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對對對,一定是謀殺,肯定是有人嫉妒我們小天,所以才暗下殺手的!”劉香香怒不可遏。
為首的警察像是沒聽到她的話,先說明了一下他們的身份:“我是市公安局的刑警隊長,我叫李凱,這幾位是我們警局的輔警。”
那幾個輔警朝着她們兩個點頭,算是問好。
介紹完畢,李凱才對劉香香皺眉問道:“您是誰,為什麽對案件這麽肯定?”
簡曉知道劉香香雖然看上去好了很多,但實際上精神還不穩定,所以率先開口:“她是孩子的家長,現在情緒有些失控,您別聽她胡說,我們幼兒園好端端的,怎麽會發生謀殺案。”
一件惡性事件的發生,幾乎能要了幼兒園的命,如果謀殺這件事傳出去,那簡曉和幼兒園的所有老師都可以準備辭職下崗了。
李凱眉毛這才松開,表示了對她的話的認可,他接着問:“請問是您們兩位中誰報的警?”
當然不是簡曉,所以她看向劉香香,但劉香香似乎也不是那個人,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你看我幹什麽?”
“是我報的警。”一道更年輕的聲音在此時響起。
簡曉看着莫千雲,臉色有點難看:“你難道不清楚——”報警這件事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嚴重嗎?
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莫千雲就已經說着:“相信園長您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開始說起發現王天賜時的場景,莫千雲到幼兒園池塘的時候,孩子已經溺水沉了下去,本來她是不知道王天賜在裏面的,但是水面上飄着的玩具和衣服,讓她不得不這麽想。
後來的事情,就是她急着跑回去找人去撈王天賜,然後跟着簡曉來醫院了。
在場的一群警察聽了她這話,交頭接耳地說了點什麽,李凱拿出手機,将裏面的照片放在莫千雲面前:“你說的是這些玩具還有這件衣服嗎?”
莫千雲點頭:“沒錯,就是這幾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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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曉和劉香香也跟着湊上去看,但玩具是幼兒園裏頭公用的,衣服被水打濕團在一起也看不出什麽。
“警察同志,就靠這些東西能找到陷害我兒子的兇手嗎?”劉香香問。
李凱搖了搖頭:“證物泡過水,按理來說很難複原指紋了,我們只能盡量。”
簡曉聽劉香香将王天賜落水的事定性為謀殺,立馬插了一句:“誰說是謀殺了,也可能是孩子不小心,玩兒的時候掉進去的啊。”
謀殺這頂高帽,幼兒園無論如何都不能戴上。
莫千雲像是跟幼兒園毫不搭界的外人,完全不顧簡曉的擔憂,說着:“這就是謀殺!”
所有人的眼睛都到了她身上,莫千雲很享受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說:“這件衣服我認識,是路羽的,今天早上來的時候我看見她放在辦公室了。”
簡曉的臉難看到極點,“莫老師,光憑一件衣服就定路老師的罪,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莫千雲不回答她的話,反而問着劉香香:“我問你,前兩天你是不是去幼兒園門口鬧事了?”
劉香香的事兒被這麽明晃晃地擺出來,她覺得丢面,不承認地說:“那哪裏是鬧事,明明是去找公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莫千雲對着那群警察信誓旦旦地說:“警察同志,你們都聽到了吧,前兩天我的同事剛跟這位家長發生過沖突,所以下狠手也不足為奇。”
“這都什麽跟什麽,哪兒有人因為這點小事就鬧着要殺人的?!”簡曉連忙替路羽說話,“警察同志你們別誤會,我們幼兒園的路羽老師不是這種人。”
莫千雲冷冷地說着風涼話:“知人知面又不知心,我知道園長你很喜歡路老師,但是事實擺在面前,你也不能偏袒。你說路羽不是這種人,但也只是嘴上說說罷了,她心裏真正想的什麽,又有誰知道呢?”
“你!”簡曉被她這話氣到。
這時,急救室的門打開了,王天賜躺在床上被推了出來,劉香香擔心地迎上去,關心着:“小天,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哪裏難受,你告訴媽媽,啊,你說,盡管說啊,有媽媽在,沒人敢怎麽你的。”
王天賜躺在床上想哭,卻因為沒力氣哭不出聲,只能默默地流着眼淚。
劉香香見狀,肉疼的恨不得把路羽千刀萬剮。
醫生說:“好了,別擋道,我們還要送病人回病房。”
護士推着病床就準備走,莫千雲卻攔在病床前,朝着王天賜問:“小天,你看到有人推你了嗎,是的話你就點點頭。”
王天賜幾不可查地點頭。
這下,劉香香氣的更厲害了,直對着警察說:“你們一定要抓到路羽,狠狠地懲罰她!”
李凱沒理會情緒激動的劉香香,而是問着簡曉:“她說的那個路羽老師,現在在哪裏?”
簡曉說:“這個點,路老師應該在學校吧。”
“那你打電話讓她去市公安局一趟,我們在那裏等她錄口供。”
簡曉千不甘萬不願地把手機從兜裏拿出來,打給路羽:“喂,路老師,你現在在哪兒?”
“什麽,班裏有小孩把腿扭了,你現在已經要到醫院了?!”
簡曉沒料到這一通電話帶來的會是這個結局,有些心累地把電話挂掉,跟警察說明情況。
“既然這樣,我們就在醫院找個地方錄口供。”
路羽帶着齊然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群人等着她的宏大場面,不由得有些疑惑:“怎麽了,王天賜不是已經搶救過來了嗎,為什麽這裏會有警察?”
劉香香看到路羽就跟看到仇人似的沖上去,罵着:“都是你這個惡毒的賤貨,把我兒子害成這樣!你這個殺人犯!”
兩個眼尖的輔警見狀,連忙一左一右把她給架住。
李凱給路羽解釋道:“我們接到報案,必須要出警,希望您能理解我們的工作。”
路羽善解人意地說:“好的。”
警察開始清場,簡曉也不好再說什麽,只能滿臉擔憂地看着路羽,準備把齊然抱走。
現場除了路羽,齊然一個也不認識,再加上她剛哭完沒多久,正是需要安慰的時候,更加不肯離開,牢牢地扒在路羽懷裏,死活不肯松手。
李凱想着一個小姑娘留着也沒什麽大不了,就沒強硬着拖齊然走。
不過因為齊然在場,他問話的語氣倒是溫柔了很多,措辭也妥善處理,不像劉香香那樣當着孩子面就說什麽‘殺人’、‘賤貨’之類不堪入耳的詞語。
“您看看,這件衣服是您的嗎?”李凱把手機上同事從水裏撈上來的證物照片給路羽看。
路羽一開始的時候并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這是她帶過來的那件外套,所以下意識地回答了:“沒有。”
一直窩在她懷裏的齊然,此時倒是也跟着瞅了一眼,然後小聲地說道:“這不是路羽老師的衣服,這是宋儀哥哥的。”
話立馬引起了李凱的注意,他用銳利的眼神看向齊然,嘴上說話的語氣卻仍舊親切和善:“小朋友,你認識這件衣服的主人?”
齊然點點頭,說:“那件衣服的袖口有朵紅色的玫瑰花嘛,我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她并不知道在世界上還有撞衫一說,只以為每個人的衣服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自然而然地把件衣服認成是宋儀的,雖然本質上也的确是。
李凱把手機轉向自己,果然照片上外套的袖口有一團豔紅色的圖樣。
路羽這個時候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證物是她早上帶過來的那件外套。
她猶豫着要不要說出事情真相,但又想起了簡曉臨走時擔憂的表情,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驚動警察的地步,那必然不會是小事。
而且剛剛警察問的是‘這件衣服是不是你的’,而不是‘這件衣服是不是你帶到幼兒園來的’,嚴格意義上講,她并沒有說謊,因為衣服确實不是她的。
路羽打算先靜觀其變,看事情的發展如何,再做打算。
李凱給同事打了個電話,他又接着對齊然說:“衣服的袖口上不是玫瑰花是太陽哦,小朋友你會不會記錯了?你要努力想好再說啊,不然會害的路羽老師變成壞人的。”
齊然又開始扁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可是宋儀哥哥的衣服上明明就是玫瑰花,我不會記錯的。”
她抵抗不住警察咄咄逼人的問話,大聲哭了起來。
路羽摸着她的腦袋,朝李凱露出一個歉意的眼神:“對不起,我能先帶孩子出去一下嗎,她在這兒會哭。”
李凱點頭同意,并讓他身邊一個年輕的女輔警跟在路羽後面。
等路羽走出房間,一頭霧水的小警察才問着:“師傅,你為什麽要撒謊啊,那件衣服上是玫瑰沒錯,你為什麽要說太陽?”
李凱沒回答,反而問了個毫不相關的問題:“你覺得小孩子做為證的可能性大不大?”
小警察犯了糊塗:“應該不會吧,小孩子哪兒懂什麽撒謊,您憑眼力就能看出來了。”
李凱:“不錯,正是因為剛才我沒看出來那個女孩有撒謊的跡象,所以我才特地把玫瑰說成太陽。”
小警察還是不懂:“師傅,我沒想明白。”
“你覺得一個小孩子如果在做僞證的話,那麽當警察質疑她口供有誤的時候,她會做什麽?”
“做什麽?”
“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然後立馬改口。”
小警察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還是師傅厲害,不過這樣一來,那個路羽老師的嫌疑不就小了,咱們的線索斷了,上哪兒再去找兇手。”
“誰說線索斷了?”李凱瞥他一眼。
小警察抓了抓腦袋,滿臉疑惑地說:“證物就這幾個,咱們能推到的嫌疑人只有那個路羽老師啊,哪兒還有什麽別的嫌疑人?”
李凱笑了,“當證物不足以推出犯人的時候,那就倒過來想,犯人會做什麽。”
“逃跑?”小警察不确定地說。
“這是一種可能,還有一種——”李凱的眼神變得冷厲,“就是回到案發現場,去欣賞自己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