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勢鬼想要被超度①
彼畫當即一掌拍爛了擋住他的前排座椅,想也不想便飛身撲向圃童荏,右手朝天比心一揮:“甜蜜暴擊!”
這一句簡直比騰空而來的大卡還要讓圃童荏毛骨悚然,她在這電光火石間,居然忘記了側方飛來的危險,雙手一伸夾住彼畫那張妖孽的臉:“你瘋了嗎?!”
就連張道士和妲己也都震悚地忘記了防禦,張道士本能性的抱住了妲己,還沒來記得捏訣,就被這一聲給雷住了,僵坐在原處和妲己一起齊刷刷地看向彼畫,宛如雙雙被定身符定住。
随着彼畫那只保持着辣眼睛的比心姿勢的手一揮,一道無形的罡風瞬間飒然穿透車廂,狠狠打向大卡,恰好将來勢洶洶的卡車拍正車身,止住繼續向他們碾來的慣性。
小李傻了一會,反應過來以後,哇的一聲哭了:“我的車!我的車啊我辛辛苦苦攢了八年才買下來的奔馳嗚嗚嗚嗚……”
被彼畫拍爛的座椅,直戳戳地彈出一根彈簧,凄涼地“嘣嗡”了一聲。
彼畫尴尬地手忙腳亂從圃童荏手中掙脫出來:“不是,游戲打多了,本能反應……”
剛剛看到隔壁大卡飛來的時候,他恍惚間好像回到了早晨窩在被窩中,拿着手機和敵人厮殺時候的場景,敵方英雄甩來一只暴傷召喚獸,彼畫下意識就一個甜蜜暴擊上去想秒掉對方召喚獸半管血,這一刻,他和游戲裏可愛的小妲己合二為一,右手不由自主就一個比心上去了。
彼畫大感丢臉,惱怒道:“垃圾游戲!毀我青春!”
圃童荏:這也不能全怪游戲吧……而且,你還有什麽青春可言?
旁邊被彼畫一掌停下的大卡車門打開,從上面走下滿臉是血的司機,掏出手機就開始撥打電話,估計是在報警叫急救。看來他的傷勢只是外傷,還不是太嚴重。
“我下去看看——”張青鴉的手剛搭上把手,衆人身下的車子酒又猛地一震。車身像是被什麽東西從地下狠狠撞了一下似的,被頂的颠起來一下。
彼畫這回沒有撲到後座了,幹脆伸手把圃童荏拉到了前排。圃童荏猝不及防,被彼畫的妖力托得騰空而起,一下子就坐到了彼畫的腿上。
彼畫身上那股甜香的氣息,像甜津津的糖絲一般細細纏繞住圃童荏,溫熱的氣息也帶着沁甜的味道,随着呼吸撲在圃童荏耳側,惹得圃童荏僵住了身體。
彼畫跟抱寶貝似的抱住圃童荏:“怎麽回事?”
可別把我道士弄傷了!她現在引氣入體可都還沒成功,脆弱的很,根本離不開他的保護!彼畫把圃童荏抱得緊緊地,警惕地環顧四周,防備着随時可能蹿出來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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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青鴉在學習還是不學習彼畫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後在妲己帶着威脅的微笑中遺憾地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我感覺到了寺廟的氣息,還有一股陰氣。”
“寺廟和陰氣可不是什麽常見的組合,”妲己沉吟了一下,“會不會是大勢鬼?”
圃童荏分明感覺到包裹着自己的溫暖懷抱僵硬了一下:“……大勢鬼?”
不知是什麽原因,彼畫帶着莫名語氣的三個字剛落下,車子又被狠狠撞擊了一下,這一次撞擊的力度比先前還要狠,車子竟被頂的淩空飛起了兩三米,才重重落地。未等路邊的行人驚呼,那股無形的力量開始接連的沖撞起車底,張青鴉抽出拂塵,攬住身邊的妲己,青銅劍一出,一劍劈向車底盤。
車底盤被劈的當中斷裂,一聲慘厲地嚎叫在車底響起,再無動靜。衆人陸續從車上下來,圃童荏腿都是軟的,全靠彼畫扶着。此時,整個道路都因為橫攔了主幹道路的大卡而堵起車來,被阻攔了去路的車主紛紛下車,遠遠地打量事故的現場,開始議論起來。
“剛剛那個應該是大勢鬼。”張青鴉去一旁聯系有關部門來跟進和處理這次特殊事故的後續,挂了電話走回來,“沒想到我們還沒有出手,他就先盯上我們了。”
“這可不像是留戀人間的鬼怪,逃還來不及,居然還跑來自投羅網。”妲己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表情不甚自在的彼畫:“也不知道我們車上到底有什麽香饽饽,引得他不惜曝露行蹤,大白天的跑來挑釁。”
圃童荏也想起方才彼畫提及大勢鬼時的僵硬,只是看彼畫那副難看起來的臉色,原本到了嘴邊的問話又縮了回去。
妲己拍開張青鴉又想摸上來的手:“先不論那東西是不是天庭要捕的大勢鬼,從剛剛的情況來看,至少可以肯定,它是盯上我們其中的某些人了。不然也不會放着一整條街的軟柿子不捏,偏偏要來沖撞我們的黴頭。”妲己拉過圃童荏的手,“我們倒還好說,只是這小妹妹可不能再繼續跟着我們了,到時候若是被誤傷了可不好。”
“沒用的。”彼畫青着臉色,又把剛剛才被妲己拉走的圃童荏重新拉到自己身邊,手攥着圃童荏的手腕,抓的緊緊地,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會憑空消失似的,“那東西,就是沖着她來的。”
原本還保持着坐壁上觀的樂觀心态的圃童荏,頓時樂觀不起來了:“沖——沖我來的?為什麽啊——我什麽時候惹過那種,那種存在?”
“不是現在的你。”張青鴉細細一回憶,也想了起來,“是你的前世,曾經的天師張童。我曾在道觀先輩的劄記裏看到過,天師張童為滅扼害人命的畫皮,欲煉千鬼幡,當時獵捕了近百只惡鬼,最終停了下來,原因無人可知。天師仙逝後,曾在他身邊侍奉過的道童說,是因為他誤傷了一只在寺廟中靠香火祭祀維生的大勢鬼。”
“那大勢鬼并沒有做過戕害人命的惡事,卻被天師所傷,最終不知行蹤,天師自責不已,一直想再尋到那只大勢鬼,卻始終未能再尋到。”張青鴉将劄記中記錄的事情娓娓道來,目光落到一臉欲哭無淚的圃童荏身上,“先前我雖同你說過,恩怨不提前世,但這也只是守規矩的人才會講的道理,若是當年的大勢鬼真要找你報仇,只怕不會管這些。”
妲己柔弱無骨地斜倚在張青鴉身側,扒在張道長肩頭上躲懶:“那可就不能怪人家怎麽一肚子怨氣了。原本好生生地在寺廟裏吃着香燭享着祭祀,老老實實的過鬼生,卻反倒被人欺負,這仇報的倒是有些由頭。”
“那道童分明就是在胡說,張童做千魂幡的時候他根本就沒在。”彼畫陰沉沉地道,“當年那只大勢鬼,吃享的祭祀都是靠吓唬百姓得來的,他倒确實是沒有下手傷害人命,但那只是當時他還沒那個傷害人命的本事!”
張青鴉皺了皺眉頭,把拂塵收回背後,返身回到已經報廢了的車子邊,把還抱着已經劈成兩半的車子的小李提溜到旁邊,掀開了車後蓋,自裏面掏出一本提着《青玄觀劄記》的古舊本子來。
他把悲傷地縮成一團的小李強行抻直,從小李衣服口袋裏掏出支水筆,正準備走回來,瞅到了可憐巴巴的小李,還是停下腳步:“像什麽樣子,起來。報廢的車子回觀後找我報銷。”
小李瞬間就從一只悲傷的西瓜蟲變回快樂的小道士了,特別殷勤湊過來:“觀主,觀主在我背上寫,字能好看一點……”
這本劄記未來可是要繼續傳給青玄觀的未來繼任觀主的,字寫的醜了那多丢人。
張青鴉搖搖頭,不理重新鬧騰起來的小李,擡筆把劄記上關于道童的記載圈起來,在旁邊打了個不符事實的批注:“你繼續說。”
彼畫原本還有些憤怒,被小李和張青鴉這麽一折騰,頓時沒了那個激憤的心情,更何況張童轉世本人就站在他身邊呢:“當年我……”彼畫清了清嗓子,有點尴尬,因為自己要說的事兒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我被怨氣纏身,迷失了心智,重傷之下誤入了那大勢鬼的地盤,為他所利誘,恐吓廟中來上香的信徒,為我倆祭祀牛羊。原本同他講好,只消日後與他生牛生羊二十只,每年中元為他續上百根香燭,他便收容我在廟中同住,且絕不與張童透露我的行蹤。”
小李跟聽故事似的:“那後來呢?”
彼畫瞥了小李一眼:“那只大勢鬼,根本就沒打算遵守約定,我想法子償還了他要求的牛羊之後,他便趁我不備,卷祭祀在菩薩像前的香燭和香灰将我陰氣封住,便要将我生吞,被闖進來的張童打斷了,他因食寺廟香燭祭祀,能克得住滿身陰怨之氣的我,卻打不過張童,進食到一半便被迫逃走了。”
“他偷走了我一魂二魄。”彼畫滿臉沉郁。
小李心裏直犯嘀咕:其實就是被搶走吧,打不過人家就打不過人家,還特地偷換個動詞美化一下自己,說人家是偷……
大勢鬼:我憑本事搶的口糧,你憑什麽說我偷!
特殊事故處理部門匆匆趕到現場,和張青鴉打了個照面,低聲交流了一下各自手頭上掌握的信息,便去挨個處理現場目睹了靈異一幕的目擊者們了。因為事情發生在大白天,又是在車流量較多的主幹道上,恐怕這一次他們還有的忙。
張青鴉交代完事情,回到衆人身邊:“嘯天現在還在道觀,我們得先回去同他碰面。這種大勢鬼沒什麽大本事,飛天遁地的逃跑技能卻是一絕,沒有嘯天的幫助,我們很難抓到存心要躲避的大勢鬼。”
妲己憐惜地摸了摸一臉吓蠢了的表情的圃童荏:“天可憐見的,瞧這絕望的。先前嘯天也說過,此番他下界,觀音大士也對他有過指點,可見如今一切應都在大士的掌握之中。你大可以放心,大士是不會讓你死在這裏的。”
圃童荏的心瞬間放下了一半,在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心裏,觀音菩薩還是很有信譽度的,一聽就很是令人安心。
圃童荏巍巍顫顫雙手合十朝南方拜了拜:“感謝觀音菩薩,菩薩大慈大悲……妲己前輩你覺得我一會兒去買一尊觀音像抱着有沒有用?”
妲己笑眯眯把圃童荏轉了個方向,朝向一臉不開心的抱胸的彼畫:“抱觀音像可是亵渎菩薩,可是會引得菩薩不滿的,與其抱觀音像,還不如抱着你家的畫皮。”
作者有話要說:
彼畫得意:對,抱我。
大勢鬼:先打個招呼,準備一下明天去兄弟家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