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宋儀剛開完一個病人的檢查單,科室內就走進來一個護士,小心翼翼地朝他指指外頭,示意他出去。
他不解地走出科室,才發現有三個警察正等着。
李凱簡單地向他做了個自我介紹後,就開始問:“您好,請問照片上的這件衣服是您的嗎?”
鑒定科的同事已經回了警局,将那因為泡了池塘水而糊在一起的衣服展開,所以手機裏在原來照片的基礎上,又額外多了很多清晰的細節圖。
宋儀将照片反複看了很多遍,才不确定地說:“我的确有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
李凱又問:“那件衣服現在在哪裏?”
宋儀怕說錯話,就謹慎地問了一句:“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李凱朝他道了個歉:“不好意思,案情相關的事我們不便透露,您只要告訴我們這件衣服現在在哪裏就可以了。”
宋儀不知道在寵物醫院碰見路羽後又發生了什麽,只能如實把當天發生的事講出來:“我碰見一個女人,我看她冷,就把衣服給她了。”
“那個女人長什麽樣子,您能具體給我描述一下嗎?”跟在李凱後頭的小輔警邊記筆記,邊頭也不擡地問道。
宋儀努力地回憶,然後慢慢把那人的相貌給描述了出來:“是一個長頭發的女人,長得還......挺好看的。”
“其他的呢,你還記得她相貌方面的某些特點嗎,讓人過目難忘的那種,比如臉上傷疤之類的?”李凱補充地問着。
宋儀搖搖頭:“除了頭發長和長得漂亮,其餘的我就不記得了。”
李凱和他說了謝謝:“謝謝您配合我們的工作,沒事了,您可以回去了。”
宋儀點了點腦袋,然後一步三回頭地回了他的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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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們得到證詞後也離開兒科,小輔警看着筆記本上有着的信息,皺着眉毛說:“師傅,剛剛那個醫生說的人,好像是——”
李凱說:“沒錯,是莫千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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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羽哄完齊然,抱着她坐在醫院的塑料椅子上,有點分心地想着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李凱他們是這個時候回來的,他看了看手機上同事新發來的消息,譏諷地笑笑後,對着在場的一群人說道:“已經查清楚了,我們知道兇手是誰了。”
劉香香激動地拉着李凱的袖子,指着路羽說:“警察同志,你快把她抓起來,我就知道是她!”
莫千雲看着路羽,露出一個毫不遮掩的笑,也跟在劉香香後頭說着風涼話:“真沒想到,路羽你作為幼師,居然能下這麽狠的手,難為我們園長還一直替你說好話呢。”
被提到的簡曉,臉色很難看,她也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麽了,只能緊張地看看路羽,再看看要下最後結論的李凱。
路羽還想辯解兩句,但是跟在李凱後頭的兩個輔警,卻在衆人的注視下,率先走到莫千雲身邊給她戴上手铐。
李凱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嚴肅地說着:“莫千雲女士,現在我們正式以殺人未遂的罪名逮捕你。”
莫千雲被輔警押着往前走,她完全沒料到局面會變成這樣,死命地甩着雙臂,試圖逃脫警察的鉗制,大聲地尖叫起來:“你們抓錯人了,兇手明明是路羽,不是我,你們放開我,放開——!”
劉香香還沒反應過來,呆呆地說着:“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莫老師是及時發現我兒子落水救他命的人啊。”
聞言,李凱像是被逗笑了,他看看滿臉怔愣的劉香香,再看看還在掙紮的莫千雲,說:“本來想在警局再把這些見不得臺面的事兒擺出來,但現在我就直說了。”
他走到眼神憤恨的莫千雲身邊。
“你做事之前考慮的的确挺周到,特地挑了幼兒園電路老化停電換新電路的時候作案,但是你忘記了一點,眼睛看到的證據可以抹掉,但是眼睛看不到的證據,你又要怎麽辦呢?”
莫千雲撇開臉,否決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知道?那我就讓你知道,”李凱拿出手機,将同事剛發來的照片給她看。
“很不巧,今天淩晨下過雨,所以池塘邊石子路的泥是濕的,任何人走在上面都會留下痕跡。這個只剩下半個的鞋印,似乎已經告訴我們兇手是誰了。”
莫千雲看着那個鞋印,試圖挽回:“這不一定是我的啊,還有可能是別人的,你為什麽就一口斷定我是兇手?”
“鞋印的确可以是別人的,但是——”李凱低頭看着她腳上穿着的鞋:“你鞋底沾着的泥,我們只要回去化驗一下,看看和池塘旁邊泥土的成分一不一樣,就知道你是不是兇手了。”
“你們血口噴人,你們血口噴人!”莫千雲蹬着腿。
李凱連忙蹲下身子按着她的腳,大聲喊:“幫我把她的鞋脫下來!”
一個女人的力氣哪裏比得上三個男人,莫千雲的一雙鞋子很快就被脫下來,然後作為證物由身邊的輔警收好。
她已經到了絕境,卻還是不忘朝路羽身上潑髒水:“那件衣服明明就是路羽的,我看見了的,好多人都看見了,對,對,園長早上也看見了的!”
莫千雲用希冀的眼神看着簡曉,簡曉卻不看她,低頭看着醫院白潔的地面,搖了搖頭說:“我不記得早上看見過,莫老師你是不是記錯了。”
“你撒謊,你撒謊!”莫千雲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她聲嘶力竭地大叫:“警官,你們去查監控,監控裏一定拍到路羽拿衣服進辦公室了。”
路羽她默默地看着莫千雲,扔下一句足以讓她崩潰的話:“莫老師,你忘了嗎,幼兒園今天停電。”
莫千雲好像受了重大的打擊,整個人的身子都軟下來,無力地癱坐在地。
她好不容易挑到的機會,現在卻成了路羽躲避嫌疑的砝碼。
劉香香目瞪口呆地問:“可是警官,莫老師的動機是什麽啊,我們家沒誰得罪她,她為什麽要害我兒子?”
“沒動機?”李凱挑了挑眉毛,朝身後的輔警說了句話。
很快,就有一個穿着工作服的中年男人被帶上來。
劉香香語氣裏帶着驚訝:“老公,你怎麽會在這兒,你剛剛不是跟我說沒空來醫院嗎?”
“他哪裏是沒空來醫院,他是來了醫院不敢露面呢,”小輔警毫不留情地戳穿男人的虛僞,“剛剛我們就發現他鬼鬼祟祟地朝這邊兒看了,還以為是犯罪嫌疑人呢,誰知道是你老公。”
劉香香生氣地走到他身邊不停地拍他的手臂:“兒子都成這樣了,你不早點來看他,躲什麽?!”
男人畏畏縮縮的,只不過不是對着劉香香,而是不遠處的莫千雲。
莫千雲看着他身上穿着的工作服,心裏一直緊繃着的那根弦終于斷了:“王勇,你不是跟我說你是大老板嗎,你為什麽穿着工作服?!”
王勇聽了這話,連擡起手擋着臉,壓着聲音說道:“你認錯人了,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王勇。”
這話能騙騙別人,卻騙不過和他朝夕相處的老婆劉香香,她伸出手指點點王勇,又點點莫千雲,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了無數個。
“好啊,好啊,原來她就是那個叫小雲的狐貍精!王勇,我跟你多少年了,你就這麽對我!”
李凱不想再‘欣賞’這些家長裏短的糟心事兒,再加上已經有醫院的病人朝這邊看了,所以他朝那幾個輔警點點頭,就準備走。
王勇這個時候倒是勇敢了,出來替着莫千雲說着話:“警察同志,她不是故意要殺我兒子的,應該只是不小心,而且我兒子現在不是沒事兒嗎,你們能不能別用殺人這個罪名去起訴她?”
李凱冷笑一聲,對他說:“你是不是覺得莫千雲是個好女人,沒想過殺你兒子?”
王勇嘴巴微微張着,手擡起來許久,卻忘記放下了:“難、難道不是這樣嗎?”
“你多謝謝老天爺吧,要不是你兒子拿着的塑料玩具浮水上讓他少嗆了幾口水,你和你老婆現在就在太平間——”小輔警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凱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具體的情況現在不方便說,還請兩位跟我們去警局一趟。”
劉香香已經徹底變成女瘋子了,她扯着王勇的臉又抓又撓,很快就在他臉上劃出來一道又一道血痕,嘴裏也不停地罵着:“你對得起我嗎!你對得起小天嗎!!王勇,你就不是個東西!”
王勇被她打的疼了,在加上心裏也亂得慌,當下就發了脾氣,狠狠地把劉香香一把推開,再踹了她幾腳,然後怒吼道:“還不都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的?我有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讓你去找小三嗎!”劉香香倒在地上,聲音尖銳又刺耳。
“你自己看看你這幅豬樣,不光是我,是個男人都會找小三的!”王勇毫不留情地罵人。
劉香香捂着臉,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因為哭的太過傷心,身體都不停地顫抖着。
李凱被煩的腦袋都大了,讓輔警趕緊把人給帶走。
王勇心煩地甩開輔警架住他的手,罵罵咧咧地說:“老子他媽的自己會走!”
只是他這威風還沒耍多久,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個巴掌。
‘啪’的一道清脆聲,在風暴過後的短暫平靜裏,顯得分外突出。
路羽冷冷地看着他,說道:“把自己的責任都推卸給別人,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一切,卻不願付出,你還算人嗎?”
她轉而扶起劉香香。
“不許哭,為誰哭都好,不要為謀殺你兒子的兇手和背叛你的丈夫哭。”路羽強勢地把她臉上的眼淚都擦幹淨。
這場失敗的婚姻,沒有誰會成為贏家,但路羽想,至少劉香香不要輸的那麽難看。
王勇被那一巴掌氣到,整個臉都漲得通紅:“你敢打我?!”
“有什麽不敢?”路羽對上他兇戾的目光。
“你能打女人,女人也能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