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拜師
拜師
非花靈域,天地混沌。
人間如煉獄深淵,上界黑暗籠罩。
諸多妖魔鬼怪伺機而動,禍亂人間。
如此虛無亂世間,物靈二神攜十二屬相靈神降福于天地,降妖伏魔。
此後百世太平,百姓安樂無憂。
要說這物靈二神乃是天地初分之時,鎮守妖魔邪物的神仙,他們二位法力無邊,在人間香客信徒衆多。可惜的是,他們不需要香火供奉,也沒人知道他們叫什麽。于是,百姓們便改供奉十二屬相靈神,反正也是一樣的靈。
就這樣相安無事過了百年,在人們都以為就要這樣安樂死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令後世廣為流傳的故事。
相傳,一名官老爺為長生不老,延續家業,不惜把親生女兒送于妖魔之口,但他不信神佛,只請了幾名法師做了場法事祈求平安。就在當天夜裏,丫鬟們為官老爺之女梳妝好後,怪事發生了。
那小姐上了花轎,行了一段路後,轎子裏的人發出一聲輕笑,那聲音聽着不禁令人背後發涼。随行侍從很是奇怪,平日裏安安靜靜,知書達理的小姐怎麽會發出如此怪笑?
一個侍從心覺怪異,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撩起了紅綢門簾,只見花轎裏的新娘只剩一具枯骨。頃刻間,随行的侍從們吓得魂飛魄散,趕緊丢了花轎紛紛逃竄。
等了一天的官老爺始終沒等到回音,這便以為那只妖怪對他送的禮很喜歡并且會保他長生不老,家業蒸蒸日上。
他大手一揮,設宴賓樓。許多賓客前來道喜。
然而,酒宴吃到一半,在座的賓客們都聽到了一聲貓叫,那聲音仿佛一只貓就趴在自己耳邊,異常清晰。
衆人不以為然,繼續談天說地。
夜半,酒席散了,衆人向那位官老爺道了謝,準備回家時,卻被一只貓攔了去路。一名喝得醉醺醺的小公子,抱着酒壺搖搖晃晃地指着那只貓說: “哪裏來的死野貓,也敢擋本公子的路!”
說完,那位公子猛地向前走了幾步,準備捉住那只野貓,誰知,那貓躲閃極快,向前蹿了幾步,躲開了那只手。
那位公子見這貓這樣不聽他的話,頓時怒氣上湧,破口大罵。只是還沒罵幾句,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綠光閃過,那位公子抖了一下,閉了口,定睛一看,是那只貓眼睛裏的綠光。
第二日,官老爺見自家二兒子遲遲不歸,心裏擔憂,立即派人搜查。
侍衛們在長街一處的巷子裏找到了那官老爺的二兒子,他手裏抱着一只貓。找到的時候,人已經瘋了。見此情況,官老爺大怒,下令徹查是誰迫害了他的二兒子。
半個月後,官老爺全家慘死。
官老爺、妻子、大兒子、二兒子、婢女、府兵全部慘死,一個不留,且死狀各異。
這次滅門慘案中,不少人唏噓,也有不少人好奇那只貓是怎麽回事。
有人答: “這還用說啊?那自然是他那女兒回來了。”
有人問: “如果是這樣,他女兒在送親路上不是變成了一具枯骨嗎?難道是被什麽妖怪附身,來報仇的?”
有人說: “要我說,這爹也是該,自己親生女兒都下得去手。”
衆說紛纭,衆說紛纭。
又過了一個月,距離那次滅門慘案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那座府宅成了荒宅,無人問津。
荒廢了許久的府宅,半點人氣也沒有,就這樣直沖沖的立在那,夜裏幾個孩童貪玩,跑了進去,便不見蹤影,只聽幾聲貓叫,幾乎可以說是有進無回。丢了孩童的幾個父母痛心不已,便去了離家最近的一座廟裏燒香拜佛,求神問蔔,守廟人幫他們轉達了祈願。
十二屬相靈神收到祈願後也無可奈何,紛紛表示自己只負責維護百姓安寧,降妖伏魔從來都是物靈二神兩位去做,且每個人司掌的事物不同,也有所限制。
于是,滅門慘案和孩童失蹤之事便成了一樁懸案,不了了之。
後人也沒再去追查,十二屬相靈神各司其職,維護世間百姓。
以至于為什麽能口口相傳到現在,很大原因是那只貓的出現,讓人覺得詭異。
……
“啪”的一聲,堂上說書人拿起手中驚堂木,用力拍了一下木質桌面。底下一名身着錦衣的少年猛的驚醒,抹了嘴角邊的口水,給自己倒了杯茶,開口道: “那最後物靈二神顯靈了嗎?他們有沒有去查那兩件案子?”
堂上說書人大袖一揮,瞥了這個少年一眼,道: “據說那幾個孩童的父母多次去求那兩位顯靈,但毫無效用。當年有個守廟人說那兩位觸犯了天道,被打落人間歷劫去了,而被鎮壓的妖魔鬼怪也伺機逃了出來。”
聽他這樣解釋,那少年似乎還想知道更多,正欲開口,茶樓裏竄進來一個人。
那人一身黑衣,護腕束得一絲不茍,眉眼如墨。
他輕輕走到那錦衣少年身旁,俯身耳語幾句,那少年便起身出了茶樓。兩人來到大街上,少年一邊急匆匆的往一個方向走,一邊抱怨道: “任硯,你怎麽不提醒我今日是拜師禮?”
任硯一臉委屈: “方才出門時,老爺叮囑我一大堆東西,還沒說完公子您就先跑了,我追出來的時候您人影就沒了,費了好大勁才找到您的。”
聽罷,這少年表情一陣扭曲,然後不鹹不淡的說: “別用‘您’來稱呼我,我也沒到那歲數,唉算了算了,趕緊走,要來不及了。”
“是。”
二人趕到山門前時,宗派廣場上已經擠滿了人,好不容易擠進去後,卻得知兩個消息:
一是,宗派掌門接到密信,雪青山有邪魔作亂,請他前去除祟,現下尚且不在宗門。
二是,護法長老近日突發舊疾,主持事物暫時交由理事弟子。
錦衣少年看廣場上人這麽多,便拍了拍身邊的任硯: “都說這歸心派掌門人長得極為好看,清新俊逸,不知今日能否得見了。”
任硯看了眼烏壓壓一片人頭的廣場,似乎有些頭疼,道: “傳聞是這麽說的。那位掌門人長得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歷年來只收三位內門親傳弟子,餘下的全到那些長老、護法手底下去了,還有一部分被收作了外門弟子。”
“雖然這位仙尊歷年來都不收徒弟,但萬一呢?這次是老爺好不容易才求到的名額,公子您可得好好把握機會。”
這時,人群一陣騷動。
兩人仗着身高優勢,擡頭一望,原來是歸心派掌門回來了。他們這個位置不偏不倚,剛好能看到那位掌門人的正臉。
不出所料,那張臉當真是極好的。
一身淡藍色鎏金暗紋道袍,手持一把銀絲镂刻花劍。眉目如畫,下颌清晰柔美,面如冠玉。
正徐徐走來。
理事弟子見人回來了,立馬跑出去迎接。
衆人讓開一條道,那錦衣少年正處在前沿,一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那掌門人,還是侍從任硯出聲提醒他,才收斂了神色。
理事的幾位弟子把人迎到心羽殿,拿出冊子給他過目了一遍,道: “掌門,這是篩選出來的名冊,您看看……”
“與往年一樣,讓各位長老和護法有意向的收了吧——诶等等。”離風淵掃了眼名冊,頓了下,又道,“檀長老舊疾複發還沒好嗎?”
理事弟子應道是。
“嗯,名冊我再看看,你先去看一下弟子院的房間夠不夠。”他道。
一名理事弟子忙應是,轉身出了大殿。
離風淵翻着名冊,擡眸掃了眼稀稀拉拉的集議席位,默默嘆了口氣。另一名理事弟子端了杯茶來: “掌門心中有合适的弟子人選嗎?”
離風淵接了茶,道: “我喜靜,突然多了個人鬧我,恐怕不太習慣。”說完,微微一笑。
理事弟子識趣地沒再多問。
名冊又翻了一頁,離風淵一一掃過,目光忽然停留在“劍尋墨”這三個字上,不知道怎麽回事,鬼使神差的就在上面畫了個圈。
半晌,在廣場上等候的世家子弟們,突然看到理事弟子抱着名冊出來了。
就在衆人以為又要無望而歸的時候,理事弟子提聲開口,宣布道: “恭喜蕭尾,賀宥,劍尋墨三人,入得歸心派掌門親傳弟子之位。”
一瞬間,衆人嘩然。
有人失望,有人驚喜,有人好奇,有人高興,有人奇怪。
失望的是自己沒被選上,驚喜的是居然有人被選上了,好奇的是被那位掌門選上的人如何,高興的是自己被選上了,奇怪的是那位掌門人居然會收徒?
劍尋墨聽到自己的名字,猛地拍了一下任硯: “我沒聽錯吧,我被選上了!!”
任硯: “公子沒聽錯。恭喜。”
理事弟子清了清嗓子,以示肅靜,“請三位進到殿裏進行拜師禮。其餘人請稍等片刻,護法和長老馬上過來。”
衆人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就算留下來當個外門弟子也能一窺掌門人絕世容顏,紛紛應和。
劍尋墨、賀宥和蕭尾三人跟着理事弟子來到心羽殿,一踏入殿中,一絲靈力襲來,修道之人必能感受到,心羽殿之下乃至整個歸心派所在的負蒼山靈力充沛,非常适合修行之人清修。
三人來到離風淵跟前正要行禮,離風淵伸手一握,正好托住劍尋墨的手肘,道: “拜師禮就不必了,我今日有些乏了。這個,你們一人一塊兒,以後可憑這塊玉佩随時見我,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對着這塊玉喊一聲便可,也可依憑這個随意出入山門。”說完,他便把手裏的三塊玉佩遞給面前三人。
劍尋墨恰好拿到一塊茶色的玉佩,那玉質地緊密細潤,剔透晶瑩,如琢如磨,一絲微弱的靈氣游走在精心雕琢的玉面上。
三人接過玉佩,行了一禮: “多謝仙尊。”
一旁的理事弟子提醒道: “該改口了。”
三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改口道: “多謝師尊。”
離風淵沖他們笑着微一點頭,對理事弟子招了招手: “把姝蘭和姝柏叫過來,讓她們認識一下這個師妹。”
理事弟子一拱手: “是。”
姝蘭姝柏是誰?
除了劍尋墨一直把玩着那塊玉佩,其餘兩人皆露迷茫之色。
離風淵看出這次唯一選出來的親傳內門女弟子,蕭尾的茫然,輕聲安撫道: “姝蘭和姝柏是你們檀師姑的兩名親傳弟子,蕭尾以後就跟她們一起住在柚香居了,畢竟是女子,也方便。”
蕭尾笑着應是。
不一會兒,兩名身着歸心派雪色鎏銀暗紋校服,手持長劍的女弟子便被帶到了心羽殿之中。
姝蘭和姝柏對離風淵微一欠首,“掌門師伯。”
“嗯,這是你們的師妹。”
聞言,兩人皆是一震,心奇萬年不收徒弟的掌門師伯怎麽突然又肯收了?還一收收三個?
不過她們沒敢表露出來,只好把頭轉向她們新來的小師妹身上。
姝蘭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姝柏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不一會兒便和蕭尾熟絡起來。
她道: “你就是新來的小師妹?好啊好啊,又多一個人陪我玩了。這是我的胞姐,叫姝蘭,以後你就跟我們一起住在柚香居了。”
姝柏噼裏啪啦說了一大堆,全然不顧殿裏其他人,說完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立刻噤聲向離風淵一拱手。
“無事。你們先帶她去熟悉一下這裏。”離風淵揮手輕聲道。
三人出了心羽殿大門,離風淵這才對餘下兩人道: “你們的住處在錦幽殿,那裏是專門為掌門親傳弟子準備的。記住,沒事的時候別來打擾我,你們先下去吧。”
賀宥倒是沒什麽異議,行了一禮便要離開。劍尋墨這才從玉佩上收回神,奇怪道: “既是為掌門親傳弟子準備的房舍,那師尊為何不讓蕭尾同我們一道住在那裏?”
離風淵放下手中茶盞,淡淡地道: “我剛才說了,女子多有不便,姝蘭和姝柏的柚香居房間空着也是空着,何不讓她們一起?”
劍尋墨被堵了回去: “好吧。”
就在兩人準備離開大殿時,離風淵突然叫住了劍尋墨。
“師尊還有何事?”
離風淵擡眼看他,“你們三個之中,你最小。以後他們兩個便是你師兄師姐了,可有異議?”
劍尋墨: “……”什麽叫我最小?!