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路羽從監控裏看到圓圓躺在地上吐血後,就連忙從齊青淮的家裏跑了出來,幸好她家并不遠,沒花多久就到了。
到家後,她就帶着圓圓去了寵物醫院。
國慶假期的時候,醫院的醫生和護士并不多,路羽眼尖地看到彭嶼辦公室的門開着,就帶着圓圓沖了進去。
“醫生,能不能請你幫我看看我們家貓怎麽了,它在家突然吐血,然後我就——”路羽心裏焦急到連話都說不清楚。
聞言,彭嶼立馬從椅子上起身,把圓圓接過來往外跑,邊跑他還邊喊着身邊的護士。
直到把圓圓交到他手上,路羽才虛脫地坐在椅子上,餘光裏她看到一捧鮮紅的玫瑰花束,顯眼的顏色在這白淨的辦公室,讓人不注意都難。
但路羽顯然沒心思想這花的來歷,她渾身的力氣都好像被人抽幹,腦子也混沌,圓圓吐血的場面一次又一次地在眼前循環播放。
她受不了這樣沉重的打擊,最後掩着面在空寂的辦公室無聲地哭泣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才有腳步聲傳來。
路羽睜着哭紅的雙眼,無助地看向來人。
彭悅沉着臉摘下口罩,猶豫再三,還是說:“你的貓情況不容樂觀,雖然我們醫院會盡力搶救,但......希望你能提前做好某些準備。”
交代完這句話,他就再次離開。
路羽一個人呆坐在椅子上,看着幹淨到蒼白的天花板,默默流着淚。
她來的時候是中午,等到了将近六點的時候,彭嶼才帶着護士過來,告訴她:“貓還在危險期,需要觀察,你先走,明天再來。”
路羽仍舊坐着不動,還是那個小護士推了推她,她才回過神,躬着身子和彭嶼說了聲‘謝謝’,然後跟個提線木偶一樣,呆呆地往醫院大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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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護士擔心地看着她的背影,先是皺了皺眉,然後才問着彭嶼:“醫生,貓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估計需要人一直看着,您看咱們醫院誰來比較好......”
她露出很難看的笑,俨然就是千萬別選她的意思。
彭嶼嘆了口氣,眼睛掃了一下辦公室放着的花束,說道:“我來吧。”
“那太好——”護士把還沒發出來的驚喜尖叫連忙收回去,咳嗽兩聲,說:“那就辛苦醫生您了。”
畢竟國慶假期被排班已經是讓人很不高興的事兒了,要是現在再無償加班,是誰都會有情緒。
彭嶼不管讓哪個護士來,那個護士背地裏都會抱怨,所以萬般無奈之下,只能他上。
只不過——
彭嶼又看了一眼那捧花,有些為難地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然後像是生怕對方電話轟炸似的,連忙把手機給關機。
......
齊青淮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的情緒可以短時間內變換那麽多次,明明早上還好好的,但等看到路羽哭以後,心就像是被人用力地揪住一樣,讓他一整天都喘不過氣。
思慮再三,他嘗試性地給路羽發了兩條消息,但每條信息都無一例外,石沉大海了。
平時回消息很快的路羽,第一次這麽久沒吭聲。
齊青淮發現他沒辦法繼續安生地在床上躺着,飛快地換好衣服,準備出門。
剛刷完牙沒多久的張書翠,看着自家孫子這麽急匆匆地出門,忙問着:“你這麽晚了,是要去哪兒?”
齊青淮頭也不回地開門:“不去哪兒。”
張書翠:“那你還回來——”
這話都沒說的全,平日裏懶散的要命的齊青淮,就‘蹬蹬’的飛快下樓,沒了蹤影。
張書翠走到開着的門前,握着門把手,看着早就空無一人的樓梯,自言自語地喃喃道:“真是見了鬼了。”
齊青淮從家裏出來後沒去別的地方,而是回到了他和時文租的房子。
本來他還擔心時文白天聽了他那番話,會良心發現回家過節,他會撲個空,但幸好時文是逆反的主兒,現在這麽晚了,房子裏頭還是燈火通明。
齊青淮拔鑰匙開鎖的動靜,驚動了時文,他從沙發上起身,一臉驚恐地看着門的方向。
“我很吓人嗎?”齊青淮看着他臉上的神情,問了句。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平時齊青淮懶,所以基本上關門也不怎麽使勁,像今天這樣把門框砸響還是頭一回。
沙發上的時文,也理所當然地再被這聲吓得一個激靈,他握着手上的抱枕,朝着齊青淮喊:“你小點聲兒,小點聲兒,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齊青淮把鑰匙揣進兜裏,問着:“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膽小?”
時文拍着胸口,給自己順完氣以後,一指電視屏幕說:“我這不是在看恐怖片嗎?”
齊青淮瞥了那血肉模糊的屏幕一眼,絲毫沒有被吓到的痕跡,他面無表情地走到客廳的魚缸旁邊,看着裏頭肆意游着的魚。
專注地看恐怖片的時文,只是聚精會神地盯着電視屏幕,再拿着手上的抱枕擋住半邊眼,又想看又害怕地縮在沙發一角。
“時文。”齊青淮冷不丁冒出來這麽一句,在這寂靜的房間如同平地驚雷一般。
時文被吓的嗷嗷叫,生怕電視劇裏的鬼跑出來抓他。
有了這次的教訓,他索性不再看恐怖電影,拿着遙控器把電視關了,然後一臉虛弱地仰躺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說道:“大哥,你有話能不能直說,你這麽講話,真的很吓人啊。”
要是他現在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兒,只怕早就被齊青淮吓到心跳停止。
齊青淮沒給他扔去一個眼神,只是還看着魚缸裏的魚,漫不經心地說:“你能不能對路羽好一點。”
這話由一個外人來說,實在是有點不合适,但他不想再看見路羽哭成那樣了,所以即便時文不喜歡她,他還是私心地想讓時文對路羽好一點,哪怕只有一點點。
時文來了點興致,整個人不再虛弱,有些拽地把雙手枕在脖子說:“這事兒我可辦不了,我都想好了,明天就跟路羽說清楚,從此以後,我就跟她再無往來,小爺徹底自由。”
齊青淮想起路羽哭的傷心樣,沉默一陣,說:“你真有把握和她徹底斷絕關系嗎,要是路羽還不肯放棄怎麽辦?”
時文蹙着眉頭,說:“很簡單啊,明天我把她約出來,假意跟她約會,路羽肯定很高興,到時候我再提這件事兒,就是在她的心窩子上紮刀子。”
他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好,幹脆坐直身子摸着下巴,肯定地點了兩下頭:“但凡有點自尊的人,都受不了這種羞辱吧,要是路羽真能受下來,那她肯定是個忍者。”
時文側着身子問齊青淮:“你覺得這招怎麽樣?”
“随你。”齊青淮把手從魚缸上撤下來,本來他此行的目的是為了讓時文對路羽好點,他從沒想過時文會直接要跟路羽劃清界限。
但這樣.....似乎也不壞?
時文得了他這句不算認可的認可,興沖沖地就掏出手機,把路羽從黑名單裏拉出來,然後噠噠噠地扣字,扣完他又捧着手機看了一會兒。
一向回消息很快的路羽,竟然破天荒地不理他了。
時文覺得微信大概不可能吞消息,不過現在這場面他着實沒見過,所以幹脆又把上面發出去的話,又立馬再複制一遍發了出去。
路羽還是不理他。
這讓一直處于這段關系支配位置的時文,覺得有些東西似乎脫離了掌控,偏偏這時候,齊青淮還又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道:“路羽回你消息了嗎?”
時文眼睛都不眨地就開始說謊:“回了啊,秒回,她說明天會準時赴約呢。”
剛剛那番話都氣勢洶洶地說出去了,要是故事的女主角卻不搭理人,那不是要多沒面子有多沒面子。
時文有些心虛地瞟了眼齊青淮,見他臉上沒露出懷疑的神色,這才松口氣。
齊青淮掏出手機,看着他和路羽的聊天界面,仍舊沒等來的回複,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他抿着唇,不想再繼續待在客廳,轉身朝着卧室走。
時文見他走了,不确定地再回頭看了好幾次,等看到齊青淮确實不再出現後,才再次把電視打開,開始看還沒看完的恐怖片。
齊青淮走進卧室,躺在床上,心理和身體上的疲倦才姍姍來遲,他用小臂遮在眼睛上,阻擋了卧室刺眼的吊頂燈光,緩了好一陣。
等兜內的手機傳來沒電的提示音,他才慢慢悠悠地坐直身子,把手碰上充電器,拿出手機準備充電。
只是拿手機的時候,兜裏另外的東西跟着掉了出來。
他半蹲着身子撿起來,發現那是他在幼兒園門口揭下來的紙條。齊然歪歪扭扭的字跡,張牙舞爪地印入眼簾——希望新的一年,哥哥能娶到路羽老師。
齊青淮不合時宜地想起了路羽的心願,她說她希望小朋友的心願能成真。
捏着紙條的手指開始發燙,那股熱意似乎循着他的小臂蔓延全身,最後到心髒。他低頭看着這張被團成不像樣的紙條,突然露出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