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你在開玩笑吧,”時文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就她那個軟柿子一樣的脾氣,誰吃飽了撐的去害她。”
退一萬說,就算真有仇人,沖着路氏集團的威望,也應該不敢動手。
可時文看着齊青淮的臉色,知道他并沒有在開玩笑,他收起嘴邊輕佻的笑,轉而正色道:“咱們現在該怎麽做?”
齊青淮說:“如果只是單純的報複,根本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地帶路羽離開。”
“你的意思是——”時文不太确定:“他們是想敲詐勒索?”
“對,”齊青淮冷靜地分析着,“從目前的情勢來看,這個可能性最大。”
“那我現在久打電話給我媽,”時文邊掏手機,邊對他說:“你放心,我不是要籌錢,我是讓我媽找關系救路羽。”
齊青淮再一次看向手機上移動的點,也不知道是手表沒電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最後的位置更新在一條鄉道上。
電話打通後,時文言簡意赅地說明情況,他微微皺眉,顯出幾分沉穩,不複往日的吊兒郎當。
“你說路羽爸媽去處理生意,現在不在國內?!”時文有點煩躁,“這麽大的事兒,你還要我先瞞着不說?”
何蓉具體講了什麽,齊青淮不知道,他只能等着時文結束後告訴他。
“路羽爸媽去國外處理生意了,暫時回不來,我媽說先別驚動他們,把人救回來再說。”
齊青淮聽完就做了決定:“先報警,讓衛城的警方聯系隔壁縣的警察,追蹤路羽最後出現的位置。”
他準備出門,時文緊跟其後。
齊青淮見狀,點頭說了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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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文跟在他後頭,走了一陣才反應過來。
不對啊,他和路羽是青梅竹馬,關系更近,怎麽都該是他朝齊青淮說謝謝才對,怎麽現在反過來了。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心頭的疑問,眼見着和齊青淮之間的距離拉大,說了聲“等等我”,就趕緊小跑起來。
警方調取監控,發現路羽被人擄上了一輛灰色的面包車,最後的影像,顯示車開上了一條直奔如村的鄉道。
“人質現在一定就在如村,不可能在別的地方。”李凱看着被扔在路邊的面包車,語氣十分肯定。
路羽的失蹤被定性為刑事案件,李凱作為刑警隊隊長責無旁貸,但因為這次的案件和以往不一樣,所以他難得有點猶豫不決。
綁匪選擇消息閉塞的山區躲藏,而進如村的山路陡峭,他們從沒有走過,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得粉身碎骨,再加上現在是深夜,山路更加難走。
李凱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隊裏幾個年輕的考慮。
“所以我們只能等到太陽出來再進山。”李凱十分擔憂,畢竟時間越拖,人質就會越危險。
時文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知道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所以便說道:“辛苦你們了。”
“應該的,”李凱提議:“咱們來的車太多,我擔心綁匪看見起疑,打算讓一部分同事先回縣裏,你不如也跟着回去?”
他又補充道:“你要是實在不放心的話,可以明天天亮之前再過來,咱們一起進如村。”
時文知道現在留着也沒什麽用,還不如去縣裏養好精神,明天有勁兒幫忙。
李凱見他頓在原地遲遲不走,不解道:“你還站着不動幹什麽?”
時文滿臉愕然:“那個跟我一起來的呢,他怎麽不見了?”
······
路羽先是感覺到頭部的疼痛,然後才緩緩恢複意識睜開眼。
入目便是一雙男人的運動鞋,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辨認,肩膀就被狠狠地踹了一腳。
即便她的頭部還留着重擊後留下的血痕,那人也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他踩着她的肩膀,語氣裏帶着譏諷:“喲,這不是路氏集團的大小姐嗎,怎麽現在這麽狼狽了?看着可真叫人心疼啊。”
路羽眯了眯眼,終于讓視線聚焦,看清他的臉,疼痛讓她有氣無力,說話的聲音也輕:“居然是你。”
“怎麽,見到我很意外?覺得像我這種卑賤低劣的人,沒資格出現在你面前?”李成說着,加大了踩路羽肩膀的力度。
“你害我徹底在衛城混不下去的時候,想過會有今天嗎?啊?!”
尖銳的疼痛從骨頭縫往外滲,路羽從沒有受過這樣的虐待,生理性的眼淚很快就不受控制地溢滿眼眶。
而李成看到她這幅凄慘的模樣,仿佛是得到了莫大的鼓舞,踩的更加用力。
路羽分不清肩膀是被踩的疼,還是脫臼的疼,臉色白的像紙,嘴唇也不住地顫抖。
直到一道“吱呀”的開門聲傳來,李成才停止折磨她的動作。
“哥,你別不小心把她給弄死啊!”王勇看着路羽虛弱的模樣,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她那血,怎麽還、還在流......”
李成收回踩着路羽的腳,轉而踹上王勇的膝蓋,他沒預料到,所以毫無防備,直接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呵,到現在才知道怕,”李成走了兩步,走到王勇跟前,伸出手拍着他的臉頰,拍的劈啪作響,“我告訴你,晚了!”
王勇只是一個勁兒地賠着笑,“哥你瞎說什麽呢,我沒怕啊,我只是擔心你把人弄死了,咱們拿不到錢。”
提到錢,李成的态度總算緩和些,冷哼一聲,問着:“到換班的時候了?”
“是是是。”王勇點頭如搗蒜。
“哝,你的飯。”
路羽看着這個路上遇到過的泡面頭女人,終于知道之前看到的黑影不是錯覺了。
他們的确是一直暗中跟蹤監視着她,尋找下手的機會。
方梅剛把碗擺在地上,王勇就小聲地說道:“嫂子,你這米湯,是不是稀了點啊,你別到時候把她給餓死。”
米湯都算是委婉的說辭,方梅端上來的粥跟清水比起來幾乎沒差,就是渾了點,看上去很像是拿淘米水充數的。
聞言,方梅像是被踩到痛處,立馬用尖細的聲音反駁道:“米不要錢的啊?!”
她白了一眼王勇,伸出手,說:“既然你大方,那你給我錢啊。”
王勇尴尬地笑,轉移話題道:“嫂子你又開我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我就是要——”
“都閉嘴!”李成的一聲怒喝,讓兩人頓時安靜下來。
“你,留在這兒看着,”李成指完方梅,便朝王勇說:“咱們走。”
他們走後,方梅便在房間裏找了張凳子坐下,開始拿着鏡子給自己畫眉毛。
路羽這才有時間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似乎是個很久沒人來過的房間,到處都是灰塵,窗戶和門都破舊,木板上發着黴,上頭還挂着烏黑到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東西。
眼前的一切,看着看着,就透露出一股熟悉的味道來。
路羽知道她一定在哪兒看見過這些,但是頭被擊打後留下的傷口,痛的令人暫時無法想起。
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雙手和雙腳都被綁在身後,無法動彈。
“我勸你最好還是放棄逃跑的念頭,這個地方你是絕對逃不掉的。”
或許是路羽移動身體的聲響驚動了方梅,她暫且把心思從畫眉毛轉移到了路羽身上。
路羽沒搭理她。
時間慢慢流逝,方梅似乎是察覺到到困意,把鏡子收起,拿手撐着下巴,一下一下地點着頭打瞌睡。
路羽這個時候突然開口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就敢綁架我?”
方梅晃晃腦袋,暫且回過神:“小姑娘,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要多,你以為你靠這句話就能把我給唬住了?”
“我沒有唬你,我說的是實話,”路羽說話的語氣很平靜,“我爸媽最愛我這個女兒,要是知道我被綁架的話,你們絕對會死的很慘。”
方梅輕嗤一聲:“你現在這幅模樣,可沒有一點說服力。”
路羽絲毫不露怯,迎上她不屑的視線,溫聲溫氣地說道:“做人不能只看現在啊,姐姐你總要為以後考慮的,得罪路氏集團會有什麽下場,相信不用我說你們也明白了吧?”
要不是被逼到絕境,他們也不會幹出綁架這種事來。
方梅聽完雖然沒有立即開口,但眼睛裏卻有害怕一閃而過。
見她上鈎,路羽繼續說道:“姐姐,我跟你們無冤無仇,咱們何必鬧這麽難看呢?”
“怎麽無冤無仇,要不是你,我們也——”
路羽打斷道:“說到底,那不都是王勇的錯嗎,你們都是被他這個禍害給拖累的啊,要不是他,你們會是現在這個處境?”
“本來你老公事業有為,走到哪兒都前呼後擁,要多快活有多快活,可是現在卻......”
“哎,”她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你們不僅被害的四處逃竄,還要把贖金再分給王勇這個害人精,不是傻是什麽?”
方梅咬着下嘴唇,猶豫片刻後才說:“你個臭丫頭別挑撥離間了,你當我看不穿你的小把戲嗎?!”
“這可不是把戲,而是我的真心話,我看不慣王勇而已,”路羽咳嗽兩聲,很是虛弱地說:“我只是想活命,你們要的那些錢我根本不在乎,但是我不想給王勇這個渣滓,要給,也是全給姐姐你。”
方梅捏緊拳頭,怒喝道:“臭丫頭你給我閉嘴!這世上哪兒有幫綁匪的人質,我是不會被你騙到的!”
“這話說的真傷人,我明明是好心提醒,不要傻乎乎地幫害你的人。”
“你再說一句試試,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方梅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下子急眼。
路羽識相地閉嘴,将她的失态盡收眼底,在心裏淺笑一聲。
她知道她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而另一半,正在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