己的作風!就算是神仙,也不能從早操勞到晚,這日子過的還有什麽意思?我們是神仙,又不是勞役!”
彼畫吧唧吧唧嚼着奶油香的爆米花,盤腿坐在沙發上:“這話吧唧吧唧在哪兒聽過。”
圃童荏同款姿勢,同步吧唧:“東王公吧,他不也吧唧吧唧說過吧唧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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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女聲讨西王母的話還在繼續:“……即便是有不死藥,西王母大人也應當提手下的眷族們着想一下,人族不是還有輪班這樣的制度嗎?我認為西王母大人也應當借鑒一下,不應當像現在這樣頑固,不知變通!這樣不懂得心疼手下的首領,是不會得到眷族的愛戴的!”
墨莫拍案而起:“你說什麽?!”
玉女不甘示弱,一巴掌拍碎了圃童荏才換的新茶幾:“你才是,我決不允許你這般貶低東王公大人!”
圃童荏的心好像随着茶幾碎成了兩瓣,阻止的手伸到一半,就眼睜睜看着茶幾一命嗚呼了:“我的……茶……幾……”
墨莫冷笑:“怎麽,還想打一場不成?”
玉女扯住霓裳羽衣的絲綢,抖出一雙軟劍:“打就打,難不成我會怕你?”
墨莫:“來啊!”
玉女:“打!”
…………
“……這就是你們又被抓進公安局的原因?”張青鴉審視着面前動彈不得的巨貘和玉女,沉默了半晌,突然,“你們是智障嗎?小孩都會吃一塹長一智。”
當真是又打到體力耗盡的二神竟無言反駁:“……”
張青鴉:“今晚可以吃火鍋了,慶祝你們二進宮。”
巨貘和玉女被臊得擡不起頭。
圃童荏心如死灰地癱在特殊管制局的椅子上,嘴巴張着,仿佛有魂魄從裏頭飄出來。彼畫在一旁面色尴尬,因為之前他一見玉女和墨莫又動手了,為了防止二人再把家具打爛,便插手進去,沒料到二人想要撕逼的決心是認真的,勸架勸着勸着就變成真打架了,搞到最後,別說是家具了,就連房子的外牆都被他們打出了個豁口……
張青鴉睨了眼彼畫:“……”他轉開視線,竟是連諷刺都懶得說了。
圃童荏悲哀地說:“新裝修,彼畫要精裝,整個家具置辦,花了二十多萬,現在全沒了,還要賠償外牆的損失,我的工資……”
三天前他們還說好歹沒有打個洞,工資還夠裝修呢,現在看來,都是Flag,直挺挺的Flag。
兩位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神仙,蔫蔫地蹲在管制間裏,活像兩個打群架打輸了,還被警察叔叔抓起來的社會失足青年……
張青鴉抱臂環胸:“聯系家長吧,沒的說了,二進宮,要交保釋金的。”
張青鴉一邊說,清冷的眸中染上了算計的神色,思考着一會兒要從東王公和西王母手裏拐一點什麽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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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墨莫和玉女又一次不見了,還又一次進了管制局的東王公和西王母,最後還是趕了過來,宛如兩位風塵仆仆的老父親和老母親,雖然叛逆孩子在學校中如何打架鬧事,到底還是一通電話就得去接他們。
東王公和西王母站在管制間前,看着玉女和墨莫一臉委屈的狼狽模樣嘆息。他們還能怎麽辦呢,還不是像老父親/老母親一樣把他們原諒。
張青鴉和他們要“保釋金”的時候,兩位大神也是默許了。同為守護者,他們也能理解張青鴉此時的心情,尤其是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給張青鴉還有圃童荏她們帶來麻煩了,送出點“保釋金”也在他們接受範圍之內,更何況還能借機給玉女和墨莫教上一課。沒見這兩只看見西王母和東王公掏東西交給張青鴉的時候,眼睛都快瞪沒了麽。
東王公無奈地将能一樽化水為酒的九龍樽遞給了張青鴉,将玉女牽了出來:“你不是說不喜歡不思進取的上司……”
玉女抽抽噎噎:“可是,可是……”
東王公雖說是每日玩樂,但畢竟也是因為他們東荒山确實沒有什麽會讓別神觊觎的東西,偶有幾個小賊,也會很快被東王公打的落荒而逃。東王公其實從未讓他的眷族陷于危險過,在需要他出手的時候,也從未出過差錯,更何況,他是一個極為随和的上司,性格溫吞,東荒山的氣氛一直是其樂融融,手下的眷族也同他一樣,日日歡笑,長樂無極。
東王公嘆氣,那張總顯得很奶油小生的面孔顯露出慈愛的神色,他伸手摸了摸玉女都被打散了的發髻:“莫哭,頭發都胡鬧散了,坐下,我替你重新束發吧。”
西王母那邊。
板着臉的女總裁訓問:“這才幾天,搞什麽,又要讓我給你收拾爛攤子,早些時候跟你怎麽說的?要你好好修煉吧,你要是再強些,怎麽可能打不過隔壁那個小妮子?”西王母蹲下來呼嚕了一把巨貘又滑又毛絨絨的脊背,手突然一僵,神色染上驚恐起來,“墨莫,誰薅你毛了?!”
怎麽禿了好多!
面臨脫發危急的墨莫:“……”
西王母飛快從袖中掏出一座小山的妖獸肉,又扔了好幾條毒蛇:“快快吃下,萬一禿了,日後該如何防禦?”
墨莫的毛皮可不只是柔軟好摸的,在戰鬥時也同樣是堅韌的盔甲。
墨莫饞了三天了,根本來不及說話,一頭埋進妖獸肉堆裏,先把那幾條拼死逃竄的毒蛇像吸面條一樣哧溜哧溜吸進肚裏,才吭叽吭叽頭怼在肉堆裏奮力解決這座妖獸肉堆成的小山的高度。
圃童荏都被這吭哧吭哧的聲音驚得探長了脖子,就見墨莫真的像只黑白豬一樣埋在肉堆裏大快朵頤的模樣,之前留下的那點仙風道骨的印象完全被磨滅了,再一看西王母那滿臉“投喂了我家小喵喵”的鏟屎官的滿足表情,不由地肅然起敬。
這才是真愛啊。
張青鴉的本意,其實是想問西王母要點甘木的,這才是西王母的真正寶物,不過西王母明顯不會答應,而是讓祖羽帶來了一截粗約成人手臂,長約四米的水香原木,丢給了張青鴉。這水香木可以做新建的青玄觀的藻井,保證千年不會走火。
西王母一邊堅定地拒絕了張青鴉的要求,一邊當着張青鴉的面将一小節甘木交給了圃童荏,友善道:“這是彼畫為你求的甘木,身為首領,自當言而有信。往後若有機會,你二人可到玉山來,我等定會好好款待。”
圃童荏在老板的凝視下冷汗直冒:“好……好的,謝謝您……”
如果我真的能保下這節甘木,活到那一天的話……
張青鴉沉吟:“童荏啊……”
作者有話要說:
張青鴉:童荏啊,甘木賣不賣,工作做不做,養老金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