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白芨?”李見素沙啞出聲,整個人如磐石定在那裏。
向來沉穩的白芨,也在此刻落下淚來。
原她昨晚根本沒能出府,剛一出清和院,便被人從後捂住口鼻,很快就失了意識,半夜醒來時,她已經身處在這座院中。
“對不起公主,白芨沒将事情辦好……”白芨撲通一聲跪在李見素面前,重重磕了下去。
李見素沒有說話,只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白芨。
白芨緩緩擡眼,自責道:“奴婢醒來後,那令牌還在奴婢身上,可信封卻不見了……”
白芨的心思極其細膩,她是看着她在青山觀下如何義診的,怎會不知李見素的醫術如何了得。
昨晚她不過長了皮疹,又不是什麽疑難雜症,根本不可能讓李見素束手無策,得連夜讓她去求玄淨道長醫治。
再說臨走前,李見素不重不輕握住她手時的那番話,徹底讓白芨肯定了心中的猜想——府中要出事。
白芨不知要出何事,但也看得出此事不是小事,且事發突然,公主來不及做其他打算,只能将她視為退路,連夜讓她投奔至長公主面前,還特地提醒她,今晚不要叨擾長公主,這便是指,即将發生的那件事,興許還有回旋的餘地。
等到了翌日正午之前,李見素會帶着采苓去接她,如果沒有去,便是事情朝不好的方向在發生,那時她一定會帶着信去求長公主。
可沒有想到,她會被人提前攔截,扔到了這座院中,更加沒有想到,李見素也會被帶到這個地方,且方才她被帶進屋,看到李湛與李深一起從屋中出來的時候,白芨心裏也生出了一片冷寒。
“公主啊,到底出了何事?”白芨膝行兩步,來到榻邊。
李見素雖不是嫡親公主,可到底也是皇室的身份,且還是堂堂世子妃,這樣一個大活人在府中消失,怎麽也得給個說法,再說眼看就至除夕宮宴,到時李見素必得露了面,她若不露面,張貴妃和太子那邊,也定會追問,他們二人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的。
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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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片刻,白芨便想到了一個可能。
除非李深根本不怕,他不怕被追究。
想到此,白芨的臉色更加蒼白,沉聲又道:“公主,可、可是……”
眼前的視線逐漸清晰的李見素,看清了此刻白芨的臉上的震驚與不安。
随後又擡眼朝窗子看去,她知道她被困于此,門外定有人在把守,甚至那人還會偷聽她與白芨的談話。
然那又如何,如今的她已經不必再瞞,能進這座院子裏的,有誰會不知曉。
“你沒猜錯,長安要亂,李湛與李深他們要謀反。”
短短的一句話,李見素仿佛用盡了自己的全身力氣了,那迷藥雖然已經失了藥效,但她的腦袋也還在發沉,很快便又迷迷瞪瞪又躺了下來,木然地望着頭頂那片緋紅的床帳,不知不覺又一次沉沉睡去。
待醒來後,白芨還在她身側守着。
看她臉色也知,昨晚她也未曾睡好,不過好在,她脖頸上的紅疹已經退去。
李見素愧疚道:“對不起白芨,昨晚你的紅疹是做的手腳。”
“是奴婢晚膳布菜的時候嗎?”白芨問道。
昨日她晚膳時,在李見素身旁布菜,好似聞到了草藥的味道,但她沒有多想,只以為是李見素晚膳前在研究草藥,味道沒有散開。
後來他們猜出府中要出事的時候,她才恍然意識到,許是那個時候,李見素給她用了什麽藥,才導致她生了疹子,有了合理的借口外出。
李見素知她聰慧,自然是猜得出來,點頭道:“是那個時候,不過你莫要擔心,只是用了一些易過敏的花草,待幾個時辰後,便會自行消散,對身體不會有害。”
“奴婢沒有怨公主,奴婢知道這是迫不得已。”聽她聲音沙啞,白芨便去桌上倒了水給她。
李見素口幹舌燥,一杯飲盡,又愧疚地與她再次致歉,說不該将她牽連其中。
白芨很少會與她說這般多的話了,卻沒想到她拿她當自己人時,竟是在這樣的事情中,她嘆了口氣,道:“公主當真不必如此,奴婢本就與公主榮辱一體,是奴婢沒有做好,才讓咱們失了退路。”
李見素起身來到梳妝臺前,她坐在那裏望着鏡中憔悴的自己,緩緩道:“怨不得你,我知道是我将事情想得太過簡單……”
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李深。
可她還是想不明白,李深怎麽每一步都走在她前面,仿佛從頭至尾,都是李湛設好的局一樣……
其實昨晚李見素已經覺出不對勁來,律令在對于巫蠱這一事上,向來嚴苛,李深是個那般謹慎的一個人,怎麽可能這樣會粗心到将一本關于蠱蟲的書籍,就那般顯眼的放在櫃子上,這種書怎麽都要鎖進屜中,或是藏在某個隐蔽之處。
所以她在後來會問李深,那書可否是故意要她發現的,她想問問他為何如此,可李深卻沒有回答她。
李見素不論怎麽想,都想不明白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明明他可以等她入睡後,直接将她迷暈帶走,送至這裏,可為何要大費周章,誘她一番籌謀,在将她的籌謀一一擊潰,到最後,再将送至此處。
李見素正想得出神,身後的白芨已經拿着玉篦,開始幫她梳發。
“公主,那們日後要怎麽辦?”白芨壓着聲問。
李見素望了眼中面露焦慮的白芨,随後又朝窗子的方向眯着小眼睛看去,屋中比院裏暗一些,窗外的那個身影便顯得極為清楚。
白芨順着她目光看去,顯然也意識到有人就在窗外聽着,她手中的玉篦倏地一下握得更緊。
李見素緩緩回頭,從白芨手中接過玉篦,用那哀怨的語氣嘆了一聲,道:“世子本就不滿,可始終念及皇室體面,又想着到底夫妻一場,便忍辱至今,沒想到到頭來,他竟将視為物件,随意就轉手他人……”
“轉手他人?”饒是冷靜的白芨,聽到這番話也難掩驚色。怪不得晨起時李深會出現,在一聯想到李深之前送的那盒紅珊瑚首飾,便全然明白過來,不可置信道,“公主是說……世子這是要将你……”
看到李見素絕望地合了雙眼,白芨終究還是沒有将話說出口,這對于任何女子而言,都太過殘忍。
屋中默了片刻後,李見素深吸一口氣,緩緩睜眼,“這樣活着,還有何意思。”
她将玉篦放回在了桌上,起身又回到了床榻上。
早膳的時候李見素沒有用膳,午膳她也還是沒有用,到了晚膳的時候,屋外傳來了女子喚門的聲音。
如意扭着細腰進來後,恭敬上前行了一禮。
床帳內李見素看到如意,便猜出了自己身處何處。
她之前在白渠尾随過李深那次,便是跟到了一處宅院,那宅子是在長安以北的山林中。
她如今應當便在此院,名為梨園。
李深說過,如意不是他養的外室,而是他的暗衛之一,可如今,李見素不知自己還能否相信李深的話。
“世子臨走前特地吩咐過,要奴婢照看好公主的,還望公主心裏再不快,也要顧及身體。”如意勸道。
床帳內沒有任何回應,李見素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一聲不吭。
不論如意如何勸,她都不為所動。
到最後,如意走上前,也不顧禮數了俯身在李見素耳後,用那輕不可聞的聲音,不知說了什麽,連站在一旁的白芨都未聽清。
李見素卻是眉心蹙了一下,終是擡眼朝如意看去。
如意退後一步,繼續相勸,“公主如此聰慧,怎會想不明白,何故要為男人同自己置氣這個道理?”
“記起來了,你便是他養在梨園的那個……”李見素憔悴的神色中又添了一把火氣。
如意解釋道:“奴婢只是替世子打理梨園,并非公主所想那般。”
“出去!”李見素氣得臉頰發顫。
如意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退了下去。
李見素兩日未曾用膳,每日到了飯點,如意便會親自來送,會在房中好言相勸,再被李見素呵斥出屋。
如此多次,到了第三日晌午,餓得幾乎下不來榻的李見素,在昏沉中被白芨喂下了一些粥,等她醒來時得知,将白芨數落了一頓,又開始絕食。
此事傳入李深耳中時,他人在白渠折沖府,正與李深議事。
原本李深這兩日還想抽了空去梨園看望李見素,得知她正在絕食,便覺得頭痛,揉着眉心質問李深,“你不是說定會讓她毫發無損,若她在你那園裏有半分差池……”
“是堂弟急不可耐,非要讓将人帶出來的,如今又怪罪起來,說過她看着柔弱,實則骨子裏極倔,現在你信了吧?”李深亦是無奈。
“城中要亂,她在你府上自然會危險,讓她躲在城外,又豈是着急之事?”李深道。
李深案幾下的那只手用力握住,案上的手卻只是輕輕在圖紙上敲了兩下,提醒道:“堂弟還是應以大事為重,不要因此分心,誤了要事。”
李深嗤了一聲,“你且安心,心中有數,耽誤不了。”
李深朝王佑揮了揮手,“讓如意再好生勸勸。”
王佑應是,正要退下時,卻又被李深喊住,“不是還留了個婢子在她身旁嗎?用那婢子去做要挾,她向來心善,肯定會服軟。”
王佑看了眼李深,李深點了下頭,他便躬身退下。
待屋中再次靜下,李深才繼續問道:“今上此番病重,太醫署瞞得緊,不知到底患了何病,萬一到時除夕宮宴被取,咱們的計劃便難以實施。”
李深看着他道:“除夕從古至今,便是象征着來年的昌隆吉運,記得中宗當年病重,都未曾取消宮宴,而是将宮宴交于韋皇後主持,這般重要的宮宴,今上怎會取消?”
李深眯起眼,順着他話道:“若當真最後宣旨取消,便會令人費解?暫且不提張貴妃,便是鄭太後還健在,太子也在,他們當中不論是誰,代今上主持宮宴,有何不可?除非……”
李深忽地彎了唇角,“除非宮中生變,等要入宮救駕。”
說着,他擡手指着圖紙上皇城北側含元殿的方位,“你那二百田舍漢,可靠得住?”
李深道:“上陣殺敵自然不成,可若是說宮中生變,要他們看守一處城門,應當不成問題,到時候多許些財帛糧食便是。”
說完,李深也心生顧慮,不放心道:“前幾日因與公主的事,被今上叫進宮時,見他只是輕咳,似是并無大礙,怎就忽然病倒,連上朝都免了,這當中可有蹊跷?”
李深擡手在他肩上,拍了兩下,“堂兄放心,的消息錯不了。”
“此次是咱們唯一的機會,萬一哪一個環節出了岔子,便會功歸一篑。”李深似是還不死心,想要問出李深的消息到底從何而來。
李深卻還是不肯松口,只笑着看他,“堂兄怕什麽,到時候入城之人是,便是出了岔子,你也只是覺察出宮中生變,帶人守着城北而已,豈能追究到你頭上去?”
李深頓了一下,頗有深意地看着李深,“再者,你阿耶手握安南重兵,旁人便是再鬥,不也要畏你三分嗎?”
這番話是李深在前幾日同李見素說過的,李深幾乎一字不差地重複了一遍。
李深面色微冷,李深卻笑容滿面,“堂兄莫要氣惱,只是想讓你放心,能找人看住你,便也能找人看住其他人,這一次每一個環節,都是親自設計,絕不會出任何岔子,便是出了,你茂王府也能獨善其身。”
李深垂眸低笑,“好,不過自是希望堂弟能夠事成,只是事成後,莫要忘了的功績。”
兩人相視而笑。
梨園這邊,當真是按照李深所說去做,那院裏的人将白芨關在了另一間房中,不讓兩人見面。
只短短一個時辰,李見素便怕了。
她放棄了抵抗,老老實實用膳,但肉眼可見的是,整個人愈發沉悶。
直到一日,她推開窗戶,就站在那裏,任由單薄的衣裳迎着山間冬日裏的寒風,不住飄搖。
院中那四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在發現突如其來的響動時,齊齊将手落在了腰間的佩刀上。
白芨吓得趕忙将窗戶合上。
這一個插曲,讓李見素染了風寒。
如意詢問她可要去找位郎中,李見素不肯,只說要自己的藥箱。
當天午後,她常用的那個藥箱便送了過來。
她寫了治風寒的藥方,又每日給自己施針,三五日工夫,風寒便已痊愈。
“不是故意生事是實在太悶了,想看書……可不可以?”這是如意來送食盒的時候,李見素對她說的。
傳入李深耳中時,他自然會應允,只是心裏念起那清瘦的身影時,不免又覺得虧欠了她。
“唐陽,再委屈你幾日,待宮宴之後便給你最尊貴的身份。”
李深拿了一本逗趣的話本,讓傳話的随從帶去梨園給李見素。
李見素終于走出了寝房,被關了半月之久的她,頭一次來到書房。
似是不放心她,如意同一名佩刀的男子皆在屋中,一時間本就不大的書房裏,再算上白芨,便足有四人。
李見素根據那日被送來時,李深與李深的對話可知,院子裏除了如意以外,所有看護的人,皆是李深的人。
所以書房裏那位佩刀的侍衛,才會将她看得這般緊,那眼睛幾乎都長在了李見素身上,她起身放書的時候,他甚至還會朝前走兩步,待她拿了書坐回椅子上,他又不動聲色退回原地。
“看這櫃中有琴譜,你可會彈?”李見素問如意。
這還是她頭一次主動與她說話,如意忙起身屈膝,“奴婢會,公主可要聽?”
李見素猶豫了片刻,點頭“嗯”了一聲。
如意抱來古琴,坐在窗邊開始彈奏,李見素沒說可否喜歡,只坐着聽了一曲後,起身又去取書看。
這日之後,每日午憩醒來後,如意都會在書房彈曲,李見素則繼續看書,白芨在一旁煮茶,那侍衛則靠在門上,目光警惕地在房中巡視。
“你要喝嗎?”
又是一日,李見素在喝茶湯時,看向那侍衛。
那侍衛顯然愣了一下,但很快也意識到,李見素的确是在和他說話,他搖了搖頭,聲音低沉道:“不必。”
白芨遞給如意一碗,如意沒有說話,垂眸輕抿着手中的茶湯。
李見素卻是繼續對那侍衛道:“你站了那般久,屋中又有炭盆,這般幹燥,你要喝些水的。”
白芨又拿一碗,小心翼翼來到侍衛面前,“不管是水還是茶,都是你們拿給的,且這茶湯也是你看着煮的,沒有問題的。”
那侍衛眉心蹙起,沒有去接茶湯,繼續冷着聲道:“無事,不用給。”
白芨為難地回頭看向李見素。
“你若不放心,出去飲些水再進來吧,看你嘴唇幹成那般,實在礙眼。”李見素說着,又補了一句,“你要是不願意,便出去守。”
那侍衛覺得李見素簡直莫名其妙,他嘴唇幹關她何事,可礙于身份,他沒有回怼,而是耐着性子道:“屬下職責所在,不能擅自離開。”
“沒讓你離開,你站在門外不行麽?還能從屋裏跑了不成?”李見素不悅道。
白芨也趕忙應和,“關鍵們都是女子,就你一個男子……”
那侍衛似是有些忍無可忍,直接将白芨話音打斷,“世子吩咐了,只要公主離開寝屋,屬下必須寸步不離。”
“公主消消氣,奴婢再彈首曲子給你聽吧?”如意終是擱下湯碗,出聲替兩人打圓場。
李見素長出一口氣,沒再理會那侍衛,直到天色漸黑,李見素起身準備回房,才忽又問他,“明日是除夕嗎?”
那侍衛不冷不淡道:“嗯。”
李見素眸子蒙了一層薄霧,低聲道:“明日想吃牢丸,還想吃櫻桃畢羅,還有蜂蜜涼糕。”
李深說過,在膳食上要盡可能滿足她。
除夕這日,長安解除宵禁,整座城都洋溢着節日的喜氣,街頭巷尾熱鬧非凡,皇城中卻顯得頗為冷清。
皇帝病重,近半月都未曾上朝,原定除夕的宮宴,也推至到正月十五再來舉辦。
好在當今聖上開明,前兩日便已經下旨,那朱雀大街的火樹今年繼續燃放,民間百姓該熱鬧便熱鬧,不必避諱,讓他也跟着大家沾沾喜氣,興許這病便能好得快些。
有了聖上的話,百姓自然放得更開。
東西兩市早早就排起長龍,各個坊間也是張燈結彩,那吟曲作樂之聲,甚至都傳入了宮牆之中。
遠在梨園的李見素,今日一早就起來了,她如今特別喜歡去書房,連同早膳都是在書房用的。
她坐在書案旁,望着白芨從食盒裏拿出櫻桃畢羅,還有牢丸和蜂蜜涼糕,那苦悶許久的臉上,終是浮出了笑容。
如意坐在窗後,也難得彈了一首歡快又激昂的曲子。
許是被那曲子所感染,又或是今日的确高興,李見素吃得比平日快,甚至可以說用膳的模樣有些失了禮儀。
“咳咳……”
忽然一塊涼糕卡在了她的喉嚨中,她幹咳兩聲,捂住脖子,臉上神情極為痛苦。
如意背着身,似是沒有發現,還在彈曲。
白芨自然看到了,着急上前替她拍着後背,可拍了幾下,根本無用,眼看李見素面色漲紅,神情愈發難看,那侍衛終是快步上前,來到李見素身後道:“公主,得罪了。”
他雙手環在李見素腰間,正要幫她将那卡在喉中的涼糕頂出,卻見白芨忽然拿起盤子,朝他頭上砸來。
他反應極快,擡起手一把握住白芨手臂。
可就在此時,那被卡得險些斷氣的李見素,迅速一個轉身,手掌在侍衛脖頸處拍了一下,那侍衛蹙了下眉,擡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才發現他脖子上竟被李見素插了兩根銀針,然不等他再反應,整個身體便忽地僵住,直直朝後倒去。
李見素與白芨用盡力氣去拉他,如意那高昂的琴聲也在此刻達到頂峰,可李見素和白芨力氣實在不夠,這侍衛太過魁梧,他的忽然倒地,還是傳出了不小的響動,終究還是引起了院內之人的注意。
聽到有人上前,如意的琴聲終是慢慢停下。
“出何事了?”擱着一扇門,外面傳來侍衛的聲音。
如意迅速起身,踮起腳又揚起頭,讓自己說話聲音傳出的方位,基本完全符合那侍衛的高度,她開口道:“無事。”
這兩個字,與那倒地侍衛的聲音一模一樣,不論是語氣還是聲線,讓人完全聽不出任何差別。
屋外之人顯然沒有懷疑如意的身份,但還是沒有離開,又問:“可要進去?”
如意繼續用那侍衛的聲音回道:“不必。”
屋外之人轉過身,擡腳準備離開,卻又回頭道:“有事喊。”
如意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