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成交
成交
「無緣不來,無債不來。」
◆◆◆◆◆
火影家的次子展現出千手家祖傳的木遁天賦的當天,宇智波大宅的晚飯吃的是番茄炖牛腩。
番茄是當事人用木遁催生出來的,牛腩是宇智波鏡去集市買的,料理是宇智波神奈做的,人是宇智波斑放進家門的。
宇智波斑早早結束了工作,趕上了晚飯。
家裏多出來了兩個人,趴在和室榻榻米上打盹的狐貍抖了抖耳朵,擡起了腦袋,對宇智波斑家裏來了客人,并且客人中還沒有千手柱間這件事很是詫異。
宇智波一族的家風嚴謹,尤其是身為族長的宇智波斑,無論族內族外,都保持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行為舉止都帶着一股無形的壓力,再加上本人總是冷着一張臉,無形地營造出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意,哪怕是族人,在他面前也不免要心驚膽戰。
別說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除去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泉奈,還有他的小姑娘,單單是站在他身邊,都不免會感覺到壓迫。
宇智波鏡戰戰兢兢地和族長坐在同一張飯桌上,對面是族長家的小姑娘和隔壁千手家的兒子,眼角餘光督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族長。
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的宇智波斑當做不知道,若無其事地動着手裏的筷子。
宇智波鏡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動起了手裏的筷子。
清爽中透着酸甜的口感,甜而不膩,湯汁清亮味美。
好吃到差點讓宇智波鏡咬掉舌頭。
怎麽會這麽好吃?
宇智波鏡在心裏留下面條寬的淚水,回想起宇智波神奈那不靠譜中透着靠譜,放蕩不羁中透着穩重的木遁理論指導,又看看桌子上的番茄炖牛腩,心說族長你閨女到底還有什麽是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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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狐貍穩如老狗,歪着腦袋盯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盤子一小會兒,張開了嘴巴。
……
普通的很好吃。
狐貍吃得滿嘴流油。
◆◆◆◆◆
早晨的空氣裏浮動着冰涼的寒氣,樹梢頭上結着細碎的霜花,枝桠上堆積着厚重的積雪,每一次呼吸,外界的寒氣順着呼吸道滲入肺腑,胸口溢出透心的涼意。
平整光滑的玻璃窗上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淺金色的陽光穿過樹梢,淋淋漓漓地落滿了大半個窗臺。
冬天起床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天已經亮了。
宇智波神奈一點都不想起床,團吧團吧被褥,把自己裹成了一個嚴嚴實實的球。
門外響起兩聲‘篤篤’的敲門聲,被窩裏的人的耳朵動了動,蹙着眉頭把腦袋往被子裏埋了埋,片刻之後便進入了新的一輪睡眠。
門外半晌沒聽到和室裏傳來動靜的宇智波斑拉開了紙隔門,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個鼓鼓的球。
宇智波斑皺了皺眉頭,擡腳走進了和室,在那個球前蹲了下來,伸出手,把小姑娘的被子扒拉開了一角。
寒氣順着罅隙湧進了被窩裏,小家夥的意識還沉浸在睡夢裏,閉着眼睛不高興地撅了撅嘴巴,手臂從被子裏伸了出來,抓住被子,想要用被子把縫隙填上,卻死活拉不動被子。
宇智波斑擡了擡眉頭,惡趣味突然上來,拉着被子不松手,看着閉着眼睛的小姑娘鉚足了勁兒往裏拉被子,突然有點想笑。
嘶啦——
無辜可憐的被子到底還是沒能承受住兩個人的拉扯,被單幹脆利落地裂開,雪白的棉花從崩裂的布帛裏滾了出來,像是秋日成堆紮在河畔的蘆葦搖晃在風裏。
宇智波斑拿着半截子布料,沉默地看了半晌,回頭發現小姑娘已經醒了。
大半個身體都被裹在被窩裏的小姑娘那雙貓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小小的一只,滿臉不高興的樣子像極了一只不高興的貓兒。
宇智波斑有些心虛,動作卻穩如老狗地把半截子布料放在了榻榻米上,握緊的拳頭抵在嘴邊,若無其事地咳了兩聲。
“起床了。”宇智波斑說。
小姑娘往被子裏拱了拱腦袋,“冷,不想起床。”
“不願意起床的話。”宇智波斑挑了挑眉,純正的黑色瞳孔看着小姑娘,被裹在皮革手套裏的手指活動了幾下,“我不介意代勞。”
“可能會粗暴一些。”宇智波斑活動着空着的手。
小姑娘頭上的呆毛甩了甩,不情不願地動了動。
宇智波斑緩緩地起身,拿着手裏的半截子布料走出了和室。
紙隔門‘咔噠’一聲被關上,淺金色的陽光潑到了角落裏,細膩的灰塵粒子起起落落。
門外被霜雪淹沒的世界一片潔白寧靜,堆滿霜雪的蒼松溢出清脆的綠意。
小姑娘睡亂的頭發罕見地到處亂翹,寬松的睡衣懶懶散散地耷拉在肩頭上,沒精打采的樣子像極了犯困的貓咪,站在輿洗室的鏡子前刷刷刷地洗漱。
換完衣服從輿洗室出來後,宇智波神奈看到了玄關已經準備妥當、随時都能出發的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擡了擡眉頭,“我記得今天是忍者學校的期末考。”
宇智波神奈貓貓點頭,眯着眼睛打了個哈欠,眼角泌出晶瑩的眼淚花花,“我要考倒數第一。”
宇智波斑眼角抽搐了一下,不能理解明明能考順數第一的學霸為何要考倒數第一。
小家夥虎着一張臉告訴他,“能正确避開一切正确答案才是學霸的最高境界。”
考零分,也是一門學問。
宇智波斑:“……”
行吧,你高興就好。
宇智波神奈有自己的想法,他是養閨女又不是養牛蛙,并不需要小姑娘門門考第一來給他長臉。
宇智波斑看了一眼小姑娘裸露在空氣裏的脖子,纖細白皙,仿佛易碎的陶瓷娃娃,男人動作微微一頓,片刻之後轉身走進了屋內。
片刻之後,緩慢鈍重的腳步聲響起,宇智波斑重新走了出來,宇智波神奈歪了歪腦袋,看到了對方手裏的紅圍巾。
宇智波斑把圍巾搭在小姑娘的肩膀上,圍着對方纖細的脖子饒了兩圈,圍巾厚實溫暖,把纖細脆弱的頸脖連同要害一起遮掩得嚴嚴實實。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把小小一張臉往厚實柔軟的圍巾裏埋了埋。
“出門了。”宇智波斑說。
小姑娘噠噠噠地跑出了玄關,動作熟練地把手放在了伯父的手心裏。
臨近年末,春假期會有一次期末考試,以筆試為主,輔以忍術的實際應用與操作。
冬季裏的教室裏浮動着寒涼的氣息,伏在枝頭的烏鴉振動起漆黑的羽翼,從樹梢撲簌簌地抖落下一大片碎雪。
陽光兜頭傾瀉而下,塗抹在玻璃窗上霜雪開始化開,被冰封的窗戶被掀開一角。
雪白的紙張像是翩跹的雪片一樣被翻動,嘩啦啦的聲響像是秋季被風吹動的葉片,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音沙沙作響,像是被翻動的草叢。
宇智波神奈拿着筆,歪着腦袋,盯着印滿試題的試卷上。
“怎麽了,神奈同學?”監考老師的聲音響起。
宇智波神奈擡頭看了一眼監考老師,眼睛平淡無波地開口,“我很好,沒有事。”
監考老師點了點頭,示意她盡快答題。
小姑娘癱着一張臉看着桌面上攤開的試卷,眼皮耷拉下來,心說沒事兒才怪嘞。
眼角餘光督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同期同學的試卷,托宇智波一族優秀的眼力的福,宇智波神奈把上面的試題和字跡都看得清清楚楚。
基本的忍術常識和查克拉運理論基礎,以及印的辨認。
難度适中,選題嚴謹,不會超出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應該具備的知識儲備範圍,也不會過分簡單敷衍。
小姑娘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的試卷上。
——坐标系數和空間量算分析。
這分明就是兩套卷子,差別待遇。
——她懷疑自己被穿小鞋了。
并且她有證據。
至于給她穿小鞋的人是誰。
宇智波神奈擡起眼睫,目光在臉色不自然的老師身上一閃而過。
不作他想,別說木葉,放眼當下,整個忍界會搞這些花裏胡哨玩意兒的,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某某家族的白毛二當家,木葉隐村著名的二把手,千手柱間專屬的文書頂缸小王子。
宇智波神奈一目十行地掠過上面的試題,循着題目的痕跡一路往下,手裏的筆轉了幾圈,手指靈活,普普通通的一只鉛筆硬是在她手裏給轉出花兒來。
——時空間忍術。
沒有寫輪眼,也沒有特殊血繼界限,要掌握時空間忍術只能走一條尋常忍者沒走過的路,天馬行空的想象,在實踐中捕捉一切可能性的理論,再用實踐完善理論,再以更完善的理論指導實踐,得出空前絕後的結論。
宇智波神奈掀了掀嘴唇,這倆不愧是兄弟,當哥的使勁兒地耍流氓,當弟弟的說大哥的想法不切實際淨說漂亮話,完全沒注意到自己也在耍頭腦的流氓。
如果連想都不敢想的人,怎麽會進行實操?這世上怎麽會誕生出飛雷神之術?
——呵。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無緣不來,無債不來。有些人,表面上是謹慎小心的合理主義者,實際上一顆白毛腦瓜子裏想的東西比誰都大膽。
手裏的筆越轉越快,筆杆在空氣裏拉出一道道殘影,‘啪’的一聲輕響,筆杆打在柔軟的指腹上。
宇智波神奈轉筆的手停了。
看來是準備進行飛雷神二段開發。
說起來,那個半成品的降靈術也差不多要成功了。
宇智波神奈用拿着筆的手托着腮幫子,癱着一張臉看着攤在桌面上的試卷,募地想到千手扉間最近在研究的術。
比起恐山的市子的降靈術,那種程度,即使成功了也是半吊子的降靈術,一個不小心,随時都有暴走的風險。
講臺上心虛的一批的監考老師狗狗祟祟地盯着人家小姑娘看,眼瞧着小姑娘的筆轉了又停,停了又轉,來來回回好幾輪,打了個哈欠之後,才慢悠悠地開始做題。
監考老師松了一口氣,這差事真的不是人幹的啊,扉間大人。
小姑娘拿起手裏的筆,無論是心态還是握筆的手,都穩如老狗地開始答題。
不要以為你把題目難度拔高了,就能阻擋我考零分的決心。
小姑娘拿着草稿紙開始演算,力求每一道題完美避開正确選項。
下課鈴打響過後,宇智波神奈頭上那一撮小呆毛一晃一晃的,張嘴吐出一口朦胧的霧氣,打着哈欠跨出了教室門檻。
負責收卷的監考老師抱着一大疊試卷,若無其事地進了教導主任辦公室,打開門就看到千手扉間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辛苦了。”千手扉間朝對方點頭。
“舉手之勞而已。”負責監督考試的老師說着,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來。
千手扉間一邊翻閱手上的卷子,目光在一張張相同試題的試卷上掠過後,抽出了那張宇智波神奈的試卷來,“你可以直說。”
“老實說……我不贊同這樣做。”監考老師小心地開口,“這樣對神奈同學并不公平。”
那張卷子,連他也做不出來,別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了。
“我知道。”千手扉間的動作一頓,“所以我會找機會讓她重新考一次,給她公正的結果。”
監考老師松了一口氣,緩緩退出了辦公室。
千手扉間盯着那張寫的滿滿當當的卷子看了半晌,額角募地爆出一條青筋。
白發男人面無表情地放下了手裏的卷子,步驟被刻意簡化過,剔除掉多餘的細枝末節,一針見血,直擊要害,應用的公式老練獨到,甚至非常符合他的理論要求,這年頭有個跟得上他腦子的人真的很不容易。
但是吧。
千手扉間捏了捏眉心,目光又在那張卷子上停頓了片刻。
這人快要把‘我要考零分’這句話寫在卷子上了。
千手扉間嚴重懷疑她是故意的,并且他有确鑿的證據。
比考倒數第一難的,是不交白卷考零分,只有知道正确答案才能完美地避開所有正确答案。
千手扉間眼角抽搐了一下,這鬼機靈的小丫頭就是個小冤家,和她爹一樣,都是來給他添堵的。
考試結束過後,宇智波神奈被叫去了教導主任辦公室,但是她不怕,她跟教導主任熟。
但是吧,她認識的那個教導主任今天請假了,據說上面特地派了專業人士來代班。
宇智波神奈停在門口,耷拉着眼皮。
“嗯?”注意到後面跟着的小丫頭表情的古怪的老師忍不住開口詢問,“你怎麽了?”
宇智波神奈後退了一步,“突然不想進去了。”
老師的笑容和諧,“說啥呢?放心吧,替班的教導主任可是很和藹的。”
宇智波神奈耷拉着眼皮,心說你有本事把這話當着我阿爸的面說一句,分分鐘送你去做月讀理解。
早死晚死都是死,早死早超生。
宇智波神奈無視老師‘你保重’的眼神,推開門走進了辦公室,果不其然看到了千手扉間那張大臉,還有堆積如山的手稿。
合着你是把忍者學校當你的研究所了?
宇智波神奈忍不住側目,心說這人居然還特地來幫教導主任頂班?
千手扉間從成堆的文件裏擡起頭來,看到門口矮矮小小的小姑娘,看了一眼旁邊被演算紙堆滿的桌子後的椅子。
“先坐。”千手扉間穩如老狗地說。
宇智波神奈沒動,耷拉着眼皮子露出一雙死魚眼來。
這人沒直接去宇智波大宅找她。
宇智波神奈癱着一張臉,“你不會是怕被我伯父揍吧?”
千手扉間也不避諱,意味深長地開口,“你知道就好。”
整個宇智波家都知道宇智波斑最讨厭的就是隔壁千手家的的白毛,每次見了能忍着不揍他,百分之八十靠千手柱間幫忙吸引火力和苦口婆心。
特地跑到宇智波斑面前晃悠,即便他不會真的上手揍人,雙方的見面也絕對不會稱得上愉快。
“總之先把這些題目做了。”千手扉間穩如老狗地開口,還不忘叮囑,“不準避開正确答案。”
“做完之後來跟我交流一下心得。”末了又開口。
宇智波神奈:“……我會找我阿爸告狀的。”
過年前就不能讓我消停一下嗎?
千手扉間思考了一下,而後開口,“事成之後我請你吃甘栗甘的點心。”
“吃到你開心為止。”末了還補了一句。
“成交。”宇智波神奈穩如老狗地晃悠到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