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清明
清明
兩天後，溫城一中迎來了清明假期，讓學生們可以和家人一起掃墓踏青。
每年的清明，沈棠他們一家都會到山上給奶奶掃墓。
奶奶從前最疼沈棠了，所以清明這天，她定了很早的鬧鐘。
鬧鐘一響，沈棠一下就睜開了眼睛，坐起來把昨晚就準備好的淺色衣服換上。
她一想到今天要去看奶奶了，就忍不住露出笑容來。
沈棠換好衣服，到廚房去的時候，發現孔詩蘭也已經起床收拾好，正在做早餐。
“媽媽，我端過去吧。”沈棠端起竈臺上的早餐，往飯桌走去。
“棠棠，你先端過去，待會我有事跟你說。”孔詩蘭說話間，朝沈棠的方向看去，只看得見她忙碌的背影。
“好！”沈棠沒回頭，答應下來後，又返回來把剩下的粥都端過去。
等坐到了飯桌上，沈棠好奇地看向孔詩蘭，心中突然有些隐隐的不安。
今天是清明，應該沒什麽事吧？
沈棠緊張地想着，又沒敢先問，只等着聽聽看孔詩蘭說什麽。
孔詩蘭坐下來之後，并沒有立刻說，只是好像沒什麽事一樣喝起了粥。
沈棠見孔詩蘭不說，心中更是緊張，不知道孔詩蘭到底有什麽事要告訴她。
她也忍不住去猜想，有什麽事情是需要孔詩蘭這樣賣關子的？
難道跟今天的掃墓有關？
可掃墓能有什麽特別的事情，還得特地跟她說的？
沈棠怎麽都想不通，又因為一心想着這件事，沒動眼前這碗粥，被孔詩蘭瞪了一眼。
“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點吃！”孔詩蘭見沈棠沒動，皺眉催促道。
沈棠忙點點頭，埋頭吃起飯來，沒再胡思亂想。
她就想着，還要去給奶奶掃墓呢，不能磨蹭了。
孔詩蘭見沈棠沒接着磨蹭，也不再說什麽，只是吃飯間多看了她兩眼，說：“棠棠，今年掃墓你就別去了。”
沈棠聽了，立刻擡起頭，驚訝地看着孔詩蘭，追問：“媽媽，為什呢？”
孔詩蘭見沈棠追問，皺眉不高興地說：“哪來那麽多為什麽！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都高一下學期了，明年就有個會考，多花點時間到學習上不知道嗎？掃墓有什麽好去的，年年都去，少去一年又不會怎麽樣！”
沈棠很不理解，平時一刻都沒有放松學習，就是清明去掃墓一下，也不耽誤什麽。
怎麽就……怎麽就不能去呢？
她越想越委屈，小聲說：“可……可一年就清明帶點東西去看看奶奶。”
孔詩蘭沒想到沈棠竟然會反駁她，一時間怒不可遏，一拍筷子就罵道：“沈棠！你反了是吧！媽媽讓你學習還有錯了！清明掃墓不去會少塊肉嗎！跟我犟什麽！”
沈棠低着頭不敢看孔詩蘭，卻還是倔強着小聲問：“那清明不去，可以等暑假之類的長假，再帶點東西去看看奶奶嗎？”
孔詩蘭瞪着沈棠，想不通女兒為什麽總跟她作對。
她咬牙切齒地沖着沈棠吼：“沈棠！你說什麽話呢！你不知道咱們溫城的老習俗嗎！一年內要是拜兩次可是會衰的！你就不盼着家裏點好嗎！”
說到這裏，孔詩蘭一拍桌子，又吼着：“反正這事沒得商量！你今天必須在家裏學習！”
沈棠握緊了手上的勺子，沒有接話，也沒擡頭去看孔詩蘭。
她只是強忍着離開的沖動，喝完了粥，緊咬着下唇沒說話，站起來點點頭，轉身往房間裏跑。
啪的一聲，沈棠關上房門。
她背靠着房門一路滑到地上坐着，無聲流淚。
但就在沈棠關上房門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裏，孔詩蘭立刻跑了過來，用力拍打着門。
“沈棠！你關門幹什麽！在家裏還跟做賊一樣的！你是不是在裏邊玩游戲沒學習啊！趕緊把門給我開起來！”
孔詩蘭的怒吼聲回蕩在沈棠的耳邊。
如果是以前，沈棠已經打開門了。
可這一次，她不想開。
沈棠不僅沒有聽孔詩蘭的話，她還在孔詩蘭反應過來能自己開門前，先把房門給反鎖了。
反鎖好門之後，她在門邊蹲了下來，把臉埋進手臂間，腦中竟不自覺浮現了陸雲骁的身影。
有時候她也挺奇怪的。
同學才會安慰她，才會聽她講話，最親近的人卻……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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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的這件事，沈棠家中僅僅只是一個小插曲。
沈棠沒再提起去看看奶奶的事，孔詩蘭也不再提那日沈棠的叛逆，而清明那天還在學校加班的沈青山更是不知道這件事。
三人相安無事地生活着，在緊張地學習生活中，時間過得飛快，沈棠迎來了高一下學期的第二次月考。
也不知道是不是臨近五一，一中這次改卷改得飛快，像是發誓要讓他們在五一假期前拿到成績一樣。
才考完沒多久，班主任就帶着每個人的成績條走進教室。
見要發成績條了，沈棠說不緊張是假的。
她記得上次孔詩蘭看見成績之後的打罵，難免擔心這次成績的好壞。
要是這次還考不好，到時候孔詩蘭怕是更要把她狠狠打一頓了。
等到成績條好不容易發到沈棠手上時，她還有些不太敢看。
好不容易看一眼，發現成績比上次上升不少，她才松了口氣。
但也挺奇怪的，從前發現考好了，她心裏多多少少是有些高興的。
可這一次明明也是考好了，她就是一點從前那樣的高興都沒有了。
僅僅是為不用挨罵松了口氣。
這樣的情緒與從前不同，沈棠不解地揪着這個問題想了想。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班主任吸引走了。
班主任看大家都拿到成績條，也基本都看過了，她才對衆人說：“好了，分數不能說明什麽，既然都過去了，還是說說之後的安排吧。”
衆人以為班主任後邊要宣布什麽學習計劃，紛紛朝她看去。
卻發現班主任要說的，并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班主任笑着說：“五一假期這天，學校組織春游，自願參加。如果有不想去的同學，也可以不去。但這是我們班的第一次集體活動，我還是希望能參加的同學，能夠一塊兒去。”
此話一出，理科一班的學生都歡呼起來。
衆人叽叽喳喳地讨論起春游的事情來，一點都不像剛剛發下成績單。
沈棠也有些被大家的情緒所感染，但她一時間拿不準孔詩蘭肯不肯讓她參加，頓時有些失落。
而且，大家這樣歡快地讨論，倒讓她坐在這裏有一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沈棠。”
身旁的陸雲骁叫了沈棠一聲，她回過神來，好奇地朝他看去。
陸雲骁看着沈棠，問：“春游，你去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