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啊啊啊——”
地下祭壇慘叫連連。
随即是一道道重物砸地的聲響。
青年邁步轉刀, 盡情地活絡筋骨，活像個朝氣蓬勃、剛學會刀法的小年輕。
人年老了就會身不由己, 無論是身體，還是身份，都會束縛越來越多。
但是現在，他返老還童了，臉上帶有幾分童真的淺笑，轉而又跟老人一樣慈祥的笑眯眯。
他表情變來變去的, 好像在反複調整精神狀态，他料理現場的動作, 與其說是戰鬥，不如說是玩耍。
壓抑久了一旦釋放就會這樣，控制不住地将自我宣洩而出。
收拾完現場之後他還是意猶未盡，心裏構想出一個個異教集會點，眼中殺意彌漫, 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一直到過了半個小時，洛傑才稍稍平靜下來，獨站在屍林血池中, 擡頭仰望唯一從上空洩露的光。
他一醒來就殺來了這裏，還沒有仔細梳理好自己“死前”以及“死後”都發生了什麽。
他被殺時的記憶有些模糊, 因為人體太脆弱, 在極度失血狀态下, 人腦很難正常運轉, 所以記不太清楚。
他在戰鬥系的勇者之間完全不算強的，就連坦克職業的陳靈希的攻擊力都比他強。裝死是他慣用的小手段, 曾經騙過戰神，這幾千年來, 他無數次經歷生死場，用過的茍命法遠超常人想象，不然他也不可能成為唯一茍到現在的勇者。
歷史書或多或少美化了勇者的品性和事跡，所以近一千年出生的小年輕才會普遍覺得勇者都是所謂光明、美德與智慧的象征吧。
哈哈，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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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實力在這世界是絕對不夠用的。
啊，不過……還是年輕好啊。
洛傑低頭，緩緩地擦拭着刀劍，慢慢想起昨晚死後的情況。
他意識不清的時候，好像聽到了什麽動靜，然後睜開眼睛，隐約看到了——兩只毛發不一樣的貓？
那個戰鬥現場不可能出現普通貓。普通貓要是敢進來，早就讓詛咒殺了。它們…不，應該說祂們，究竟是什麽東西呢？
洛傑記不太清楚，但隐約感覺到祂們的魔力并不陌生，而且是為了救他而來，最後給他喝了什麽東西，所以他才變成了這副樣子。
年輕力壯，氣血充足，魔力仿佛用之不盡。
嗯，是好事。
洛傑微微一笑，卻忘了擦臉上的血，導致他這樣子看起來十分可怕，像嗜血的變态殺人狂。
祂們的事稍後再說，好不容易暫時回到了三成的全盛時期，得抓緊把那幫東西統統殺了。
想到這，洛傑心情十分愉悅。
他完全沒有想到告訴帝國方他還活着的事，因為脫身行動太自由了，而且……他也是時候可以歸隐了。
這會是個挑戰，沒有勇者依靠之後，你們是絕望崩潰，還是會振作起來，選擇面對，選擇成長呢。
洛傑目光深沉。
“……快點成長起來吧。”
幾秒後，血泊裏的青年消去身形。
-
另一方。
費曼公爵收到了據點被滅的消息，感到非常不解。
什麽人幹的？
費曼公爵發怒道：“怎麽回事，勇者洛傑都死了，是誰還敢跟我們作對，這家夥就不絕望，不怕死嗎！”
底下信衆一無所知，因為遭遇那個人的都死了，怎麽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麽東西？
奧斯帝國方的戰力盡在他們所料，大陸人類聯盟以及鄰國都不會伸出援手的情況下，奧斯帝國這是憑空蹦出的新戰力？
難道是那位大公主回來了？
有人搖頭道：“不可能，大公主要是回來，一定會大張旗鼓威震全國。而且這個人是個青年男性，不是女性，不是人外，是貨真價實的人類！”
費曼公爵面色黑沉，呵呵道：“繼勇者洛傑之後，又是哪個蠢貨要插手奧斯帝國的既定滅亡命運，無所謂，都殺了，沒人能阻止我神的降臨！”
信衆面面相觑，有人忐忑道：“他至少90級以上，我們再多人也不夠他殺。”
費曼公爵怒了，“一群廢物，非得我出手才行嗎。”
說時，它一晃出現在信徒面前，反手扇掉一顆頭，血噴如泉，景象恐怖。
衆人被血濺了一身，吓得面色慘白，瑟瑟發抖。
費曼公爵又手拎一個信徒，怼着臉吼道：“知道你們為什麽弱嗎，因為你們信仰不夠！我讓你們去殺，是為了磨練你們的信仰！還不快去！”
對面幾人愣了一會，如獲聖旨，登時道：“是！誠如使徒大人所說！”
緊接着，地下祭壇傳出匆匆的腳步聲。
費曼公爵冷笑，齒間冷斥：“廢物。”
它昨晚的傷勢還沒好，不然還真想會一會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家夥。
“一個個不自量力，最後的勇者都死在了我手上，你算什麽？也敢來挑戰？”
費曼公爵表情猙獰，暴怒過後，又表露惬意。
因為它的神明即将降臨了，奧斯帝國的毀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光明神、冥神來了都無法橫空截殺。
-
中午時間一點左右，帝國方陸續收到情報。
“你說什麽？神秘人物出現，把異教據點一個個端了？”
“一個青年？他是什麽人，為什麽幫我們？”
“等等，找不到人？”
軍方一陣轟動，聽聞這個消息，誰能平靜下來？
難道是有人在暗中幫助他們嗎？
菲利立刻就到了軍事辦公室，走步匆匆，臉上是藏不住的驚喜。
“羅納爾，消息是真的嗎？”
羅納爾轉頭，手上拿着一疊紙，點頭道：“是真的，有個神秘人物消滅了三個異教據點。”
他們正在為勇者洛傑的死亡絕望不知所措的時候，有人居然站了出來強勢對敵。
菲利難以置信，追問：“知道他是誰？現在哪裏嗎？有他的線索嗎？”
羅納爾搖頭，“不清楚。”
這完全是個憑空出來的人物，實力強大，性情兇狠。你看現場就知道，那種戰鬥方式簡直不像人類，肆意發洩，殘暴至極，屠殺蹂.躏，根本分不清哪邊才是怪物。
那麽可怕的性情，就算是在對付他們敵人，也未必會是他們的朋友。
說實話，羅納爾到達現場的時候，渾身一股雞皮疙瘩。他經歷過很多修羅場，但這麽殘暴的現場，在他記憶裏都是數一數二的級別了。
可見，那個人絕對不是好相處的對象，肉眼可見的脾氣暴躁，無法正常相處。
羅納爾道：“但是還好，他在對付我們的敵人而不是我們。”
菲利點頭：“這件事告訴陛下和艾琳森了嗎。”
羅納爾：“她們都知道了，也都沒有頭緒，想不到會是什麽人。”
青年模樣的90級以上強者……而且還是疑似戰士或盜賊的職業，你能想到什麽人？
目前為止，大陸已知且存活的90級以上存在最多也就兩百多位，每個人都赫赫有名，但是今天這位突然出現的，好像想不到具體是誰。
“有看到他的臉嗎。”
“看不見，他的速度太快了。”
菲利思考道：“會不會是來幫勇者洛傑複仇的？勇者洛傑有很多學生，說不定是知道了勇者洛傑的事，怒而出手為老師複仇。”
羅納爾搖頭道：“如果是會幫勇者洛傑的人，那他在此之前就應該行動了，不會任勇者洛傑被殺。”
等人死了才行動，這說不過去。
菲利一頓，“你說的有道理。”
但是這麽一來，對方到底是誰呢？
沉默了片刻，他們還是想不通。
“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好好感謝他的出現。”
“繼續各司其職，做好崗位工作。”
-
另一方，皇宮內，半個小時前。
“陛下，您無須擔憂，一切交給我們。”
艾琳森看着高臺，堅定道：“奧斯帝國将由我、我們來守護。”
安娜面色疲累，緩了會才轉頭，沉靜的雙眸倒映着同樣疲累的艾琳森。
良久，安娜忽然開口，道：“我不覺得勇者洛傑會輕易死去，他一定會留有後手。”
艾琳森重重點頭，“我也認為洛傑老師不會輕易死去。”
“……”
安娜目光悠遠，仿佛想起了與勇者洛傑初遇那天。
當年，她也還是五六歲的孩子。
初見面，對方給她的印象是和藹可親的老人，而完全不像是久經生死修羅場的世界勇者。
她還打趣過對方亂糟糟的花白胡子，完全沒有個勇者樣。
後來，有人跟她說，“在這片大陸上，萬不可以貌取人，尤其是那些活過諸神紀元的強者。”
她當時年齡小，沒完全聽懂，卻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那人又強調道：“有些人啊，是越老越妖，不要小心任何一個活得久的人。”
安娜莫名地印象深刻，銘記于心，自那後，她對老者一直抱有敬畏，特別是那些表面看起來平平無奇卻活過幾千年歲月的老人。
不過，相信歸相信，安娜也不知道洛傑的後手可能是什麽。
世間的事情充滿各種不确定性，也許他們只是相信了他們想要相信的事情。
想到這，安娜眼神黯了黯，面色似乎有些蒼白。
艾琳森也在沉思，忽然問：“陛下，您還記得當年那個寶物的事情嗎。”
安娜轉眸，有點驚訝道：“你說的是異界神丢失的寶物嗎。”
艾琳森點頭：“是，雖然我對此不抱希望，不覺得它能阻止異界神降臨，但是總不能一直放着不解決，陛下，您知道一些事情，對不對？”
當年皇城大亂的時候，艾琳森剛從世界魔法大學畢業，等級50多，沒有真正參與進那場禍亂之中。對于禍亂中心發生的事，她所知不多，知道的大部分是轉述的話，更不可能知道“寶物”的具體情報。
機密卷軸上說，那個寶物是上一代國王癫狂的開始。
上一任國王所有的癫狂，就是為了得到那個寶物。
然而到最後，他們卻連寶物是什麽都不知道。
現在一想，這像話嗎？
所以，艾琳森認為自己必須知道是什麽回事。
安娜沉思，微微蹙眉，垂下的眼簾顯出回憶的意味。
良久，她才慢慢道：“我不知道那個寶物是什麽。皇兄對它諱莫如深，沒對任何人提起過。皇城大亂結束後，當時的宮廷大魔法推測，皇兄口中的寶物可能是異界神的肢體。考慮到皇兄短短三天時間從67級升到95級，那位老魔法師還推測，皇兄應該是吃了異界神的肢體，吞噬了異界神的部分力量，才在短時間內跨越神域，變得那麽強大。”
艾琳森驚異，“異界神的肢體？”
神的肢體蘊含強大能量，肯定不是人類能吃的。
普通人吃了，不爆體而死才怪。上一任國王居然沒有吃死他自己？
安娜點頭：“是的，不管怎樣，那個等級的增幅都太不自然了，好像也唯有這個可能。”
“這……”
艾琳森難以置信。
吞吃神的肢體，還消化成了自己的力量……那肯定會被報複啊。
什麽神不好得罪，偏偏得罪亞空間的異界神，上一任國王真的是瘋了吧。
安娜眸光複雜，繼續道：“但這只是一個假設。不管怎樣，當年确實什麽都沒找到，只能認為皇兄把東西吞食消化了，所以才找不到，就連異界神也找不到在哪裏。”
艾琳森蹙眉，“是嗎……”
安娜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是想用寶物引走異界神吧，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确實找不到了，就算想還給異界神也沒法做到。”
上任國王犯了那麽大事，早被異界神滅國都不足為奇。
而當時的魔法師們拼命保住了國家，将異界神強行隔絕出現世，讓祂找不到奧斯帝國的位點，無法降臨。但是幾十年過去，異界神終于還是找回來了。
經過上一次，祂針對奧斯帝國的報複只會比之前更恐怖。
強盛時期的奧斯帝國是一度邁入排位前十的人類國家陣營，擁有大量頂尖強者，可如今人才寥寥，青黃不接，肯定無法像當年那樣聯手送走祂，到時候，他們能不能正常死都是個問題。
他們最壞的打算是提早準備好死法，不然都不知道會被如何瘋狂折磨，能不能像個人類一樣死亡。
安娜沉思，身形微微發顫。
艾琳森眼神一暗，思考了片刻，道：“謝陛下，我明白了。”
也就是說，異界神的寶物這條線已經斷了嗎。
艾琳森不屈不饒，繼續尋找下一個線索。
幾分鐘後，她收到異教據點被一個個爆破的消息，眼神變了。
“那個人是……”
-
另一方，亞空間。
兩尊深淵君主打了不知多久，打到空間規則都要磨滅了。
“別西蔔，你有本事別躲！”
“哼，你打不中是你沒本事。”
“呵呵，來這套是吧，今天一定要把你打趴下！”
艾利歐格還在跟別西蔔打架，在亞空間的體感時間已經打了一個多月，魔力生生不息，完全沒有累的跡象。
祂們的打架驚動了祂們另一個同胞。
那家夥在亞空間睡得好好的，猝不及防被兩家夥的吵架聲吵醒，正睜開衛星規模的大眼睛，瞧着祂們兩打來打去。
祂心想：“艾利歐格和別西蔔又怎麽了，這次是為什麽打架？”
啊，好想拿祂們一部分身體做魔法藥劑，那一定很有效，說不定能制作出更完美的複生藥劑。
但是為什麽呢？
別西蔔好像不是随便跟同胞打架的性格吧？
布耶爾一陣思考，忽然發現一件好玩的事。
祂這兩個同胞好像都是不會空間魔法的。所以才在亞空間打架一個多月卻回不去嗎？
“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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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古玩店內。
莫拉格斯一爪子拍飛因波斯，傳音怒道：“你這小子，跟父親提什麽建議呢？”
因波斯摸摸頭，貓眸盯視莫拉格斯，氣得鼓腮道：“我覺得是好主意！”
莫拉格斯哼了聲，“不準給父親亂建議！”
圍繞着剛剛說的那個建議，兩貓在前臺的桌子下面打了起來。
修斯則是有些思考，無聲自語道：“這……不太可能吧。我現在的等級才27級，萬一被拆穿呢。”
那個建議太……自家孩子太異想天開了，想想都不太可能吧？
這時，系統匣子裏的黑鳥忍不住跟外面的兩貓搭話。
“那個外神的事，你們不管嗎？”
兩貓聽着聲音在腦子裏響起，臉色同時黑了，異口同聲道：“不要在腦子裏說話啊！你這蠢鳥！”
祂們同胞有個能力，近在半徑一百米內，可以随意聯系同胞，傳達意念，互相溝通。
叫做【精神共域】。
瓦沙克就是通過【精神共域】來尋找阿加雷斯的，這是最快的找同胞方法，盡管目前還沒找到。
小黑鳥成了祂們的同胞，自然也學會了這個能力。
小黑鳥被祂們兇了，然而絲毫沒有感覺，還樂呵呵地繼續道：“你們不管嗎？”
祂是新來的，并不知道祂們之間的規矩，特別是阿加雷斯的那些建議。
兩貓知道祂不懂，本不想解釋，但是也擔心這家夥亂搞事讓父親困擾。
因波斯思考了下，沉聲道：“那是人類的事，跟我們無關。”
莫拉格斯跟着點頭，“管那麽多做什麽，洛傑如果恢複實力，他自己就能搞定。”
小黑鳥不懂，道：“但是父親也在擔憂這件事。”
莫拉格斯比較直率，身為純種深淵生物，也确實不關心人類的死活，直說：“必要時我們會帶父親離開。”
因波斯跟人類接觸多，有些遲疑，向小黑鳥道：“你在人類世界混過十幾年，你應該知道為什麽，除非你的鳥腦真的思維簡單。”
小黑鳥歪歪腦袋，“也不用那麽刻板嘛。”
因波斯問：“你想說什麽。”
小黑鳥忽然爆料，低聲道：“那個異界神我見過。”
兩貓同時一愣，還有這事？
莫拉格斯瞪大眼睛：“你們居然認識？”
小黑鳥搖頭：“不認識，只是很久之前，在亞空間瞥過祂一眼。”
因波斯有些好奇了，問：“祂是什麽樣的神？”
小黑鳥黑眸閃了閃，回憶道：“感覺是個陰沉的家夥，脾氣很不好。”
莫拉格斯“哦”了一聲：“那看來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了。”
小黑鳥搖頭，“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因波斯蹙眉：“什麽？”
這傻鳥還賣起關子了？
小黑鳥認真道：“我不是跟父親去過那個魔法師協會嗎？那附近就有祂的氣息。”
兩貓同時瞪大眼睛，吓了一跳。
莫拉格斯驚道：“啊？你的意思是祂已經降臨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小黑鳥又搖頭，“不是祂來了，而是那附近有祂的氣息！嗯……比如說，祂的一部分在那裏？”
因波斯疑惑：“一部分是指身體的一部分嗎。”
小黑鳥：“類似，不完全是，我能辨認出是祂的氣息，但純度遠遠不夠，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兩貓給祂整懵了，到底是不是嘛。
莫拉格斯不滿道：“是什麽東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還真別說，是有點好奇。
因波斯舉爪道：“很好，你出來帶路。”
但是小黑鳥遲疑了，祂正在系統裏強化自身，不好出來。其次，祂很擔心這兩貓會不會折騰祂。
而這時，修斯看了眼時間，下午3點。
他想了想，忽然起身，要出門一趟的樣子。
本等着小黑鳥回答，發覺父親要出門，兩貓立刻反應過來，一前一後跟了上去。
“你們問我是要去魔法師協會嗎？”
修斯點頭，“是，我還是有點擔心洛傑的事，魔法師協會的魔法師應該知道具體情況。”
灰貓想說，具體情況是洛傑那家夥在外面放飛自我殺瘋了！
但是，祂們父親好像一直不知道那些勇者的真面目。
當年，父親墜入深淵之後，勇者們像失去了鞘的利刃，鋒芒赫赫，戰殺諸神，因為失控也再沒人勸解，所以不知做了多少令諸神都恐懼的事情。
或許在父親的印象裏，他們還是符合勇者身份的好勇者，但是父親墜入深淵之後，他們完完全全成了個——惡名昭彰的惡人團。
對，沒錯，就是惡人團，這話說的毫不誇張。
歷史上那些關于勇者的贊譽也就看看，對于知道歷史真相的祂們來說，全是美化的修辭！
用腦子想想都知道，他們生活的是什麽世界？各種妖魔鬼怪變态瘋子橫行霸道的混沌世界！
“勇者”這種身份應對得了嗎？
要戰勝瘋子，自己也要成為瘋子。
在一群瘋狂的家夥裏面，你再正常一個人，進去了也不得不近墨者黑。
生存環境足以影響人的思維甚至是性格。
又或者說，激發出了原來性格中不為人知的陰暗面。
就拿洛傑那家夥來說，當年他也沒少發瘋，是老了之後才沉穩下來。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祂們可清楚了。
父親不只是對祂們有濾鏡，對那幫勇者也有濾鏡！
當年因為無法回到藍星的事，六個勇者暴怒，要報複召喚他們來到異界的那幫人類。
一沖動就要滅國，可不是嗎？
妥妥的第四天災！
不如說，七個勇者裏面脾氣好的只有祂們父親。
其他人或許一開始還有些小白，但在異界混久了，誰不是烏漆嘛黑的混沌派？
那種高壓環境下，你能不發瘋？
人類史書把勇者塑造成“秩序善”的好人團，寫成史詩小說故事等，讓雲游詩人到處宣傳，一方面是無意識地美化英傑人物，另一方面也是一種“道德綁架”。
意思是，你們看，大家都認為你們是好人，你們能不能……做個好人？
現在是時間過了太久，很多人都不知道了而已。
當然了，因波斯也不好揭露勇者們後來的種種狠行，你爆料別人，說不定也會被別人爆料！
祂們都有黑料，怎敢輕舉妄動。
因波斯一瞬想到很多東西，眸光變化，遲疑不語。
修斯不知道他家孩子短短時間內想法如此豐富，只覺得孩子板着臉，莫名有些可愛。
“走吧。”
“我們也去了解一下情況。”
半個小時後，修斯又到了魔法師協會門口。
這一次氣氛非常沉重。
對于國家的危難，魔法師們有些知情，有些還不完全知情，但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修斯走到門後，好幾個人看向他，眼神有些複雜，欲言又止，走前幾步，又低頭停步，最後轉身離開。
修斯知道他們的想法。
自己是瑪特羅斯大導師的學生，他們之中有人想通過他求瑪特羅斯的幫助，但是很遺憾，他并不知道瑪特羅斯的聯系方式，甚至見都沒見過。
修斯找到了席麗、芙珊、奧洛爾，還有好幾位有身份的魔法師，但是他們的回答幾乎一致，并不知道勇者洛傑的情況。
軍方壓着消息，他們有的人還只是懷疑出了事。
某種程度上，修斯居然知道的比他們還多，畢竟他都去過現場了。
沒有什麽新情報，感覺他們比自己還要茫然。
修斯停在走廊邊，擡頭看了眼天空。
與此同時，小黑鳥跑了出來，興奮地在空中撲打翅膀，直往一個方向飛去，好像在說，父親跟上我。
修斯都不奇怪自家孩子的各種神通了，沒懷疑就跟了上去。
過了幾分鐘，他走過好幾條走廊，好像走進了迷宮，完全認不得路，而小黑鳥還樂呵呵地往前飛。
“霍德爾你——”
修斯本要叫住小黑鳥，忽然面色一變，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一片空地。
不，不是空地。
修斯掃了一眼，心想，是墓地。
魔法師協會內部居然有墓地？
他愣了愣，再仔細一看，發現墓地周圍是龐大的魔法陣結構布局。
大理石鋪成的臺階上畫滿魔法符咒，密度極高，看得人眼花缭亂，要是仔細辨識，很可能自己都要迷失。
這個結構至少是一個超格魔法的結構。
但是為什麽會在墓地周圍？
對此，以修斯的魔法知識量，只能想到一個可能。
“難道是為了封印住墓地裏面的東西嗎？”
這裏究竟是誰的墳墓？
修斯剛要思考，竟恍然聽見了一道嬰孩的聲音。
它如銀鈴般清脆，連綿不斷，卻不是來自一處，而是從四面八方同時響起。
有個看不見的嬰兒在哭？
修斯和小黑鳥同時愣神了。
修斯走進一看，聽到的哭聲還更強烈了。
他越來越覺得，那不是聲音而已，而是确确實實有個嬰兒在哭。
問題是…在哪裏？
總不可能在墓地下面吧？！
-
與此同時，下午時間5點，又一個異教據點慘遭摧毀。
費曼公爵徹底坐不住，要親自對付那個但敢插手他們偉大事業的愚蠢之徒。
幾分鐘後，地下祭壇展開了一場激烈戰鬥。
費曼公爵高傲降臨，冷視血泊裏的青年。
恐怖的威壓随着它的氣息釋放，能碾死90級以下的任何存在。
然而青年絲毫不受影響，還舒展了下雙手雙腳，松弛得好像就在他自家。
看到它，一點波瀾都沒有。
費曼公爵受到輕視，登時氣死，滿級鎖定奪命技能一瞬爆發，血紅的粗壯觸手從空間裂縫中猛然伸出。
可是目标一瞬消失了。
它還沒反應過來，迎面而來就是一大重擊，帶來令它渾身抽搐的劇痛。
一個失神的功夫，可能也就一秒，那人竟足足在它身上捅了幾十刀，直到沒空間捅進去！
費曼公爵腦子都混沌了，然而接着就聽見：
“哈哈，驚喜？”
這個聲音它立刻聯想到了洛傑。
這怎麽可能？它瞪大眼睛，直看向那青年的臉。
青年把它踩在腳下，卻沒在看它，而是低眸掃過外面那些信衆，用一種非常老成的語氣道：“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今天信這個明天信那個，靈活的信仰标準，假意拜神，實則拜欲.望，今天既然都在這了，誰都別想走。”
對面驚恐至極，不走會發生什麽事？
有人當場求救道：“使徒大人救救我們啊！”
然而費曼公爵還在驚疑之中，它怎麽可能認不出來，這個青年居然就是它殺死的洛傑。
這家夥居然死而複活了，還變年輕了，這是要找它尋仇？開什麽玩笑！
它當場爆發，技能全部拉滿，而十幾分鐘後，它嘔血不止，拖着殘破身軀，在地上狼狽亂爬，雙眼都捅進了匕首，流出幹涸的黑血。
它嘶吼道：“這、這不…可能，你不可能這麽強，你明明老了，你明明實力衰退了啊啊！”
洛傑半蹲下來，扼着它的後頸，将它的頭往地上猛砸，砸到它頭破血流，慘叫不止。
“有什麽不可能，我曾是滿級，你能麽？你的神來了我都照戰不誤，何況你一個小使徒？當年我一天殺三千只天使，神都攔不住我，打你一下怎麽了？”
它顫顫抖動，又嘔出一口血，“這不可能，你這老東西……應該死了。”
洛傑低笑一聲，眸光發冷，“怎麽能不尊重老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