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共

第31章 1

第十二章詭計多端的軒 1

當晚，季蓉就将視頻轉發給了弟弟。

“CRISPR/Cas切割DNA序列以操縱基因組。”梁博軒此時正在看一本關于基因編輯的書。他對“操縱基因”幾乎着了魔，切割DNA另他的DNA興奮不已。他與同學滔滔不絕地讨論這些的時候，眼中的光芒令導師擔憂，導師暗自決斷，這孩子團輔還是得去！

圖書館裏很安靜，當他看完一個章節停下來休息的時候，看了一眼手機，季蓉發來一段視頻和一句話。

季：弟！！！快看這個！！！

梁博軒可沒有閑工夫看些亂七八糟的視頻，他瞟了一眼，視頻大小74M，心道：想多了，我是不會點開看的。

接着意猶未盡地投入在DNA裏。

弟弟遲遲不回，季蓉很是焦急，這就好像要告訴別人一個天大的秘密時那人不以為然，那必然彼此都将抱憾終身。

這是季蓉作為梁博軒的姐姐所不允許的！

她開啓了刷屏操作。

手機總是在亮，梁博軒很不耐煩地想着去敷衍幾句，卻看到了一個能穿透他靈魂的名字。

季：你快看啊，這說的是你和葉展飛吧？

他點開視頻——

“飛看了軒藏起來的寫給父母的兩封信，小少年的煩惱很小，不外乎媽媽的陪伴和爸爸的愛，小少年的煩惱很大，父母就是全世界，飛無權幹涉，他只有心痛，因為心疼他的小少年，他決定不搬家了……”

梁博軒猛然回過神，才想起來自己在圖書館，而且沒有戴耳機。關了視頻，擡頭看向四周果然被好多雙眼睛圍毆了，怨聲窸窸窣窣響起來，他以神情動作向周圍致歉，大家就都恢複了平靜，只有他的心髒還在重重地跳動，吵得他不能再繼續呆在這裏。

那兩封信他隐約記得，卻不知他的小葉那時候有過搬走的念頭。

離開圖書館，梁博軒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邊看完剩下的視頻邊整理思緒，而後回複了季蓉。

超可愛攻氣小惡霸：這是哪裏的視頻？

季：我關注挺久的一個主播，這是第一期的內容，周五播第二期

超可愛攻氣小惡霸：給我鏈接

季蓉給梁博軒分享了暗戀貓的視頻主頁。

梁博軒看完了有關于他們的五段視頻。

他們在一起後，還來不及一起好好地回首過去，沒能促膝長談交換成長的苦與甜，就被一河冬水沉浸所有，戀愛戛然而止。關于葉展飛，他還有許多想知道的事，需要用一生去了解。

有些事，溫故而知新。梁博軒聽着自己與葉展飛的過去由第三個人娓娓道來，心中生出了一絲甜味，眉眼都舒朗了。

原本計劃拿到學士學位後再去追回小葉的梁博軒忽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超可愛攻氣小惡霸：能聯系到這個主播嗎？我想探一探小葉現在的想法

季：你想追回他？

超可愛攻氣小惡霸發來一條語音：“當然，不然我長這麽大是為了什麽？”

突然發語音，弟弟聲音溫柔還帶着勢在必得的笑意。

季：長……這麽大

超可愛攻氣小惡霸：……

超可愛攻氣小惡霸：住腦！！

季：那我要怎麽探呢？

超可愛攻氣小惡霸：給這個主播提供小葉不知道的事，不要告訴他你是誰

超可愛攻氣小惡霸：那天沒赴約，是我爸把我帶走了，後面的事你都知道

雖然關于那件事已經道過歉了，也過去了好久好久，可面對處處關心他的姐姐，內心歉意依舊存在，他還做不到雲淡風輕地提到這件事。

季：明白！！！我去私信他，發他之前先給你過目？

超可愛攻氣小惡霸：好，謝了，姐姐

诶嘛真是破天荒了！這一聲姐姐喊地季蓉突然熱淚盈眶，回複：［哼］沒白疼你！

梁博軒追着夕陽回宿舍，夕陽也追着他來到樓道裏，寝室門前一片燦爛，光影柔長。

他站在光裏對着白牆，來了一段free style，一套動作犀利帥氣，末了掌心朝內比了一個V，畫面定格，覺得挺酷，掏出手機，拍下了白牆上代表“peace”的剪影，拍完，欣賞了一番，又比了一個“love”，這才滿意，回過神來才曉得左右顧盼，幸好整個樓道空無一人，滿樓道的金色都是他的。

他理了理衣領，開了宿舍門。

餘晖正偷偷卧在他空曠的書桌上，他從沒有在這個點回過寝室，不知落日會是這樣可愛的模樣。其實這時候屋內已經很暗了，他卻沒有開燈，不忍破壞那一縷發揮餘溫的殘陽。立夏了啊，萬物繁茂，日頭又長了。

梁博軒點開“你在光裏”的主頁，日志還是停在去年的4月1日，已經一年多沒有更新了。他逐條讀着上面的文學，像第一次讀一樣。

沒關系！不更新了也沒關系，我知道你還愛着我。

忙碌在自己世界裏的梁博軒，這會兒趴在初夏的輝光裏，安穩地睡着了。

第二期直播結束後的一天，葉展飛正在健身房裏揮汗如雨。

溺水後，他常常在夢中驚醒，醒了就再睡不着，有時得靠服用安眠藥保證睡眠時間，但這樣白天也一樣沒精打采的，這樣持續一年左右，他為自己換了一個醫生。重新做了各種檢查，鑒定結果并沒有那麽糟糕，醫生建議每天保持一小時以上的運動量。于是，一年前他辦了一□□身卡，他不練肌肉，不為減重，只是養成習慣後愛上了運動的感覺。運動可以讓他的心靜下來，大口地呼吸，感受身體的力量，讓他的大腦沒有空間儲存其他的事。

到現在，噩夢還是會偶爾來光顧，但安眠藥是不用再吃了，不過最是肉眼可見的變化那當屬身材了。

穿上運動背心，手臂上呈現的一對柔而有力的波浪形線條清晰可見，腹肌也小有雛形。有肌肉的地方都更緊致結識了，顯得腰身纖細，臀部飽滿，即使穿着寬松的運動服也遮不住完美的身形，反而若隐若現更讓人垂涎。

加之運動後血液循環加速，豐盈的唇上，色澤鮮亮紅潤，誘色可餐。

俞浩興作為同期學員已經認識葉展飛快一年了，過去大半年他來的不如葉展飛頻繁，最近兩個月他倒是跟上班打卡一樣，幾乎天天出現在葉展飛面前，還總找機會攀談幾句。今天更甚，簡直像只鎖定目标獵物的豹子，久久凝視，移不開眼，忍耐幾乎到了極限。

葉展飛正在跑步機上跑步，汗液躺在頸上、胸口上，亮晶晶地着實誘人。“豹子”饑餓地舔了舔唇，搭讪道：“寶貝啊，再矜持別怪我發狠，我說你又不是個女的，怕什麽呀？”

葉展飛不理睬他。

對方還變本加厲，更貼近了些，眉飛色舞道：“放心！我挺幹淨的！”

跑步機上的人忽然忍俊不禁，搖着頭笑出了聲，還調低了跑步減速，沒辦法，這貨在，很影響分泌腎上腺素。

“笑什麽？”俞浩興雖不解，卻還在鼓吹自己：“真的！我不是随便的人，而且功夫了得，包你滿意！”

“你好像個搞推銷的！”葉展飛下了跑步機，一個轉身勾走了“推銷員”的魂。

“我這是自信！”推銷員等急了，一把抓着葉展飛的手往牆上甩去，兩手扣在他左右兩側，不讓他逃走，“寶貝，別說你不需要，樓上就是酒店，咱都別！憋！着！”

葉展飛徹底無語，當機立斷擡起一腳朝他裆下猛地踹了出去，這招快、準、狠，推銷員捂着裆摔在地上起不來，還嗷嗷叫引來了圍觀。

“葉展飛，你、你、你也太狠了！”推銷員疼得漲紅了臉，滿頭大汗，一開口就更疼了，每個字都像在拉扯痛處。

“活該！酒吧裏那麽多小妖精你不要，非要招惹他！”同行的人伸出手去拉推銷員。

推銷員酸爽地再說不出一個字來，眼巴巴望着獵物溜進人群，不見了。

葉展飛到健身房的淋浴室快速沖了澡，在更衣室門口的自動販賣機買了瓶水，喝了大半瓶，蓋上蓋子随手放在長凳上。換上衣服、褲子，還沒穿鞋，那“推銷員”的同伴來了。

說他不怕是假的，就是因為怕剛才才溜得那麽快，他整個人就是個大寫的慫，既怕那惡心玩意兒又來糾纏也怕他找人來報那碎蛋之仇，葉展飛心有餘悸只想快點回去。可有些人似乎不想就這麽放過他。

“小葉，你那一腳太解氣了！真的！我們哥幾個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整日裏給我們惹是生非！聽我說，踢的好！！”這話說的，眼裏都在放光，還當是什麽樣的朋友呢！

流氓能有什麽好朋友。

葉展飛松了口氣，穿好襪子、鞋。

“來來來，喝了水，消消氣！這擡頭不見低頭見，多不好是不是，我替他給你道歉。”

葉展飛心裏嘀咕，看他不順眼為什麽還要替他道歉，說：“不用。”

“你是不知道，他那個人，手髒，我呢也是沒辦法，我們合夥做生意，他管渠道，老是克扣我，還搶了我不少客戶，來來來……”說着還遞來一根煙。

“這裏禁煙。”這種不論場合地為建立關系網無視規章制度的行為葉展飛一向不恥。

“拿着，出門了再抽。”

咱也不會啊！為表心意領了，二選一，他拿了剛才奉上的水，喝了一口。那人總算是沒強迫他收煙。

葉展飛理好東西要走，那人喊住了他，說：“對了！忘了說，大亮讓你過去一下，我是來傳話的。”

大亮是帶他們的教練，他們已經過了學員期，一般不會主動找葉展飛的，許是剛剛下手确實重了，葉展飛心想，那東西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此時手機響了，是暗戀貓打來的語音，正好葉展飛戴着藍牙耳機，就直接接了。

“怎麽？有什麽事嗎？”葉展飛問。

“嗯，我看了你發給我的補充，覺得缺失的東西還是太多了，不知道你哪天有空，我們再面聊一次吧？”暗戀貓問。

葉展飛回到有氧訓練室，沒見到教練，倒見到了俞浩興這東西坐在休息區，開着兩腿，面色平靜，這麽快就恢複了，想來踢得不夠重。擡頭見到了葉展飛，姓俞的收了收腿，面露心虛：“不是我說的，教練看到了，我總得說實話吧！走吧，教練在辦公室。”

這那麽還跟打小報告似的，演得哪出啊，重回校園？葉展飛皺着眉越過他直徑走向辦公區，對語音裏的暗戀貓說：“我這有點事，晚點再打給你……”

去辦公室的通道很窄小，只開了裝飾用的射燈，燈光打在牆上的金牌教練宣傳欄上，不知為何，葉展飛走着走着有些眼暈。他努力睜眼，下意識地去看前面辦公室的門，他記得教練很早以前開過玩笑，說找不到他就來辦公室找，門開着就是有人，關着你敲門也沒用，肯定不在，如果在，那就是在辦事兒，是不會給你開門的！

前面，門關着。

“好的，那晚上再聊，不過我今天有直播，大概得10點過後……”暗戀貓的聲音也越來越模糊。

“不要！”葉展飛一個恍然，厲聲喝道，還瞪了身後那“髒東西”一眼，想到剛才喝的水……

“什麽？”暗戀貓被他的聲音吓了一跳。

“小葉，你不舒服嗎？怎麽了？我扶你！”髒東西裝腔作勢，擠着惡心的嘴臉過來扶他。

葉展飛頭暈地越來越厲害，腿軟手抖，肯本站不住。有人路過問他們怎麽了，髒東西搪塞道：“沒事沒事，低血糖，我扶他去坐會兒。”

“小葉！小葉！！什麽情況啊？喂？？葉展飛？？？”愣是暗戀貓喊破喉嚨也得不到回應，只能聽到一點點喘息和別上人說的話。

“……我在……樓下健身房……你知道的……下來接我……”葉展飛含含糊糊地蹦出幾個字，自己也不知道是說了還是只是腦袋裏想了一遍。

暗戀貓遲疑了一小會兒，聽着聲音，猜測那頭遇上了什麽緊急情況，立刻反應過來，扯着嗓子喊：“行！我馬上到！等我！”

髒東西急了，不可思議地吼道：“卧槽了！！你踏馬在打電話？？”

葉展飛想用力抱住自己，渾身卻像棉花糖一樣癱軟無力靠倒在牆邊。正以為髒東西被唬住了，哪知他盡惱羞成怒：“□□不了你，老子也要親爛你的嘴！”

“別動他！！我報警了啊！！”縱使暗戀貓再怎麽喊怎麽警告也無用。

髒東西摘了他的耳機，摔在地上，滾到角落。

一股惡臭正中鼻中，像是隔夜的魚腥氣又像腐爛的肉攪在成年老煙裏，一股腦兒猛地撲竄進葉展飛的氣管。他掙不開也逃不掉，只覺體內一陣翻江倒海，恍惚間毫不客氣地開啓了喉嚨處的閥門，對準了那臭氣熏天的嘴臉一頓噴射。

“嘔——”算他走運，還沒吃晚飯，胃裏東西不多。

“我……靠！！！”髒東西跳起來，嘶吼。

聲音引來了幾乎整個健身房的人，三兩人上來扶起葉展飛，還有一個拿了紙幫他做清理。髒東西的同行好友隔了髒東西一米遠，捏着鼻子落井下石：“我說什麽來着，我說什麽來着！你怎麽那麽不聽勸呢？！還不快去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