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月考
月考
麥當勞這邊是可以辦生日活動的，所以秦雪明端着蛋糕過來時，幾名麥當勞的員工也一起過來慶祝，為沈棠唱着生日歌。
蛋糕輕輕放在了沈棠的面前，燭火在她面前跳動着，就像她此時此刻激動的心。
她沒有猶豫，對着蠟燭認認真真地許願。
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下，她吹滅了蠟燭。
沈棠許了一個願望。
她想去燕城上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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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有人這樣為沈棠慶祝生日，她當然是高興極了。
一下午的課下來，她都還是保持着好心情。
甚至因為陸雲骁他們為她慶祝生日，她放學回家的路上，走上樓梯的時候，心底還生出幾分期待。
到家之後，爸爸媽媽會怎麽慶祝她的生日呢？
帶着這樣的期待，沈棠打開了家門。
可一切都與平時沒什麽分別，家裏的布置還是那麽冷冷清清。
只不過孔詩蘭不與大多數時候一樣留在單位值班，此時正在家裏做飯。
沈棠想着，會不會是有什麽驚喜。
她也沒再亂想，只是如平常那樣走進廚房，看着孔詩蘭那邊有什麽她能搭把手的。
可孔詩蘭一見沈棠過來，皺着眉趕她，說：“過來這邊幹什麽！還不快到屋裏做作業去！”
沈棠聽了孔詩蘭的話，見廚房這邊确實也快好了，就點點頭，說：“好，那媽媽我進屋做作業了。”
孔詩蘭擺擺手，沒看沈棠，只不耐煩地催促：“快去！快去！”
沈棠也沒再多留，只趕緊到房間裏寫起了作業。
不過，既然飯都快做好了，她這作業也寫不了多久，就被孔詩蘭叫出去吃飯。
吃飯中途的時候，沈棠又想着，今天是她的生日，爸爸媽媽會不會在晚飯時提起這件事呢。
可這一次，她又失望了。
三月二十六這一天的晚飯，稀松平常，與以前每一天的晚飯相比，似乎并沒有什麽不同。
沈棠有些失落，但也沒說什麽，只是埋頭扒飯。
但晚飯這樣的時候，又是剛剛開學沒多久，孔詩蘭怎麽安靜得下來。
果然，還沒吃幾口飯，孔詩蘭就問起了學校的事情。
她眼神一邊往沈棠臉上瞟，嘴上一邊說：“棠棠，你們第一次月考馬上就到了吧？”
沈棠聽孔詩蘭關心她的學習，擡起頭朝孔詩蘭看去，點點頭，答道：“是，具體時間還沒公布，但老師說快了。”
孔詩蘭點頭，拿筷子指着沈棠，叮囑道：“你可要抓緊學習啊！一定要考出一個好成績來，這可是新學期第一次考試！一定要争取開門紅！”
沈棠聽着孔詩蘭講完，等了一等，見沒有下文，沒再提其他事，心中難免有些小失落。
但她還是乖巧地點點頭，說：“嗯。”
既然吃飯的時候沒提，應該是吃完飯吧？
好歹是女兒的生日，沈棠想着，沒慶祝應該也會提一嘴，說句生日快樂之類的吧。
想到這裏，她心中難免多了幾分希望，将原本的小失落沖淡不少。
等到吃完晚飯，沈棠忙着收拾好碗筷，走出廚房看見孔詩蘭坐在客廳看電視。
她想，過去看看，萬一媽媽會提起生日的事呢。
沈棠走到孔詩蘭旁邊，在沙發上坐下。
誰知她的屁股才碰到沙發布料呢，就聽見孔詩蘭沖着她怒吼。
“沈棠！你坐下來幹什麽！都什麽時候了還想着看電視呢！不知道你這個歲數該幹什麽嗎！你現在就應該學習學習再學習！聽見了嗎！”孔詩蘭一激動起來，嗓門大不說，聲音還尖銳，刺得沈棠頓時心尖一顫，整個人都吓得站了起來。
“嗯……”沈棠低垂着腦袋，頭發擋住了臉，看不清表情。
“聽見了還不快去！”孔詩蘭兇狠地瞪了沈棠一眼，催促道。
沈棠點點頭，灰溜溜地離開客廳，回到她的房間。
如同平常那樣，平常地開始她飯後的學習。
可今天是她的生日。
沈棠僵硬地坐在書桌前，手上是緊緊握着的筆，筆尖抵在草稿紙上，在草稿紙上洇開一小片墨汁。
這小片墨汁就像落在她的心間深處，讓她一顆心變得悶悶的。
整個人也變得悶悶的，壓根就提不起學習的勁兒來。
沈棠忽然就想起，小時候孔詩蘭說……爸爸媽媽永遠不會不愛你。
她就想，也許媽媽只是最近太忙了，沒想起來。
再等到睡前吧，如果還沒有關于生日的一丁點消息，那她就去提醒媽媽一下。
想到這些，沈棠也不再胡思亂想。
她專心對付着桌上的練習冊，一直到時鐘上的指針指向十一點五十分。
房門的方向，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沈棠心想，會不會是媽媽怕打擾到她了，才沒有過來？
她猶豫着站起來，看了房門一眼，決定還是出去問問。
孔詩蘭他們記不記得今天是她的生日。
沈棠打開房門，發現客廳的燈已經關了，只剩下主卧方向還亮着燈。
她走過去，看見主卧的房門留了條縫，明顯是給沈青山留門。
透過這條門縫，沈棠看見孔詩蘭躺在床上玩手機，臉上滿是笑容，手機裏偶爾傳來誇張的笑聲，應該是在看短視頻。
看起來……真的是忘了。
沈棠有些失落，但仍是鼓起勇氣走到孔詩蘭面前，迎着媽媽懷疑的目光。
她毫無氣勢，甚至可以說是磕磕巴巴地問：“媽媽，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問完之後，都不用孔詩蘭回答，沈棠自己就控制不住情緒低落了起來。
雖然知道生日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平時沒提起來就沒提起來吧，但今天有了陸雲骁他們幫忙慶祝生日後，她還是希望能看到更親近些的爸爸媽媽也記得她的生日。
可是沒有。
距離沈棠的生日過去，還有不到十分鐘。
孔詩蘭卻是在沈棠的提醒之下才記起有這回事。
甚至于孔詩蘭看見沈棠提起生日這個詞彙的時候，只覺得沈棠又只想玩樂，不好好學習。
她心底一旦有了這種懷疑，頓時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她的表情立刻就變了，她坐了起來，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了沈棠一番，怒罵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着這些有的沒的啊！多大人了還過生日！知不知道你現在是高中生啊！高中可是你人生中的重要一環！這樣重要的時候你怎麽能浪費時間去管什麽生日啊！高中生有什麽資格過生日，你們就該好好學習！好好考一個985！而不是成天想那些有的沒有！”
在孔詩蘭氣急敗壞的怒罵聲中，沈棠一直保持沉默。
她沉默地站在那兒，沉默地等待孔詩蘭說完這番話。
又在孔詩蘭說完話之後沉默地轉身，走出開着燈的主卧，鑽進了一片黑暗的客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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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六日晚上的事情，對沈棠他們家來說，就像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引不起任何的風波。
只有沈棠知道，這件事如同一個烙印，即便不算很大，但也永遠留在了她的心底。
時不時就會提醒她，曾經發生過這樣一件事。
但面上沈棠還是什麽都沒表現出來。
她仍是在學校和家裏按部就班地來回跑，再也不問什麽孔詩蘭不喜歡的話，只在每天結束學校裏的學習生活後，沉默地回家，又沉默地吃飯、學習、洗漱睡覺。
孔詩蘭對這樣的沈棠很滿意，但并沒有因此放松對沈棠的管控。
她對月底的第一次月考還是十分關心，恨不得飛到學校去盯着沈棠考試。
考試那天，沈棠臨出門前，孔詩蘭還抓着她叮囑了一大堆。
從“不要忘記帶筆”，到“考試要認真審題、答題、檢查”，到“要是考不好看我怎麽收拾你”。
諸如此類，翻來覆去、反複地說。
沈棠也沒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她只是緊張地抓緊了書包的帶子，不由得有些害怕。
等下周第一次月考的成績出來，要是考砸了該怎麽辦。
就在這樣的擔憂之下，沈棠迎來了第一次月考的成績。
因為是高一下學期的第一次月考，剛剛分好班，老師們想着搓搓學生們的銳氣，以免個個以為分完班就萬事大吉，看着自己的分班結果膨脹得不行。
所以，這次第一次月考的難度，是各科老師特地提高的。
“首先呢，這次月考的難度，是比以往都要大許多的。這也是老師們考慮到你們剛剛分班的情況，希望有些考得不好的同學，也不要太過沮喪，考得好的呢更不要驕傲自滿。”班主任拿着每個人的成績條，環視一周後，把成績條遞給班長，“把成績發下去吧。”
等待成績條的過程是煎熬的，沈棠坐在座位上，焦慮得忍不住玩起手指來，腦袋都不敢擡一下。
一旁的陸雲骁發現了，問：“怎麽了？”
沈棠聽見陸雲骁的聲音，擡起頭看他，搖搖頭，又猶豫着說：“我……我就是緊張。”
陸雲骁笑着說：“別緊張。就算考得沒以前好，那老師不是也說了嗎？這次比之前難多了。”
沈棠點點頭，心裏咀嚼着陸雲骁的這番話，又一次點點頭，說：“你說得對，你說得對。”
終于，發到了沈棠的成績條。
比之前的成績要差一小點點，也并不是很多。
按理說應該也不用多焦慮，但孔詩蘭可是只看比上次好還是差了。如果讓孔詩蘭知道，也不知道肯不肯聽她的解釋。
沈棠很沮喪，她在同學們的一片哀嚎聲中，重重嘆了口氣。
她盯着成績條看了一會兒，覺得心裏實在悶悶的，便也沒再看，只将成績條疊好收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沈棠突然就想問陸雲骁一個問題。
她轉頭看向陸雲骁，一雙眼亮亮的，像是要追問什麽深奧的問題。
但實際上，她問的問題卻是……
“陸雲骁，你要是考得不如從前，你家裏人會罵你嗎？”
沈棠臉上心上都是好奇，她真的很想知道。
別人家裏都是怎麽樣的。
陸雲骁聽了沈棠的話，知道她還是擔心會被罵，先說：“你不用擔心，你媽媽看起來也不是很容易兇人的家長。”
沈棠點點頭，沒有回答陸雲骁的話，還是追問：“我還是想知道，你家人會罵你嗎？”
陸雲骁也正面回答沈棠的問題，他說：“不會，每一次的難度都不一樣，我爸媽也知道，不能只對比每一次的成績。”
沈棠呆呆地點點頭，又為了避免尴尬而露出笑來。
她低下頭，盯着自己剛剛疊起來的成績條，想起剛剛陸雲骁的回答。
真的是……好羨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