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就業道士想要複合⑥
彼畫和圃童荏被張老板無情地抛棄在市二中的校門口,沒有了下一步指使,自認為終于重獲自由身的彼畫就露出一個十分“猙獰”的笑容,把圃童荏當街往肩上一抗,然後——
伸手打了個車。
顯然是深受最近在看的《土匪結親指南》的荼毒……
司機先生估計也是第一次見到客人用這個架勢打車的,一路抓到機會就通過後視鏡往後座看,生怕自己遇上了人口拐賣……
彼畫和圃童荏回家都蔫蔫的,彼畫是因為先前和西王母的對話勾起了他不好的回憶,圃童荏則是因為自己即将遠去的平靜生活。
她剛到家,才想和主任聯系,就接到老板親自打來的電話,上來就叫她明天抓緊時間去公司交班,趕急的不得了,聽着倒像是老板巴不得地把她炒鱿魚了。
圃童荏急了:“不是,老板,我是不是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到位,您為什麽要辭退我啊?”
“小圃你真會開玩笑。”老板哈哈大笑起來,“我都接到張道長電話了,他都跟我說了,月薪五十萬,有這個條件,你跳槽我不怪你。”
圃童荏納悶:“什麽五十萬?”
老板:“嗨呀,還開玩笑呢,張道長跟我解釋了,他要招你做助手,長期的,一個月月薪五十萬,五險一金還有雙休長假,這麽好的條件,我理解,我理解。”末了老板又催到,“道長也是體貼得很,連填補你空缺的人都找補好了,你明天來做個交接就行了。”
圃童荏:???
一……一個月五十萬?
傻眼地挂了老板電話,圃童荏又接了張青鴉的電話,張道士不愧是做過帝王的人,很是知道怎麽籠絡人心,上來就開口把先前重擊了圃童荏心神的那句話重複了一遍:“月薪五十萬,五險一金,節假日上班按雙薪算。”
遭遇了雙重暴擊的圃童荏,頑強地在張老板充滿銅臭味的手段下,發起最後的抵抗:“我不想——”
張青鴉冷淡地打斷:“若不是卦象說需得你與那小家夥二人的幫助,方能成事,我也不會如此。你可想清楚了,你的工作就只有負責幫我将妲己哄回來,待到此間事了,你可自去幹自己的事,每月的薪酬照付。”
這話下的意思,就是張青鴉只是想要圃童荏幫他追回妲己,只要圃童荏能幫他幹好這件事,以後她就可以坐在家裏等着每個月五十萬的退休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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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青鴉的最後一句話,成為壓倒了圃童荏貧賤不能移精神品格的最後一根稻草:“卡號發來,第一個月的工資我現在打過去。”
圃童荏頭暈目眩:“張道……老板,”她都已經下意識改口了,“您确定嗎?”
她又不是什麽戀愛專家,這麽下狠手,合适嗎?
張青鴉:“确定,不過工資要扣稅的。”
他可是個依法納稅的正經人。
…………
收了張老板的錢,圃童荏立馬就重新燃起了職場熱情。第二天天沒亮就開始在家收拾資料,還有手頭上正在做的這個調研項目,到了點就忙不疊地去公司送交了資料,前老板也不知收了張道士什麽好處,整個流程上上下下都過的順的很,剩下的小尾巴,人事處的都主動說他們那邊會負責,圃童荏當天就把離職辦好了。
圃童荏辦好了公司的離職,和公司的前同事們吃了頓告別餐,肚溜兒圓地回來就去隔壁敲彼畫的門,心情之急切,簡直恨不得立刻就拽着彼畫飛到張老板身邊去。
張老板說了,他卦象裏彼畫也是關鍵之一,所以必須得他們倆一塊兒上工才行。圃童荏帶着熊熊的工作熱情,敲門敲得像擂鼓。
門是彼岸花妖開的,幽怨着臉探出頭,一看是圃童荏,立馬哭喪道:“圃姑娘,現在千萬別過來,前輩正發火呢……”
圃童荏現在眼睛正被五十萬月薪的金光蒙着呢,哪裏管的上什麽發火不發火,推開花妖就心潮澎湃地往彼畫房裏跑。剛要推門,就聽彼畫在卧室裏大發雷霆:“區區一個妲己,竟敢嘲諷我手殘?哈,我要舉報你!”
圃童荏縮回手:“……這就是他發火的原因?”
花妖小聲道:“您別說了,前輩打游戲打輸了,還被隊友罵……污蔑了,發了一早上火呢。”
太現實了,游戲的怒火足以讓千年小畫皮遺忘妲己的威力,在自己的卧室裏對着手機大放厥詞:“看我不打死你,游戲可以輸,妲己必須死!我要把你摁在地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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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見到張青鴉的時候,彼畫肯定是不敢還繼續把“妲己必須死”這樣的口號挂在嘴上了,一是他也不敢,二是圃童荏的保證。
圃童荏和他發誓,只要彼畫能幫她拿下這一單工作,她保證日日專心修煉,早日築基,為彼畫的複仇大計提供先決條件。
彼畫得了便宜還賣乖,語氣酸酸的:“不就幾個臭錢,也值得你如此拼命。”
圃童荏故意道:“那我不修煉了。”
彼畫臉色大變:“不行!”圃童荏認真修煉都沒什麽寸進了,要是再馬虎一點,他報仇豈不是要等到天荒地老?彼畫果然被威脅,勉強答應,“我随你去就是。”
兩人到道觀的時候,張青鴉正在自己院裏,捧着一個小金魚缸,低聲的說些什麽,過了一會兒,自袖中掏出幾枚金色的果實,大概拇指來大,扔進水裏,那魚缸裏唯一的一條金魚張嘴一吸,竟是把那三枚比它嘴要大數倍的果實都吸進體內了。吃完果子,胖頭金魚就搖頭擺尾地在魚缸裏打轉消食,模樣體積變都沒變,好像根本就沒吃過那三顆果子似的。
彼畫把自己背後的書包一卸,從裏面一本接一本地掏書,招呼張道士:“來看看這些。”他在院子石桌上堆起了一小摞書,兀自得意道,“我就是靠這些迷倒童……圃童荏的。”
圃童荏伸手止住彼畫:“等會?冒昧地問一下,你說這話,是誰給你的自信?”
彼畫放大聲音:“你不知道我是畫皮之前,分明已經答應我在一起,難道這不算?”
圃童荏鬧了個大紅臉,惱羞道:“那……那是兩碼子事!”
“怎麽兩碼子事了,”彼畫繞開還想和他争辯的圃童荏,攔住想進屋的張道士,強行安利:“你看看這些,裏面有不少應對女子的計策和案例,若是不夠,我這裏還有些文筆不錯的作者和靠譜的網站……”
彼畫掏出手機,竟是開始安利起自己喜歡的太太了。
圃童荏目瞪口呆,難怪彼畫适應現代生活這麽快,這背後的功臣是什麽不言而喻。
張青鴉不着痕跡地嘆了口氣,走到自己屋子前,推開門:“我都試過了。”
古香古色的房屋內,深紅色的千年沉木書架上,花花綠綠地擺滿了書,圃童荏目瞪口呆地掃了一眼,張道士居然還給他們歸了類,拿标簽貼上了,譬如霸道總裁系,邪魅型男系,溫柔公子系……
圃童荏難以言喻地看向在各式各樣的少女小說中長身直立的張道士,這畫面的沖擊力實在太大了,簡直令人窒息。
張道士将金魚缸輕輕放在木桌上,走到書架邊,纖長有力的手指挨個掃過那些封面粉嫩粉嫩的少女小說,嘆氣:“我都試過了,分明應當有效的,可……”
張道士原本清冷的表情不由變得抑郁起來,從“君臨天下系”那一行書中取出一本來,遞給彼畫:“這本,分明寫的就是我與妲己,可我照着上面說的試了,還是不行。”
圃童荏看了一眼書名:《纣王與小狐媚的三世情緣》
圃童荏:“…………”
彼畫懷疑道:“你确定嗎?”他翻開小說一看,“哦,這一招,送小狐媚……送妲己一只可愛的小奶狗,你試過了?”
張青鴉為難道:“試過了,我特地還查了一下女子更喜愛哪種犬類,挑了一只才兩巴掌大的薩摩耶小狗崽給她。”
雪白雪白毛絨絨的薩摩耶小奶狗,聽起來這沒問題啊?彼畫奇怪了:“那她是怎麽回複的?”
張青鴉面色有點灰暗:“‘滾’。”
彼畫:“??為什麽?”他随手往後又翻了幾頁,“哦,那這個呢,帝王為博愛妃一笑,洗手作羹湯,這個如何?”
張青鴉面無表情:“我特地找的A市最好的廚子學做冰淇淋月餅,練了一個月,做出來的冰淇淋月餅給她送過去,她把月餅一個不剩分給同學了,還說我沒安好心。”張道士面色憤怒起來,一掌甩去,在青岩地面上拍出一個坑來,他顯然對于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吃食居然被送進其他人口中感到相當憤怒,“他們又何德何能!”
圃童荏:哇,纣王親手做的冰淇淋月餅,确實吃不起。
張青鴉和彼畫兩個人站在屋子裏,同款愁眉不展:“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女人真難懂。”
圃童荏啞然:“……可受不起你們誇獎。”她對張青鴉說,“我問幾個問題,妲己前輩是不是當真是九尾狐根腳?”
張青鴉:“是,不過她自朝歌傾覆,使金蟬脫殼之計離開之後,便潛心修煉,如今已是天狐。”
換句話講,之前妲己還是個九尾狐妖,現在已經是一只正兒八經上頭有名在冊的狐仙了。
圃童荏:“那……成仙的妲己前輩,是不是依舊保持着自己根腳的某些習性?”
張青鴉颔首:“自然,其實越是大妖,越不願為掩藏身份而掩飾自己的本性。”
圃童荏一拍大腿:“得了,我知道了。狐貍怕狗,妲己前輩雖是九尾狐,如今又成了仙,根本不會怕一個小小的薩摩耶,但定然對這種天敵感覺膈應得很,你送薩摩耶,還不如送只貓……”
不怕歸不怕,但誰都沒興趣把自己讨厭的東西當寵物養着啊,更別提是自己愛人拿來當示愛禮物的了。
彼畫立馬轉頭對張道士批評:“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麽連自己結發妻子讨厭狗都不清楚。”
張青鴉啞然,他當真沒注意到過,以往還是纣王時,他也送過妲己小狗當做小玩物養着,那是高貴身份之人放才能養的起的寵物,妲己也從未說過自己不喜歡。
圃童荏撓撓頭:“不過冰淇淋那個我就不知道了,搞不清楚。”她想了想,“其實,我覺得你們看的那麽多書,走了那麽多套路,都不如自己真心實意說的話,我覺得道長你就是太不會表達自己了,有時候努力為妲己前輩做了那麽多事,都不說出來,指不定反倒還會鬧出誤會呢!”
圃童荏:“誤會先不說,就說之前吧,怎麽妲己前輩一說讓你走,你就走了呢?”
張青鴉搞不懂了:“可……她不是讓我走嗎?”
“這也難跟你解釋,一味地說女人說不要就是要好像也不能涵蓋所有情況……”圃童荏沉思片刻,“你就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別管那些套路,也別管是不是丢面子。”
說實在的,張道士要真的把書房裏這些書全都演習了一遍,那面子早就已經沒有了。
圃童荏:“打個比方說,昨天妲己前輩叫你走,你其實心裏是想怎麽做,怎麽對她說?”
張青鴉白玉似的面龐染起一絲緋紅,憋了半天,吭哧吭哧說不出話。
彼畫不耐煩:“說啊,怎麽這麽墨跡的。”
張青鴉瞪了眼彼畫,憋了好久,才豁出去地道:“我想沖過去抱住她,親她,請她告訴我我哪裏不好,三千年……我想她了。”張青鴉的眼角竟紅了起來,神色有些頹唐,“這三千年,從早到晚,每一天每一夜,不論我身在何處,不論在做什麽事,都在想她。”
房間座機電話鈴叮鈴鈴的響起,張青鴉深吸了口氣,眼角的那抹紅色消退下去,人又是那個冷清冷情的道士了:“這沒用的,我嘴笨,這些話又不押韻,也不動聽,怎麽可能有用。”他接起電話,“喂?”
“……什麽?我馬上過來,你等我!”
張青鴉話剛說完,挂了電話,捏訣便要使神通風行而走,把圃童荏吓了一跳,趕緊伸手拽住張青鴉的道袍:“老板,老板你要去哪?”
張青鴉匆匆道:“妲己來電話了,說學校裏進了一只天狗,叫我去弄走!”他才聽了圃童荏的分析,妲己這電話一打,他滿腦子都是看到妲己看到狗害怕的模樣,根本都等不及按照常規方法趕去學校。
作者有話要說:
妲己:我?怕狗?你是看不起我還是太看得起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