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師弟叛出師門

第8章 章

第 8 章

“明霁，明霁！”

風明霁本在出神，忽被身旁的人喚回了心神。

孔翠一臉擔憂盯着他的面容，深嘆一口氣後才道：“這幾日你一直如此心神不定，難道發生了什麽意外？”

“…沒有，一切都很順利，他并沒有發現異常。”

“什麽沒有，分明就很不對勁。”

孔翠一挑眉，“天花翎都拿過去了，還能有什麽事值得你這麽在意。”

風明霁自然不會将他與封岚之間發生那些的事情全然說出。

将話題一轉就道：“不過我在寒峰聽到了一些事情有些在意，悟清門的掌門近來和哪方勢力走得比較近嗎？”

孔翠沉思着，“非要說的話，似乎和另一個叫光天門的仙門來往多了些。”

現如今人界那些仙門之中，也就悟清門與光天門格外欣欣向榮，其餘倒還是老樣子。

只不過沒了岚淵仙君的悟清門能否堅持住這個地位倒是個未知數。

這次武鬥盛會顯然就是第一個考驗，失去連奪多年魁首的岚淵仙君後，還能繼續掌控武鬥盛會的主導權嗎？

而風明霁則對光天門這個仙門的名字有些印象，似乎在哪裏聽人提及過，但又一時回想不起來。

他沉吟一會兒問：“光天門，很出名嗎？”

“光天門之前不過也是人界衆多小門小派之一。”孔翠莞爾一笑，“大約幾十年前，他們換了位新門主以後才突然崛起，現今的勢力範圍就已經不可小觑了，連自視甚高的悟清門也被迫注意到這位後起之秀。”

風明霁對于封岚入魔的原因仍舊沒什麽頭緒，只聽出這個光天門的新門主似乎有些本事。

這閉關二十年的時間，人界的變動比他想的要更加多。

轉眼間便到了風明霁領着一幫磨拳擦掌的小妖去人界的時日，這些鬧騰的小妖都很崇拜風明霁這位模樣風度翩翩的大妖，并對他的過往有着強烈的好奇心。

“妖尊大人，聽說你之前是在人界修仙過的對嗎？！”

風明霁被一堆十幾歲模樣的少年少女們團團圍住，這些小妖或許妖力不強，膽子卻十分大。

風明霁頗感頭痛，若是面對平日那些妖族做到不搭理就是，可這些小妖卻是躲不掉。

面對充滿期待和崇拜的目光，風明霁艱難開口：“我的确在人界待過幾年。”

一句話便仿佛一石激起千層浪般，小妖們立刻停不下來叽叽喳喳吵翻天。

“我就說妖尊大人這麽厲害，傳言肯定不是假的，你們這下都信了吧。”

小妖們之間吵吵鬧鬧的，風明霁目光深深望着他們，不由得想起寒峰中孤身一人的封岚，不知此刻他是不是如往常望着漫天風雪出神。

武鬥盛會開啓的時段內，各界來往的大門都會正式放開，普通的修行者也可以從道路上進入其他地域，而人界作為主辦方尤為熱鬧。

悟清門從前些時日就已經開始積極準備這次的武鬥盛會，接待了不少有意參與比武的仙門或地方勢力，門內暗流湧動。

而風明霁一行妖族則是臨近武鬥盛會開始前幾日才姍姍來遲，在一踏入悟清門那刻開始，無數打量的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

绮翎妖尊的名號在各界之中也為人所知曉，不僅有着奇特的修行經歷，還與另一位天之驕子岚淵仙君關系匪淺。

現如今岚淵仙君既然出事了，大家也不由得好奇這位長久不露面的绮翎妖尊是何反應。

而坐在殿內主位上的人自然是悟清門的現任掌門人，李方圓。

李方圓見到風明霁便站直身上，扯出一個微笑道：“绮翎妖尊，久仰大名。”

風明霁掃過在殿內一側站着的人，心中稍微有了幾分底，聲音清亮且沉穩道：“掌門何必如此客氣，這幾年沒能與悟清門各位前輩們往來，我還要請各位多擔待。”

聞言殿內有不少人臉色瞬間沒了血色，當年風明霁在悟清門受到什麽樣的待遇，他們內裏十分清楚，甚至就是參與欺淩的人之一。

這句話雖不輕不重，但過往凡是與風明霁有過節的人不禁都背脊發涼。

“妖界貴客遠道而來，我早已命人備下了住處，若有任何需要可同我的弟子費天佑說。”李方圓不受氣氛凝重影響，仍挂着笑容，“天佑。”

“是，師父。”費天佑這才從一側走出來接令，臉上神情不甘不願，內心不喜妖族的想法展露無遺。

風明霁瞥了一眼他便輕勾起嘴角，“如此也好，費小友定然是位可靠之人，掌門割愛了。”

“哪裏哪裏，諸位風塵仆仆還是盡快休整才是。”

“勞煩費小友帶路。”

費天佑再不悅也不敢在這麽多人面前說什麽胡話，只緊抿着嘴朝外走去。

悟清門給妖界安排的住處是群芳院，雖不是最好的待客處，但勝在靈植茂盛，清幽無人。

風明霁看着身後帶的小妖們都一股腦沖進屋裏去，才開口喊住了本想離開的費天佑：“費小友，留步。”

“……有何貴幹。”費天佑本想快些離開群芳院，現下被叫住心情不免有些躁郁。

“你看起來很不願意接待我們，難道這也是掌門的意思？”

“哼，人界和妖界關系交惡這件事需要我特地指出來？”費天佑反問風明霁。

風明霁則毫不在意，“你在這之前見過幾個妖族？”

“什麽意思？”

“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你讨厭妖族，我只不過很好奇你的理由。”

費天佑緊皺着眉頭，冷聲道：“人與妖天生誓不兩立，不需要理由！”

風明霁盯着他，笑吟吟說：“那想必比起我們，你更會愛護同為一族的同族了，可來的路上見你呵斥同門中人，也并不友善呢。”

被這樣言語戲弄，費天佑壓抑着的情緒瞬間暴起，哪管眼前人是什麽妖尊，只大聲罵道：“我就是看不順眼，怎麽樣？要去師父面前告我狀，我可很清楚你也是從悟清門出去的，你就是悟清門的叛徒。”

費天佑嘲諷一笑，“不對，不是叛徒，只不過是混進來的一只妖，又被人識破後掃地出門。”

男子摔下話語後便大步離去，留下風明霁獨自站在院內。

風明霁面容毫無怒色，甚至有些了然的無趣。他沒有期待過重回故地會受到怎樣熱情的歡迎，而悟清門還是老樣子，心底生不出一絲懷念的情緒。

他本以為随着時間流逝，也許會有些什麽變化。

風明霁緩緩想着，給費天佑下的禁制并沒有被發現，至少現今可知對方再沒有去過寒峰找封岚的麻煩。

去悟清門各處走走，也許能聽到些有用的事情。

同屋內小妖們叮囑幾句後，風明霁便離開了群芳院，身後綠意遠去，悟清門大多數地方仍是冬季景象。

“他就是那個妖尊？完全感覺不到妖氣，而且長得也不像傳聞裏那麽吓人。”

“噓！不要那麽大聲，就算皮囊再漂亮，本質還是妖啊。”

陰影中弟子的竊竊私語一字不差落入風明霁耳內，他走在記憶中熟悉的道路上，只不過那時候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個無能的弟子。

而人們的目光都注視着更加閃耀的存在，初露鋒芒的封岚與他平凡的師兄走在一處時，那些質疑和審視的目光幾乎使得風明霁寸步難行。

過往陰霾在走出道路後散去，出現在視線中的是一處極為宏偉奢華的洞府，守在門口的悟清門弟子都恨不得用鼻孔瞪人。

“走開走開，我們仙尊在見貴客，改天再來！”弟子哈欠連連，瞧都不瞧一眼就揮手叫風明霁離開。

風明霁也不理會他們，擡腳直徑朝洞府內走。

“哎！你做什麽！”

守門弟子拔劍就要來攔風明霁，劍身剛出劍鞘，額上猛地被什麽無形之物痛擊一下，頓時整個人飛出門外躺倒在地上。

風明霁朝剩餘的守門弟子輕揮着一根手指，後便輕放在唇邊，示意他們噤聲。

待風明霁走後，守門弟子才心有餘悸道；“剛剛那個人是不是笑了。”

“你胡說什麽，他明明眼裏毫無笑意，我以為我們都要死了！”另一個吓到癱坐在地上的弟子慌忙回神，“不行，我們得攔着他，不然仙尊怪罪下來就慘了！”

風明霁早已走過無數次這個洞府，內裏與先前的構造差別不大，只是外牆修建得更加奢靡。

所以他能夠極快的找到這次目的地。

內殿的大門被忽如其來的狂風吹開，裏面正在說話的人被打斷話語，眯着眼捏出法陣擋住這道怪異的風。

“來者何人，膽敢擅闖我碧落仙尊的洞府！”坐在位置上的男子站起身，祭出法器就要教訓來人。

此刻一道悅耳的聲音随着來人腳步從門外清晰傳來，“唐突來訪，諸位不要介意。”

碧落這才看清了來人是誰，不禁面色一僵。

“風明霁。”

“師父，是我。”風明霁走進殿內後，風終于停歇了，可殿中陳設卻是在剛剛後一片狼藉。

碧落看着四周景象先是臉色一沉，後又想起什麽般勉強正色笑道：“妖尊喚我為碧落仙君即可，若有話要詳談，我們可以另外…”

“碧落仙君何必如此生疏，我也很想與绮翎妖尊相談，不如坐下一起。”

碧落話未說完又被打斷，這次卻不是風明霁所為，而是與碧落同坐在高位之上的一個白發男人。

男子容貌賞心悅目，眼睛彎彎眼底溫柔仿佛一汪春水，正雙目發亮看着風明霁。

風明霁心中正疑惑，他并不認識這個男人。

“我倒是無所謂，你想參加便參加。”

“不勝榮幸。”白發男子似是真心高興，嘴角笑意更濃，“請坐到我身旁吧。”

碧落發覺自己竟然無聲無息被兩人無視了，不禁有些氣惱，“時源仙君，我們原本該商談的事情呢？”

時源仙君神情不變，語氣淡淡道：“我會考慮的，碧落仙君還是不要攪了殿內的好氛圍才是。”

“這，這樣，也罷。”碧落答得磕磕巴巴的。

風明霁稍微打量了他們之間流動的氣場，似乎碧落心底還是很忌憚這位時源仙君的，不知道這又是哪位大人物。

但他沒有坐到白發男子身旁去，而是叫人搬了張凳子過來，強加在他們之中。

“仙尊，我們沒攔住這個人，他不知用了什麽怪招叫我們都沒有機會出手。”後面姍姍來遲的守門弟子正要告狀，下一刻就被罵得狗血淋頭。

碧落狠狠道：“無用至極，都滾出去！”

“仙尊，我們……”

“滾出去，丢人現眼的東西。”

風明霁看着碧落那遷怒于人的熟悉神情，心中再度感慨，果然都沒有變。

忽擡眼時卻對上了時源仙君的雙眸，從進來後那一刻開始，對方只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仿佛終于尋覓到什麽有趣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